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经手的演员或老人或新人都不少，基本上都是学院派出身。圈内都说他最讨厌非科班出身的演员，一旦有关科班非科班之争，势必要提刘益阳。
其实很多人忘记了，当年他拍摄的第一部影片里面女主角就是位非科班，半路出道的演员。
只不过当年那个演员毛病太多，还扯上了刘益阳，导致他心里产生了心理阴影。后来他选人越来越谨慎，确实野路子基础差，一般入不了他的眼，连续几部爆红影片内的演员班子全都是学院派出身，这才导致圈内流言越来越盛。
男主父亲这个角色戏份很少，最重要一场不过是男女主毕业前夕，他找女主谈了一次话，让她和男主分手。
这两个角色重要戏份都在谈话，算是女主出社会前和入社会后的对照，所以刘益阳才留着这两个角色一起试镜。
看完最后一个人的试镜，刘益阳挥挥手让人出去，对这些人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失望。
“回去吧。”
见导演发话，1703的人开始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笃笃。”
1703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众人皱眉，简历上的人都试镜完了，这时候谁来敲门，酒店清洁工？
“进来。”
“干嘛的？”刘益阳旁边的制片人看见进来的人，立刻冷声问道。
来人身上没有穿酒店工作服，两手空空站进来看着他们。
“来试镜。”
制片人气笑了：“什么时候了，现在来试镜？你叫什么，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说罢已经在投男主父亲的那堆简历开始翻了起来。
刘益阳抬头扫了来人一眼，并未多言，他低头拿着手机，将电话簿拖出来，慢慢按着。
“我还没投。”来人从怀里拿出三张简历，走到圆桌面前，一人分了一张。
制片人直接站了起来，简历更是懒得看一眼，气得连连冷笑：“你哪来的？简历都没提前投就敢进来，懂不懂规矩？”
“呃……”
“老徐，你呃什么？你塞来的人？”制片人听见旁边副导演发出奇大一声‘呃’，还以为他在暗示自己。
本来因为试镜时间太长，导致头晕目眩，制片人这下子直接爆发：“塞人也塞个人品好的，我们这行……”
被叫老徐的副导演被莫名其妙骂也是无奈，他指了指桌子的简历，示意制片人和刘益阳赶紧看。
这他娘一天都是些什么事哦。
他还想去睡觉呢。
制片人看着副导演一副活像憋了十泡屎的样子，联想到对方平日的为人，勉为其难压下火气，低头去看简历。
“这……”制片人看了看简历，拿起来对着来人，手指颤了颤，“你，你这……”
一个两个的，刘益阳刚把电话号码存好，听到旁边的动静，皱眉抬头扒拉过桌子上的简历。
良久，刘益阳抹了一把脸，看着来人，难以置信问道：“姜叶？”
对面来人一身黑大衣，板寸头，面黄轮廓深，一口低沉男音嗓子。
来人，也就是姜叶点了点头：“你们门口海报写了招男主父亲的演员，我来试镜。”
刘益阳还没说话，制片人先艰难道：“你这不是胡闹？我们招的是男演员。”
姜叶煞有其事点头：“我可以演男演员演男主父亲。”
制片人：“……”
刘益阳：“……”
副导演：“……”
这年头年轻人都在搞什么鬼！
“试试吧，我可以不要片酬，免费的不要白不要。”姜叶努力推销自己。
刘益阳长长吸了口气，右手按住自己太阳穴，用力揉按起来。
副导演因为之前的表演对姜叶印象不错，他带了点惊奇问道：“你这……出去一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姜叶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笑了起来：“现在化着妆呢，我化妆技术还不错，要是你们选我，还可以免费当你们化妆师。”
