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的一双儿女。

  哥哥比小黄鸡仔大一圈,妹妹比小黄鸡小一圈。哥哥头上有三撮黄色的毛,外面的一圈绒毛是白灰色的,里面裹着金灿灿的黄。

  楚英说,白灰色的绒毛,是胎毛,过几周就会脱落,完全显露出岐山凤的金红本色。

  妹妹的头上仅有一撮毛,跟哥哥向后竖着不同,妹妹的羽翎毛向前耷拉着,像一条额饰,细看还挺可爱。

  她外面也裹着一层发灰的胎毛,而里面则是紫到发黑的本色。

  “还真让辛涟说准了,是只紫凰……”

  “那当然,你也生不出别的凰来。”楚英说道,“你没有妖身,孩子们的妖身,只能承自父亲一脉。辛涟有紫凰血脉,女儿只能是紫凰。”

  “真的好像一只露馅的黑芝麻汤圆。”唐惟妙这般形容道。

  唐惟笑的肚子响了,不争气道:“别说了,饿了。”

  “名字有想好吗?”楚英问。

  “嗯,在人类社会的名字,我爸爸贡献的,我感觉挺好的,辛涟也同意了。”唐惟妙说,“这就是他们上学的名字了。小名我俩还没商量好……”

  “芝麻汤圆呗,现成的。”唐惟笑下巴努了努怀里的两团鸟,“哥哥就是油炸汤圆。”

  “拒绝!”唐惟妙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号。

  辛涟破窗而入,火花带闪电。

  他头发被风吹凌乱了,闪现在众人面前时,发丝都还在风中扬着,没来得及落下去。

  “我来吧,交给我。”他从唐惟笑手中接过了自己的两只小鸟团,手指挨个摸了摸他们的羽翎。两只小家伙翻了个身,接着睡。

  哥哥如他所料,发育健全。

  妹妹……辛涟仔仔细细翻来覆去,捏起翅膀看了,松了口气。

  “很健康。”他冲着唐惟妙笑,笑容中有初为人父的傻气。

  “妙妙,辛苦你了。”他在唐惟妙的脑门上轻轻亲了一下。

  “没事,又不是我生……”唐惟妙也一起傻笑,“是孩子们自己努力!”

  辛涟抱着他的孩子,往后退了几步,忽然放出了一把火,漂亮的大红色火焰,瞬间带走了两只小鸟团身上的黏液。

  小鸟团们在父亲温柔的庆生火焰中,舒服地熟睡。

  唐惟妙吓傻了。

  “我孩子!”

  “吓到你了……”辛涟笑了笑,“没关系,他们和我一样,火伤不到他们的。”

  他把两只小鸟放进羽毛,接过楚英递来的万字育儿攻略,翻了几页,点了点头。

  “让他们睡吧,妙妙不用担心了,我来带他们。前期,他们每天都会睡十二个小时以上。”辛涟走过来,轻轻搂住了唐惟妙,在她耳边轻声讲,“他们生长会很快,两周之后,就要第一次换羽了。”

  唐惟妙也不由得压低了声音,轻声问:“换羽是长大的意思吗?”

  “是,凤凰要经过七次换羽,才算真正的成熟。出生第一年,会迅速经历四次换羽,四次换羽后,就可以修得人形了……”

  唐惟笑加入了小声讨论中:“你们这个人形,是几岁?”

  “大概三五岁。”辛涟说道,“就是你们人类开蒙的时期,也是妖掌握人言,学会人形走路的时期。”

  “也就是说,一年内,我外甥外甥女,能直接蹦到三岁?”

  辛涟点头。

  唐惟笑愣了好久,说:“你们怎么不按科学发展来?!”

  唐惟妙忍不住吐槽道:“哥,难道我一个人类,生出鸟蛋,按科学发展来了吗?”

  唐惟笑:“这个时候才能真切感觉到,你们妖……真扯啊!”

