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惟妙不敢看辛涟,昨晚一夜和今天的同意同居,已经耗尽了她平生所有的疯狂。

  而且,黄沅特地跟她说过,同居首要目的还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辛涟的任务是“扮作”同居男友,他的重心还是要放在工作上。

  毕竟,对于辛涟来讲,这是个“同居保护方案”,是一份必须尽职尽责表现优秀的工作。

  唐惟妙也不能放任自己的理智沉沦下去,谨慎考虑后,她决定做个清醒的姑娘——先从了解他开始,徐徐图之。

  无论如何,自己决不能再主动了。

  要勾着他主动!

  先利用绝佳的同居机会培养感情,之后在任务结束后,让他舍不得离开。

  唐惟妙在自己的房间画图,因为辛涟的到来,她没有往日那么放松,总是找不到顺手的感觉。挣扎了几回合后,眼见着要午夜十二点了,唐惟妙认命,把房间门反锁了,卸了妆,换上宽松舒服的旧睡衣,夹起乱草头发,蹲在椅子上,老姿势画图。

  顺手了许多,感觉也回来了。

  没办法,自己就不是个精致女神命,做了美甲化了妆,就没办法顺畅地画画了。

  再者说……辛涟又不是没和她坦诚相见过,她没必要因为家里多了个人就化妆保持美好形象。

  过了十二点,唐惟妙不停揉眼睛,眼睛过度疲劳,干涩疼痛。她双腿蹬了下桌子,椅子滑转到抽屉旁,从凌乱的杂物中翻出眼药水,滴在眼睛上,闭上眼歇息。

  再睁开眼,眼前的墙面上,挂满了微笑的假面,笑容越咧越夸张,面具的脸也渐渐变长变尖,幻化成了笑脸狐狸,嘻嘻轻笑。

  唐惟妙慢慢站起来,她不敢转身,盯着满墙的狐狸假面,向门方向后退。

  背撞进了一个有温度的怀抱。

  辛涟?

  不!那个怀抱柔软炽热,毛绒绒的,像哺乳动物的肚皮,不是辛涟!

  背后的怀抱,伸出了爪子,搭在了唐惟妙肩头。

  唐惟妙失声惊叫,恐惧让她眼前发昏。

  “唐小……妙妙。”

  “妙妙,没事了。”

  淡漠的声音,独特的咬字,尾音带着晨起后还未清醒似的沙哑,摩擦着她的耳朵。

  手掌熟悉的温度放在她的胸口,温暖着她的心房。

  唐惟妙睁开了眼,她躺在床上,辛涟正在给她掖被角,见她醒了,拿起床头的热饮送到她唇边:“压压惊。”

  温度恰好,热而不烫。

  唐惟妙喝完茶,心跳恢复了正常。卧室的门锁掉了,辛涟一脸凝重看着她没合上的抽屉,末了,他捏起眼药水,对她说:“过期药品不要用。”

  唐惟妙红了脸。

  她日子过得比较随意,并非她没有这个意识,而是很多时候,根本想不起这些细节琐碎。

  “锁我明天修。”他说。

  “如果你……同意的话,”辛涟没有看她,他的目光像在躲避她的注视,想看又不敢,只是用余光留意她的反应,“我想替你整理房间。”

  “嗯?”唐惟妙坐起身。

  “你可以全程陪同,你的东西我不会乱扔。”辛涟说道,“但有些安全隐患……可能会危害到你的健康。”

  就比如那瓶过期的眼药水。

  唐惟妙:“哦,好的……”

  辛涟摸了摸口袋,掏出小烟盒,又是一愣,把烟盒也扔了。

  唐惟妙:“你……抽烟?”

