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之前楚英说的十九房是真的?!

  就连唐惟妙也听出来了。

  “诶?楚英这是被调戏了吗?”

第45章 普通人类

  黄沅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请唐惟妙坐下。

  “真的看见了,我才相信。”黄沅走过来,手离近了,问她,“我能摸一下吗?”

  唐惟妙点了点头。

  黄沅摸了摸她的肚子,接过辛涟手中的材料,看也不看,对他说道:“不用那个眼神看着我,我就摸一下,你瞧你那样子,我就这么不正经?”

  辛涟皱着眉:“黄处,说正事。”

  黄沅坐下来,把所有的申请都看过一遍,惊讶道:“你父母同意了?”

  唐惟妙点头:“同意了。”

  “某种角度来说,你也挺神奇的。不过呢,不神奇也不会让辛涟动心,是吧?这东西说玄也挺玄。”黄沅玩笑道,“你爸妈该不会是刘梅夏东海吧?”

  “啊?”

  黄沅:“啊?你没看过《家有儿女》吗?我以为你看过。没什么,就是说你爸妈挺乐观。”

  “我……我其实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容易的接受。”唐惟妙说,“之前一直很忐忑,怕吓到他们。”

  黄沅终于翻看完了申请,打开电脑,系统里已经有了他们的证件,只需要她点击通过,就能出证了。

  黄沅抱着保温杯,喝了会儿烫嘴的枸杞茶,说道:“辛涟,你出去一下,我单独跟她说。”

  唐惟妙紧张地抓着辛涟的衣角:“为什么要他出去?”

  黄沅:“我要保证,他不会影响你的选择。”

  辛涟笑了笑,离开了办公室,到走廊和楚英并排站在一起望着窗外。

  楚英夹着烟:“来一根吗?”

  “戒烟。”他说,“另外你处理一下身上的烟味。”

  “了解,不会让夫人闻到的。”

  办公室内,黄沅挠了挠头,终于开口,说道:“我们凤凰属,情况有些复杂。辛涟应该跟你讲过,什么一生一次心动,之后就会忠贞不渝啊,之类的,我就不再说了。”

  “好。”唐惟妙手指抓着裙子褶,等待着她的下文。

  “就是说吧,还有一个,我们都没跟你交待。”黄沅手指拨着打印纸,最后,叹了口气,“你要考虑清楚,他的不离不弃,并非只是承诺。你如果同意与他结婚了,却抛弃了他,他的结果,就是凤衍。”

  “会……疯掉吗?”唐惟妙说,“这我已经知道了。”

  “另外还有……”黄沅说,“婚姻存续期间,如果你意外身亡,他也会死。”

  唐惟妙:“这个……不是说,是到了界内,跟他结契了之后,才会寿命共享吗?”

  “不。”黄沅说,“从他对你动心那刻起,如果你的生命消逝了,他也会追随你,离开这个世界。”

  黄沅捏着章,反复涂抹着印泥,问她:“考虑清楚了吗?”

  “也就是说……”唐惟妙道,“我病了,意外身亡了,他……也活不下去。”

  “如果你与他结契,那就不会生病,起码不会危及性命。凤凰血辟邪,病气不侵身。”黄沅说,“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如果领了证,那就也去界内,把结契做了吧。不然病死了,那他就是第一个因伴侣病逝而殉情的可怜家伙了……”

  唐惟妙咬着手指,看向电脑桌面上的结婚证。

  “考虑好了吗?”

  唐惟妙坐直了,点了点头。

  “考虑清楚了,我要和辛涟结婚。”唐惟妙目光坚定道,“我会保护好自己,让这份婚姻持久。”

  辛涟早已心动,她同不同意,他的命运已然系在她身上,不会改变。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回应辛涟的爱,让他的爱,不落空。

  红色的结婚证从机器里吐了出来,黄沅盖上章,双手交给唐惟妙。

  “恭喜。”

  沈成的地下别墅中,有一处专用的VIP棋牌室,私密性极好。

  他喜欢在牌桌上,完成生意的布局。

  今日与他搓麻的几位,都是界内来的,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钱,沈成是没少给,每个牌桌下都放了成堆的金条珍宝,明里暗里让牌,先谈了几个生意,几乎等同于给这几位大佬白送钱,还将自己掌握的几个界内外走私关口的收入,分成给了他们。

