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槐看向龟行波,道:“傍龙城就交给你了,巨犀军在这面必然只是虚张声势,不会真攻,所以你虽只五万人,该不会有问题,另外我叫狐女族辅佐于你,有两万狐女族战士相助,即便巨犀军真攻,想来也守得住,只要东海城一打胜仗,巨犀军必退。”

“遵雪将军将令,但我有一个请求。”龟行波一抱拳,向狐女一指,道:“守城主将我想请狐女族长为主,我做她的副手好了。”说着嘻嘻一笑,道:“我四次进攻狐女城,每次都给她打得灰头土脸,论守城,我推狐女为天下第一。”

他倒老实,众人一齐哈哈大笑,狐女红了脸,忙说不敢,雪槐与狐女眼光一对,点头道:“那好,傍龙城便请族长多费心。”看着狐女消瘦后更显清丽的脸,雪槐心中深感欠疚,他知道狐女是为他担心,也知道狐女一直喜欢他,可他心中已给塞得满满的,碧青莲即便死了,在他心中的位置也绝不会空出来,对狐女这份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还。

雪槐再看向蓝鲸几个,道:“水上的事我就不再说了,一切拜托诸位。”

蓝鲸等本因捞不着仗打而有些不高兴,听了雪槐这话又开心了,一齐抱拳道:“总舵主放心,闯海的蛟不会怕了闹江的泥鳅的。”

一直到这时候,雷电双鸦仍未回来,雪槐不知道是雷电诀不灵呢还是双鸦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无从找去,无花的安全,就只有交给孙荧和碧青莲的十八待从了,孙荧与十八待从合练的青莲剑阵虽远不如碧青莲亲自指挥的威力,但也勉强可用。

一切布置妥当,当夜悄悄行动,二十万大军赶向东海城,所有人都是信心百倍,尤其是风神八族战士,重在雪槐指挥下作战,当真是气势如虹,在他们心里,只要是跟着雪槐,胜利就是唾手可得,这种信任,已近乎盲目。事实上雪槐也知道他们战意极盛,所以才让射天雕两个领五万人相助莫猛,莫猛这五万东海军虽也是雪槐一手带出来的,但与风神八族战士相较,还是差得很远。

雪槐跟随大黑鲨五万海盗一齐行动,在水上,他全不担心,但打陆战,说实话他心里没底,对付的是其它军队也还罢了,对付的是敬擎天一手训练的巨犀军,雪槐不敢有半点大意。

跟着大军一步步奔向战场,雪槐的心一点点破碎。夕舞伤心而去,碧青莲更香消玉陨,而现在,他又要去打败义父,伤义父的心,他一生人里,最亲最爱的就只有这几个人了,却一个个离他远去,永不回来。他的心里啊,真的再没有半点暖意。

所有人中,只有风无际注意到了雪槐在背着人时眼底流露的那无尽的悲伤,他以前不了解,为什么雪槐眼底总会有那种深若大海般的悲伤,但现在他大致知道了,知道雪槐本出身巨犀,领军的敬擎天则更是一手养大他的义父,而敬擎天的女儿夕舞则是他爱若生命的恋人,他却逼得要和他们作对,这叫他如何不痛苦。

“他每下一个命令,其实就是自己拿刀子把自己的心戳一刀啊。”想到这里,风无际忍不住仰天长叹,眼含热泪。

抄的是近路,雪槐所在十万大军第二日午夜便到了双鱼山下,左右埋伏。雪槐天眼看得清楚,巨犀领军的是神威大将军牛城武,乃敬擎天手下第一员大将,有勇有谋,这时将十万巨犀军伏在山中,静待东海援军到来。能让十万人马不发出半点声音,可见敬擎天一手训练出的巨犀军军纪之强,雪槐天眼扫过漫山遍野伏着的故国的军队,想着自己将要亲手将他们击溃,雪槐的心里,生生的作痛。