  “会戒。”他说。

  辛涟打扫房间让唐惟妙很舒服,至少视觉上非常爽。

  他动作行云流水,速度快,目标确定后执行力吊打她十条街。他思维敏捷,身手矫健,会快手分类家用物品,连垃圾也分类打包……包装袋都能扎得方方正正,外表干净整洁。

  唐惟妙怀疑,之前自己吃的那份工作餐,就是辛涟亲手打包的。

  唐惟妙就像个小尾巴,跟在辛涟身后欣赏他干家务的风姿,等到最后,她蹲在辛涟身边睡着了。

  辛涟打包好所有的废弃物品,拉开门,轻轻吹了声口哨,几只鸟飞来,帮他清理了。

  他看了眼还蹲在原地睡觉的唐惟妙,她头一点一点,差不多就要进入深睡眠了。

  辛涟洗干净手,换了件裁剪宽松的衬衫,解开袖口的银袖扣,卷边挽好后,他抱起唐惟妙,把她放回了卧室床。

  唐惟妙迷迷糊糊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半睁开眼,睡意迷蒙地看了眼辛涟,圈抱住他的腰。

  辛涟维持着这个姿势,眼中闪过一丝金芒暗光,平复后,他轻咬住唐惟妙耳垂厮磨,轻声道:“晚安。”

  气息喷洒在唐惟妙的耳畔,带着如同檀香般沉雅的味道,如烈火灼烤沉香后留在余烬中的干燥芬香。

  这是凤凰情动之时的气息。

  辛涟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她脸颊旁的碎发,贪婪又嫉妒地看着这些不听话的发丝,压下身体中的炽烈火,只烧成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依依不舍握着她的手,闭上眼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贪恋着她的气息。

  她的指尖被情动雄凤的味道遮盖,凤凰的味道霸道张狂,包裹住属于她的甜美芬芳,小心的在这一寸的肌肤上宣告主权和占有欲。

  这使辛涟更加贪心,他松开手,慢慢起身,回到还遗留着人类男性气息的房间,他唇边一抹不悦的笑,讥讽自己想要完全占有唐惟妙的丑陋,连她兄长都要嫉妒。

  他用残留着唐惟妙气息的指腹,抚摸着自己的嘴唇,一夜失眠。

  可悲的凤凰本能。

  人类无法嗅到气息的标记,他们的感官被弱化。而妖保留了气息争夺的本能,尤其他这一支的凤凰。当爱上一个人,会疯到连爱人的气息都想完全拥有。

  也唯有他能理解那些为爱人疯掉求死的同类,若是爱人离去,属于她的气息也会渐渐消失,这对凤凰而言,是最残忍的离别。

  当爱人气息完全消失掉,凤凰也会像失了绳索的风筝,那一缕芬芳再也嗅不到,无法忍受痛苦的凤凰只剩死路。

  未心动前,他刻意训练自己的理智,天真地认为自己会和父辈,和他这一支的其他凤凰不同。

  但现在,还未得到承诺的心动初期,他就已这般狼狈

  ——我完了呢。

  辛涟垂下眼,遮住闪烁着贪婪疯狂的眼眸。

  耳麦指示灯亮起,外部执勤岗发来新消息。

  “他们对唐惟妙的哥哥下手了,他们在他的摩托车上动了手脚,人送到了急诊,生命无碍,断了两根肋骨,是他们的警告。他们在唐惟笑身上留了一封信,要求和唐惟妙面谈。”

  “我知道了。”

  卧室里,唐惟妙的手机响了起来。

  “……哪里!?好,我马上就去!”唐惟妙跳下床,语气惊慌叫他的名字,“辛涟,辛涟!”

  辛涟蹙着的眉头在听到她的呼唤后轻轻舒展开:“我在。”

  唐惟妙六神无主,在客厅焦急地转了两圈:“手机有电,对对,充电宝……对了,叫车叫车!”

  辛涟握住她的手:“没关系,你去换衣服,穿暖和些,其他的什么都不必担心,这些我来。”

  唐惟妙鼻尖微红,眼眶翻腾着即将掉落的泪,她吸了吸气,抱住了辛涟,用力抱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回到了房间换衣服。

  辛涟出了会儿神,拿出电话。

  “楚英,备车。”

  唐惟妙换好衣服,手拢着头发匆匆忙忙出门,辛涟手里拿着她的围巾,默默走在她身后。

  “不要急,我叫了车。”他说。

  小区正门口停着一辆深红色车,流线完美,三叉戟车标很难低调。

  唐惟妙愣了一下,看到辛涟帮她拉开车门,她才确定,辛涟叫的车就是这辆像凤凰毛一样看着就昂贵的深红车。

  “你……运气这么好?”