“得了吧，我们剧组缺那点化妆师？”刘益阳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姜叶头上顿了顿，“头发怎么回事？”
“刚才去理发店给推平了。”姜叶毫不犹豫说道。
刘益阳：“……”
副导演悄悄对着姜叶竖起一根大拇指，张了个口型：“强！”
制片人在旁边看了半晌：“老刘，那就让她试试，记得用男声，到时候我们拍摄可是现场收音的。”
刘益阳瞅了一眼自己大腿上的手机，恨不得把刚才输进去的手机号码给删了，亏得他刚才罕见起了点愧疚心，想着给姜叶联系其他导演，问缺不缺人，没想到她是个戏疯子。
还挺会打蛇上棍。
“那就试试，要是演不好就给我立马消失。”
见刘益阳松了口，姜叶眼前一亮，能再多个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
……
姜叶对男主父亲这个角色并不陌生，甚至在出租屋内也演过。当时她主要是想要看看男主父亲和妻子两人和女主谈话的不同，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
要不是她的简历还摆在这里，屋内的人怕是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个年轻女孩子，那一张中年权贵男人的形象简直……活灵活现。
在姜叶最后一个话音落地，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刘益阳身上。
副导演:“我觉得……干脆不如就选她？替剧组省点钱也是好的。”
刘益阳黑脸:“难道我的剧组连一个小配角的薪水都发不起？”
副导演连忙摆手：“哪里哪里，咳……那什么姜叶还不赶快谢谢刘导。”
姜叶本来就不是个呆愣的人，立刻弯腰谢了一声：“谢谢刘导给我这个机会。”
这些人！
刘益阳狠狠哼了一声，站起来离开，也不理会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姜小叶：嘿嘿，没想到吧！
第6章
偌大的会议室内，一张长方形会议桌边坐满了人，所有人脸上神色都极其严肃。
“钟迟津在这圈内待了这么久，也该知道背后牵扯到多少利益。”浩天传媒董事长坐在上座，目光紧盯李锦红，“不可能突然一句退圈我们就同意让他退圈，还是……这些年我们太放纵他了，锦红你应该好好管教你手下艺人。”
会议桌上其他人低头不语，管钟迟津？
这可是浩天传媒多年的摇钱树。
“林董。”李锦红立刻为钟迟津辩解，“迟津不是这个意思，可能是最近事太多，他有点昏了头。”
林震脸上并没有缓和的神色：“事多？锦红你这话说出来，底下其他艺人怕是要心寒。我们浩天的艺人哪个不是每天跑通告？他一年只出一张专辑，隔两年才开一次演唱会，顶了天就几张杂志封面，这样还叫辛苦？”
浩天传媒最开始是做唱片公司起家的，在林震接手后如日中天，只不过这些年国内影视发展迅速，唱片界逐渐低迷，大部分出名的歌手都要出来活动，参加各种唱歌比赛节目，当导师、当选手的大有人在。因此林震渐渐开始将重心往影视这块移，甚至将父亲的浩天音乐改为浩天传媒。
这块蛋糕太大了，谁见了都想啃一口，林震野心极大，自然不肯放过。但现在公司音乐这块如果没了钟迟津，必然彻底衰败无疑。
会议室内沉默一瞬。
要是钟迟津在场，林董估计不会这么不客气，毕竟像钟迟津这样的人物，无论在哪个公司都得好生捧着。
“林董，迟津是活动不多，但每一年的专辑您也知道外界是怎么评价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迟津一样，每张专辑都能这么出色。换谁每年出一张这么高质量的专辑，心中压力都会成倍增加，更别说还分神参加其他的活动。”李锦红叹气，“您也不是不知道，迟津的歌大部分都是自己作词作曲，圈内哪还能找出这么厉害的歌手？”
林震敲了敲桌子：“反正退圈这个事不可能。”
一个歌手将近十年歌坛生涯虽不算短，但钟迟津绝对不能走，至少在浩天影视这块完全起来之前，他不能离开。