第三日响午时分,莫猛射天雕所领十万人马才到双鱼山下,正如雪槐所料,牛城武想要全歼东海回援的大军,因此直到莫猛大军过去了七八万人,牛城武才指挥大军悄悄往山下掩,在牛城武想来,山下东海援军差不多过完的时候,他的大军也就到了山边上了,一鼓作气冲下,东海城下十万巫灵军也一直是虚张声势,没有真的攻城,这边巨犀军从后一冲,那边巫灵军立刻回军反攻,两面夹击,不论回援的东海军有多少人,势必全军复灭,再不可能有一个得脱生天,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先前一直不太着急的东海军突然之间加快了速度,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山下十万大军已经过空了。牛城武惊怒交集,但这时也没办法了,只得下令全军急冲下山,尾追杀向东海城的东海军。

对牛城武来说,这时又出了一个意外,他想,虽然未能及时截杀到东海军,但只要自己大军一冲,突然发现后面有伏兵的东海军必然慌乱,再想不到的是,前面的东海军耳朵似乎聋了,听不到喊杀声,十万巨犀军杀声如雷,前冲的东海军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一下,更别说如他料想的首尾失顾,慌做一团。

这种情形过于诡异,牛城武不愧是敬擎天手下第一大将,一愣神之间便知道不对,但这时已经回天乏力了,左右两侧林中,大黑鲨箭飞五万海盗在左,风无际海冬青五万风神八族战士在右,狂冲而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想着要打东海军一个措手不及的巨犀军突然发现自己反给打了埋伏,心里上完全无法接受,先前冲下来时本就是乱糟糟的,这时更乱成了一锅粥,敬擎天一手训练出的这十万巨犀军本可以称得上精锐中的精锐,这时却只是一群慌了神的待斩的绵羊。

看着巨犀军成片倒下,雪槐心如刀割,猛地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他这一声喝,如雷当空,声震十数里,乱哄哄的大战场立时静止,风无际等十万大军固然闻声而止,哭爹叫娘的巨犀军也一齐扭头向他看过来,这中间自然也包括牛城武在内,而一见雪槐,牛城武的眼睛顿时就大了一倍,又惊又怒的大叫:“雪槐?”

“是我。”雪槐点头,道:“牛将军,你已中伏,再战无益,为免多所杀伤,请你下令,让所有人放下武器。”

“雪槐,你好。”牛城武口中嘿嘿怒笑,看着雪槐的眼光里,直似有火在烧。

牛城武并不知道,他眼中无形的怒火真的可以烧到雪槐的心,心中绞痛,但雪槐面子上却没有半点表露出来,反是眼光如电,瞪着牛城武道:“快点下令,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牛城武自然知道大势已去,虽然雪槐人马并不比他多,但他七零八落的十万大军绝不是雪槐虎狼之师的对手,只得扔了宝剑,他一扔剑,十万巨犀军一齐扔下刀枪。

第九章--第六十四章第二十二章

雪槐命黑鲨七率一万海盗看守俘虏,余下九万大军杀向东海城。照约定的,十万巫灵大军在听到牛城武的号炮声后,立即回头杀向莫猛大军,本来以为中伏后的东海援军只是一群乱兵,只要去砍杀就好了,却再想不到劈头冲过来的不但不是什么乱军,反是一群猛虎,要知打头的正是射天雕霜千里率领的风神八族战士呢,立刻就把十万巫灵军撕作两块,不过巫灵军虽惊于东海援军的战力,心里仍想着自己的后援马上就到,因此竭力死撑,直到雪槐大军赶到,大呼埋伏的巨犀军反中了埋伏投降了,巫灵军才彻底崩溃,同样在雪槐喝令下放下了兵器。

巫灵大军先前是在敬擎天水军控制的江面过的江,这时便由海盗船送过江去,牛城武领着的巨犀降军则跟着雪槐大军去傍龙城。

雪槐心凉如水。他无法想象义父心中在想什么,也不敢去想,他只知道一个事实,他打败了义父,而冬阳王的霸业也给他一手彻底葬送了。

在义父心里,夕舞心里,仁棋心里,冬阳王以及所有巨犀人的心里,他是叛徒,巨犀,那生他养他的土地,他是再也回不去了,从此以后,当山风掠过,他只能想象,那风来自故土,曾吹过乡邻的面颊,也曾带起过恋人的衣襟,但那山风吹过的土地,他再不能踏足。

