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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兵之主,居然请自己去……挑武器?

勾陈上宫见他不言语,还以为他心有畏惧不敢前往,于是道:“你莫要担心,水下虽精怪众多,但都听命于我,决计不会伤你。望月可以为证。”

老龙没作声,在一旁缓缓顿首。

墨燃见他确实诚心相邀,不禁心下微动,说道:“那我要是去了,上神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方才求剑那人,是我的挚友。”墨燃说着,往结界之后的岸上一指,把师昧点给他看,“他适才求剑不得,因此我想,如果我满足了上神的心愿,那上神能不能也满足我的心愿,赐他一把武器?”

“我当是什么,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勾陈上宫笑了起来,忽然一挥手,通天的上古结界登时烟消云散。

“这事情容易的很。让他们三个都过来吧。若有看中的武器,尽管拿去便是。”

墨燃大喜过望,竟没有想到会这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师昧能拿到神武,这比他自己将拿到更厉害的武器还要令他激动。当即答应了勾陈上宫,待师昧他们来了,又将事情与三人说了一遍,师昧和薛蒙眼睛越睁越大,就连楚晚宁都微微动容。

勾陈上宫在旁边看着,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嗯?”了一声,盯住了楚晚宁。

“是你?”

第38章 本座的海底两万里

楚晚宁的不卑不亢到了神仙面前也是一样的,他淡淡道:“上神认得我?”

“怎么不认得。”勾陈上宫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多年前,你来到金成池边求剑,那灵力高深纯粹,我差点就忍不住出来见你了。怎么样,武器用的还顺手吗?”

“上神是说哪一把?”

“……啊。”勾陈上宫微怔了一下,而后笑道,“瞧我这记兴,忘了当初给了你两把。”

楚晚宁道:“无妨。天问很好。”

“天问?”

“就是那段柳藤。”

“哦。原来如此。”勾陈上宫笑道,“你给它取名叫天问?还有一把呢?叫什么?”

楚晚宁道:“九歌。”

“那九歌如何?”

“寒气深重,所用不多。”

勾陈上宫叹道:“有点儿小可惜了。”

这边叙毕,勾陈上宫负手回头,缓声道:“望月,我带他们下去。水上灵力稀薄,对你身体不好,你也早些回去吧。”

老龙点了点头,哗得一声掀起滔天巨浪,龙鳞闪耀,潜龙入渊。

与此同时,楚晚宁在其余三人身上都打下一个避水符咒,勾陈上宫见了,不禁又多看了楚晚宁两眼,心道:修士里头,显少见到术法像他这般纯熟的。不知他师承何人?

但是楚晚宁一副不愿意与人多废话的高冷模样,勾陈也不想自讨没趣,众人准备好了,便一同涉水,潜入了寒凉的金成池内。

由于带着符咒,墨燃他们的行动与在岸上并无二致。随着他们潜到了最底,一个浩渺无垠的水下世界渐渐展露在面前。

湖底覆盖着大片细软白沙,阡陌纵横,水草飘飞,一间间构造精妙的房屋瓦舍鳞次栉比。街头巷陌,形态各异的灵兽仙妖往来行走,一些在凡间绝无可能安分共处的精怪,在这里却相安无事。

勾陈上宫道:“金成池灵气丰沛,自成洞天。生灵在此安身,往往世代不再迁徙,因此有许多事物和人间不同。你们若小有兴趣,可随处瞧瞧看。”

正说话间,他们就瞧见一只肤发雪白,眼仁红赤的兔精骑着只吊睛白额老虎招摇过市。那兔精披着白袍,雍容华贵,神情矜傲,不停地呵斥老虎再走快些。而再看那老虎则低眉顺目,臊眼搭眉的,半点威风都没有。

众人不禁有些无语:“…………”

勾陈上宫带他们走的是主步道,两旁店铺拥挤琳琅,往来尽是魑魅魍魉,又行一段路,到了闹市,更是群魔乱舞,景象称奇。

“金成池罕与外界交流,所需物品,大多在此换取。”

薛蒙道:“传闻中金成池是你的血化成的,这样说来,他们都是靠着你的灵力供养,那你一定是这地方的主人吧?”

