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姜叶揽住他的腰问道,平常钟迟津没事一定要睡到九点才起床。

钟迟津蹭了蹭她的颈窝,嗅到熟悉的味道,总算放松下来,有些可怜兮兮道:“你不在。”

姜叶无奈,他这样子倒像是一睁眼要找妈妈的幼崽。

“去洗漱吃饭。”姜叶推开钟迟津,牵着他的手一起下楼,“今天周一,刚好民政局上班。”

民……政局?

钟迟津愣在原地:“去、民政局干什么?”

姜叶回头看他,淡淡道:“结婚。”

“不行!”钟迟津迅速否决。

这次轮到姜叶愣住:“为什么?”

昨天两人互相求婚后,她入睡前已经想好第二天起来便去领证。

“……反正今天不行,我们要挑一个好日子去。”昨天才是他生日,如果今天去领证,以后第二天就是结婚纪念日,太不划算。

钟迟津想要在一个没有什么节日,也不是他们生日前后的时间结婚,当然还要看黄历,是不是好日子。

他希望和姜叶能够在一起经常过节日,各种的。

“嗯。”最后姜叶同意下来,下楼后便把桌上的户口本放了起来。

钟迟津不知道姜叶连户口本都拿出来了,眼巴巴看着她拿起来,犹犹豫豫道:“要不……还是今天去。”

他当然也想领证,这样以后两人彻底在一起,只是昨天他妈的话提醒了自己,结婚最好要找一个前后没有节日的时间,这样又多出一个纪念日的感觉。

“还是再挑一挑日子,顺便告诉叔叔阿姨。”姜叶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的确过于着急。

大概受到昨天晚上的情绪,到早上还没清醒过来。

钟迟津眼睁睁看着姜叶把户口本拿上去放起来,他只能低头翻了翻日历,想要挑个好日子,结果发现要么有好日子,但民政局不上班,要么撞上了其他的节日。

突然后悔刚才自己说的话。

姜叶将自己户口本重新放了起来,下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这次是她太冲动。

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求婚和结婚不一样,需要耗费的时间更不同。

“下次挑好时间,再去。”姜叶下来见到钟迟津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伸手碰了碰他的脸,“迟早的事而已。”

“不想在节日的时候登记领证。”钟迟津不想浪费一个纪念日,但现在最起码要十月底才有好日子。

姜叶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日历,调出今天的内容:“今天不宜嫁娶,我们再等等。”

“要等很长时间。”明明是钟迟津最开始拒绝,现在最想去的又是他。

正在这时候,姜叶和钟迟津手机同时收到一条消息,是《圣殿》剧组那边发来的,要他们这周五去剧组。

“要拍戏了。”姜叶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挑了挑眉。

钟迟津瞥向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已经陷入无限后悔中,这周五去剧组,最起码要待好几个月。

他勾着姜叶的手默默不说话,整个人已经彻底宕机。

姜叶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回握着他的手:“等回来直接连着婚礼一起办了?”

钟迟津才终于抬眼看向她,想了想,这几个月正好够他准备一个婚礼。

他想要给姜叶一个全世界都知道的婚礼。

“我去和爸妈说一声。”钟迟津突然又重新活过来。

钟父钟母听见这个消息,自然高兴无比。

“儿子,你和姜姜安心去拍戏,我和你爸在这边把婚礼仪式全都策划好,到时候你们挑一个喜欢的就行!”钟母在电话那头积极道。

告诉父母之后,经纪人当然也要通知,班飞和熊郁听到消息后,第一反应还好不是今天就去领证。

……

周五的时候,计天杰和乐乔都到别墅门口等着,钟迟津和姜叶在里面收拾行李。

确切地说是收拾钟迟津的东西。

“我想要这件衣服,阿叶你带了吗?”钟迟津挑出一件外套,问姜叶。

“没有。”姜叶的习惯从来不多带衣服,三套换洗就够。

钟迟津又去把女款找出来,塞进姜叶空荡荡的行李箱中。

“还想带什么?”姜叶问他。

“没了。”钟迟津满意地看着他们行李箱中的衣服都是同款,心满意足关上行李箱。

《圣殿》背景是在部落,所以斯皮格在国内找到一个偏远的山区,地理位置不太好,但景色优美,有种未被人类破坏的美。

不过要到达剧组所在地,他们的交通工具一路转了好几道。

一开始坐飞机飞到临省,随后包车坐到市内。市内交通还算可以,至少道路平坦,车开在上面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等往山区内开的时候,道路崎岖,一路磕磕绊绊,震得人头皮发麻。