到傍龙城,敬擎天已经退去,城外只有上林青领着的一小队军士,说要见雪槐一面,雪槐知道上林青留下来的意思,是想恳求他放了牛城武等巨犀军,事实上他又如何要上林青来开口,那等于是义父借上林青之口来向他恳求啊,他如何可以承受?当下命将兵器还给牛城武等巨犀军,自己单骑出城,他本来只想见上林青一面,也不必说什么话,再想不到,夕舞竟和上林青在一起。

“夕舞。”雪槐惊呼,还能看到夕舞,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真的怎么也没想到。他看着夕舞的脸,那张清丽的脸庞削瘦了些,但没有任何表情。

夕舞并不回避雪槐的眼光,她也回看着他,只是目光里没有丁点暖意,她开口,话同样冰冷,道:“想不到我在这里是不是,我留下来,是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亲口告诉你,我要嫁人了,爹爹已答应了巫剑的求婚,月底,巫剑就会去巨犀迎娶我。”

似有一座山猛然压下,雪槐的呼吸完全停滞,他绝望的挣扎,却再吸不进一丁点儿空气,他张了张嘴,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夕舞冷冷的看着雪槐,他眼中所有的神情都落在她眼底,她更清楚的感觉到,听到这番话后,雪槐是如何的痛苦。但这正是她想看的,她特意留下来,特意亲口告诉雪槐这番话,就是要看着他痛苦。

“你赢了,你很了不起,就是爹爹也很佩服你,但是你也输了,碧青莲死了,我嫁了,爹爹也无论如何再不可能认你了,从此以后,你就真的自在了。”说到这里,夕舞再看一眼雪槐,转过身,一打马,扬长而去。

上林青看着呆立的雪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雪槐啊雪槐,你这是何苦呢。”转身跟着夕舞去了。

到这时候,包括风神八族在内,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雪槐和敬擎天夕舞的关系,因此雪槐虽是单骑出城,但众人在城头看到夕舞的时候,便也能大致猜出雪槐此时的心境,所有人都担心雪槐受不了,但出奇地,雪槐十分平静,只是脸色特别苍白,无花拉着雪槐的手哽咽道:“雪大哥,都是为我东海,害得你------。”

雪槐摇了摇头,道:“都过去了。”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甚至嘴角还微笑了一下,但那丝微笑是如此的虚弱,就象暴风雨过后的残冬,小草无论如何招摇也看不到半丝生机。一直偷偷留心着雪槐的狐女一看到雪槐嘴角这丝微笑,眼泪便再也抑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这丝微笑彻底暴露了雪槐的心,是的,他的心已经碎了。

留下部份军士守傍龙城,大军回归东海,刚进东海城,横海四十八盗派出去的探子便传来消息,矮子盗来了,大小战舰约两千艘,总兵力约二十余万。

雪槐死寂的心突然就狂跳起来,是的,如果这世上还能有一件让他动心的事,那就是矮子盗,或者说,杀矮子盗。随后在东海王宫召开军事会议,决定,以横海四十八盗为主,风神八族抽两万会水的精锐战士,狐女族抽一万,另加东海一万水军,总计十五万人,迎击矮子盗。东海水军本来畏矮子盗如虎,但与敬擎天一战后,突然间就有了底气,而无花更是下令顷全国之力支持雪槐。

商议好,第二日便拨军起身,无花送到城外,孙荧到无花面前拜倒,道:“大王善自珍重,孙荧要随雪大哥去了。”拜毕起身,与十八剑手站到雪槐身后,雪槐急道:“孙荧,你们不必跟我去,就留在大王身边吧。”

“不。”孙荧摇了摇头,看向雪槐,道:“青莲姐临去之前,嘱咐我照顾大哥的,所以我要跟着大哥。”