  半夜叫车能叫来一辆玛莎拉蒂?!

  辛涟笑了笑:“楚英,二院急救中心。”

  他吩咐完,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梳子。

  唐惟妙大脑处理不过来这么多的信息,呆呆指着他手里的梳子:“这不是我的梳子吗?”

  辛涟点头,把她的鲨鱼夹取掉,轻轻给她梳起头发,取出一根金色羽作簪,挽了个漂亮的结。

  唐惟妙指着车弱弱问道:“这是……玛莎拉蒂吧?”

  司机笑了一声:“是的。”

  “谁的车?”

  辛涟回答:“我的。”

  “……国家……给你们发这么多工资吗?”唐惟妙已经有点懵了。

  “工资还好。”辛涟道,“不过很多时候,我要倒贴。”

第8章 心跳细节

  “笑笑!”

  唐惟妙奔进急诊中心,见到了唐惟笑,他精神还好,还能冲自己笑。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还骑摩托?你是在飙车吗?”

  “今天我值班,接了个电话,说她家的猫从六楼摔下来骨折了,她又打不到车,我就去接个猫,路上碾到障碍物翻车了而已。”唐惟笑手按在她脑袋上,把她头转了个角度,看到了她脑后的盘发金羽,好奇道,“你戴的这是什么啊?”

  他去抽那根金色的羽毛,手指却是一麻,以为是自己牵到了身上的伤,只好在唐惟妙的脑袋上用力揉了几下:“谁让你来的?医院吗?”

  唐惟妙:“当然啊!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没事,照过CT了,就是断了两根肋骨,等其他检查出来,没问题的话,我就能回家了。”

  “还回家!”唐惟妙道,“不需要住院吗?”

  “……哈哈哈,盼着我住院呢?”唐惟笑嘲她,“你说你怎么不去读个医呢,小画家?肋骨很容易骨折,不严重的话回家静养就好。”

  唐惟笑谈笑风生,看样子是真的没大碍。钱他自己交过了,神志清醒,其他的也没什么事,只等最终的检查项目出结果单了。

  见人没事,唐惟妙关心起他的爱车:“你怎么到医院来的?你摩托呢?”

  “好心人送来的,我醒时就在医院了,车明天估计得去交警队提。”唐惟笑道,“没事,不用你管,让我朋友去就行。你一个小笨蛋,什么都没干过,让你去恐怕连交警队在哪都不知道……等等,妙妙,这么晚了,你怎么来的?打的?还是叫的车?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车牌号怎么不发给我?”

  “我……”唐惟妙忽然从他的一串追问中,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并不是简单的交通事故,唐惟笑摔车,大概率和她逃不开关系。

  “我朋友送我来的。”唐惟妙道,“你先等我一下……”

  唐惟笑对着她的背影诧异喊道:“你哪来的朋友?!你跑什么!你哪个朋友?!”

  唐惟妙跑出了急诊中心,辛涟就在门口站着,见她左右找人,应声道:“这里。”

  唐惟妙顺了气,开门见山道:“我哥是不是他们害的?”

  辛涟点头。她就站在自己面前,满脸焦急,大大的眼睛直视着他,似乎是在他身上渴求安全感。

  辛涟微微笑了笑。

  刚刚车到医院门口,唐惟妙先跑下了车,尽管匆忙,离开之前,她不忘跟他和楚英挨个道谢。

  楚英对她的这个行为颇是好感,对他说:“我觉得她还挺可靠,你运气不错,二百多年了,终于心动了,是因为什么原因?一见钟情吗?”