李锦红扫了一眼周围各怀心思的人，心中冷嗤，面上却挂上笑：“林董，迟津可能因为十周年专辑压力太大，我去和他谈谈。先让他换换心情，参加其他节目，也算找找灵感。”
林震眼睛一眯，李锦红这话说到他心坎上来了。
钟迟津不同于其他歌手的另外一点——他外在条件极好。
常年有导演或者节目组希望钟迟津加入自己项目中去，偏偏钟迟津从来没有兴趣，只在乎自己的歌，去拍杂志封面已经算是退让一步。
浩天传媒这几年影视这块正打得火热，要是拿钟迟津出去卖面子，说不定可以捞到几个大项目。
“行了，你回去好好和他说说，专辑这几个月先不急，明年七月能出来就行。”林震无奈道，“我也是为了他好，到时候我让管影视那块人和你们接洽接洽，看看有什么可以参加的项目。”
“前段时间海城台有档新开的节目，不如让迟津去试试？”李锦红当即道。
“不行，我们这边已经有人选了。”影视部那边有人反应过来，“李锦红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钟迟津一个人占了我们公司大半资源，现在还要分我们影视部的资源，未免太过分。”
李锦红盯着对方：“钟迟津值得，你们手下艺人那么多，年年捧，也没见哪个真正捧出来的。”
“怎么没有捧出来的？”影视部那边高层没料到这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海城台的节目是圈内各路人时刻盯着的资源，这次海城台大手笔要开档新节目，浩天这边自己底下艺人已经打的头破血流。
这李锦红居然一句话就踢到他们影视部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行了。”林震出声，“就这样吧，海城台的新节目让给钟迟津，之后别让我听见退圈的事。”
“林董……”
“散了。”林震说完率先起身离开。
……
李锦红快步走出会议室，高跟鞋在光亮地板上发出清脆有力的嗒、嗒声。
“红姐留步。”
会议室随后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走到李锦红面前，笑眯眯道：“好些日子没见，红姐越来越好看了。”
李锦红不吃他这套，两人虽都是艺人经纪，但一个管影视方面，一个管唱片，平时没什么来往。
“有事？”
路旭峰和李锦红一样，都是浩天传媒金牌经纪人，眼睛有着她熟悉的精明：“刚才林董也说了，说不定以后红姐能和我一起撑起浩天影视这块呢，还要好好相互请教。”
李锦红可不认为路旭峰有这么好的心思，她要真带着钟迟津过去，以钟迟津的咖位，到时候公司恐怕会挪出一部分资源给他。
“那就日后请教。”李锦红勾起嘴角冷冷道，从进浩天第一天起，她还从未怕过谁。
李锦红说完便径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关上门她坐下双手撑头，半晌过后，她打通助理内线电话：“把迟津喊过来。”
……
钟迟津被经纪人喊去，心中大概猜出他们要好好谈谈，他不着急，跟在旁边的计天杰倒是急得满头大汗。
“津哥，我刚才听人说，一大早林董就和公司高层开会。”计天杰都能想象他们在里面讨论什么。
大家时间都宝贵，让整个公司影视部，唱片部，公关部等全部召集在一起，要么公司快倒闭了，要么钟迟津出问题。
“嗯。”钟迟津确实冲动了一次，但并不后悔。
两人再一次进到李锦红办公室。
“红姐。”计天杰打量李锦红的脸色，却没发现什么端倪。
“坐吧。”李锦红目光落在钟迟津身上，“迟津，今天公司高层开了会议，专门讨论你的事。”
“我知道。”钟迟津依然没有改口的意愿。
“迟津。”李锦红顿了顿，笑道，“今天林董发了一通火，说话难听，幸好你没去。”
钟迟津目光对上李锦红：“麻烦红姐了。”