第77章 糖团糖球

  辛涟一连加班数日,通过楚英给唐惟妙送儿女的拍立得。

  拍立得后还细心的写上了各自的体重和身长翅长。

  唐惟妙问:“我那俩孩子吃什么?”

  楚英道:“界内有一种花,结的果由爸爸咬碎了,喂给他们。”

  不必喂奶。

  但也跟喂奶差不多了,和人的区别是由爸爸来喂。

  “妈妈就不能喂吗?”唐惟妙道,“辛涟那么忙,把孩子放家里,我来喂也可以……”

  楚英调出了那种凤凰喜食的营养果实照片,跟她科普:“首先,这玩意表皮坚硬,你咬不动。”

  “其次里面的汁液温度达九十八摄氏度,接近沸水,会烫伤你。”

  而后,楚英说出了最后一个理由:“母亲和孩子之间有生养的情感连接,但父亲为何能成为父亲?就靠养。不养,凤凰不会对父亲有感情。”

  “原来如此……”三句话,让唐惟妙不再纠结养鸟。

  “你要是现在问辛涟,父亲母亲,他更亲近谁,辛涟会回答你,母亲。”楚英说,“这就是我们的本能。他会天然理解母亲,即便他母亲没有抚养过他。不过,因为他父亲多年来不容易的养育,他也不会抛弃他父亲。不然的话……”

  有些有羽族翅膀变硬后,会立刻独立出去,见到妈妈欢欢喜喜叫声妈,但见到爸爸,可能就只称呼名字,关系疏远的,还会把父亲当竞争者看待,有天然的敌意。

  好在岐山凤凰一直是夫妇连接紧密,亲缘关系强有力,凌衍虽然多次抛弃过辛涟,但还是磕磕绊绊,热一阵冷一阵的把他养育大了。

  所以从道理上看,辛涟跟父亲的关系属于亲但不密。

  楚英指着自己:“比如我,我才不管我爸是谁,我至今都不知道我妈那一群追求者里,谁是我亲爹,因为我是在凤庄长大的,养大我的按道理算,应该是凌衍。”

  楚英怀念了会儿母亲,语气轻快道:“不过我大概知道是谁的可能性大,他也应该知道。”

  “为什么?”

  “因为他长得最好看,妖身也强壮,我们这一窝,质量都很高的,所以八成是他。”

  话题跑远了,楚英很快就拉回来,食指推了下眼镜,笑眯眯道:“所以你不必忧心,这些是辛涟要承担的父职,父亲不付出,就不能够享用情感的果实。”

  唐惟妙听完,细细一想,点头道:“好神奇,但也好有道理。”

  “再者说……”楚英眼镜片反光,忽然露出神秘莫测的笑,“等两个孩子修出人形后,你也会卷入抚养的辛劳中,所以能休息的时候,就尽情休息吧,好好享受。”

  辛涟忙了半个月,终于把人和妖分了清楚,人归人,妖归妖,要处理的事少了许多,能够正常上下班了。

  这天回来,他问唐惟妙:“沈继告诉你财库是哪座山了吗?”

  “应该说了,我现在能想起个山的名字,但跟骗人的差不多。”唐惟妙说,“山名叫至尊狐。”

  辛涟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俩熟睡的鸟仔,放在了旁边的小挂篮里。

  鸟崽们团在一起抱着睡,像个灰黑太极图。

  唐惟妙凑过来,轻声叫小宝贝和小乖乖。

  “这层胎毛什么时候看都不太好看……”唐惟妙感慨。

  辛涟在挂篮旁插了根凤羽,隔绝了声音后,才轻声说:

  “嗯,妹妹更丑一点。”

  “哪能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唐惟妙表达了不满。

  “……一般来说。”辛涟组织着语言,“从外观上看,凰都不如凤漂亮。”

  唐惟妙这才想起自己学过,鸟类的情况确实如此,雄鸟的羽毛要比雌鸟更绚丽夺目,用以吸引雌鸟,在竞争中获得青睐。

  “不过等她换了羽,脱去这层胎毛,”辛涟笑道,“你应该会很喜欢她的羽毛颜色。”

  炫酷的紫色会很帅,他了解唐惟妙的审美,她会更喜欢这种帅气的姑娘。

  “妹妹还闹吗?”