“主人算不上。”勾陈上宫淡淡而笑,“岁月已然过去太久。我离开神界多年,灵力不复往昔。那开天辟地时的事情,如今想来,就像一场梦,与现在的我又有多少关系?此刻,你们面前的不过是个小铸剑师而已。”

他说着,带众人在闹市逛了一圈。那些池底生灵与勾陈上宫朝夕相处,对于他始神的身份已渐淡忘,见他来了,也并无特别的反应,只自顾自叫卖着。

“鱼血馒头,刚刚出笼的鱼血馒头。”

“率然蛇的蛇蜕,顶好的衣裳材料,最后三尺了,卖完就要等奴家下次蜕皮咯。”

“卖乌贼黛子啦,本少爷今天早上刚吐的墨汁,拿着黛子描一描是再好不过了呢——哎哎,小娘子别走啊。”

集市间吆喝声不绝于耳,奇景异像更是令人目不暇接。

无头鬼坐在摊子前卖着梳具脂粉,一双点着鲜红豆蔻的长指甲拿着角梳,把自己血淋淋的脑袋搁在膝盖上,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轻柔道:“上等的骨梳,客倌带一把去吧。”

薛蒙睁大了双眼,左顾右盼,见旁边有一家药房,里头来来去去忙碌着的都是些蛟人,卖的都是他从所未见的稀罕药材,想到母亲喜爱珍惜草药,正想近前去看,忽听得身后一个尖利刺耳的嗓音喊道:“让一让,让一让!先让我过去!”

薛蒙脚一缩,扭头去看,却瞧不见半个人影。勾陈上宫笑道:“在你脚下。你再仔细瞧瞧。”

果不然,薛蒙再定睛一看,居然瞧见一堆细小的石子在自己行走。

“真是开眼了,石头也会走路。石头精么?”薛蒙嘀咕道。

楚晚宁却说:“蝜蝂。”

“富班?”

“……”楚晚宁淡淡看了他一眼,“墨燃不听课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不专心?”

薛蒙习武全神贯注,但文史却学的漫不经心,只碍着楚晚宁的威严,讲书时装模作样也得端坐着,但其实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眼下被师尊抓了个现行,顿时面红耳赤。

墨燃抚掌笑道:“师尊这样说,我可就不高兴了。这段我当真是认真听了的呢。”

薛蒙不服气:“哦?那你说来听听?”

“蝜蝂呢,就是一种虫子,天兴十分贪婪,只要看到漂亮石头,就想往身上背,最后往往是被自己捡来的石碓给压死的。”

墨燃笑吟吟地瞧向楚晚宁。

“师尊,你说我讲的对是不对。”

楚晚宁点了点头,而后道:“蝜蝂在人间已经绝迹,想不到这里竟还有剩下的。”

勾陈上宫听了,笑道:“这个啊,是因为一家小药房,所以它才能侥幸活下来。你们瞧,就是那儿了。”

只见那蝜蝂一点一点费力地挪动到药房的台阶前,忽然大喊了一声:“受不了啦!快来个郎中救个命啊!”

里头迅速游出一只青蛟,他显然是处理过这状况无数次了,熟稔地拿了一只白瓷瓶,往蝜蝂身上倒了些金红色的药水,边倒边悠闲笑道:“愚公今日收获似乎颇丰?”

那只被称为愚公的蝜蝂哼了一声,嗓音懒洋洋的,显然在药水的滋润下极为舒服:“哼,尚好,尚好,明日再负个一百块回去,家里头就有四亿八万五千六百十七块石头啦。”

墨燃:“…………”

楚晚宁:“…………”

师昧喃喃道:“居然已经囤了那么多了么?”

那青蛟给蝜蝂洒了药水,说道:“你明日可记得早些来这里,我看你要是再迟一些,给你浇上这个增力露水,也恐怕不管用了。”

“知道了,知道了。早些来,早些来。”蝜蝂敷衍了事地应了两声,忽然又看中了墙角一块淡黄色的漂亮石子,又扯着嗓子嚷道,“小泥鳅啊——哦不,是蛟大夫,那边那块石子瞧上去不错,劳烦你把它拣来放在我背上吧。这样明天我就有四亿八万五千六百十八块石头啦。”

薛蒙忍不住走过去问:“你要这么多石头干什么?造屋子么?”