  “沈老板,你可比上一位会做生意多了。”对面是个灰白色头发,梳着大背头,鹰钩鼻长脸男人,乍一看,连人形模样都像极了猛禽类。

  他是只蛊雕,在偏远占了块地,圈了几个妖奴隶,穷乡僻壤的开局,干了千年,也成了一方领主。

  与蛇君朝雾不同的是,蛊雕受西化风潮影响,又喜囤积军火枪械,现今他那块地盘,像极了民国时期的军阀,自己的吃穿用对标民国现代化,而统治下的其他妖,对不起,你们还是奴隶,老实为我服务就是。

  “我也是可怜人,大哥不明不白就死了,手下这些又不成器。这么大一家业,我刚刚接手,就得罪了瑞阳……”沈成诉苦道,“只好厚着脸皮,求各位祖宗们照应了。”

  “瑞阳集团……”另外一个五官似猴的,慢慢转着手指上的戒指,慢声道:“不过是见风使舵,赶上了潮流,搭上了界外的风,摇身一变,如今竟然成了界内的官家。真是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沈成立刻拱火:“是这么个理,洗白之前,大家不都一样?凤衍也没少撒野。”

  猴脸又慢悠悠说道:“那个疯子的儿子……魔王子凤涟,呵。这小子百来年前,在我的地盘放肆,把我的鲛奴放走了,一文钱都不给。”

  说话这人,是朱厌。领地近里海,贩一些海产品。而他主要贩卖的海产品,就是海中鲛。

  牌桌上最后一位嬉笑一声,白发鹿角,伸直了细长的手臂,白骨似的爪子碰了牌,幽幽道:“太子放肆,我们这些民间野王,怎敢说声不是呢?人家现在有国家撑腰,干腻了回来,那是衣锦还乡,名正言顺……统一界内,全部归于政府,实现现代化建设?可笑,我竟一个字都听不懂。”

  鹿角这位,是夫诸,领地在西,不参与界内区域的行政规划,讲求野性,近几年地盘有缩小之势,这才开始频繁接触外界,企图也囤积一些兵器,将地盘扩一扩。

  朱厌笑道:“夫诸兄怎会听不懂呢?凤太子在外学习帝王术,将来荣耀归来,政府撑腰,要咱们交出地盘奴隶,滚去做庶民,受他统治呢。”

  蛊雕狠狠碰了牌,抽了口烟:“二百岁的鸡毛小子,敢觊觎爷爷的地!”

  沈成连忙趁热打铁:“这次,我听说界内的蛇君朝雾,也要有所行动?”

  “那老家伙,骨头都酥在温柔乡了,一辈子只挑带翅膀的吃,没甚出息,他要是早有能耐,咱这位凤太子又怎会顺利出世?”夫诸摸着自己的角恹恹说道。

  “这些年,界外政府一直催促我们,早日缴械,像一区二区那样。还说什么要与界外发展步伐一致,接受人类监督管理,革除封建旧习,简直可笑。”朱厌说,“整日整日的催促,还要开设什么发展规划部,要凤涟来坐主。”

  他手指尖点了点牌桌。

  “我们又能如何?这位小太子是个强硬派,一百来岁的时候,就敢只身闯我的地盘,觊觎我的土地,真要让他做了主,我看这界内,就要出一位一统山河的千年魔王咯。”

  沈成说:“天运定然不能总向着他才是,这位太子……我是说,凤涟。现如今,有个弱点。”

  其他三位吃牌的吃牌,掏耳朵的掏耳朵。

  “大好时机。”沈成道,“此事在界内还未传开,凤衍捂得严。故而三位可能还不知晓,凤涟对一个人类动心了。”

  其他三个摸牌的手停了下来。

  沈成强调:“普通人类,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才二十来岁。”

  “凤凰护伴,人家亲亲密密的,岂是别人能插手进去的。”夫诸歪嘴道。

  “凤涟为了让那个人类小姑娘怀嗣,夺了我青丘会的传家之宝,一棵女娲捏种的肉灵芝。我们只能是有苦说不出,眼睁睁看着我族之宝喂了凤凰蛋。”

  “奇事!”蛊雕忽然大笑了起来,“沈老板直言吧,请我们来,又下了这么大血本,总该让我们听一听你的企图。”

  “这哪里敢。”沈成谦卑道,“我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继续做我的生意,给我的兄弟们一口饭吃。”

  他让了牌,蛊雕翻了牌,胡了。

  哗啦啦的洗牌声过后,沈成说道:“那小姑娘快生了,我只想要那颗蛋。”

  “哟,沈老板,年纪不大,理想倒是挺高远嘛!”朱厌嗤笑起来,“凤凰蛋本就难夺,人家这又是好不容易喂来的宝贝,还能让你要了去?”