  “很闹。”辛涟头疼道,“同事全听过她的叫声,比警铃还醒神。”

  “好辛苦啊……”唐惟妙揉了揉辛涟的头发,轻声道,“趁他们睡觉,爸爸也好好休息吧……”

  爸爸不要,爸爸想通宵劳作。

  辛涟洗完澡,头上搭着柔软的毛巾,把两只崽转移到客厅,又检查了隔音后,充满期待的打开了卧室的门……

  然后看到了一只熟睡的妙妙。

  唐惟妙也没多困,但等辛涟洗澡,听着水声,渐渐安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辛涟通宵劳作的想法破灭,只是普普通通搂着妙妙,踏踏实实睡了一夜。

  世界万物都有气息,连清早也不例外。即便是对大自然感触迟钝的人类,也能在睡梦中识别阳光的气息。

  唐惟妙醒了,灵魂要比身体先一步清醒,还未睁开眼,就感觉到身边的呼吸好似不对。

  除了辛涟,还有两道呼吸。

  唐惟妙意识到,那应该是她的一双儿女。

  睁开眼,女儿的屁股在她鼻尖前,儿子的屁股在辛涟的头上。

  而辛涟已经醒了,就这样静静躺着,举起手缠着一只小毛线团。

  唐惟妙偷偷问道:“不是做了个隔音吗?”

  辛涟道:“只是隔音。”

  言下之意,他的隔音措施,阻挡不了两只凤凰找爸妈的脚步。

  哥哥翻了个身,屁股先沉下去,连带着身体,一整只摔在枕头上,坐起来摇了摇脑袋,睁开了眼睛。

  左边爸爸右边妈,哥哥毫不犹豫选择投入妈妈怀抱。

  “妙妙。”他叫。

  妹妹在半睡半醒中,立刻跟风:“妙妙。”

  唐惟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两只小鸟:“不行哦,要叫妈妈。”

  “辛涟……要叫他们什么好呢?”

  半个月了,他们还未敲定孩子的名字。

  唐惟妙的老父亲取了俩名字,令闻令望,熟悉的双胞胎取名法,ABAC式,她觉得可以拿来做孩子上学时的正经名字,但平时叫他们,唐惟妙还是想可爱一些。

  可爱了半个月,仍然是宝贝和乖乖。

  她问辛涟平时怎么叫两个孩子,辛涟给她吹了两声口哨,得到了俩孩子热情的回应。

  凤凰有凤凰的叫法。

  “你爸爸有什么想法吗?”唐惟妙问,“界内应该还需要个名字吧,我感觉你爸取名的水平还是挺高的。”

  “我爸没想法。”辛涟说,“我妈翅膀受伤了,我爸一心照顾她,大脑暂时顾不上思考其他事。”

  “你妈妈还好吗?怎么受伤了?”

  界内秩序还未稳固,梅兰飞过战区时,被两拨势力火并波及到,伤了翅膀。

  辛涟说是小伤,让她不要担心。

  唐惟妙喃喃道:“你爸不得疯掉……”

  “我得知消息时,他已经疯完了。”辛涟头疼道,“还好是流匪势力,他也算为民除害,没添乱。”

  唐惟妙想转个身,和辛涟说话,姿势更舒服些,不过现在有了孩子,她转身前,就需要先妥善安置好她的孩子们。

  “妈妈要转身了哦,你们都到爸爸那里去。”

