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会出动这么大阵仗,目标当然不仅仅再是镖队中这几个人,而是要将所有暗藏的人也一网打尽,至少日前出手的信伦丁千手绝不能放过,信伦两个虽蒙了面,但黑龙会和宁剑仁一样,也凭武功确定了两人的身份。所以管蒙拦住镖队后,并未马上动手,而是静等信伦等人现身,一杯茶喝完,始终不见人出来,管蒙不耐烦了。

“你急什么,老夫的茶还没喝完呢。”声音突地响起,在左面的茶楼上。

宁剑仁肖紫衣与管蒙一样,闻声立即抬头看去,临街的窗口,现出一张老者的脸,并没有蒙面,宁剑仁一愣,想:“这人是信伦还是丁千手,怎么前日蒙面今日却不蒙了呢?是了,估计是知道武功瞒不了人,所以干脆以真面目出手。”心中这个念头还在转着,却突地觉出了不对,这老者身具异象,两只耳朵特别长大,尤其是耳垂,比常人至少要长出一倍,生似画里的佛祖。

“长耳佛陈耳。”宁剑仁低声暗叫,而同时管蒙也叫了出来,管蒙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惊怒和些许的惶惑。

陈耳是老一辈中的名侠,一手惊雷掌雷惊天地,三十年前便已名动江湖,只是近二十年来不见在江湖上走动,还以为他早死了,不想竟会突然之间在这里现身。

管蒙等的是丁千手信伦,再想不到露头的会是陈耳,这就好比摸黄鳝却摸出一条大蛇一样,叫他如何不吃惊。

不过管蒙很快就镇静下来,一抱拳,道:“不知陈老在此,陈老是怪在下搅了清静?还是存心要架这梁子?”他这语气中明显有示弱的成份,没办法,对手名头太大,至少在眼前的情况下,只要有可能,管蒙不想招惹这样的敌人。

陈耳冷笑一声:“你不是在等人吗?老夫就在这里。”

这话很明显了,管蒙眼神一冷,道:“原来一切都是陈老在暗中主持,陈老声名虽大,但若想和黑龙会作对,只怕还差着点儿。”

陈耳仰天打个哈哈,连连摇头:“错了错了,老夫一把老骨头,如何敢担此大任,主持此事的另有其人。”

管蒙又惊又疑,盯视着陈耳,叫道:“另有其人,那人是谁?”

陈耳仰天又是一阵大笑,眼光有意无意的在李传灯脸上一溜,道:“英雄出少年啊。”

他眼光虽是一瞟而过,但无论是管蒙还是宁剑仁肖紫衣都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同时一惊,也同时情不自禁的看向李传灯,不过各人心中所想却并不相同,管蒙心中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真是这傻小子在主持,绝不可能。”

宁剑仁想的却是:“传灯果然另有来头。”

李传灯自己也在暗里嘀咕:“他看我做什么?”他可绝不会认为陈耳口中英雄出少年的少年会是他,他倒是少年,但离着英雄两字却有着十万八千里之遥,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

“陈老是个爽快人,我们也不必客气了。”管蒙看向僧雨和张江,手一挥,道:“你两个拿下老匹夫。”

第二十一章

陈耳名头太响,管蒙自付以自己功力,只怕对付不了,但两狼以二对一,即便不胜,至少也输不了,管蒙同时算定,信伦丁千手也一定来了,两人若出手相帮,他也可遣白九方春平抵住,自己则亲自出手拿李传灯白试,一个糟老头子一个傻大个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腾出手来策应四狼,则此仗稳胜。

不出管蒙所料,张江两个一往上扑,茶楼中果然就有两条人影扑下来,分头迎上张江僧雨,铮铮数响,张江两个冲不上去,与扑下的两人一齐落下,而这时管蒙已是面色大变。

扑下的两人和前日信伦两个一样,都是黑巾蒙面,然而管蒙可以肯定,这两人绝不是信伦和丁千手,因为这两人用的都是长剑,身材也大不相同,不过管蒙还是瞟了一眼张江,张江看到他眼光,微微摇头。意思这两人身材和丁千手两个不一样,是另外的人。