李锦红深吸一口气：“迟津，红姐不怕你麻烦我，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瓶颈期，但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会议的时候，我和林董谈好了，如果你暂时不想唱歌就不唱了，红姐安排你去做点别的事，换换心情。”
见钟迟津没说话，李锦红再加一把火：“迟津，你现在觉得腻了，不代表以后一直会觉得腻，专辑的事就暂时别想，听姐的话，先参加点其他活动。”
良久，钟迟津才道：“行。”
李锦红心中大定，脸上的笑越发灿烂：“迟津，这才对，不要随便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海城台有档新开的节目，需要嘉宾，今天会议上我帮你争取了过来，到时候你去参加，和其他人多相处，说不定能得到灵感。”
钟迟津没有多余的情绪，反而在临走前问她：“我记得明年六月底是我合约到期的时间？”
李锦红脸一僵，很快恢复：“是，迟津你续不续约，红姐不强求，只要你能开心度过瓶颈期。”
“津哥，你下定决心要离开了？”送钟迟津回去的路上，计天杰期期艾艾道，“刚才红姐脸色特别难看。”
钟迟津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建筑物，淡淡道：“迟早要离开，不过时间早晚。”
计天杰虽然当初被钟迟津一句‘退圈’给弄懵了，但现在过了一段时间，反而接受了。
他转身扒在座位上：“津哥，我支持你，如果不开心就不唱了。”
许久后，钟迟津才回道：“没有不开心。”
钟迟津成名早，从一开始就踏上顶峰，基本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现在不想唱了，只是因为心中找不到任何可以唱的动机。
瓶颈期？也算不上，要他出专辑，他依然可以创作出不逊之前的歌，不过钟迟津没了早些年心中那股蓬勃的冲动。
计天杰陪着钟迟津进了别墅，翻了翻冰箱：“津哥，冰箱空了，我帮你去买点东西。”
因为钟迟津不喜欢有太多人进入他的生活区域，计天杰还兼职生活助理。
钟迟津抬手看了看手表：“先吃饭，明天让保姆带过来。”
“哦。”
用过午饭后，计天杰便先离开，钟迟津去三楼弹了一下午钢琴，等下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别墅安静空旷，只有钟迟津一个人。
他打开电视，倒了杯水坐下。
望着电视内啤酒的广告，钟迟津忽然有点想尝试。
为了不让嗓子出任何意外，烟酒他从来不会碰，甚至经纪人连宴会时红酒都不会让钟迟津喝。
想罢，钟迟津起身穿起自己黑色大衣，带着手机出了门。
虽然他在溪地住了这么多年，但并不知道小区里面的便利店在哪，最后只能靠着手机导航，几次走错后，终于找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
溪地小区名流多，钟迟津倒没有戴着口罩出来，直接推门进去。
一推开门，门口便自动响起‘欢迎光临’。
钟迟津极少来这种地方，记忆中进便利店买东西大概都是进圈之前的事。他有些生疏看了看货架，路过收银台，终于看到冰柜里面有啤酒。
他没有看见收银员站在那扇自己巴掌。
收银员：怎么回事？今天晚上怎么回事？！
啤酒种类很多，钟迟津陷入选择困难。
“麻烦让一下。”
姜叶拿完零食过来，准备装啤酒，结果看到冰柜面前站着个大高个，便说了一声。见他往旁边挪了两步，便伸手去拿。
为了庆祝自己社员试镜成功，寻真社团今天在社长家庆祝，姜叶过来买些零食和酒水。
姜叶不知道社长那些人爱喝什么啤酒，干脆每一个牌子拿一瓶，她察觉到有人看自己，扭头对上钟迟津的眼睛，一怔：“哥们是你啊。”
钟迟津看到姜叶的正脸，再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哥们’，终于认出她是谁。
钟迟津：“……”
“你要拿吗？”姜叶见钟迟津半天不动，以为自己挡住了他的位置，便也往旁边挪了一步。
钟迟津见这个人又扭头去拿啤酒，犹豫了会，转身去拿推车，也将每一种啤酒都拿了一瓶。