  “蛇君朝雾,已有行动。”沈成说,“到时候,我们青丘会只需要从蛇君那里盗来凤凰蛋即可。只是,凤凰蛋被夺,凤涟一定会追来……”

  沈成双手合十,祈拜道:“所以希望各位祖宗们,帮小弟一把。”

  “你要我们,也在那个时候去夺岐山凤的妻子?”

  沈成不敢说是,但也没说不是,只不住感谢。

  蛊雕和朱厌默不作声。

  “倒也不是不行。”夫诸突然说道,“杀了那小姑娘,就能解决凤涟这个心头大患。”

  比起杀妖,杀一个柔弱的人类女子,简直易如反掌。

  “朝雾盗走凤凰蛋,凤涟一定会丢下妻子去追……”沈成说道,“而那个人类小姑娘只是个普通人,父母年事已高,兄长伤残。女子刚刚生产,魂魄是最虚弱之时,可以轻松一击,取其性命。”

  朱厌摸着戒指,半晌,开口道:“凤衍寿命差不多了,等凤涟殉情,瑞阳……”

  蛊雕接上他的话:“瑞阳后继无人,到时,分而治之。就是走私人类,也未尝不可。”

  “我已经有近一百年,没见过新鲜的人类奴隶了。”夫诸摸着自己的鹿角,斜眼看着沈成,“沈老板打了一手好算盘,瑞阳倒,你那人皮生意,可就盘活了。”

第46章 玄鸟南微

  唐惟妙把两张结婚证藏了起来,她背着手,让辛涟闭上眼,说要送他一个礼物。

  楚英见势不妙,跟黄沅招了招手,提前撤了。

  辛涟没有闭眼,他亲了唐惟妙一下,说道:“拿着吧。”

  这就被猜穿了。

  唐惟妙一手一红本,问他要哪一个。

  辛涟只是笑看着她。

  唐惟妙:“知道了,你要我。”

  说罢,她自己笑个不停,拍着辛涟的背,断断续续说道:“我的天,好土……这就是土味情话吗?”

  黄沅倚在办公室门口,着急抽根烟,但孕妇在,她夹着烟一直在等。

  终于,唐惟妙笑够了,揉了揉眼睛,这才看到黄沅和隔壁办公室的一位小妖同事在默默围观。

  唐惟妙用结婚证捂住了脸,不说话了。

  “恭喜了。”黄沅对着辛涟一扬手,“她父母还有哥哥的限言咒,我会让人……”

  “不用,他们就在楼下。”辛涟说,“我带他们上来就好。”

  唐惟妙:“?”

  “我爸妈吗?”她还没反应过来。

  辛涟点头:“你家人一直跟着我们,怕你路上担心,我没告诉你。”

  低下头,果然又看到小姑娘哭了。

  她和她的家人一样,每当话题触及到亲情家庭这些柔软幸福的领域时,就会很容易落泪。

  “那正好,请他们来参观。”黄沅拿起旁边的内线电话,“顺便把限言咒做了。”

  辛涟帮唐惟妙擦了眼泪,和她一起下楼去接她的父母。她还在害羞,问辛涟:“你……会不会觉得我眼泪多,莫名其妙就哭,很奇怪?”