得到确定,管蒙吃惊更甚,从刚才对的两招看,这两人身手绝不亚于两狼,如果再加上一直未露面的信伦丁千手,这股实力已凌架于管蒙手中实力之上,这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神秘力量,竟拥有如此之多的好手。

管蒙心中震惊,面上却不露声色,看一眼两人,抬头看向陈耳道:“贵方好手不少啊,陈老是个爽快人,能不能说一句,贵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可别说是以前长安镖局死了的镖师又活转来了,我可不信鬼神之说。”

他这个问题,也正是一边的宁剑仁肖紫衣急欲弄明白的,陈耳信伦丁千手再加上这两个蒙面人,这实力惊人,江湖上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组合,所以宁剑仁肖紫衣也是眼巴巴的看着陈耳。

陈耳哈哈一笑,道:“这个你不必问,我只想告诉你,风再起,血重燃,黑龙会横行无忌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不肯回答,管蒙心中失望,眼光一冷,扫一眼白九方春平道:“你两个上去,我到要看看陈老儿手底下到底还有多少好手。”

白九两人依言扑上,陈耳呵呵一笑:“我早说过我只是个敲边鼓的,不过你想看看我们的实力到是不难。”随着他的笑声,茶楼中复扑出两个蒙面人,迎上白九方春平,白九两个早有心理准备,略接一招,便与扑出的两人一起落在了街面上。

管蒙心中认定,迎击白九两个的,只可能是信伦丁千手了,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然而扑下来的这两个人,一个使判官笔,一个使的竟是一枝猎叉,显然绝不是信伦两个,只是从与白九两个对的一招看,功力不在白九两个之下。

这股神秘力量竟真的拥有如此之多的好手,管蒙心中的震惊当真难以形容,与张江眼光一对,眼见张江一脸惊骇的摇头,管蒙立时做出决断,叫道:“撤。”

“想走,有那么容易。”陈耳一声大喝,飞身而起,凌空扑下,直扑管蒙,那四个蒙面人也是一涌而上,但管蒙决断得非常及时,起步在先,见陈耳凌扑来,管蒙双手齐扬,打出两枚飞镖,身子却是半步也不停的往前飞掠,张江等四狼也一样,也是边放暗器边跑,绝不缠斗,瞬时间便出了镇子,陈耳几个不舍,齐追出去,街道上眨眼间便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倒是两边的茶楼酒肆中伸出一个个脑袋,那是镇上先前躲起来的居民,这时伸头出来望风呢。

宁剑仁肖紫衣找了个客店住下,两个人都有些发呆,今天的事,给他两个的震憾实在太大。

“我两个还巴巴的说要救传灯,笑话,真是笑话啊。”宁剑仁不住的摇头。

“剑哥,你说陈耳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首先一点,这些人和长安镖局不可能有什么关系,这一点可以肯定。”

“是。”肖紫衣点头:“长安镖局只是空牌子,即便当年全盛之时,也不可能请得动这么多好手来给他们帮忙护镖,更别说今日。”

“如果说是冲着杨大人的忠烈,一帮侠义之士凑到一起,那也有可能,但是。”说到这里,宁剑仁看向肖紫衣,眼中满是疑惑:“无论是长耳佛还是信伦丁千手,都是在江湖上消失了多年的人物,那四个蒙面人功力不低,我却怎么也想不出是谁,只怕十九也是隐身多年不出的人物,这样的人出来一个两个还有可能,这么多人都为了杨大人出来,你认为可能吗?”他不等肖紫衣回答,自己却先缓缓的摇了摇头。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所不知的一个神秘帮派,但这个帮派有这么多好手,怎么会不为人所知?”