钟迟津和姜叶坐在最后座,他伸手揽住姜叶,另一只手拉着车门把,才不至于让姜叶撞到车顶。

“师傅,还有多久才到?”计天杰坐在前面问道。

“还有很长一段嘞。”司机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带着笑道,“来这里的人少,路坏了也没人来修,开上去要慢很多。”

路实在太颠簸,姜叶挣扎着把车窗打开透气,外面的空气很好,吹进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在这里捐款修路可以吗?”钟迟津低头摸了摸姜叶脸,她坐在这里格外的不舒服,脸都变苍白。

开车的师傅,接到电话过来,见到钟迟津和姜叶的时候便知道认出来是谁,知道这两位是有钱的大明星,所以对钟迟津说的话也不吃惊。

“可以,你们捐款修路肯定是可以的咯。”

姜叶靠在钟迟津怀里,她被这颠簸的路震得头发晕恶心,她扯了扯钟迟津的衣服:“修路的事以后再说。”

她喘了喘气,分析给钟迟津听:“这里不是旅游城市,光修路会吸引到附近的人来玩,到时候没有配套的处理设施,只会破坏环境。”

姜叶向来习惯到一个地方先查资料,这种习惯类似于提前预习,只不过从学习上延伸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姑娘想的周到。”师傅大概因为成天载着各种人,见识比较广,“咱这个地方,说实话风景是好,但居民素质不高,还需要再提高,要真让他们过来玩,一天就能把整座山扔满垃圾。”

这事便先搁置了下来,好不容易开进去,车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姜叶下来站在一棵树下,深深呼吸,才勉强将那股恶心压下去。

钟迟津跟在姜叶身后担忧地拍着她后背,递过一瓶水:“阿叶,先喝点水。”

后面的计天杰和乐乔则把行李搬出来,拉到剧组安排的住处。

说是住处,其实只是临时搭建的房子,好在里面设备都完善,不过到时候离开前会把它们拆除。

站了几分钟,姜叶才缓过来,被钟迟津牵着走到剧组那边。

剧组那边的团队是斯皮格的御用团队,几乎全部是国外的人,见到钟迟津和姜叶牵手走过来,有不少人都愣住。

虽说外国人看国内的人感觉都长得差不多,但想钟迟津和姜叶这种,是个人只要有眼睛都能分辨出来,尤其两人牵手并排走来的时候。

有个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大喊了一声,误以为他们俩是Z国传说的山中神仙。

钟迟津和姜叶:“……”

有时候确实怀疑外国人的脑子是直的。

山里很大,斯皮格和自己的团队已经先来了一个多月,房子早搭建好,还有拍摄的背景也已经布置好,

斯皮格和两人打完招呼,拉着他们见了见自己团队几个重要成员,便放过他们先去休息。

由于知道两人的关系,在询问过后,斯皮格便安排钟迟津和姜叶住在一起。

临时搭建的房间没什么美感,像酒店里的标间,钟迟津坐在床上,下意识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这种床。

不过一想到接下来要和姜叶一起呆在这里几个月,他又觉得这床没那么差劲。

“津哥。”计天杰在外面敲了敲门。

姜叶离门近,便过去开了门。

计天杰见到姜叶立刻喊了声嫂子,然后才进去。

姜叶倒没什么反应,坐在床边的钟迟津已经满意地眯了眯眼睛,他喜欢计天杰喊姜叶的这个称呼。

上道的计天杰拿出一把钥匙:“刚刚飞哥托人带来的,说山下有一间靠水的房子是公司买下来的。”

钟迟津接过钥匙,并不惊讶,班飞是知道他要来拍戏,这山上又开不进来房车,准备一间房子不算稀奇。

不过……

“我们现在住在这。”

“我刚刚去要了日程安排表,每隔十五天,咱们剧组有两天休息的时间。”计天杰道,“到时候津哥你和嫂子可以住那。”

等计天杰走后,钟迟津把钥匙放起来,蹲在姜叶旁边,帮她一起把东西拿出来:“阿叶,这里像不像我们录制《回归田园》的地方。”

