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是一身风流倜傥的男装,“真巧,罗老爷也邀请了我,聂二爷,咱们得月楼见!卿妹妹,还是这样漂亮。”

  得月楼位于越河河畔,是沿河诸多耀眼的建筑中最亮眼的那个,它不只是高大精巧灯火通明,更是客似云来,乐音袅袅。

  越地富庶,享乐风气远远胜过其他地方,就连京城都无法望其项背。论吃喝玩乐,更是无人能比的过这些富的流油的茶商,因此就滋生出了许多的玩乐去处。

  得月楼就是其中一个。它是一个青楼,但妙就妙在,它又不完全是一个青楼,这里处处彰显高端雅致,其中各个能文能舞,若非实力雄厚,一般人还进不来呢。

  纪幽兰和他们几乎同时到,罗大成和几位亲信亲自出来迎接几位贵客,原本他想宴请的只有聂川和纪幽兰,是后来听说赵勤与聂川形影不离,这才捎带上了他。

  罗大成安排的地方是得月楼最好的房间,占据了顶层的一半大小,视野极其开阔,窗外就是越河的美景。

  卿黛作为女眷坐在聂川身侧,规规矩矩听他们谈笑风生。

  这时,一阵香风飘过,几名容貌身段上佳的女子走了进来。

  “小女柳依依,带着众姐妹过来伺候各位老爷小姐。”

  赵勤眼前一亮,罗大成笑道:“几位有所不知,依依可是我们越地有名的才女,不只歌舞俱佳,更难得的是文采一流。今日若不是几位的面子大,依依是不会轻易出来见客的。”

  柳依依人如其名,清丽出尘,“罗老爷高抬小女子了,依依不过是风尘女子,在坐的就有两位绝代佳人,依依实不敢说什么一流。”

  一番话说的甚为得体,连男装的纪幽兰都没落下。

  接下来,柳依依就带着几位姐妹为宴会表演歌舞助兴,柳依依腰肢纤细柔软,舞姿翩翩,神色动人……

  就算有卿黛这样的美人儿在场,聂川也不能免俗的看了几眼。

  卿黛表面上不显,心口却不知何时开始泛起了酸。越地女子的衣着与京城有所不同,这里的风气较为开放,受海外影响颇深,样式虽然比其他地方类似,但胸口的开口较大,若是跳舞时动作低一些,甚至能隐约看到胸前沟壑。

  歌舞她不想看了,他们在说什么她也忽然不想听了。明明出门前还在给她包扎伤口,好像多宝贝她似的,来了这种地方,不该看的一眼都没少看!

  柳依依瘦不拉几的,就是腰格外细一些,胸前没有二两肉,还没有自己的……

  她在想什么!?

  卿黛暗恼,压下胡思乱想,假装品尝菜肴。

  歌罢舞尽,酒酣正热,几位女子分别坐到了男人们身边伺候酒菜,柳依依自己则去了赵勤身边。纪幽兰身边也有一个,但因为她自己也是女人,所以她这边的气氛有些怪异。

  唯有聂川身边无人靠近,卿黛心中稍感安慰。

  赵勤跟着聂川跑了一天,晚上又被请到了如此美地,不免多喝了几杯,很快便飘飘然了,身边的柳依依就算是个天仙,他也没什么感觉了。

  不过!当他的视线瞟到了对面依旧清明挺直的聂川和乖巧无辜的卿黛时,忽然生出了坏主意,堂堂聂二爷怎么能被女人的事难住?那成何体统!

  不行,作为好兄弟,他一定要想办法帮帮他!