  唐惟妙小心侧过身,哥哥带着妹妹,一屁股飞坐在爸妈的中间,等唐惟妙姿势固定后,再爬到她脑袋上去趴着。

  辛涟终于缠好了手中的毛线球,吹了声口哨,悠扬悦耳,两只小家伙脑袋上的羽翎闻声支棱起来,聚精会神盯着他手中的球。

  又一声口哨。

  辛涟把球扔出了门,两只小家伙撅起屁股,快速拍着翅膀,飞跳着摔下床,爬起来去追那只毛线球。

  辛涟打了个响指,关紧了卧室门。

  唐惟妙对上了他笑意满盈的漆黑眼眸,下一秒,就被搂进怀中。

  “坏爸爸。”唐惟妙说,“像逗小猫。”

  辛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儿子又撅着屁股跑进来,告状来了。

  他叽叽喳喳蹦蹦跶跶,在辛涟面前背过身,给他看了被妹妹啄掉的毛。

  唐惟妙:“怎么了?跟妹妹打架了?”

  哥哥立刻又把屁股转向唐惟妙,给她看羽毛缺口。

  唐惟妙心疼道:“怎么回事?妹妹这么霸道吗?”

  话音未落,浑身黑的小煤球飞滚到她眼前,也开始叽叽喳喳告状。

  唐惟妙:“到底谁欺负谁?妈妈听不懂……”

  听懂的辛涟根本不想翻译。

  这可把俩小家伙急的,当场口吐人言。

  “哥哥打!”

  “她先!”

  唐惟妙激动万分:“再说再说,多说点!天才啊你俩!”

  两只受到鼓励,叽叽喳喳中夹杂着几个简单的人类发音。

  “叽叽啾啾啾她先喳喳喳——打的。”

  “吱——叽叽哥哥先抢。”

  唐惟妙:“对对对,就是这样,继续继续!”

  她兴高采烈,早把辛涟忘得一干二净。

  辛涟默默缠好新的毛线球,一声令下,扔了出去,这次扔到了最远的那个房间。

  两只小家伙如同救火,嗖一下飞走,抢了起来。

  辛涟又关上了门,这次还落下了门锁,重新把唐惟妙拉进了怀抱。

  手指成功将唐惟妙的兴趣点燃,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正要投入状态中去,忽然看到了掉在枕头上的一堆羽毛。

  “不对啊辛涟,怎么会掉这么多?!”她捧着那团毛,关心起儿女来。

  辛涟忧郁道:“因为要第一次换羽了,正常现象。”

  “不行,我要拍下来,给孩子们留着……”

  她推开辛涟,翻出手机。

  辛涟:“要不你拍我吧。”

  “嗯?”唐惟妙迷茫回头,一把金色的轻盈绒羽吹到了她的脸上。

  “没爱的滋润,我也会掉毛。”他说。

  唐惟妙:“你不能大清早放着孩子不喂就那什么……要是滋润你,一个上午就泡汤了。”

  “那就浅浅地爱一下。”辛涟说,“不会太久的。”

  “信你就有鬼了!”唐惟妙一本正经地拒绝了他,“孩子的第一次换羽,错过就补不上了,你,早上错过,晚上可以补上。”

  “好啊,那晚上补给我。”辛涟拉过她,手指将她的头发一顺到底,为她挽了头发。

  孩子们的第一次换羽结束后,脱去了不和谐的胎毛,露出了漂亮的本色羽。

  绒绒有光,像两只会发光,软糯香甜的糕点。

  于是,也终于拥有了形象的小名。

  “糖团,糖球。”

  哥哥叫糖团,妹妹叫糖球。

  没办法,因为妹妹换完羽毛后,羽毛黑紫发亮,更像只会跑会飞的荧光煤球了。

  辛涟仔细检查两个孩子的健康状况后,偷偷和唐惟妙说:“妹妹好像很疑惑,哥哥和她的羽毛颜色为什么不一样。”

  “她要是看到你的羽毛,会不会怀疑,只有她不是亲生的。”

  “那倒不会。”辛涟说,“我看妹妹的性格,大概率会认为她没问题,是我和哥哥羽毛有问题。”