姜叶笑了一声,大概在钟迟津这种从小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所有田园山间风光都长一个样。

“不像,之前那里是平原地带。”

这里连信号都时断时续,比之前录制节目的时候,条件要差上许多。

忙碌一阵后,天便黑了下来,钟迟津和姜叶走出去,便被冷风吹得发凉,钟迟津侧身挡住吹来的风,牵着她慢慢朝灯光那边走去。

斯皮格和他的团队还在规划着什么。

“NO,这段太危险,不能让演员去,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有个工作人员激动道。

“这段是最重要的转折点,既然这里有条件,我一定要拍。”斯皮格看了姜叶一眼,“摔下悬崖那段你必须拍。”

“你在枉顾生命!”

斯皮格黑着脸:“安全措施你想办法,我一定要拍。”

“我需要大型机器,这里很难上来。”

“资金给你,你想出办法。”

斯皮格在争论匕被围攻摔下悬崖的那段戏,这里恰好有个悬崖,不是特别高,但很陡,需要绝对的安全措施。

一般剧组会准备起重机,还有其他的机械,来保证演员的安全。

但现在光开车上来都难,他们剧组把这些拍摄的器材搬上来都花了很多力气,更别提要把大型机械弄上来。

钟迟津在旁边听得直皱眉,最后比斯皮格脸色还难看:“不能保证演员的安全,我们不可能会拍。”

要置姜叶于危险中,他绝对不会同意。

斯皮格坐在木箱子上,撑着头:“NO,我不用特效。”

“我记得国内有类似的研究器材。”姜叶站在旁边想了想道,她曾经看过A大官网上的论文,有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应该还获得过什么奖,在救援上成果斐然。

作者有话要说:

A大是块砖,哪里需要搬哪里。(*?v)

第169章

在山区拍戏要说最不习惯的人居然是两位助理,他们习惯在大城市来来往往,住在这里网又不好,每天活得快窒息。

反倒钟迟津和姜叶每天看着像是来度假一样。

“毕竟是参加过《回归田园》的人。”计天杰说话的神情宛如蔫巴了的白菜,没有网他玩不了游戏,他的第二生命失去了。

乐乔也很无聊,她不用拍戏,除了给姜叶拎包看东西,基本没有任何事可做。

关键现在拎包都没机会,房子就在附近。

钟迟津和姜叶是主角,还有和匕争夺随者的最后对手戈,应该是斯皮格从M国请来的华裔,还有一批群众演员。

这几天山内比较乱,因为斯皮格要先把大型的场景拍摄完,先让群众演员进来,导致周围每天都很吵,人太多了。

姜叶在联系A大研究出来小型救援机械的同学,她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当年在学校曾经替他代过课。

不得不说,这个‘友谊’还是比较深刻的,那位同学接到姜叶的电话,颇有些咬牙切齿道:“是你啊,好久不见。”

当年在代课群,由于姜叶太过敬业,到后期基本已经‘臭名昭著’了,因为她代课一旦被点名,回答问题侃侃而谈,老师很容易记住,到第二堂课的时候,老师再叫名字,结果发现不是同样的人,仁慈的老师可能就算了,碰上斤斤计较的直接记旷课。

年轻的这位同学不懂事,第一次找人代课,找上姜叶,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最后被自己导师记住,导致后面考上研究生的时候都没能逃脱导师的手掌心。

不过,要不是有导师的‘重点关注’,这位同学可能也没这么快出成绩。

“我想问问你之前发表的那边论文,得奖的那篇……”姜叶大致讲了讲他们目前剧组所在的地理位置,想知道能不能适用他们团队研发出来的机器。

“有图片吗?发过来让我看看。”谈及公事,这位同学还是很认真。

姜叶之前已经去那边悬崖看了看,照片早拍了下来,便直接发给他。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对方应该是拿去比对数据,之后重新答复姜叶:“完全可以,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到专业的人一起过去。”

“好,谢谢。”

最后斯皮格在姜叶同学研发团队租下机器,同时研发团队也会到现场协助使用。

这次拍摄斯皮格确实下了本,而且不知道他写剧本花了多久,但道具服装却早早准备好,尤其白袍祭司的一套又一套衣服,全是由织娘手工制成的,衣服一拿出来,便能看得出布料有多好。