  “算是,加上点点滴滴的小细节,不知不觉就动心了。”辛涟说道,“她的一些小行为,如同小石子,一块块扔进水里,激起涟漪,小石子多了,水面就无法平静了。”

  “比如呢?”楚英问。

  “她会抱着我的腰说谢谢。”辛涟如此说道。

  唐惟妙每次抱他时,因为身高差的原因,胳膊会圈在他的腰上,这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一种可爱习惯……只要她那时把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就能听到他发狂的心跳。

  也比如她现在,仅仅是简单的站在他身前,与他面对面,专注的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就能令他心动不已。

  这不是她的错,是他太容易因她心动。

  辛涟稳了稳心神,说道:“找你兄长出诊的那个电话,我们查了,是临时特殊串号。”

  “什么号?”

  “黑`道妖们常用的一种非法威胁手段,他们会用异能盗取正常通讯号码,将自己的声音通过这种临时号码传递出去,一次性使用,等目的达到就会撤退,不好抓。等警方发现,再拨回去,找到的只能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号码被使用过的人类了。”

  唐惟妙想起了前几天的外卖电话,喃喃道:“啊……我知道,我应该……经历过。”

  “负责你兄长安全的工作人员无法实时监控,他出事后我们才收到B组发来的消息,这一点是我们的疏忽,抱歉。”

  “是你们送我哥哥到医院来的吧?”唐惟妙道,“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凌晨三点,我哥哥摔昏过去,可能都没有人会发现……谢谢。”

  辛涟微微笑了笑,半张脸在急诊室的灯光中朦胧着,眉眼如梦似幻。

  “这是黑`道的惯用做法,用身边亲人做警告,意图是威胁你听命于他们。”辛涟道,“送你兄长来医院的同事在事故现场发现了他们留下的威胁信,要求与你单独见面,明天晚上十一点半,让你一个人到扶柳墙,如果爽约或者使诈,他们会对你发出二次警告。”

  唐惟妙平坦的人生,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威胁。

  她愣了好久。

  辛涟安慰道:“是害怕了吗?不必怕,交给我们来处理就……”

  唐惟妙呆头呆脑道:“原来真有这样的操作?以前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她说完,看到辛涟侧过头,纤长的睫毛合在了一起,弯成了一道漂亮的弧度,双肩也微微抖了起来。

  他竟然在偷偷笑。

  第一次见他这么笑,唐惟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忍错过半秒。

  辛涟收起笑:“抱歉。”

  可是看到唐惟妙那么认真地盯着他看,甚至还微微垫了脚,辛涟又想笑了。

  为什么能这么可爱!

  他这次背过身去,转了一圈,终于敛好了表情,说道:“这种行为都是违规违法的,你大可不必被他们的暴力威胁夺取主导权,明天哪里都不用去。你父母和哥哥,我们都会严密设防,不会在出现今天的这种情况……”

  他说到这里,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目光越过唐惟妙,向马路对面看去。

  马路对面远远站着一只狗,见他望过来,狗慢慢回撤,尾巴夹着低头小跑。

  是青丘会的“通讯兵”。

  他们会派狐灵附在体型相近的动物身上,用动物的眼睛来收集情报。这种低级的操控术与他生来的天赋不同,即便抓到了被附身的动物,也查不出有效信息,狐灵会在被抓捕前就解除附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如此,那就宣誓主权吧……辛涟微微挑眉,揽过唐惟妙,将她抱在了怀中。

  “头发乱了。”他弯下腰,在唐惟妙的耳边轻声说道,手指尖勾起她鬓边的发丝,挂在了耳后。

  他搭在唐惟妙肩头的手微微一划。

  街对面的狗呜咽一声,身子像是被钉住瞬间,等再次动起来时,狗的眼神恢复了正常,茫然地左看右看,摇了摇尾巴跑走了。

  狐灵已经逃了。

  唐惟妙:“嗯?”