  “挺可爱的。”辛涟笑了起来。

  他说的是实话。

  凤凰很难流泪,这不是说他们不会哭,而是说,因为他们拥有似火般燃烧的炽烈生命,反而难以将悲伤或者激动的情绪,用泪水宣泄出来。

  他很喜欢,甚至说有些羡慕唐惟妙,她的情绪纯粹又直接,触动到了就会流泪。就像第一次,她坐在空荡荡的电影院,被银幕上的故事触动,泪水坠下来,让他失神了许久。

  平时,她慵懒伸个懒腰,睫毛也会挂上稀碎的泪点,她还会因为终于画出了心中所想,喜极而泣。

  当然,在床上也一样。

  比起因为伤心而落泪,她更容易因为高兴或者得到了满足,掉眼泪。

  眼泪这种东西,对于凤凰而言,真的是稀罕物,他们喜欢珠宝喜欢钻石,更喜欢这种自己得不到的,比水晶还要漂亮珍贵的眼泪。

  出于本能的,辛涟吻走了她的泪珠,手指还碰了碰嘴唇,有些意犹未尽。

  唐惟妙怔住:“……甜吗?”

  辛涟回答:“咸的。”

  “哦,你也知道啊,我以为你会说很甜呢。”她说。

  “但我确实很喜欢。”辛涟笑了笑。

  他这会儿的笑,有些坏。唐惟妙毫不费力的就回想到了他亲密时的某种嗜好,给予她满足后,会等她流下眼泪,之后会细密的吻去,埋在她的颈边温存很久。

  双颊泛起了烫热的红粉,唐惟妙拍开他的手,低声提醒他,不要在外面逗弄自己。

  “味道不一样。”辛涟很听话,弯腰,恭敬地在她耳边轻声说,“晚上的更甜。”

  他声音压得很低,音震摩擦着她的耳廓。

  “你坏到家了!”唐惟妙惊叫起来。

  她早就发现,辛涟是正经但闷骚型。

  大多数时候,尤其是面对外人时,他一本正经,衬衫扣子系到第一粒,外面套个板正的黑风衣,看起来是个男德模范生。

  可回到家,扒了那层皮,衬衫后背开了个深V都有可能。

  唐惟妙的父母看到女儿和女婿出来,偷偷观察着。

  而后,就看到女婿抬手一指,让唐惟妙看向了这边,和父母隔着车窗来了个“四目相对”。

  老父亲慌忙发动车要跑。

  唐惟笑打了个哈欠,说道:“跑什么啊,他早知道了。你们那个神通广大的女婿,嗅觉敏锐如狗。”

  老父亲气愤了:“怎么说话呢!他是凤凰!怎么是狗呢!”

  “……得亏是凤凰。”唐惟笑说,“要是狗,我看这证也领不到手。”

  母亲纠正道:“也不是歧视,最后要看的,还是他对妙妙好不好,要是对妙妙好,他就是小土狗,爸妈也会接受。”

  “大爱无疆。”唐惟笑拉开车门,“你俩办好了?那我们找地方吃饭吧。”

  辛涟敲了敲车窗,等车窗降下,他礼貌地微笑着,邀请岳父岳母去参观特殊办公区。

  晚餐和一群特殊公务员一样,在员工餐厅解决。

  吃饭时,有几个办公人员端着饭碗坐了下来,和唐惟妙的父母攀谈聊天,等饭吃完,事也办好了。

  但唐惟妙的老父亲侧重点还是不同,他想弄清楚辛涟在单位是做什么工作,有没有职称,甚至还想打听他的上升空间。

  众所周知,辛涟被革职了。

  也只有黄沅知道底细,关键时候,还是老领导经验丰富,接过话茬,跟老父亲聊起了工作。

  并非夸辛涟,而是真的在讲他的职业规划。

  “辛涟觉悟很高,主动下基层,攒工作经验,是想做一番贡献的。”黄沅也在实话实说,“等经验攒够了,各方面条件成熟了,国家会派遣他这样的骨干,去啃妖属地的硬茬。”

  “你们妖属地,都还没解放呢?”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黄沅道,“任重道远,有觉悟的早就出来跟着国家干了,现在剩下的那些,迟早是要拔除的。”

  老父亲听懂了。

  组织重点培养辛涟,要他翅膀再硬些,擢升要职,派他回妖属地搞基层建设。

  老父亲点头,连说三个好字。

  唐惟妙偷偷问辛涟:“真的假的?”

  辛涟说:“真的,怕吗?”