蝜蝂趾高气昂的声音从石碓下传出来,尖声尖气的:“什么?凡人?唉哟,我都多少年没见过凡人了——你问我拿石头干什么?当然不是造屋子,我岂能如此无趣!”

师昧也忍不住好奇:“那你拿它们做什么?”

蝜蝂理直气壮道:“数啊!”

“…………”

众人皆是无话可说。

旁事不叙,闲逛一圈后,勾陈上宫领着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在街道角落里,一只巨大的贝壳竖立着,宛如凡间照壁。转后入院,见院内分为六进,宽阔气派。厢房厅堂,回廊花苑,海藻和珍珠串织成的珠帘随着水波轻轻摇曳。有的厢间暗着,有的亮着,里头透着昏黄的烛光,里面还隐隐约约传来箜篌和埙声。

与药铺一样,上神宅邸内的仆俟也是蛟人一族。

那些蛟人有的保留着尾巴,有的为了行走方便,将龙尾巴化成了双腿,只是仍然不习惯穿鞋子,都赤裸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

勾陈上宫见四人神色间颇有怪异,便微微一笑,淡若云烟:“诸位莫要奇怪,我与望月交好,是以同住。他曾是东海太子,这些仆佣都是他在此定居后,随他而来的。”

望月就是那条黑蛟老龙。

墨燃因为前世是从黑蛟处得了神武,多少对它最为亲切,听勾陈上宫这样说,不禁笑道:“那他在哪里?他这样的庞然大物,回到水底后,应该是化形了吧?不然这里可住不下。”

勾陈上宫点了点头,欣然道:“这是自然,不过他年岁大了,体力多有不支,方才上了一趟水面,眼下应已歇息了。你若是想见他,需得等他醒来再去。”

说话的当口,一只褐色长发的蛟人飘然而至,他弯下腰,朝勾陈上宫鞠了一躬,一开口,便是优雅飘渺的嗓音:

“上神回来了。望月殿下已将事情告诉了属下,上神是要立刻带客人们前往神武库吗?”

勾陈上宫并不先答,而是温和地往宾客处先看,见四位并无意见,便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另外烦劳你令厨房备些小酒小菜,待我们神武库归来之后开宴。”

众人穿过庭院深深,来到最后一进,只见院心中央栽有一株冠天巨柳,许是与凡间种类不同,这柳树仅树干就有十个成年男子合抱那么粗,树皮苍老虬劲,柳条千丝万缕垂落,有如碧绿纱帐。

薛蒙嗓音发干:“哇,这树长了多少年了?”

勾陈上宫道:“倒是不曾测算过,不过十多万年总是有的。”

薛蒙惊道:“什么树种,居然能活这么久?”

“树木的年岁原本就要比人长,何况它受着金成池的灵气滋养,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请各位跟紧我,神武库的入口就在这柳树树洞里。”勾陈上宫说着,忽然停下来看了一眼薛蒙。

“尽量不要去碰那些垂枝。这树已成精,是会疼的。”

但是这话说得有点迟,薛蒙已摘了片叶子下来。

只听得他“啊”的大叫一声,同时响起的还有虚空中飘渺无垠的一声呻吟,似乎有个喑哑的嗓音在轻轻叹着——“哎哟”。

薛蒙像是被雷电击中般,迅速将叶片甩出,失色道:“怎么回事?这怎么有血?”