  “脸红了。”辛涟收回目光,逗唐惟妙。

  他说话很轻,彬彬有礼,像受过良好教育,谈吐文雅,咬字的轻重音很舒服,在唐惟妙耳边说话,更是犯规,微微温热的气息和他身上隐约又独特的香气,会让唐惟妙心跳加速,她这下是真的脸红了。

  唐惟妙不经逗,辛涟暂且饶过了她,收敛了几分,起身时,唇轻轻擦过她微红的脸颊,她的脸颊正被羞涩熏得烘软。

  唐惟笑拎着他的检查报告,可怜又孤独地移到门口,不动声色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的傻妹妹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被撩得面红耳赤——

  混蛋,看见这男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的傻妹妹一定会被骗得晕头昏脑!

  混蛋穿着黑色风衣,看质地样式,像有钱公子哥。

  混蛋有着过分完美的侧颜,即便唐惟笑同为男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貌优势。

  更别提混蛋的气质,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整条街上出现的男人都加起来,也挑不出这种气质挺拔出众的男人……妈的,来者不善。

  完美的像个纸片人,不沾人间烟火,不是凡间俗物,这不就是唐惟妙的理想型吗?!

  这种男人钓我妹一定不安好心!

  而且,这个混蛋竟然比自己那傻妹妹先察觉到他的注视。

  唐惟笑发誓,绝不是错觉,他看到那混蛋瞥了他这个方向一眼,嘴角渐渐扬起,如同挑衅!

  若非唐惟笑行动受阻,此刻早冲上前去,把这傻妹妹拉到身后了。

  “喂!”唐惟笑怒道,“放开我妹妹,你谁啊?!”

  狐灵钻入江边的一处独栋别墅中,拐入地下室。

  地下室里,四位大佬正在打麻将。坐庄的那个人身狐脸,须发灰白,满手翡翠戒指,手腕上挂着三串佛珠玛瑙,抿着一条玉杆老式烟斗,吞云吐雾。

  他就是青丘会二把手,沈成。

  “沈总。”狐灵伏在他脚边报告,“那群地痞没说谎,姓唐的女人被凤凰标记了。”

  狐脸男人咬着烟喷笑道:“凤凰那么多,哪一只啊?”

  “瑞阳集团的小少爷,凤涟。”

  狐狸脸一怔,移开烟斗:“那个叛逆逃家,去公安吃苦,理想崇高要救国救民的纯情小少爷?”

  “是,凤衍的儿子。”

  “疯子一脉。”狐狸脸胡了牌,咬牙笑道,“都说这一支凤的女人不能碰,有时候我还真好奇,碰了又能怎样呢?”

  狐灵不敢说话,狐狸脸不过是在说玩笑话,有理智的都知道,不要招惹那支疯凤凰的人,搞不好是要全家陪葬的。

  狐狸脸嗤笑一声,道:“我跟凤衍,三十年前见过一面,也算有些交情在。既然狐三那边还没动身,我们就勉为其难抢个先机。郑秘书,去约瑞阳集团的凌衍,就说有个重要的生意想跟他谈谈,青丘也不是不能和瑞阳合作,你说是吧?”

第9章 全款购入

  唐惟笑提出要搬回去住,和唐惟妙一起。

  唐惟妙手指搓着袖口的毛线头,小声道:“我要赶稿子的,照顾不了你。”

  “用不着你照顾,我还能给你做饭。”唐惟笑道,“这几天不用去店里,我养伤你赶稿,顺便我还能照顾你。”

  他很敏锐,直觉告诉他,他这个傻妹妹很可能已经“引狼入室”了,他必须要回去看个究竟。

  唐惟妙很是紧张,辛涟看得出,她并不想告诉唐惟笑她和自己同居了,所以辛涟只承认了恋爱关系后,就保持了沉默。

  坐上车后,唐惟笑盘查起辛涟的户口。

  “怎么认识的?”

  “度假村。”

  “做什么的?”

  “公务员。”

  “……开玛莎拉蒂的公务员?”

  “家中做点生意。”

  “什么生意?”

  “服务业。”

  “哪的人?”

  “中国人。”

  唐惟笑气笑了,这人还跟他抖机灵?!滴水不漏啊!再看唐惟妙这个傻子,她竟然还被逗笑了!