袍子不完全是白色,领口和袖口都绣有金色的花纹,是一种花的变形,具体是什么,斯皮格只说是他梦里见到的。

开拍的第一场戏是一年一度的祭祀活动,白袍祭司还只是白袍圣子,跟在上一任祭司一同为部落祈福,上任祭司的代表颜色是红色,穿着一身红袍。

这场戏里白袍祭司站在台上,匕在人群中,两人第一次见面,或者说是匕第一次见白袍祭司。

姜叶要穿的衣服很简陋,麻色的粗糙衣物,身上脏兮兮的一片,只有腰间带着一把匕首,脸上更不干净,手指甲内还要被塞进污泥。

她换好衣服后出来,坐在凳子上任有化妆师处理她的手指。

反倒从搭建的化妆室出来的钟迟津,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额间戴着红色玉坠,不知道他唇上涂了什么,十分的……艳。

不过他脚上穿着一双拖鞋走出来的。

因为导演要求白袍祭司……确切的说是白袍圣子需要一种纯稚气,他还没有成年,哪怕只差一天,成年和未成年的区别都要让观众清晰地分辨出来。

现在还没开始拍摄,钟迟津一出来见到姜叶,眼前一亮,快步走到她身边,巴巴看着她。

化妆师见到突然逼近的‘美色’,都有点拿不稳化妆刷。

“坐这边。”姜叶拍了拍自己另一边,让出一半位子要他坐下。

钟迟津依言坐下,他拿起姜叶那只已经处理好的手,皱眉,“他往你指甲里塞了泥?”

黑乎乎的。

“不是。”姜叶示意他看自己另外一只手,化妆师或者说特效师,在她原本修剪平滑的指甲上再粘合一层,然后再把黑色的东西塞到假指甲内。

钟迟津捧着她的手,看着上面的‘疤痕’,心里并不好受,他这么近距离看着都有点像真的。

现在两人坐在一起,简直天壤地别,姜叶不光手,连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一片,不知道从哪打滚过来的。

“唉。”计天杰在不远处,吃了一嘴的狗粮,再一转头看着同为助理的乐乔,对方在用手机发短信给自己丈夫,笑得甜蜜蜜,他突然也好想谈恋爱。

等姜叶所有的妆容都化好后,周围的群众演员也都准备好了,斯皮格喊着人开始各就各位。

他团队都是自己合作多年的人,没人懂中文,斯皮格说完还要另外再喊一遍。

不过好在全世界的拍摄手势都差不多,群众演员有时候看手势就能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减少了斯皮格的麻烦。

“Action!”

随着鼓声,红袍祭司一步一步走上祭司台,白袍圣子跟在他身后。

——赤着脚。

祭祀台长十米,高二十米,底下跪伏着无数人,离祭祀台最近的是穿着华贵的上层人士,越往外越贫贱。

不过祭司不在意贵贱之分,红袍祭司每年都要在祭司台前求下一年的风调雨顺,圣殿祭司凌驾于部落所有人之上。十年换一次祭司,今年是红袍祭司最后一年,所以白袍圣子才会跟着一起上来,等到三个月之后的成年礼一到,圣子会在圣殿带着他的随者一起继承祭司之位。

现在站在台上的第三人便是红袍祭司的随者。

红袍祭司站在祭祀台最前方,他的随者站在右后方护着他的安全,白袍圣子安静站在左后方。

所有人都深深低下头,听着从祭祀台传来的吟诵声,他们听不懂,据说这是祭司和天地之神沟通的语言。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尊敬祭司,匕跪在远处,她脸上还带着和别人抢食后的伤,在红袍祭司吟诵时,所有人都低头,台上的三人都闭着眼睛时,她抬头盯着红袍祭司左后方的人,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她一路流浪过来,听说只要成为他的随者,便能从此富贵无忧,不再愁吃穿。