雪槐从孙荧的眼里,读懂了她的心意,微一凝神,看了孙荧道:“孙荧,你即不嫌我,叫我大哥,那我们就干脆结拜为兄妹,你愿意吗。”

孙荧一愣,看着雪槐的眼睛,泪珠儿在眼眶里打滚,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当然愿意,能做大哥的妹子,孙荧三生有幸。”

无花大喜,当即命摆香案,雪槐与孙荧对天三拜,结为兄妹,拜毕起身,孙荧叫一声哥,眼泪却是飞洒而下,雪槐却是微微而笑,道:“莫哭,莫哭,你一哭,别人还以为是哥欺负你了呢。”说着拉了孙荧的手到无花面前,直看了无花道:“大王,你看我这妹子怎么样?”

“清丽温婉,慧质兰心,这样的女孩儿,我东海是一个也找不出来,也只有她,才做得雪大哥的妹子,恭喜雪大哥了。”无花拱手。

雪槐微微一笑,道:“即然我妹子这么好,如果我把她许配给你,你说她做不做得你的东海王妃。”

无花一愣,猛地一揖到地,狂喜叫道:“做得,做得,当然做得,太好了,多谢大哥。”

雪槐看向孙荧,道:“妹子,你愿意吗?”孙荧又羞又喜,看着雪槐的眼里却是泪如泉涌,叫道:“一切但由大哥做主。”

当日雪槐向孙进要孙荧,所有的人包括孙荧自己在内,都以为是雪槐看上了孙荧,后来碧青莲一说,孙荧心中虽起了疑惑,但仍抱着幻想,至少她心中认定,雪槐当日要她,即便不是爱上了她,至少也对她有好感,但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雪槐真的只是想帮她,她甚至可以肯定,雪槐在要她的那一刻便已想好,将来要让她做无花的王妃,而今日与她结拜,也是为了这个目地,以雪槐在东海的声望和无花心中的地位,他的妹子,绝对做得东海的王妃。

雪槐认妹,无花纳妃,喜事接踵齐至,众人一齐上来道喜,石敢当叫道:“只可惜就要出征,喝不到大王的喜酒了。”

无花听了这话,猛地看向孙荧道:“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拜了天地,你愿意吗?”

孙荧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羞又喜的点头道:“我愿意。”看向雪槐,眼含热泪,道:“孙荧这杯喜酒,一定要亲手端给我的好大哥。”

“这样不好吧。”文易老成持重,进言道:“大王,这是你纳王妃呢,岂可如此草率。”

“什么叫草率。”无花大大摇头,看向雪槐道:“有雪大哥亲自主持,那便是天下最隆重的婚礼,比任何的蘩文缛节都要持重百倍。”

“好。”海冬青石敢当等齐声叫好,当下再摆香案,无花孙荧拜了天地,两个齐端了酒到雪槐面前,孙荧道:“大哥对孙荧的好,山高海深,不是一杯酒表达得了的,因此孙荧这杯酒不是谢大哥,敬这一杯酒,是祝大哥此去旗开得胜,大败矮子盗。”

“好妹子,好。”雪槐接过酒,呵呵而笑,扫一眼出城相送的十数万东海百姓,猛地扬声叫道:“雪槐喝东海王妃一杯酒,保东海国永不受矮子盗侵犯。”

此言一出,东海百姓欢声雷动,孙荧更是眼含热泪,要知无花虽通达,但如此草率纳妃,不明就里的东海百姓终会有话说,而雪槐这话,却将扫灭矮子盗的不世功业尽数送给了孙荧,此后东海一日平安,众百姓就会一日念孙荧的好,是她哥答应她的不是?她在东海百姓心中的地位也就无可取代。心中对雪槐的感激,再无言语可以形容。

无花孙荧随又向众将敬酒,共喝一杯,雪槐翻身上马,大军启动,无花孙荧挥手作别,看着两人并肩而立,雪槐心中暗感欣慰,孙荧也有了依靠,雪槐心里再无挂牵,此时他心中剩下的,只有一点杀气,他突然就想到了天眼神剑,该是天眼神剑重新出世的时候了。