  女人都是爱拈酸吃醋的,有时候看上去不在意,其实就是因为缺少了刺激,看他父王后宅里那群莺莺燕燕就知道,有时候因为父王多和哪个说了几句话都能斗起来。

  瞥见赵勤冲自己坏笑,聂川心中一跳,心道,拜托你安安静静,不要给我找事。

  结果,他失望了。

  “依依,我看聂二爷心情不太好,其实他才是今天的主客,我喝的差不多了,你去伺候他喝几杯,他身边那个女人你不要在意,没多紧要,就是个管事的。”

  柳依依将信将疑,但世子爷的话又不敢不从,于是便袅袅婷婷的向聂川和卿黛走了过来,坐到了聂川的旁边。

  “小女子给聂二爷敬酒,二爷真是好气度,小女今生罕见。”此女眼睛生的细细挑挑,竟也是一对天生媚眼,只是与卿黛的桃花眼形状不同罢了,加上她此时沾了些酒气,就是不故意勾人也像是在勾人,胸前白花花的皮肤更是耀眼。

  众目睽睽之下,聂川不好推拒,便接过来喝了,“依依姑娘客气了。”

  一杯饮尽,柳依依马上又倒了一杯,仍是说了些漂亮话,聂川依旧喝了。

  卿黛看的眼热,越看柳依依越觉得碍眼!说实在的,以前她看红烛和冯芊若都没有这种感觉,总之就是很不舒服,想把她的胸脯抓花,眼睛上揍几拳。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卿黛心想,若是她再敬酒,她一定要替聂川挡下来!

  只不过……在她开口前,意外发生了。

  纪幽兰神志正常,就是看上去有些无聊,她在一片说话声中忽然高声喊了一句:“这里有没有好看的小倌?叫两个最好的过来!别老是女人倒酒,也找两个男的给我们倒酒!”

  作者有话要说:  漂亮小倌什么的~哦呵呵呵~

第42章 看我!我比他好看

  热烈的宴会场面瞬间静了下来, 雅雀无声。

  纪幽兰却不觉得有什么,又问了一遍她身边的小歌女, “有吗?小倌?没道理没有吧, 不是说这里是全越地最好的吗?”

  罗老爷老脸涨红,“有是有, 您真要?”

  “要啊!咱又不缺银子,就是缺个赏心悦目倒酒的。”纪幽兰豪气干云, 态度坚决。

  得月楼作为越地最好的销魂之地, 小倌自然是有的,但这些人却都上不得台面, 他们的顾客有两种人, 一种是有特殊癖好的男人, 一种是深宅贵妇, 可这两种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消费的时候十分隐蔽。

  像纪幽兰这样大张旗鼓的还真是不多见。从茶商总会的角度来看,她和聂川的地位差不多, 现在既然她觉得自己被怠慢了,提出了新要求,他们也不好不答应。

  赵勤和她坐在一边,笑着凑了过去, 执起了她的酒壶, “嘿嘿表姐,叫什么小倌啊?你看我怎么样?我今天专门给你倒酒怎么样?”

  纪幽兰故作认真的看了他两眼,毫不客气嫌弃道:“你啊?丑。”

  “丑?你说我丑?你这女人!眼睛是不是瞎了?”赵勤炸毛, 而纪幽兰已经坐正了身子不理他了。

  罗老爷没办法,只好示意得月楼的丫鬟去找小倌过来。

  聂川神色莫名,卿黛小声问他:“什么是小倌?”

  柳依依显得有些尴尬,“就是像我们姐妹这样的人,只不过是男人。”

  卿黛吃了一惊,很好的克制住了表情,原来不只女人可以出卖色相,男人也可以。

  想到这里,她对纪幽兰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种崇高敬意!是纪姐姐打开了她的眼界,提升了她的格局!

  卿黛看似胆子不大,心眼儿却不少,她一般不主动惹事,但却不妨碍她津津有味的看戏啊!纪姐姐这一手实在漂亮,这帮臭男人表面上说对几位贵客一视同仁,结果却不顾女客在场叫来了一帮女人陪酒,也只有纪姐姐这样不拘一格的女子能好好的臊臊他们!

  得月楼的响应速度飞快,很快两个如莲似菊的美男子便来到了众人眼前。

  同样白皙英俊,气质出尘,其中个子较高的那个男子说道:“在下扶桑,这是舍弟玉竹,见过各位贵客。”

  此二人一出现顿时吸引了场内所有人的目光,这样的容貌出去,说是世家公子也有人信,当真称得上公子如玉。

  自从二人进门,卿黛的目光的就一直停留在扶桑的脸上,瞳孔呈微微放大状态,嘴唇微张……

  他可真好看啊!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以前她觉得聂二爷、聂大少爷,已经是十分好看的了,可和人家扶桑公子一比,只有一个字,俗气!