圣殿里一切都是最好的。

台上的白袍圣子跟着红袍祭司虔诚地跪下,素白色长袍随着他弯腰垂地,如同一片云堆在台上,额间的红玉坠也微微下落。

斯皮格这时候看着监控器里姜叶饰演的匕,手紧紧捏着对讲机,掌心有一层汗。

她的眼神太有侵略性,斯皮格甚至为台上的人捏了一把汗。

祈祷完后,是祭司带着圣水洒分给底下的人,据说哪怕只要沾到点圣水便能一年无病无灾。

只不过碍于祭司和他身后随者的威压,即便红袍祭司下来之后,底下的人亦不敢轻举妄动。

跪在最前面的一些权贵可以站起来,等到红袍祭司走到面前时便主动分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红袍祭司手中拿着一根黄金打造的树枝,转身沾了沾白袍圣子手中捧的一碗水,随意朝人群中洒去,但凡沾到圣水的人,会重新跪下,高呼着祭司的名字。

权贵跪着的地方都铺有青石板,白袍圣子踩在上面倒未有什么感觉,然而等走到那群民众,越往外走,路越脏,甚至还要烂泥。

白袍圣子自幼在殿内生活,哪里走过这么污秽的路,下意思皱了皱眉。

不过此刻所有人都垂着眼睛,等待圣水,无人关注到他,唯独远处的匕一直盯着白袍圣子。

红袍祭司一路笔直走来,不断挥洒着沾水的黄金树枝,然而白袍圣子手中那一小碗的圣水却似乎永远取不尽。

走到一半,红袍祭司停了下来,他转身说了一句什么,将黄金枝递给白袍圣子。

这是十年任期交换的重要步骤,只要白袍圣子一旦接过,从此红袍祭司便退任。

按照以往的祭司换任,在这一天,其实下一任祭司应该已经选好随者,然而白袍黑发圣子是圣殿千年一遇的祭司,情况不一样。

随者需要在成年那天选,但白袍圣子距离成年还差三个月,他没有随者,且和红袍祭司从自己家族中选随者不一样。

圣殿规定,一旦有白袍圣子出现,需要开放所有通道,随者从全部落选取。

现在,白袍圣子要在没有随者的情况下,接任红袍祭司手中的黄金枝,孤身一人走到最远处。

红袍祭司递给他黄金枝,随后轻轻抱住他,在耳边说了些祝福的话,便转身重新走回祭祀台,而白袍圣子需要继续向前走。

红袍祭司一走,周围的民众便开始有些骚乱,白袍圣子身后没有随者,已经有人敢抬眼去打量这位圣子,甚至有人企图上前碰他。

白袍圣子用沾了圣水的黄金枝洒向对方,对方连带那一片人瞬间跪下高喊。

点洒的方向在祭司心中是有规定的,并非随意一洒,匕站的方向始终没有等来黄金枝挥洒的圣水,有些人站不住,疯狂挤过去。

白袍圣子的衣服被扯住,他有些惊异转头,看着拉着自己衣服的人,低声说了一句附近人听不懂的话。

匕就站在旁边,她上前挤过去,按住疯了一样想要沾到圣水而去拉扯圣子的人,对方此刻力气十分大,她垂下眼,狠厉之色一闪而过,直接将他的手掰断。

白袍圣子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匕的动作,他偏了偏头,指尖沾了沾碗中的圣水,然后上前,往匕脸上一抹。

她脸上还带着血的伤瞬间消失。

附近的人顿时跪倒一片。

匕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也跪下来。

圣水和黄金枝是祭司的力量体现之一,圣子仅凭圣水便可复原伤疤,可见他的力量有多大。

站在祭祀台上的红袍祭司将匕看得一清二楚,脸色沉了下来,他的力量在退散,但即便如此,匕身上所带来的不详,依稀可见。

“选拔随者,注意此人,不可让她进来。”红袍祭司对身后的随者低声道。

“是。”

“cut!”

这是第一幕的大型活动,接下来需要拍的是最后白袍祭司在圣殿杀干净所有权贵,整个圣殿内血流成河,而外面等待新祭司的群众还在狂欢。

第170章

第一幕是电影开头,第二场拍的却是电影结局,群众演员倒不必换衣服,只要稍微调整一下位置便可。

不过主演们都要重新换妆。

最麻烦的应该是姜叶,她从一个极端走到另外一个极端,手上的假指甲被取下,身上衣服也换成预备随者的制服,只不过制服依然不干净,到处都是血迹。

之前是脸上又伤疤,现在不光脸上,但凡裸露在外的部位上都能见到伤,身上的制服除了血迹外还有武器造成的大片破痕。

这痕迹是服装师用带有倒刺的鞭子一鞭一鞭抽出来的。

“好像除了《匠医》,嫂子演得角色都过的不太好。”计天杰站在乐乔旁边没话找话道。

乐乔看了他一眼,有种看破规则的淡然:“过的好有什么演头?”