天有眼,矮子盗当绝。

北隅峡口。正是春光明媚的天气,风里也含着花的甜香。

雪槐看向埋剑处,草已青青,那种碧油油的绿让雪槐几乎无法下手去翻土掘剑。

雪槐身后,十数万大军悄然肃立,风无际石敢当等人脸上却都是一脸的迷惘。照计划,除了不参加出海征战的八万风神八族战士由北隅峡回风神原,其他人应笔直穿过大隅原入狐女城,上船出海与横海四十八盗及东海水军会合,迎战矮子盗,但雪槐却把所有的人都带来了这里,他的行动过于古怪,真的是谁也不明白。石敢当已经好几次想开口问,只是看着海冬青等人都是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便终于没有张口,这些日子石敢当发现,海冬青等人在雪槐面前总是不惊不躁,很有大将风度,他便也想学一学,他却不知道,海冬青等人不是大将风度,而是对雪槐的绝对信任,那种信任已到了近乎盲目的地步,雪槐举动再古怪,他们也认定雪槐是有理由的,有这种心理,自然是不惊不躁了。

雪槐还在悄然肃立,埋剑的日子,经过了太多的事,他实在有太多的感概,但天眼神剑却是急不可耐了,竟突然间发出一声震耳的清啸,似乎竟是在呼唤雪槐。

听到这声清啸声,石敢当狐女都是眼睛一亮,齐叫道:“天眼神剑?”

他两个话未落音,海冬青四个顿时一齐惊问起来:“天眼神剑,在哪里?刚才是天眼神剑在叫吗?”

“是啊。”石敢当点头,看一眼海冬青几个道:“雪兄弟有一把长着眼睛的怪剑,叫做天眼神剑,碰到想杀的人,神剑自己会叫,只不过这一向不见他带在身边,却原来埋在了这里。”听了他这话,海冬青几个的激动可想而知,只是无一人敢做声,一齐眼巴巴的看着雪槐。

天眼神剑的叫声也惊醒了沉思中的雪槐,看向土中,借神剑的天眼,他看到了土中的神剑大张着眼睛,正在急切的看着他,嘴角不由掠过一抹抑制不住的微笑,低叫道:“你也急着去杀矮子盗吗?好吧,让我们联手,将矮子盗斩尽杀绝。”跪下身去,掘出土,将双剑一齐取了出来。

海冬青等人眼巴巴看着,但雪槐一下子取出两把剑,他们可又迷糊了,在神树风巫的预言里可只有一把生着眼睛的剑啊,可怎么会有两把剑呢。射天雕第一个忍不住,看了雪槐道:“雪将军,这就是天眼神剑吗?难道天眼神剑有两把?”

雪槐微微一笑,道:“不,天眼神剑只有一把。”看向面前风神八族战士十万双激动期盼的眼睛,他轻轻叹了口气,道:“瞒了大家这么久,对不起,我确实有天眼神剑,但伟大的神树风巫说我是天海之王,我自己还是不信。”说着一声清啸,拨出了天眼神剑。

天眼神剑大张着眼睛,锐光如电,在雪槐的啸声里,它竟也发出一声清啸。照长眉道人的说法,天眼神剑要碰到它想杀的人才会啸,这时却连啸两声,雪槐也不知它是什么意思,但胸中气血给神剑啸声所激,也再一次仰天长啸。

一人一剑的啸声里,十万风神八族战士却是一齐拜倒,齐声高呼:“天海之王,天海无敌,天海之王,天海无敌。”

十万人激动的呼唤,那种声浪,天风海涛不足以喻其势。一卦准肩头的阿黄吓得一个激灵,嗖一下钻进了一卦准衣领子里,再又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来打探,摆出的架势则是随时准备再溜回衣服里去。便是一卦准也给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浪吓了一跳,看了雪槐暗骂:“臭小子,花样还真是多得不得了,竟又在这土里埋着一把生着眼睛的怪剑,而且还会叫,真是怪事年年有,没有今年多。”