果不其然,柳枝断裂处淌出了汩汩鲜血,那被他抛下的叶片像有生命,在地上痉挛抽搐着,过了一会儿,才逐渐宁息,躺在远处,迅速打卷枯焦了。

勾陈上宫无奈道:“都说了已经成精了。小公子怎么还……”他摇摇头,上前查看了那一截断枝,催动灵力为柳树安抚凝血。

楚晚宁道:“薛蒙,你到我身边来。不要再乱动。”

“是,师尊。”薛蒙自己犯错,只得耷拉着脑袋过去。

所幸这一段小 曲所幸并未造成太大的麻烦,楚晚宁向勾陈上宫倒了歉,对方不愧是始神,倒也大度,只笑道:“这小公子的手脚也太快了些。”

薛蒙脸涨得通红,跟在楚晚宁后面埋头走路,也不吭声。相谈间一行人穿过繁茂垂柳,来到了粗壮的树干前。近前细看,他们发现这株柳树比远瞧时更为庞大骇然,初时以为十个男子便能合抱,此时再瞧,才发现着实低估了它的粗虬。

柳干间有个树洞,与其说是树洞,不如说是个巨大的拱门,宽高都足够三个壮汉同时通过。树洞前布着数道繁复的结界,勾陈上宫一一将它们化解了,而后回首笑了笑:“里面就是神武库了,有些狭小杂乱,请诸位莫要见笑。”

墨燃好奇,跟在勾陈上宫身后就要进去,楚晚宁却似是不经意地将他揽在后面,淡淡道:“你慢些来。”自己则先身而上。

他这般举止,墨燃甚是熟稔,前世师徒四人杀怪除魔时,楚晚宁就总是走在最先头,那时他只道师尊脾兴急躁,为人又傲,不愿落于晚辈身后。然而,如今的墨燃好歹是重生的,思虑与从前不尽相同,他看着楚晚宁白袍衣摆消失在树洞的黑暗里,心中忽然飘起一丝细软犹豫——

这人抢在前面走,当真是因为兴急气傲吗?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找武器啦,补充一下三个人的惯用武器信息。

楚晚宁:

拥有天问,九歌,怀沙三把神武。

师尊擅长机甲,结界,攻击,治疗。但是个体防御极差,换做游戏的说法,他是个脆皮高爆发dps疯狗。

墨燃:

前世拥有神武不归,这辈子截止本章节,只有初级弟子破剑一把。

帝君擅长修真界第一大禁术,攻击,防御也不低。换做游戏说法,他是个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平稳输出。

薛蒙:

龙城,并非神武,但也是由上修界昆仑踏雪宫铸造的一把极品弯刀。

少主完全继承师尊,是个高攻击高爆发的打怪疯狗,由于他不会结界,防御比师尊更差。

师昧:

治疗全靠一双手,问他武器他没有。

第39章 本座的新武器

进到洞内,有一段窄小的甬道。他们踩在湖底滑石砌成的台阶上,滑腻的触感从脚底一直弥漫到心坎儿里。走过这段路,眼前柳暗花明,陡然一亮。

勾陈上宫口中“狭小杂乱”的神武库,与看起来该有的大小完全不同。这古木十分广阔,谁知里面的洞天,更是上出重霄,下临无地,牍架萦回高耸,万兵肃敛横陈。众人举目望去,竟是瞧不见穹顶,那一排排搁置着举世利器的架台,可谓气凌霄汉,巍矗无极。

武库中央,横卧一热浪滚腾的熔炼池,里面淌着橘红铁水,里面一把把尚未铸成的兵刃正浸于其中洗练。勾陈上宫所制武器,各个胜过紫电青霜之流,骇人的温度并不能摧残其半分,反而使得刃锋愈发华彩异常,龙光漫照。

最妙之处,是空中嗖嗖飞旋的各个零部,它们都受着古木内的法阵影响,可自行穿梭活动。

那些细小的花片,镶嵌的珠宝,犹如精魅妖灵,吱吱嘎嘎地满天飞舞,偶有碰撞交集,擦出晶亮火花,叮咚悦耳。

勾陈上宫回过眸来,微微一笑:“地方小了些,对不对?”

师昧:“……”

呃。

薛蒙:“……”

小?那什么叫大?

