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世雄在即将入梦之际,迷迷糊糊中忽地心念一动,深感这香气有异!原来鲁世雄是经过严格的间谍训练的,他曾经研究过七十二种迷香。当然天下的迷香不止七十二种,但他已经可以判断:独孤飞凤正在焚的这种香决不是“安息香”,而是一种他尚未知道的迷香!

 

  “安息香”和迷香是大不相同的。虽然“安息香”也可以令人入睡,但却没有令人昏迷的功效。尤其对于一个武学高明之士,倘若是在“安息香”的催眠之下入梦的话,听到什么响动,他随时可以醒来。但若是受了迷香,则除非是到了一定的期限,或者是得到了这种迷香的独门解药,否则决不会醒来。

 

  鲁世雄凭着他对迷香的学识,虽然不知道独孤飞凤焚的是哪一种迷香,但已可以确断是迷香了。可惜他发觉得还是迟了一点,心念方动,来不及运功抵御,在独孤飞凤轻声所唱的催眠曲中就沉沉地睡着了。

 

  那新来的马车夫此时正在郡马府后面的树林里徘徊。这是他曾经和独孤飞凤幽会过多次的地方。此际他心里想道:“我也太痴了,此际他们正在鸯鸳交颈,飞凤怎能记得前情?她做梦恐怕也不曾想到我在这里寻旧梦的!”

 

  不料心念未已,忽见一条黑影向他奔来,月光下看得分明,可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儿?

 

  孟中还又惊又喜,失声叫道:“飞凤,当真是你?唉,你,你怎能如此冒险出来?”独孤飞凤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的。我不出来见你一面,我也不能安心!”

 

 

  林中幽会

 

  孟中还心中感动,虎目蕴泪,说道:“飞凤,你不顾危险,出来看我,我是感激得很。但给郡马知道,事情可就要闹大了。我不能玷污你的名誉,你,你还是回去吧。”

 

  独孤飞凤低声道:“我已经用上了‘黑酣香’,他这一觉,不到明日日上三竿的时候,是决不会醒来的了。”

 

  孟中还道:“你这几年过得怎样?郡马对你可好?”

 

  独孤飞凤凄然地望了孟中还一眼,低头道:“好……也还好。但你知道,在我的心中,是决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的。我,我是出于无奈,才嫁了他。那时你又在蒙古,没有谁人可以帮我。”

 

  孟中还叹了口气,说道:“我那时即使不在蒙古,也帮不上你的忙的。你不能负王爷养育之恩,王爷也决不会让你嫁给一个马夫。过去的事,还是不必再说了吧。”

 

  独孤飞凤道:“中还,你为什么要来给他驾车,这未免太委屈你了。”

 

  孟中还笑道:“这是我自己请求的。我来了三天,正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见你一面,恰巧麻三爷死掉。”

 

  独孤飞凤道:“我知道,你这样做全是为了我的缘故。但你可得小心点儿,他,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

 

  孟中还道:“你可曾向他透露过我的来历?”

 

  独孤飞凤道:“我怎会,连王爷也不知道你是汉人。”

 

  孟中还道:“我跟了王爷之后,一直都蒙王爷重用,这都是要感谢你的。”

 

  独孤飞凤苦笑道:“我可有点后悔将你荐入王府呢,当初以为可以等待机会,你得了王爷的重用,我就可以求王爷允许咱们的婚事,哪知道今天弄成了这样难堪的局面!”

 

  原来孟中还是独孤飞风假造父亲的遗言,将他荐入王府的。但独孤飞凤也只知道他是汉人而已,并不知道他另有其他身份。王府中虽然也有汉人执役,但不是金人,就不能得到信任、重用,故此独孤飞凤要他冒称金人。

 

  孟中还道:“现在我也有点后悔不该回来了。”

 

  独孤飞凤道:“这几年你在蒙古怎样,听说王爷对你的功绩很是满意?”

 

  孟中还道:“没有什么,苦是苦一点,但我是愿意替王爷办事的。”他似乎话有未尽,想说什么,但看了飞凤一眼,心念一转,又不想说了。

 

 

  醒来惊见旧情人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孟中还忽地“咦”了一声,说道:“我好似听到了什么声息!”一纵身跳到一棵树上,只见星河耿耿,明月在天,却并没有发现人影。孟中还跳了下来,独孤飞凤笑道:“想你是疑心所至,他已经熟睡了,郡马府中并没有第二个轻功高明的人。而且这个时候又怎会有人到这里来?”

 

  孟中还惊疑不定,说道:“今晚也许不会是他。但咱们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给他发现的。”

 

  独孤飞凤叹口气道:“我明白。我也正想和你说:你知道我的心里是只有你的,可是我现在有了子女,我爱你,我也爱他们。中还,你原谅我,如果我没有子女,我一定会跟你私奔的。”孟中还道:“飞凤,你回去吧。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

 

  “你不怪我?”

 

  “我只有感激你,感激你今晚不顾一切出来见我。有此一面,我受的什么苦也值得了。我,我但愿你家庭美满,夫妻和好,不再以我为念。”

 

  独孤飞凤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走了两步,忽地又回过头来问道:“你有什么心愿,用得着我的么?”

 

  孟中还道:“我得你的帮忙很多,已是感激不尽了。此次回来,只为见你一面,别无奢求。”心中则在想道:“飞凤,请原谅我不能把我的心愿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也帮不上忙,你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独孤飞凤又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去了。你,你自己珍重。”

 

  这次她是真的走了。树梢风动,云掩月华,似乎是为这对不幸的情人叹息。孟中还喃喃自语:“天快亮了,我又该恢复车夫的身份,在郡马府前,等候她丈夫的大驾啦!”

 

  鲁世雄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感到一股清凉,倏地醒来,只见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正在低着头看他。鲁世雄刚刚叫出“飞凤”二字,忽地大吃一惊,失声叫道:“珠玛,是你!”

 

  这个珠玛,正是他旧时的情侣,五年来他也是一直藏在心头,不敢向人透露的。

 

  珠玛笑道:“你想不到我会来找你的吧?”

 

  鲁世雄张目四顾,不由得问道:“飞凤呢?”

 

  珠玛笑道:“你一见我,就问妻子,不觉得有点对不住我吗?”珠玛性情爽朗,同样的是旧情人另婚,她却没有独孤飞凤那样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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