“我看根子还是在传灯身上。”宁剑仁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白试为什么要让传灯做总镖头,就算他七老八十了还老天真要闹着玩,杨夫人母子的性命是可以拿来闹着玩的么?这是疑点之一。疑点之二,信伦那日的回头一礼,换作你我,信伦当面也不见得作礼,更别说跑出去了又跑回来。疑点之三,陈耳今日那有意无意的一眼,还有什么英雄出少年,长耳佛声名赫赫,连脸都不肯蒙的人,他会信口开河?”

“但那日传灯来流云山庄,亲口说是大师兄的弟子,那是不会错的,而且明显看得出来,大师兄格守师门戒律,没传他流云剑,他那点子武功,连乘龙三招都接不下,莫非。”说到这里,肖紫衣眉毛一扬:“对了,肯定是在这一年多他另有了奇遇,肯定是这样。”

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宁剑仁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件事你不知道,乘龙撒了谎,后来我背后问了凤儿,那日传灯和朱龙起冲突,不象乘龙说的只是闹了一下就给劝开,而是和朱龙大打了一场,情形和那日在流云山庄一样,在山庄他为护师妹拼死苦挨凤儿两个的鞭子,而在那酒店里他为师父则是以命搏命,给朱龙打了个半死。”肖紫衣性子急躁冲动,而宁剑仁却要细心得多。

“什么?”不等他说完,肖紫衣已是勃然大怒:“乘龙敢撒谎,那后来是怎么分开的,传灯是给打得爬不起来了朱龙才住手,很好,这笔帐我记下了。”

“不是。”宁剑仁摇头:“那傻小子不怕打,而且也叫朱龙吃了点苦头,据凤儿说,朱龙后来都出剑了,他武功比传灯高得多却出了剑,显然是给传灯不要命的悍劲逼急了,呵呵。”说到这里,宁剑仁一笑,眼中有欣赏之色,似乎看到了当日李传灯以命搏命的样子,略略一停,道:“后来是那酒店老板看不下去,露了一手,把朱龙几个赶了出来,不过你不要让为那酒店老板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后来我问过郭大侠,长安城里的武林中人,郭大侠大抵知道,那酒店老板其实是当年的摘星手祁明,二十年前瞎了一只眼,心灰意冷退出江湖,那天他一招就把朱龙扔出了酒店,吓着了那乘龙几个愣头青,其实祁明武功只能勉强到一流之境,只是他的摘星手颇为玄奇,出奇不意罢了,真要打,乘龙凤儿合力,至少可以和他打个平手,这样的人,我想你不会认为他有多大的神通,能指挥得动陈耳这帮人吧。”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肖紫衣眼中的迷惑越来越深,忽地眼光一凝,看向宁剑仁道:“找传灯去,当面问个清楚,不问清楚我今晚上睡不着觉。”

“女人晚上不睡觉会老得很快哦。”宁剑仁这会儿却还有心思开玩笑,见肖紫衣脸上露出嗔怒这色,笑道:“好吧,为了夫人的俏脸儿,本掌门就陪你走一趟,不过要见传灯只怕有点难度,如果传灯客店旁边还伏得有陈耳那样的前辈高手,我们想强冲进去都不可能,除非自暴身份,但这样一来。”

“我有主意了。”不等他说完,肖紫衣忽地一笑,道:“让小二送张条子去,让传灯来见我们,而且我绝不暴露我们的身份,剑哥,你常说我脸蛋比剑法漂亮,剑法比脑瓜子漂亮,你到猜猜看,我能有什么妙计让传灯知道是我而别人就算看了也绝猜不到?”

第二十二章

夫妻两个私下里相处时,宁剑仁常爱半真半假的拿肖紫衣不爱动脑筋的火暴脾气开玩笑,这会儿肖紫衣拿出来说事了,宁剑仁微微一笑,从李传灯救过肖紫衣的事上,他其实大致能猜到,但这会儿若直说出来可就是大傻瓜了,当下摇摇头,道:“夫人妙计安天下,我还真猜不到了,不过夫人啊,你这样的说法,好象和传灯之间有什么秘密约定似的,我可是有些吃醋呢?”