  而人家一身仙风玉骨,真乃仙人下境,柳依依的美简直不够看。

  “黛黛?”聂川在桌下狠捏了一下她的手,眉头紧皱,这丫头居然看男人看直眼了?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啊?”卿黛扭头瞧了他一眼,看他好像没什么事,便很快又把头转了过去。

  纪幽兰大笑,站起身来,走到了两位公子中间,左看看右看看,“越地果然是人间宝地,得月楼更是名不虚传,这两个我满意!罗老爷若是早叫这两个出来,我还会早满意一些!”

  罗老爷尴尬的笑着,“呵呵您满意就好,是在下考虑不周。”

  纪幽兰没再理他,而是指着卿黛,对扶桑说道:“扶桑公子,你看我那妹妹如何?”

  聂川眼中寒光闪烁,纪幽兰全当没看见。

  扶桑看了一眼卿黛,很快收回了目光,“您的妹妹自然是国色天香。”

  “哈哈!过去吧,好好服侍我妹妹喝几杯,她可是聂氏的大管事,不能当普通女子视之。”

  扶桑有些为难,那女子自然是极好,看他的目光也颇为灼热,但她身边那位爷可不是好相与的。

  “纪大小姐。”聂川沉沉说道,已在发怒边缘。

  纪幽兰可不怕他,论地位论行商她与他不相上下,二人虽然是竞争关系,也有不少合作,今天她拿这群臭男人不爽,就想爽快爽快怎么了?

  她调皮的冲着卿黛眨眼睛,“卿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卿黛瞬间觉得周身的空气都结冰了,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应了下来,聂二爷会气成何等模样,可扶桑公子……真的难得一遇啊……

  她的略一迟疑,让聂川彻底冷了心,他狠狠的攥住了她的手,“黛黛?你想答应她?让人为你倒酒?”

  卿黛被他眼里的火光吓到了,想到自己的小命都在他手里,只好不情不愿的说道,“不想。”

  话虽如此,但就算是瞎子也能从她脸上看出她是多么的不情愿!

  聂川脾气彻底上来了,她还不如直接说想呢!

  他拉着卿黛站起身来,目光森冷的对纪幽兰说道:“纪大小姐还是自己消受美人恩吧。”然后当着众人面一把揽住了卿黛的肩膀,“诸位,内子突然身体不适,今日款待终生难忘,聂某先告辞了。”说完就拉着卿黛风风火火的往外走去了。

  “诶!聂二爷!二爷!”罗老爷和其他商会老板顿时麻爪了,这叫怎么回事儿啊?原本是好好的一场招待宴,谁能猜到竟是这个走向?

  聂二爷身边那漂亮丫头不仅是个总管,还是他夫人?还有纪大小姐,她到底是抽的什么疯?莫不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罗老爷欲哭无泪,“纪大小姐你看这……”

  纪幽兰面带红光,显然刚才那一幕愉悦到她了,“多谢您的款待,我很满意,生意是生意,今晚是今晚。”

  说着她掏出了两张面额不小的银票塞到了扶桑的手里,“这两位是我叫的,就不劳罗老爷破费了。”

  说完就也带着她的人像个骄傲的孔雀一样扬长而去了!

  罗老爷简直想杀人,这他娘都是什么神经病。

  对了,他还忘了一人,赵勤。

  赵勤喝的有点多,此时他和他身边的两个美人一样,正一脸呆滞的看向门的方向,不觉得刚才这大乐子有什么趣味,反而是若有所失。

  聂川一路不语,阴沉的吓人,直到把卿黛带到了他自己房里,关上了门,才怒气全开。

  “你很想要那男妓服侍?”

  被他以那样的方式带走,被他冷了一路,被他强硬的推进了屋里,卿黛心里也来了火。

  “你为何说的那般难听?”

  聂川被她给气笑了,“叫他男妓你心疼了?他本来就是男妓。”

  卿黛对他的幼稚无语,“我心疼人家干吗?人家轮的到我来心疼?”