  “怕什么?怕跟着你一起搞社会主义建设吗?”说完这话,唐惟妙又开始笑了起来。

  她笑点低且怪,自己把自己逗乐后,还点评:“这话怎么,越听越红。”

  “当真?”唐惟笑拿着一沓说明书,坐了下来。

  “当真。”辛涟点头。

  “照顾好我妹妹,我就这一个要求。”说罢,唐惟笑拿着说明书,咨询起黄沅。

  他想搞个宠物医院,但也跟昆西医院一样,在收治宠物的同时,也能承担部分妖原形的医疗和体检服务。

  刚刚综合办给他了一叠资质申请说明,看起来很麻烦,但如果有心去做,这些也不算困难。

  毕竟做医疗,是他家的老本行。

  所以唐惟笑说出这个想法后,父母也都来劲了,妈妈认真研究起了注册许可条件。

  医疗资源不够,一直是特殊非人类们面临的最大问题。

  他们在外界,有将近三千万的常住妖,然而生病了,大家的思维仍然是几千年前的老方法,找地方趴窝自己养,外界只有一家专门医院,就是昆西。

  原形疗伤,是一块亟待填补的空白。

  “这个生意好啊,要打开市场,也能给这些小家伙们提供便利的就医条件。”老父亲说话仍是一板一眼。

  唐惟笑吐槽:“爸,注意用词。整个餐厅的这些家伙们,没有一个比你年轻的。”

  唐惟妙的老父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看向辛涟。

  辛涟波澜不惊,对答如流:“我们的年龄计算方法和人类不同,我确实二十七岁。”

  为了妹妹的婚姻幸福,唐惟笑没揭穿他。

  唐惟妙的妈妈抬起头,深深看了辛涟一眼,没有说什么。

  回家的路上,唐惟妙妈妈提出要和女儿坐同一辆车。

  辛涟同意了,他看的出来,岳母是有话要跟他说。

  楚英被打发去了另一辆车,由辛涟掌握方向盘,载着母女俩返程。

  岳母没有立刻就谈严肃的话题,她和唐惟妙聊了半个路程的八卦,这才慢慢进入正题。

  “你们已经结婚了,婚后什么打算?是要在哪里住?”

  唐惟妙以为妈妈问的是城市,说了自己的想法,她的职业在哪里住都可以,但因为一线城市接洽活动资源更方便,所以生产结束后,她仍然会选择回到一线。

  “嗯,以后呢?”唐惟妙妈妈问辛涟,“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会带她回你家住吗?”

  辛涟沉默片刻,点了头。

  “会,但不是现在。”

  “我听你领导的意思,你是一定会回去吧,从中央下到地方,做他们的工作。”唐惟妙妈妈轻声细语道,“这是你的事业,是吧?”

  “妖属地情况复杂。”辛涟微微皱了下眉,“但总要解决,以前单纯是想让妖属地,和你们这里一样繁荣太平。现在,我更要去改变它们,为了妙妙的安全,也为了给她一个安宁的环境。”

  唐惟妙妈妈垂眼,带着微笑问道:“我一直担心,你的寿命,和我们不一样吧。妙妙呢?”

  唐惟妙无法回答。

  辛涟道:“她会和我一样,会活很久。”

  “我的女儿,会衰老吗?”

  辛涟低声道:“结契后,不会了。”

  唐惟妙小声道:“对不起,妈妈。”

  “没什么对不起的妙妙,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是好事。”唐惟妙妈妈似乎松了口气,捧着女儿的脸,含泪道,“看不到女儿衰老的样子,永远健康年轻,妈妈很高兴。”

  唐惟妙伸出手,给妈妈擦去了眼泪。

  “前几年,亲戚朋友家的孩子毕业,都去工作了,你特别愧疚地哭着问我们,爸妈我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我那时好难受,那天晚上梦到你因为压力大,白了头发,苍老了好多,妈妈哭醒了……”

  唐惟妙的妈妈摇头道:“妙妙,你从来都不欠我们什么,你能平安出生,已经实现了爸妈毕生的心愿,是爸爸妈妈应该感谢你。我想让你永远都快乐下去,健康平安……你爸爸也是这么想的。”