“吃你个头啊。”肖紫衣果然给他的话逗得芳心大悦,笑嗔着打了他一下,写了张条子:“胳肢解穴,三更后来见我。”

店小二送了条子去,李传灯一看,果然立即就知道是肖紫衣找他,因为山神庙胳肢解穴,救的就是肖紫衣啊。高手层出不穷,白试偏又不肯说,李传灯心里也一直在猜测,看了肖紫衣这张条子,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是掌门师叔和师婶在背后主持,怪不得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高手,以流云剑派掌门人的身份,请些人来暗里护镖自然是不难的了。”心中兴奋,又想起那日救了肖紫衣后肖紫衣要收他做掌门弟子的事,想:“想不到掌门师叔师婶对我如此眷顾,竟然不惜冒得罪黑龙会之险,请人来帮忙,只可惜师妹没找到,否则见师叔师婶如此对我,她一定不会再生气,愿意进流云山庄了。”

胡乱想着心事,一时只闻鼓响三声,已是三更了,白试早睡着了,打着呼,李传灯想着只是去见宁剑仁两个,不必打招呼,便悄然起身,出得店来,照着先前那店小二说的往街东头走,刚过了两个辅面,眼角忽觉得左面巷子里有身影一晃,急扭头看时,早觉左边颈上一麻,随即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在彻底丧失神智前,李传灯感觉到有人在他倒地之前将他扛在了肩上,同时旁边屋顶上有人怒喝扑来,后面的就再也不知道了。

李传灯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是泡在河水里,正给湍急的河水带着急速往下游流去,身子半浮半沉,水从口鼻中直灌进来,事实上他醒过来,便是给水呛醒的,感觉到身子在往水底下沉,手脚急忙打水,要浮上来,但这一动才发觉,手脚没有半点感觉,生似不存在一般,心中大骇之下,又连呛了两口水,不过这两口水呛下来,却把李传灯呛清醒了,想到了昏倒之前颈上一麻的事,想:“是了,必是偷袭我的人用了什么药物,让我全身麻木了,如果真是手脚没有了,至少会觉得痛吧。”想清了这一点,倒是不害怕了,身子不能动,呼吸无碍,便竭力调整腹中气息,始终让身子保持在半浮的状态。

人其实是可以浮在水面上,不过需要一定的技巧,李传灯刚好就有这种技巧,双龙村得名的由来,便是因村后的双龙河,李传灯打小在河里泡大,水性精熟,他最绝的一手,是可以平躺在水面上睡觉而手脚完全不需要划水,只要调节呼息在腹中保持一定的空气就可以,当年戏水练出的小玩意,想不到这会儿竟成了救命的绝招。

不再呛水,身子往下游冲去,李传灯神思却回到了先前的小镇,心中思忖:“暗算我的,必然是黑龙会的人,不知他们有没有攻击客店,杨夫人和小昆有没有事?”担着心事,又想:“奇怪,黑龙会的人即然暗算我,我怎么又一个人泡在了河水里呢?出了什么意外?”

李传灯猜得没错,暗算他的确实是黑龙会的人,原来肖紫衣叫店小二递条子的事给黑龙会暗留在镇上的人发觉了,知道了条子上的内容,虽猜不出叫李传灯去的人是谁,但三更去是知道的,于是管蒙便暗中调动人手,预先埋伏,用毒针暗算了李传灯,毒针上涂有黑龙会密制的麻婆散,不伤人命,却能让人全身麻木,所以李传灯会觉得自己四肢好象没有了一样。