  “那你看人家看的移不开眼睛?再说什么叫轮不到?你是想轮?”聂川实在不知要怎么发泄心中窝着的火,他想全部发泄出来,又找不到着力点,因为不管他怎么问都有点像小题大做。

  卿黛故意气他,“二爷你是想让我心疼心疼别人?”

  聂川捏着她的肩膀,气的直磨牙,“你明知道我在在意什么!我不许你看他,不许你看别的男人!”

  卿黛蓦地一愣,语气放软了一些,“好看为什么不能看?”

  聂川稍微蹲下身子,把脸摆正在她面前,“看我,我比他好看。”

  “呵呵呵”卿黛忍俊不禁。

  聂川的脸顿时黑的比墨汁还黑,“总之我就是不许你那样看别的男人。”

  他这是吃醋了吗?

  “那你为什么可以看别的女人?柳依依为什么可以给你倒酒?”

  “因为我是男人,再说除了倒酒别的什么也没干。”聂川决定和她讲讲道理,三纲五常什么的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

  卿黛不服气,经过了与纪幽兰的彻夜畅聊,她的心里已经被种下了一些别样的种子。

  “那我还是女人呢,我也没想让扶桑公子如何。”

  见她居然把那男人的名字记得如此清楚,聂川怒极,但见她绷着一张小脸十分有理的样子,打又舍不得打,骂又舍不得骂,真真要憋死他。

  到最后也只憋出了一句,“从今天开始退了你的房间,你和我住在一起。另外不许你再和纪幽兰那妖女来往。”瞧把他好好的一朵小娇花都给荼毒成什么样了?

  “哦。”卿黛应了声,反正与纪姐姐说话又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自从上次别馆醉酒之后,聂川就再也没碰过卿黛了,就算是躺在一张床上,也从来没有撩拨过她,守礼的似乎比他们刚相识的时候还要厉害。

  卿黛感到轻松的同时,却总是忘不了避孕丸事件对聂川造成的伤害,他嘴里的那声呢喃让她至今都忘不了,她知道那时候他是很想碰她的,但自那之后他就一直没有……

  初始这无疑让她心酸感动,但久而久之,特别是今天见了柳依依,她的心里又多了些别的想法,是不是在他眼里自己已经没什么魅力了?

  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没睡着,聂川也睡不着,她白天看人家扶桑的眼神还在眼前浮现,她从来没那么看过自己,他难道很丑吗?

  “黛黛~那个扶桑真的那么好看?”幽幽的嗓音在枕畔响起。

  卿黛把身子侧向了他,实话实说,“其实也还好,我只是比较好奇,没想到那种地方也有男人,还是看上去不错的那种。”

  聂川也面向了她,语气温和,“其实男人最重要的是能力,是担当,外表那东西不是很重要。”

  “二爷,我知道了……那你觉得柳依依怎么样?不说别的,就说她漂亮不漂亮?”

  卿黛支起了半个身子看他,显然很在意这个答案。

  聂川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道:“很漂亮,但不及我的黛黛十分之一。”说着就扣住了她的后脑,轻柔的吻了上去,缠绵似水,在撩动起真火之前及时的停了下来。

  他很想要她,但还不是时候,她出来虽然没带着避孕丸,但避孕丸就像吃在了他聂川的胃里,暂时不想去触及。

  卿黛被吻的七荤八素,靠着他的胸口睡着前,什么都没记住,就只记住了一件事,聂川说柳依依很漂亮。

  第二天卿黛醒来的时候聂川已经不见了,穿戴好出门发现聂森正在门外等着她,“卿管事,二爷和聂木出去办事了。二爷说您第一次来越地,还没好好逛过呢,特地让我留下陪您四处逛逛,想买什么东西随意,花二爷的银子。”

  逛街?聂川说过要全程把她当男人用的,结果他自己倒先破例了,反正她也挺想逛逛的,那不如就接受他的好意吧。

  聂森性格比聂木活泼的多,闲话也多,卿黛和他一起丝毫不觉得闷,而且他颇懂女人的心思,凡是卿黛多看了一眼的东西,不用说话,他就立即让人包起来。

  卿黛还是很替聂川省钱的,费银子的首饰铺她压根就没去,像胭脂铺子这些也只停留了片刻,而其余的时间则全部被她用在了成衣铺里!