  唐惟妙哭成泪人,眼泪都蹭在了妈妈的怀里。

  “也、也要关心笑笑,妈妈不能总偏心我……”她想说些什么,来结束这种催泪的氛围。

  “你和笑笑,都是妈妈一生中最重要的存在。妙妙有妙妙的生活,笑笑也会有他的生活。”妈妈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爸爸妈妈对你们的教育方式虽然不太一样,但你们都一样重要。如果今天是笑笑做出这样的选择,妈妈也会说一样的话。”

  “我为你感到开心。”妈妈说,“妙妙。”

  辛涟微微笑了,轻声道:“谢谢你。”

  唐惟妙妈妈笑着答:“也谢谢你,要和妙妙幸福下去。”

  “我们会的。”

  将母亲送回后,他们也回了家。

  车刚进小区口,辛涟就蹙起了眉:“楚英。”

  楚英比了个手势:“收到。”

  这个小区,被盯上了,有妖来过,还踩了点。

  车开到楼下,辛涟笑了一下。

  楼道门口,站着一个身着西装套裙,拎着公文包,如同教导主任般严肃的女人。

  她高高盘着发髻,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到辛涟下车后,她垂头问好。

  “少主。”

  辛涟向唐惟妙介绍:“这是我父亲从界内请来的……稳婆。玄鸟南微,她曾经为我母亲接生过。”

  玄鸟南微露出自信微笑,向唐惟妙问好:“少夫人好。”

  “你好。”唐惟妙抓紧了辛涟的手。

  她总觉得,这个妖有些无法亲近,气场……好似和她不太合。

  “楚英会给你安排住处,二十九楼,就在我们的住所下方,密码他会告诉你。”辛涟说完,脸上蒙着几分薄笑,幽幽道,“南微,你的气色,比三十年前,我见你的时候,好了许多。”

  “多谢少主夸赞。”南微摸了摸脸,露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就收敛了。

  从她身边过去后,辛涟又转头,轻声道:“你身上……怎么没有味道?”

  南微平静回答:“少夫人是人类,我怕妖气会侵扰到她,故而仔细打理了自己。”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多谢。”辛涟淡淡说道。

第47章 新年之夜

  辛涟在卧室的衣帽间放置了一面占据一整面墙的穿衣镜,没有他父亲那么夸张,但也仍然是凤凰一向追求的炫目闪耀,华丽典雅。

  每次唐惟妙不穿点风格独特的衣裳,都不敢站在这面镜子前。

  这晚休息前,她站在镜子前,身上的睡衣是辛涟做的,布料柔软光滑,扯了绸带就能看到凸起的肚皮。

  唐惟妙观察着她的肚子。

  这几日没有变化,甚至没有动静。她偶尔会担心蛋的质量问题,她有问过辛涟:“我会生出一个坏蛋吗?”

  辛涟知道她的本意,但这个问题仍然让他笑了大半个晚上。

  最后,辛涟安慰她道:“它每天吃这么好,应该会是个健康的蛋。至于心地坏不坏,我想应该会像妈妈一样,是个善良的小朋友。”

  唐惟妙摸了摸肚子,轻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生呢,小坏蛋?”

  “还是担心吗?”辛涟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她,埋在她的肩膀旁,亲吻着她的耳垂。

  温暖的手掌搭在了肚子上,暖意散开,也惊动了那颗蛋,就像是睡梦中的孩子突然裹上了松软的床被,懒懒挣动着,舒展开,再蜷回去。

  “很好,动了。”唐惟妙松了口气,仰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

  “好困啊。”她说。

  “睡觉吧。”

  “我睡觉,你做什么呢,今天?”唐惟妙好奇。

  他每晚在自己入睡后,都会“加班”。她身上穿的睡衣,早起头发上突然多出来的首饰都是他半夜加班的成果。

  他甚至还会挪动屋里的摆设,唐惟妙问,他就会回答:“没办法,本能。”

  他不停装扮巢穴,控制不住的想把好东西送给唐惟妙。

  有一次唐惟妙午夜梦回,看到床前多了一口高大却精巧的木盒子。

  她问辛涟这个盒子是什么,长得好像大本钟,辛涟笑了下,拨动了机关。

  那是个十九世纪的古八音盒,黄铜片做成圆盘唱片形状,旋转时缓缓流淌出德彪西的月光,空灵的声音绕着唐惟妙流转,最终坠落在长绒地毯上,隐匿在静谧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