李传灯怎么会泡在河里呢?这与陈耳等人有关。一路护镖,白试之所以敢呼呼大睡,就是因为知道了边上有护暗镖的人,他和李传灯这明里的一老一少只是个幌子,不必真要他两个出力,这夜当然也是一样,有人守着,李传灯出来自然也知道,只是没想到黑龙会伏得有人要暗算李传灯,但李传灯一中暗算,伏哨立即就发现了,立马扑过来,李传灯昏过去之前听到的怒喝声便是陈耳布下的伏哨发出的,这伏哨是信伦,而暗算李传灯的则是秃狼僧雨,信伦虽发觉得早,还是慢了一步,李传灯已给僧士雨扛在了肩上,僧雨扛了李传灯飞跑,后面信伦猛追,陈耳等人得到信号也纷纷赶来,而管蒙自也布置下了接应的人手,分头截击。

管蒙计划周密,预先在镇外的小河边安排了船只,划算是一面派人引开追兵,一面用船悄悄带了李传灯离开,不想陈耳等人实力太强,截拦的人根本拦不住,僧雨刚到河边,后面信伦丁千手就追了上来,不过白九也来了,僧雨慌急中把李传灯往船上一抛,让船上的黑龙会杀手先带了李传灯走,自己与白九截击信伦两个,那黑龙会杀手站起身来接李传灯,人还没接到,先挨了丁千手一镖,李传灯一撞过来,连着这黑龙会杀手的死尸一起跌进了河里,因为河堤较高,丁千手发了一镖后就给白九缠住了,再看不到堤下的事,白九两人以为只是自己手下中镖落水,李传灯还在船上,自然不能让信伦两个抢回去,而信伦两个不见船划开,也以为李传灯在船上,四人舍死拼命的恶斗,却全不知道李传灯早给河水冲去了下游。

李传灯象一节枯木一样往下游流去,现在他只盼望一件事,早点天亮,碰上渔船或是客船,他虽全身僵硬象具死尸,但他相信,别人只要看到他大张着的眼睛,一定会救他的。

天边渐渐的有了一丝鱼肚白,快要天亮了,因为极度寒冷而陷入昏沉中的李传灯眼光亮了好些,他在心底竭力告诉自己,不能昏过去,一定要大睁着眼睛,大清早,没人会来捞一具死尸的。就在他暗暗为自己打气的时候,身子突然被一股巨力一扯,将他直扯入水底去。李传灯大吃一惊,急忙闭住呼吸,那股巨力扯着李传灯一直在水底潜行,李传灯心中惶急:“是什么东西咬住了我在往水底拖,是大鱼?水猴子?”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东西力量很大,体形也一定小不了。

“完了,没死在黑龙会手中,到变成鱼食了。”就在李传灯腹中空气将尽,要憋得昏过去之际,耳边水声一响,出了水面,李传灯急睁眼,无论如何,要死也看死在什么东西口中。

出水的地方,已是一个溶洞里,先一刹那李传灯几乎完全看不清楚,适应了一会儿,借着水面反射进来的微微天光,他终于看清了拖自己进来的那个东西,一时间魂飞魄散,那竟是一条鳄鱼。

把李传灯这么一个大东西拖进来,那鳄鱼似乎也着实有些累了,并没有立时开始进餐,而是大张着嘴巴,仿佛在那儿喘气,不过这并没有减低李传灯心中的惊惧,那鳄鱼便喘一天气,终是要吃他不是?这时他脑子几乎已完全不会转动,恍恍惚惚中只有一个念头,盼望鳄鱼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如果先吃了手脚再吃身子,一时不死,还能看到鳄鱼生吃自己的肉,那可真是惨透了。

这时鳄鱼突然叫了一声,李传灯有一种感觉,鳄鱼的这叫声有一种惊惶的意味,李传灯心中一凝,他本来闭上了眼睛,急忙睁开,看那鳄鱼,只见鳄鱼扭头在望洞子里面看,且不绝的发着叫声,那叫声有些急促,似乎是在威胁,威胁里又明显的透着惊惧,似乎是有什么天敌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