计天杰恍然大悟:“你说的有理!”

钟迟津也重新去换了一件衣服,同样是白色,只不过庄重许多,衣服上的花纹更加繁重,带着一种诡异的活物感。

他脸上的少年感已经被去掉,额头的挂坠也扯下来,化妆师在他额间画了一朵金色的花,和他长袍上的花一模一样。

之前第一幕的衣服上的花纹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都是未开的花,每一任祭司都有自己独特的花纹,只有成年才能浮现在眉间,在此之间会用吊坠挡住。

钟迟津出来的时候,姜叶依然被一大堆特效师围在一起,在她手脚上做出伤痕,还有脸上画的妆也偏向死人那种毫无生机的苍白。

“……”

钟迟津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容易入戏,明明知道是假的,是特效化妆师化出来的,偏偏看不下去。

他只需要稍微想想如果姜叶这么受伤,甚至连呼吸都感到不畅。

这次钟迟津没有再靠近姜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阻止特效化妆师继续下去。

斯皮格这时候没什么事做,目光在他们俩停留了一会,扭头对自己的副导演道:“这就是情侣搭档的好处。”

那种代入感比谁都强。

《圣殿》的主角其实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匕。

白袍祭司更像是匕向上爬的一个借力,只不过匕最后停留下来,所以失败。

在剧中,白袍祭司没有匕的情绪转变多,相对好演,唯一需要情绪大爆发,也就是待会要演的一场戏。

戈是国外华裔饰演,眼睛细长,用传统审美来看并不好看,唯独可以一提的是身上有的干练。

她待会要和钟迟津演对手戏,便过来试图和他交流,但钟迟津并不太愿意和她讲话,他现在一见到这位,便想起待会要演的,心中更加厌烦。

这是把白袍祭司的感觉带到现实中来了。

华裔居然也不生气,反而在心中嘀咕,都说国内的演员不太行,尤其这种长得好的,怎么现在还没开始演就入戏了?

待会要拍的戏中,白袍祭司要杀圣殿所有人,是因为圣殿内五大家族的人这次都派出了备选随者,全是自己族内的精英。

围堵追杀匕的人,便是戈联合四大家族一起。

原本五大家族以为祭司还未成长起来,不敢有任何举动,却未料到白袍祭司和红袍祭司的不同。

传说隔的太远,五大家族已经忘记白袍祭司有多大的力量。

大概花了两个多小时,所有人的妆容衣服全都换好,基本都到了中午。不过这时候也没人想着要吃饭,都打算拍完再吃。

按镜头的分配,应该是白袍祭司抱着死去的匕进圣殿,只不过钟迟津一抱起姜叶便出了戏。

确切地说是喊错了名字。

他抱起姜叶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真的出事了,理智告诉他只是在拍戏,但一抱起她心中便慌了。

“……阿叶。”

他这么一喊,姜叶只能睁眼看他,那边也必须要重来。

“演戏而已。”姜叶重新站了起来,身上都是血迹,没敢抱着他,面对面道。

钟迟津不是专业演员,一开始卡几次,斯皮格倒不觉得奇怪,只喊再来。

钟迟津深深看着对面的姜叶,像是要把她刻在心中,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同意再来一次。

“Action!”

白袍祭司抱着匕一步一步朝圣殿走去,匕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刀伤,即便她已经失去了生命,手臂上的血依然滴滴答答坠下,滴在他们走过的路上。

在圣殿等着白袍祭司的五大家族的人,一见到他便下跪,只除了五位家族的掌事站在,其中一个白发老妪上前阻止白袍祭司:“圣殿不可让死人进入。”

白袍祭司未停下脚步,抱着人一直往前走,另外一位倒是想让其他人过来阻拦,只不过他们根本无法近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形挡住他们。

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袍祭司抱着匕走进圣殿,将她放在祭祀台上,最顶上是圣殿中万年不竭的圣水,用黄金碗装着。

白袍祭司上前捧了一把圣水,涂在匕的手臂,伤疤立刻消失,复又去捧水,沾在她被打断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