便利店这一整个大冰柜都是装的啤酒，几乎市面上所有种类都有，很快两人都选完。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收银台。
收银员在这便利店工作，什么影后影帝都见过，但现在她左看看右看看，依然受到美颜暴击，抖着声音道：“我们这的推车可以推、推出去，你们留下地址，我们第二天可以去收。”
怎么会有人把黑大衣穿得这么好看，还一来来两个！
钟神就算了，本身是荷尔蒙暴君，旁边这个寸头又是什么神仙！她完全不认识，枉叫娱乐圈信息贩！
收银员机械扫码，眼神呆滞，努力扫完：“一共五百六十三。”
姜叶冲收银员一笑：“支付宝可以吗？”
收银员脑子轰得一声，鼻子一热，只剩下‘完了’两个字在脑中打转。
姜叶：“……”
钟迟津站在后面，低头从口袋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收银员：“擦擦。”
收银员抖着手接过钟神的纸，鼻子又飚出两道血。
钟迟津：“……”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6:00，收银员：还要上晚班，困。
晚上6:12，收银员：卧槽，这个人好A！
晚上6:18，收银员：卧槽卧槽卧槽，我在做梦吗？刚才是钟神？！
晚上6:24，收银员：卒，死因——鼻子出血过多。
第7章
姜叶先结完账，她推车出来，临时接到父母的电话，敷衍完一顿后，刚好钟迟津从便利店出来了。
两人再一次一前一后推车在路上走。
小区路上空荡荡的，姜叶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在地铁通道看到的海报，扭头朝后看去：“哥们，你是不是明星？”
钟迟津原本盯着自己推车内的啤酒，闻言抬眼看去。
姜叶放慢一步，和他并排走：“看你长成这样，拍戏挺合适的。”
长成这样？
钟迟津无法理解旁边这个人的想法，不过对方既然不是追星的人，像平常人对待一样说话，他反倒愿意理会：“我是歌手。”
姜叶顿了顿，她不会唱歌，听歌也瞎贫瘠听，不认识几个歌手。
“歌手喝多了酒对嗓子应该不太好，你还是少喝点。”姜叶眼神落在他的购物车里满满的啤酒，“不过要是你去当演员还是可以喝的。”
钟迟津还未开口，对方已经先一步挥手：“我到了，哥们，你下次上车记得看好车牌。”
钟迟津：“……”
回到自己家中，钟迟津将所有的啤酒放在桌子上，全部打开，每一样都尝了一口。
难喝。
钟迟津皱眉看着桌上一排啤酒，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
将所有啤酒全部扔进垃圾桶，钟迟津便洗漱休息，如非有活动，他习惯十点入睡。
……
《鹤》十二月底开拍，剧组开机前开了一次研讨会，不过不关姜叶的事，她等着拍自己戏份就好。
接到统筹的通知，姜叶赶到星海影视城，剧组已经开拍好几天了。
头一回进这么大的剧组，人来人往，姜叶难掩好奇，先绕着剧组走了一圈，才找到等候区。
这会各有各的事，姜叶便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顺便看看大剧组怎么拍戏。
因为拍摄时要重新化男妆，姜叶便没有上妆，怕到时候麻烦，导致现在周围不少人暗中打量，都在猜测是谁。
过了一会，一个矮个子女生跑过来问：“你也是来演戏的吗？”
姜叶扭头：“嗯。”
矮个子女生奇怪道：“你演什么啊？”
姜叶露齿一笑：“赵扬他爹。”赵扬就是男主。
矮个子女生：“……”
“重来一条，轻衣你眼神再空一点。”刘导站在监控器前，拿着扩音器喊。
姜叶目光落在镜头下的人，眯眼看了一会，终于认出来演女主的演员是谁。
苏轻衣，这几年红极一时的女演员，科班出身，去年拿了金标奖的视后，被观众誉为新一代演员的希望。
现在应该是要进军电影界了。
姜叶托腮想着，自己还会和视后演对手戏，一定获益颇多。