  唐惟妙晚上有一节进阶课,就是和几个很厉害的画师们约定一起画画,相互切磋点评。

  等到网课结束后,也到了约定好,要给辛涟“补课”的时候了。

  辛涟捉住第一次换羽后,在家里四处乱飞的孩子们,挨个哄睡了,扛起妙妙回卧室“切磋”。

  两人先是蜜语聊天,语言交换爱意的过程中,还会时不时交换一下气息。

  聊到一半,辛涟感觉到床边投来一道注视,转过头,看到妹妹站在床下,仰着脸,津津有味地听着。

  她黑不溜秋的,灯光再暗一些,小家伙在阴影的掩护下,得以悄无声息正大光明的听爸妈床脚。

  要不是辛涟感应到呼吸声和那道根本不隐藏的视线,这只小皮凰就要看完全程了。

  辛涟不动声色,淡定从容,给惊到浑身粉红,羞涩到快要脱水的唐惟妙掖好被角,提着女儿的翅膀,手轻轻抚了几下,小皮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这次,辛涟在挂篮上,加了个盖子,锁了门。

  回来后,他道:“……得请个帮手了。”

  宠物医院里,正在伏案写信的唐惟笑打了个喷嚏。

第78章 结契邀请

  辛涟出门上班,却停在门口愣了好久。

  唐惟妙问:“怎么了?”

  辛涟掏出两只小家伙,俩鸟宝宝飞到唐惟妙的肩头,一左一右抱住了她,脑袋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上。

  唐惟妙眼睛里亮起了星星,激动道:“好可爱!!”

  是要给她吻别吗?

  辛涟道:“他们不想和我去上班,想和你待在一起。”

  “好啊!”唐惟妙求之不得。

  辛涟犹豫了许久,低声道:“辛苦你了,我中午会尽量赶回来帮忙。”

  他吹了声口哨,轻快又短促的音节跳跃着。

  ——饿了不要闹妈妈,乖乖等我回来。

  孩子们叽叽喳喳回应,拍胸脯向他保证一定会乖乖听话。

  前两个小时,唐惟妙画画给他俩看,这两只小家伙被母亲的“神通”吸引,静静陪着,还会帮忙选颜色。

  互动很好,亲子关系和谐。

  等两只凤凰崽对看妈妈画画失去兴趣后,开始了每天的室内跑酷飞行游戏。

  唐惟妙扔了毛线球后,就继续画,这两只凤凰跟寻回犬一样,叼着毛球放在她手边,让她继续扔。

  可惜唐惟妙的力气小,总也扔不远。

  扔不远带来两个结果,第一,孩子们很快就要打断她,让她再扔。第二……这俩凤凰崽竟然嫌弃了起来。

  毛线球有时候连卧室都飞不出去,糖球率先罢工,两腿一缩,倒在唐惟妙的绘板上,滚来滚去,闹了起来。

  她声音高昂,叫出来的刹那,唐惟妙明白了辛涟的同事,为何叫她警铃。

  “乖,别叫了,妈妈重新扔。”

  唐惟妙只好把毛线球捡回来,用力扔到了客厅。

  糖球崩到书桌边缘看了眼,啧了下嘴。

  仍然嫌近。

  而糖团这个哥哥,翅膀抱着自己的毛线球,等妈妈扔已经等了三分钟了。

  对比起来,他看起来又乖又委屈。

  唐惟妙:“妈妈先扔他的,然后再把你的捡回来重新扔好不好?”

  商量是这么商量的,但当这个毛线球飞出去的距离比上一个远后,哥哥妹妹一起拍屁股起飞,抢了起来。

  凤飞凰跳,黑毛黄毛飘满屋。

  这俩崽竟然打起架来,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哥哥不是护妹妹吗?妹妹不是黏哥哥吗?不是说,兄友妹恭吗?不是说两只小家伙听话懂事吗?