听着十万战士激动的欢呼声,雪槐也是十分激动,天眼神剑一摆,扬声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天海之王,但我会仗天眼神剑,与大家齐心协力,将来犯的矮子盗斩尽杀绝。”

“天海之王,天海无敌。”欢呼声再一次响彻云天,这一次,连石敢当等狐女族战士也加入了欢呼,而雪槐胸中的杀气也是直遏九天,厉声狂呼:“我以天眼神剑之名立誓,必要扫平矮子国,绝灭矮子盗,敢犯我天朝虎威者,虽远必诛。”

“敢犯我天朝虎威者,虽远必诛,好啊兄弟,这话正说出了我天朝好男儿的豪气。”石敢当热血如沸,将手中钢叉振得猎猎作响。

到狐女城,战舰早已整顿停当,巨舰都是当日缴获矮子盗的,这些日子狐女族又自造了不少中小型船只,总计数百,誓师出海,到海上与横海四十八盗和东海水军会合,龟行波却来了,总领东海水军,见了雪槐笑道:“老爹给我取了个龟行波的名字,不到水上走一走,总好象有点名不符实,所以就请准大王跟来了。”

石敢当叫一声好,道:“别看那乌龟在陆地上笨,下了水还是蛮灵活的呢。”

“石兄弟,你这话到底是捧我还是损我啊。”龟行波直翻白眼:“我便姓龟也不是乌龟啊,用不着拿乌龟在水里灵活来夸我吧。”众人哄堂大笑。

先到龙头岛,哨探回报,矮子盗舰队正直奔镇龟岛而来,约莫还有三、四日水程,看海图,镇龟岛东百里外有一些零星散落的小岛,名叫海螺窝,据横海四十八盗以往的观察,矮子盗舰队往镇龟岛,必经海螺窝,当下决定,先期去海螺窝埋伏,待矮子盗舰队来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定下战略,舰队即刻起航,雪槐却借水遁更先行一步。海战与陆战有很大不同,雪槐从没指挥过这么大规模的海战,虽然有横海四十八盗这些老海盗辅佐,他心中还是格外的小心,气势上,他有如山的自信,但战术上,他绝不会轻看矮子盗,狮搏兔亦要用全力,这是义父教给他的,他绝不会忘,先行一步,就是要先去察看地势水道,好心中有数。众盗及风神四杰等早知他有异术,眼见一个浪来便不见了他身影,并无一人惊异,却更是信心百倍,箭飞扫视群盗,朗声喝道:“上天生出总舵主这样的异人,可见天有眼,矮子盗合当灭绝,我横海四十八盗有幸参与此天朝灭矮子盗之役,儿郎们都要奋勇,可别丢了横海四十八盗的脸。”大黑鲨眼发厉光,厉声喝道:“有畏战怯敌者,金龙旗下,碎尸万段。”舰队中虽还有东海水军及风神族狐女族战士,但只是辅佐,真正的主力就是横海四十八盗,这一点箭飞等心中都非常清楚,所以先行放话,鼓舞士气,听了两人的话,众海盗齐声呼喝,气势如虹。

龟行波看了横海四十八如此气势,暗暗点头,对石敢当道:“雪将军手下陆战有风神族战士,海战有横海四十八盗,都是当世无敌的铁血雄师,怪道风神族的预言中说他是天海之王,真的一点都不错,试问天海之间,谁堪做他敌手。”石敢当用力点头,道:“雪兄弟确是不世出的奇才,别的不说,就说喝酒吧,我老石一生不服人,但说句心里话,还真就服了他,如果说我是酒坛子,则他根本就是只大酒缸。”一卦准在一边嘿嘿一笑,道:“你到也用不着兼虚,就我看来,你两个加上我的阿黄,三个老酒鬼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差。”他肩头的阿黄吱吱两声,将一个小脑袋乱点,似乎很是赞同,它那情形过于滑几,众人一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