  就这种笑点,也能笑??

  到了家门口,辛涟来扶唐惟笑,唐惟笑如临大敌:“不用你!妙妙,你站这里愣什么呢,来扶住我!”

  唐惟妙:“哦……”

  她有些忐忑,深深看了眼辛涟,辛涟笑了笑,轻声道:“不必担心,回去吧。”

  “那你……”

  “回去吧。”辛涟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唐惟妙打开家门,紧张兮兮请唐惟笑进来,唐惟笑低头看到鞋柜里放在最上方的男士拖鞋,又扫视了一圈,说道:“他来过?”

  唐惟妙捂着脸:“别问了,再问我会露馅的。”

  “……来住过没?”唐惟笑严肃道。

  唐惟妙犹豫片刻,撒了谎:“没,就是来做客。”

  唐惟笑心中不信,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慢慢移动到自己的卧室,推开门看了,说道:“打扫卫生了?头一次见这么干净。”

  “嗯,有个项目结束了,就大扫除了一下,换换心情。”唐惟妙硬着头皮撒谎。

  她趁唐惟笑不注意,迅速检查了卫浴,检查架子上有没有辛涟的日用品。

  干干净净,只有她自己的。

  唐惟妙疑惑,辛涟没有带个人用品来吗?

  好像……确实是?他当时来,什么都没有带。

  可,不对啊!

  她明明见他有换过衣服!

  卧室内,唐惟笑的手放在了衣柜门上,唐惟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到她的反应,唐惟笑一把拉开了衣柜。

  衣柜里还是他的衣服,整整齐齐挂着,连内衣都叠成了块,分门别类放好。

  难道是他多心了?还是他的直觉出了差错?

  唐惟笑狐疑地关好门。

  唐惟妙偷偷松了口气:“你睡一觉吧,都一夜没睡了。”

  唐惟笑看着她热情张罗,手指放在了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警告她:“唐惟妙,给我提高警惕,不要被花花绿绿糊了脑子,听懂了吗?”

  “我都成年这么久了,恋爱总可以吧?”唐惟妙拍开了他的手。

  “恋爱可以,但要保证你的安全!现在什么社会风气你不知道吗?”唐惟笑说道,“你那个什么新男友,你自己没觉得不靠谱吗?”

  “怎么不靠谱了?你才见他几次你就说人家不靠谱。”唐惟妙忍不住反驳。

  “直觉,男人最懂男人。”唐惟笑道,“他看你那眼神,就是有所企图,伪装的再好我也能瞧出来!”

  “……睡你的觉吧。”唐惟妙关上了门。

  她今天还有稿子要交,灌了杯咖啡后,唐惟妙开始了新一天的赶工。

  窗台微响,像鸟儿轻扑翅膀的声音,窗帘被暖风带起,捎着她脸颊,扑鼻一阵熟悉的香。

  嗅到这个味道,唐惟妙的心脏又快速跳动了起来,她看向窗台,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辛涟撑着两边的窗,长臂如同展开的翅膀,正笑意盈盈看着她。

  “我能进来吗?”他轻声问。

  唐惟妙点了点头。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轻盈落地,礼貌道谢:“谢谢。”

  唐惟妙又红了脸。

  她记起,之前那梦幻一夜,他也是这般礼貌,问她:“我能进来吗?”

  她点了头,他还跟她说谢谢。

  他在某些方面,教养很好。

  “怎么不休息?”他的手搭上了唐惟妙的额头,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底乌青,“你该休息了。”

  “我今天中午要交稿。”提到工作,唐惟妙醒神了,“如果睡了,可能一上午就报废了。”

  “你现在的身体,只够支撑你完成两个小时的工作。”他说,“你昨天受惊吓,还在外奔波,心情高度紧张,还没有充分休息,身体比你想象的要更疲劳。”

  他的声音很有助眠的效用,低沉温柔微微沙哑,唐惟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一定要工作吗?”

  “嗯,必须要。”唐惟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