  她一连挑选了好几件,让店家包了起来,却独独留下了她最初一眼相中的那件淡粉色的抹胸罗裙。

  “店家,可有试衣服的地方?”

  “有有!”买衣服的妇人难得遇见这么大方的客人,殷勤的应道,然后亲自带着她去隔间换衣服。

  此店以女装为主,聂森自觉进去不方便,便一直在门口等着。

  时间已经过了许久,正当他稍稍有些不耐烦之时,听到了卿黛的说话声。

  “聂森,我好了,咱们走吧!”

  “好嘞!……”聂森未出口的话全部咽了回去,眼睛瞪的老大,惊觉不妥,赶紧红着脸撇过了视线。

  “卿、卿管事,您要如此穿着回去?”

  “怎么?不行吗?我看越地好多女子都这样穿,难道不好看吗?”

  聂森急的火烧眉毛,这压根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而是二爷杀不杀他的问题!

  “好看,当然好看。”他慌乱的走进了店里,在女人的衣裳里挑挑拣拣,很快从中扯出了一个银缎斗篷,递给卿黛,依旧是不敢直视她。

  “那您把这个穿上,不然在下不让您出这个门。”

  “不让?”卿黛皱起了眉头,不知他何故如此。

  这时恰好进来三个少女,都和卿黛类似打扮,说说笑笑的,美丽肆意。

  卿黛把斗篷塞回了店家手上,挺直了腰杆,“聂森大哥,帮我结账吧。”

  看她铁了心,聂森毫无办法,只希望她穿上美一会儿就好,可别在二爷眼前招摇,不然就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纪姐姐是古汉女权觉醒者哈哈哈,期待下聂二的骚操作

第43章 换一种方式夸你

  卿黛穿着新衣服虽然有点害羞, 但还是觉得自己美极了。她和聂森是走着出来的,聂森两手都帮她拎着东西, 还要贴身保护她, 一旦发现有野男人的视线看过来,立即用肃杀的眼神把人家瞪回去!

  卿黛既害怕别人看她, 又有些为自己能吸引如此多的目光而偷偷欣喜,曾经只能躲在酱菜铺柜台后面的她, 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不起眼的那个。

  她现在的打扮和越地女子是一样的, 刚才她在店里照镜子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比柳依依还要好看几分呢。

  真想知道聂二爷见了她这副打扮会是何等惊艳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她和聂森脚步轻快, 只不过心中所盼完全不同, 她盼着聂川能第一眼见到自己, 聂森则默默祈祷二爷最好别回来。

  只不过刚到了聚贤楼门口, 他的愿望就瞬间被粉碎了。

  聂川正从马车上下来,卿黛见了他立即就笑了,像只粉色的小蝴蝶一般跑了过去。

  “二爷, 快看我漂亮不?”

  聂川边下车边和聂木说话,还有一点事需要他跑一趟。

  被突然出现的热情的卿黛吓了一跳,然后一转头,就猝不及防的看到了她胸口一片雪白。

  聂川顿时脸黑如墨, 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压在自己身边,然后顺手从车厢里扯出一块毯子,将她整个上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二爷?!你这是干什么?”

  他什么话也没说, 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聂森,你小子等着……

  卿黛被他直接带回了房里,揉着被他攥疼的手腕,把毯子丢到了一边,“你发什么疯?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她欢欢喜喜的穿漂亮衣服给他看,他就是这副脸色?

  “谁叫你买这种衣服的?”

  “我自己,我看街上的女人好些这样穿的。”

  “别人能穿,你不许穿。”

  卿黛被他的话震惊了,“我怎么了?我只是在越地穿,回了京城我就不穿了。”

  “那也不行。”

  卿黛不服气,就没见过他这么霸道的,“总得有个为什么吧?是我穿的不好看吗?”

  “对,丑死了。一点女人的端庄和贤淑都不见了,不成体统!”

  说她丑?他一定是眼瞎了!体统体统,和他一向不喜的老太爷一样古板!

  她气咻咻的坐在椅子上,“我不管,我本来就是小女子,没体统就没体统,只要我觉得好看就行。说到体统,二爷做的事就没几件合体统的。”

  “你!胆子变大了不少。”聂川脸色不断变幻着,目光时而注视着她桀骜的小脸,时而看向她那欲露不露的白腻胸口。

  她就穿成这样一路走了回来!不知叫多少人吃了豆腐!