  唐惟妙凌乱了。

  身为母亲,她必须要正确教育引导她的孩子。唐惟妙与道理站一边,告诉糖球,抢东西是不好的,尤其刚刚她在扔毛线球之前,已经跟她商量好了。

  糖球装听不懂。

  糖团见妈妈无法教训妹妹,自己上阵,接着打架。

  辛涟中午赶回家给两只小鸟崽喂吃的,他手捧鲜花,走到窗户口,屋里兄妹剑拔弩张神经紧绷的低哑鸣叫声,和唐惟妙低落抑郁的心情破窗而来。

  家里必然是一团乱。

  打开门,两只凤凰正在张翅膀兜圈对峙,而他的妙妙蜷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一盒抽纸,抽抽搭搭哭着。

  “辛涟……”看到救星回来,她泪流满面。

  两只崽警觉起来,望了眼门口伫立的年轻父亲,发现他并没有生气,或者说,怒火只是燃了一瞬就熄灭了。

  再顺着父亲的目光望过去,哦,原来是妈妈的眼泪浇灭了他的怒火啊。

  长子先收起了翅膀,和妹妹握手言和的同时,好奇道:“为什么爸爸喜欢看妈妈哭?”

  妹妹:“因为眼泪很稀有?”

  “看到妈妈哭,他好开心啊。”长子有了新的疑问。

  妹妹也回答不上来,但她非常聪明的抓到了关键:“妈妈哭了,他高兴,他就不会把我们关进羽毛窝。”

  还好他们全程都在用独特的交流方式,唐惟妙听不懂,在她看来,这俩调皮的小凤凰看到辛涟回来后,就乖巧了许多,连说话交流都放轻了声音,从刚刚的叽叽喳喳秒变小声的嘀嘀咕咕。

  儿女的疑问让辛涟收敛了几分,他进门时,是想树立一下父亲的威严,对儿女进行严厉的批评,可看到妙妙眼泪汪汪抬起头,叫他来救场……太可爱了,他一时没能绷住外溢的愉悦情绪,被同为凤凰的儿女逮了个正着,并进行了歪解。

  辛涟迅速喂食哄睡一条龙服务,等处理好孩子的问题后,就只剩哄妙妙了。

  他带了鲜花回来,插好花瓶,细心料理结束,半跪在沙发旁,握住妙妙的手低声安慰着。

  “我听不懂,也管不了……”唐惟妙说,“他们都会飞,我不会……”

  今天上午后两个小时,让她补齐了一周的运动量,两个孩子能轻轻松松飞到柜子顶,灯顶,疯狂摇灯,扑翅膀把在柜顶厚厚的积灰中滑行翻滚。

  之后趁她不注意,玩起了厨房的灶台,在火中打滚。

  唐惟妙捉住一只,另一只飞走。捉住另外一只,手里的那只又不见了。

  还跟她躲猫猫,吓的唐惟妙以为他俩飞出去了,追到门外找了一圈,回头看见两只凤凰就站在窗户边,两脸迷茫地看着她。

  回家关门关窗收拾孩子,这俩又飞起来,站在灯上吵架。

  吵着吵着打起来了,刚收拾好的地面上又落满了羽毛。

  唐惟妙坐在沙发上哭,金灿灿的羽毛飘下来,落在了她头上。

  妹妹见状,特地飞到她头上,拔了一根自己的黑紫羽毛,插到了妈妈的头发上,一边一个,非常公平。

  唐惟妙边哭边讲她跌宕起伏的带娃经历,辛涟擦去她的眼泪,轻柔吻了上去。

  湿漉漉的触感,雄凤情不自禁舐了眼泪,意犹未尽。

  唐惟妙委委屈屈总结:“我不会飞,他们飞起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笨啊……”

  在地面上仰头的那一刹那,感觉自己特别的笨拙。

  “没修人形之前,他们的野性会更显著。”辛涟轻轻咬住她的耳垂,低低笑道,“不要伤心,交给我,我会让他们尊重你。”

  “你的儿子女儿飞起来,站在柜子顶俯视我的时候……”唐惟妙说,“我真的好想揍你啊!”

  为什么自己管不住儿女?因为他们会飞。

  为什么他们会飞?因为孩子的父亲,她的丈夫,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