刘益阳要求高，饶是苏轻衣都拍了五六条才过，一喊卡，周围人都松了一口气，助理连忙上前拿起大衣裹住苏轻衣。
苏轻衣对助理说了声谢谢，刚要往休息处走，便看见等候区的姜叶，不由一怔。
这个人实在太显眼。
坐在小板凳上，即便裹成球，剃了板寸，那张脸……也张扬到极致。
“听说是来演男主的父亲。”助理扶着苏轻衣低声道，她刚刚特意去打听了一遍。
“轻衣你过来。”刘益阳看了几遍监控器里的镜头，抬手喊道。
苏轻衣拍了拍助理的手：“你先去旁边等我。”说完自己朝导演那边走去。
“这个情绪你先保持住。”刘益阳放了一遍她刚才最后演的一幕，“待会拍你和赵扬妻子谈话，就往这个情绪走，知不知道？”
“好。”苏轻衣点头。
刘益阳第一次和苏轻衣合作，这几天来看还算融洽，苏轻衣比起圈内一些女明星实力还是高的，另外接人待物没有半点架子，剧组大半人都喜欢她。
“如果拍摄顺利，就把你和赵扬父亲的戏也一起拍了。”刘益阳说完，朝等候区的姜叶看了一眼。
苏轻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浅浅笑道，“刘导，如果没记错赵扬父亲应该四十五岁上下，怎么请了这么年轻的演员？”
刘益阳哐当坐下，一脸无奈：“不止年轻还是个女的，简直强买强卖！”
这……
苏轻衣又朝姜叶那边看了一眼，再回来看刘益阳脸色，心中猜测对方怕是哪个投资方硬塞进来的，才惹得刘导如此不开心。
“你先去休息。”刘益阳一脸糟心的挥手。
姜叶并不知道刘益阳吐槽她，仍然好奇地四处张望，不得不说大剧组和小剧组有着天差地别。小剧组拍戏像过家家，每个人都弥漫着拿钱走人的氛围，而《鹤》剧组，有着明确分工，所有人都井井有条做着事。
大概二十分钟后，又开始拍摄，这次拍摄的就是之前姜叶第一次试镜场景。
姜叶挺直身，看向扮演赵扬妻子的女演员，是个有名的演员，之前试镜的时候排在最前面，试镜了大半个小时。
拍摄并不顺利，刘益阳对两个人都不满意，NG多次，最后让所有人休息调整，又专门把苏轻衣和女演员一起喊过来，低声指导。
“情绪，你们俩的情绪要互相有张力，轻衣你的眼睛要注意表现，待会有个长镜头会一直对着你。”
苏轻衣脸微红：“刘导抱歉，是我没演好。”
刘益阳叹了口气：“没事，不怪你，这幕戏太重要，肯定要多拍几次。”
在剧本中，这是最后的结局，刘益阳希望精益求精。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两人来回拍摄，一直到天黑无法再拍，刘益阳才喊收工：“今天先到这里，你们各自回去好好思考明天该怎么呈现最好的状态。”
刘益阳情绪还算稳定，本来这场戏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拍摄好几天也不为过。
姜叶等了将近一天，也没轮到她，现在要收工也只能起身离开。
“姜叶，你过来。”刘益阳喊住她。
“哦。”听见刘导的声音，姜叶立刻转身走过去。
在片场，导演的一举一动都受全剧组人的关注，刘益阳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隐晦落在姜叶身上。
“我们走吧。”苏轻衣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轻声对自己助理道。
“苏苏，那个人什么来头？”助理自从知道姜叶是个女的后，眼中都带上防备。
苏轻衣看着助理如临大敌的模样，弯唇一笑：“你紧张什么？”
助理皱眉：“我怕她抢你戏……”
这样的人长了这么一张脸，甚至隐隐有压过苏轻衣的势头，助理不得不紧张。
要知道如今圈内苏轻衣颜值是一众小花中最为出色的，但凡有人想蹭热度，都要出个通稿说艳压苏轻衣。
苏轻衣抬步往停车场走，不在意道：“应该是哪个投资方临时塞进来的吧，刘导不喜欢她。”
圈内众所皆知，刘益阳眼里头向来掺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