  他现在真怀疑带她来越地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远离了京城,她仿佛释放了不少天性,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以前在后宅里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女人,居然变的敢和他对着来了。

  他很享受她这种变化,这也是他的初衷,但绝不包括穿坦胸漏乳衣服的变化!他更愿意她只在室内穿给自己一个人看。

  卿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往回收了收,委屈巴巴的望着他,“我不该妄议二爷的事,但衣裳我真的喜欢,买都买回来了,就让我穿几天吧。”

  聂川见不得她这副表情,阴沉着脸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卿黛见他如此勉强,顿时身上多美的衣服都不觉得美了,但为了和他置一口气,还是决定在越地的剩余几天只要一有机会就穿新买的女装。

  第二天早晨,聂川让她穿男装随他出门办事,下午才回了聚贤楼。卿黛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换衣服,打开衣柜,她的衣服正好好的挂在里面。

  她随手挑了件淡蓝色的,举在眼前欣赏,却忽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领口处怎么多了一块布?

  这是谁干的?!虽然手艺很好,半点看不出突兀,可一件衣服的精华就在此处啊!

  卿黛把手里这件丢开,又拿了一件,仍旧是被人缝补过的,再一件,又是……

  她气到浑身发抖,一口气把那些衣服团在了一起,抱着到了聂川眼前。

  “这是二爷你找人干的?”

  聂川刚洗完手,正好整以暇的擦着,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是我让聂森找了绣娘缝的,缝上之后不是一样好看吗?”

  卿黛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气怒之下把怀里的一团衣服全部甩到了他身上,狠狠的一跺脚就要冲出房门。

  聂川一看把她惹急了,赶紧从后面追上去,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小家伙,长脾气了?敢摔我了?”

  卿黛大力的抠禁锢在身前的大手,奈何她使足了力气也挣脱不开。便带着哭音,“都是我逾矩了,以后我只穿二爷让穿的衣服,不敢再有自己的喜好。”

  聂川轻笑两声,“傻瓜,谁说不让你有自己的喜好了?只是我这人太自私,不想让你的美好被别的男人窥见一分一毫。你是极好看的,不管穿什么都好看,可我只想独占。”

  听他所言,像是出自肺腑,卿黛气怒稍平,喃喃道:“可大家都这么穿,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我会吃醋。”

  “嗯?二爷……你、你会吃我的醋?”卿黛在他怀里转过身,举头凝望着他的眼睛,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口。

  聂川脸色微红,这丫头中了纪幽兰的毒,今天他若是不和她说个清楚明白,她还以为自己是怕她出去给自己丢人呢。

  “是,你没听错,我确实吃醋。”

  卿黛难得听他如此直白,心跳加速,脸也红了,“满大街都是好看的姑娘,谁会特意看我?就二爷这种老顽固少见多怪罢了,拿我当香饽饽。”

  “我少见多怪?哎……本来我还想着,以后带你去西域外族,那边的姑娘穿的才叫少,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真的?”卿黛兴奋了一瞬,忽然想到以后不知是何时,高高抛起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聂川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双手捧着她的脸,叫她看着自己,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你刚刚听说我为你吃醋不是很开心吗?为什么一下子又变了?黛黛,你是不是仍旧不想和我要以后?”

  “我……”卿黛语塞,她的确是矛盾的,不知从何时起她那颗要离开他的心开始变得不再坚定,对于这种变化她感到惊恐和无所适从。

  聂川拿她没办法,把她拥进了怀里,“为什么你就不能跟着自己的心走?非要把我拒之门外呢?”