墨燃:“……”

我有句你他娘,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晚宁:“……”

勾陈上宫令薛蒙和师昧在其中随意挑选,若有看中的,带走一件便是。至于墨燃,勾陈对他颇有兴趣,换了好几把兵刃给他,却都不是太如意。

“凤鸣焦尾。”递来第十四把武器,勾陈上宫毫不气馁,“试试看这个。”

墨燃:“这……我不通音律。”

“无妨,随意划两下就好。”

墨燃依言在那把前段润亮,尾部焦黑的古琴上弹奏数下,谁知琴弦震颤不能凝绝,竟成尖锐音调。

勾陈上宫立刻把凤鸣抛到一边,法咒托着古琴归位,又换一把碧玉琵琶。

墨燃:“……这个就算了吧。”他一个大男人,娘唧唧的弹什么琵琶,这种事情也就昆仑踏雪宫那帮小白脸做的出来。

勾陈上宫坚持道:“试试。”

“……好吧。”墨燃拗不过,只得接过来依言照做,但他似乎是怨气大了些,没弹两下,居然就生生把弦给撩断了。

“……”

勾陈上宫盯着那根断弦,良久道:“你知道这弦是什么做的吗?”

墨燃道:“……你不会要我赔吧?”

“巫山神女的白发。”勾陈上宫喃喃道,“剑劈不断,火烧不断,乃是土灵精华。你居然……你……”

墨燃转头惊恐道:“师尊!我可没钱赔他!”

楚晚宁:“……”

勾陈上宫捻过那悠悠琴弦,自言自语:“木克土,你能摧毁土灵精华,难道适合你的武器,是木灵精华?”

“什么?”

“不应该啊……”勾陈上宫不知为何,瞥了楚晚宁一眼。楚晚宁捕捉到了他的目光,问道:“什么不应该?”

勾陈上宫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抬手一挥,召出陶埙缓缓吹响,随着埙声渐落,天穹之顶忽然裂开一道血红色召唤法阵。

“姬白华,你出来。”

墨燃猛地仰起头,薛蒙和师昧也都被这边的热闹吸引。只见勾陈上宫指尖凝空,运转着天顶处的繁复法阵,紧接着,一只舒展着蓬松茸尾的狐仙破阵而出,银粉簌簌,华光流淌。

狐仙在空中盘旋环绕,款款落于墨燃面前。

这狐仙生的极为好看,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个男子,他眉心落着红殷,桃花眼眸微微掀起,怒亦三分情,周身披着华美锦衣,手中拖着一只金色的锦盒,看了勾陈上宫一眼,笑道:“上神。”

勾陈道:“我为何唤你,你应该感知到了吧?”

“属下知晓。”

勾陈问:“你觉得如何?”

姬白华笑道:“不错,可以一试。”

这俩家伙一问一答,全然没有把其余四人放在眼里。

墨燃忍不住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嗯?小仙君这就等不及了么?”狐仙姬白华粲然道,“说来有趣,我方才还未现身时,遥遥感知你的灵力,原本以为最起码是个须发尽白的老头子,却不成想,竟是个俊俏少年郎呢。”

墨燃:“…………”

勾陈上宫道:“姬白华,你先说正经的。”

“好嘛,我不过就开个玩笑而已。”姬白华眯起眼睛,茸尾甩动,“正经的是什么呢?哎呀——小勾你不要这样盯我,这个呢,实在是说来话长——”

墨燃笑道:“那能不能长话短说呀?”

姬白华也笑眯眯道:“好呀好呀,要短说的话,其实特别短。”他驱驰灵力,将手中锦盒浮悬至墨燃面前。

“来,收下它吧。”

……果然言简意赅。

墨燃接过锦盒,拿在手中翻转掂量。

锦盒金光璀璨,流光溢彩,里面也不知道究竟盛放了何种神武。只是这盒子竟然没有缝隙开口,唯一图饰,乃是盒面上的一道阴阳鱼纹,一黑一白两条锦鲤收尾相衔,组成八卦之相。

“这该如何打开?”

姬白华:“嘻嘻,开启之法,出我之口,入君之耳,其他人不得听。”

薛蒙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回避吗?”

姬白华笑道:“不必诸君回避,我冒犯一下这位小仙君就好。”说着他一挥手,墨燃顿时眼前骤暗,不知何时,两人已处于一个狭小密室。

“小仙君不用紧张,这是我擅用的空间移形之术,装着武器的锦盒是我独门秘制的法宝,因此不可在众人面前把打开的法子说与你听。你别见怪。”

墨燃笑道:“无妨。不过我倒想问问,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武器,需要另以锦盒装盛?”