  回答他的是她的沉默,现阶段与给他当妾相比,她更想要的是外面的世界,虽然他在心里越来越有分量,但还不足以摧毁她最初的想法,也许只有到了两年将近的时候她才能做出抉择吧。

  如果他们两个就像现在这样,永远都不回京城该有多好……

  聂川虽然不明白她心中挣扎,但从彼此依偎的身体上他能感觉出她的心里并不好受,她的心里渐渐有了他的位置,她不是一块石头,他应当满足了。

  无言相拥了许久,聂川出声,“黛黛,你那件最喜欢的粉色裙子我没叫人动过,这几天你想穿就穿吧,我不管你,但是回了京城千万不能再穿。”

  “给我留了一件?”卿黛讶异,推开了他,重新在那堆衣服里找,很快便把那件粉色抹胸裙找出来了,刚才她一时情急居然没有发现。

  本来以为裙子们全部遇难了,没想到这件居然幸免于难!她高兴的转过了屏风,把衣服换上了。

  没一会儿便转了出来,伸开双臂在聂川眼前转了一个圈,“二爷还没夸过我呢,你还说我穿上很丑。”

  聂川的视线全部被她吸引了去,胸前开阔的设计让她白皙的脖颈显的更加修长诱人,束腰让她的小蛮腰看起来不盈一握。

  他走上前去,一把打横抱了起了她。

  卿黛吓了一跳,捶了他一下,“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

  “呵呵,我只是想换个方式夸你。”聂川说完不顾卿黛的抗议,抱着人直接走向了大床。

  “二爷!这是白天!你快放我下来。”

  然后已经被她撩拨的玉火中烧的男人又怎会听她的?没多久床帐里便传来了各种不可描述的声音。喜欢的人夜夜在怀却不碰,无人知道聂川这段时间忍受的折磨。

  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昨天在聚贤楼门口看到她这身打扮时他就想这么干了,正因为他了解男人的心思,所以也才更加生气。

  今天她居然故意在他眼前招摇,这是她自找的……

  从日正当午到月挂柳梢,极尽缠绵,但聂川就算在最忘情之时也十分小心,避免让卿黛怀上她不愿意要的孩子。

  他们已经有两天没与纪幽兰打过照面了,令人奇怪的是,一直跟着他们的赵勤也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一早,纪幽兰特地过来辞行,原来她这两天出城去茶山看了看。

  卿黛见她面色不佳,有些担忧,“纪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出了事?你看上去不太好。”

  纪幽兰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我就先回去了,估计聂二爷这边也快了吧?”

  聂川虽然对她颇有成见,但面上始终保持风度,“你说的没错,我这边收个尾也要回去了。”

  纪幽兰双手抱拳,“二位,那我就先告辞了。对了,卿妹妹,衣服很漂亮。”

  卿黛被她打趣的有些羞窘,纪幽兰主动和她抱了下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聂川和卿黛还未来的及动身,就看见赵勤捂着一边脸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

  “纪幽兰呢?看见没有?”

  聂川问道:“你脸怎么了?”

  “没怎么?嘶~”说话牵动了脸上的伤,赵勤疼的五官都变了形。

  “这可真是天下奇闻,谁敢把世子爷打成这样?”

  赵勤一脸晦气,“别提了,你就告诉我纪幽兰死哪去了就行!”

  聂川乐得看好戏,朝外面指了指,“说是回京了,你快一点应该能追的上,不过你确定要追?”

  “老子怕她?”赵勤说完就吩咐了手下人收拾东西,他则不管不顾的先走了。

  聂川再次见到赵勤,是在敬王府,彼时他正躺在床上养伤。

  “纪幽兰叫人打的?”

  “不是,她亲手打的。”

  聂川忍着笑,“你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恶行?”

  赵勤捶床,“真没什么!我就是、就是亲了她一口!”

  “该,打死你都不多。”什么样的女人都敢招惹。

  聂川和卿黛终于回了府,给府里各个带了礼物,全家人都在春晖园里齐聚,表面欢欣之下,个中滋味个人体会。

  聂川给二老准备的都是极好的东西,不论价钱。给大房三房的则是上好的茶叶糕饼之类,有个意思就行了。

  大夫人看到礼品是这些东西的时候,脸皮没控制住,垮了一瞬,默默咒骂,越有钱越抠门,都是些吃用的东西,没一样能转卖成银子的。

  老太爷一直看不上卿黛,收了大礼也没见高兴,板着一张冷脸,开口就是训斥。无非是不该远游这么久,带着个妾四处走不像话,到最后自然又扯上了聂川不肯入仕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