“这我不能告诉你。”姬白华道,“神武都是有脾兴的,这把武器不愿轻易让人知晓它的模样,你若是惹到了它,就算最后打开了盒子,它照样不认你这个主人。”

“……”墨燃无语片刻,只得苦笑道,“什么武器?脾气这般古怪。好吧好吧,你就跟我说说,这盒子该如何打开?”

姬白华见他不强行追问,心中增添几分好感,抚掌笑道:“小仙君痛快,那我也不 糊。此盒名为长相思。你也见到了,它无缝无隙,若想要打开它,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墨燃道:“愿闻其详。”

姬白华道:“我狐仙一族,最信情真缘善。因此第一,在这世上,长相思只有一个人能够开启。这人在你生命中极为重要,你需深爱此人,且此人也须倾心于你,待你忠诚。”

墨燃笑道:“原来如此,倒是好奇怪的要求,不过这个不难。”他还是笃信自己对师昧的情谊的。

姬白华闻言,却微微勾起唇角:“如何不难?自古人心最难测,你以为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我于世间盘桓已久,早已看过太多人迷失本心,不知自己心爱之人究竟是谁。这千万年来,能打开长相思的人少之又少,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墨燃奇道:“这是为什么?就算弄错人了,也可以继续找下去,大不了把认识的人都一个一个试过来,总能找到所谓的‘生命中最重要之人’吧?”

姬白华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条件了。除了你,长相思只能被一个人触碰,也就是说,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找错了开启对象,它就将永世闭合,再也无人能够取得盒中之物。”

墨燃笑道:“难怪你要把其他人都隔开。你这话要让他们听到了,我也难处理。要是我捧着盒子找谁去看,他们就会知道我喜欢谁,这多尴尬。”他顿了顿,把玩着手中锦盒,又道:“不过你们这小玩意儿做的也真是有趣,这原来是一个只能用一次的锁眼,开错了,盒子也就废了。”

“自然是只能开一次,不然你还想开几次?”姬白华瞪他,“你们凡人红尘嬉游匆匆数十载,辜负多少良缘而不自知?要知道,世间深情譬如这长相思,选择若错,就再难回头。”

“哈哈,狐大仙你就放心吧,别人能选错,我却清楚的很。”墨燃合掌朝他鞠了鞠躬,笑道,“辜负不了这一番相思。”

姬白华看了他一眼,嗓音低缓温醇,极其优雅动听:“小仙君莫要太自信。我瞧你呢,其实是不知巫山客,不识命中人。”

墨燃一愣,笑容还兀自僵在脸上:“你什么意思?”

这个声称自己“最信情真缘善”的俊美仙人却不愿再多说,只幽幽叹了声:“无令长相思,折断杨柳枝。唉……”

墨燃没什么文化,听不懂这酸津津地掉书包,但他总觉得那狐仙是在拐弯抹角地提醒自己什么,可惜自己脑子笨,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要再问,姬白华却微微一笑,道使命已成,挥袖又将墨燃送出了密室,自己则忽然凝住,变得僵直生硬,随后哗啦一声四分五裂,唯剩一枚乌黑的棋子落了下来,掉在他原本站过的地方。

只可惜这个情形墨燃没有看见,若是他瞧见了,湖底的很多事情,大概会就此改变……

墨燃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神武库,手中捧着长相思。其余四人正在神武库中等着他,见他回来,勾陈上宫露齿而笑,嘴角噙着一湾明朗,说道:“那小狐狸也真是有趣儿,开个盒子也要如此神神秘秘。怎么样,可知道如何打开了?”

到了这节骨眼儿,也由不得他深思了,墨燃转念一想,笑道:“好说,容易得很。”

他似是不经意地走到师昧身边:“这锁设计的精妙有趣,我想你们琢磨十年八年都未必琢磨得透。不信来瞧瞧?”

说着,似是不经意地把盒子往师昧面前一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