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觉得她好可怜,很想帮忙,忙问道:“儿子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称呼他比较好?”洛洛最近因为自己新得名字,才知称呼是那么重要,所以对别人的名字也格外在意。

盛放道:“他叫陆念,想念的念,洛洛,你别替我生气,可别吓着孩子。”
洛洛忙深呼吸一口,挂上千娇百媚的笑,道:“好,你等我好消息。”说完便起身,携餐厅半数男女的目光,过去那一桌。人未到,气场已至,桌上三人不约而同自发抬头看向洛洛。洛洛不骄不躁,微笑着俯下身,对看着她合不拢嘴的陆念道:“陆念,你妈妈在那里等你,你去看看她好吗?”

陆念傻了一下,回头一看,果然是妈妈,立刻离座想跑过去,可是旁边横出一只玉手,一把拉住陆念的小手,“陆念,忘记爸爸怎么说的了?”
洛洛见陆念可怜兮兮地眼睛,大怒,心想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局外人来说话,当下抓过陆念的叉子,拿到耳边在手指间飞快地转了几圈,便冲着玉手一叉下去。那只玉手见此不妙,忙缩回手去,陆念趁机早跑去妈妈处。玉手主人惊魂甫定,厉声道:“你想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犯罪?”

听到犯罪两字,洛洛心下忐忑,但随即想到,我是妖精我怕谁,仰起下巴道:“阿姨,我做什么了?”她故意叫这个女人阿姨,因为晒猫多次严正指出,叫人阿姨是对年轻女子的最大打击。百忙当中抽空看向盛放,见他们母子拥抱在一起,亲热非常,不知这个狼心狗肺而与狐狸无关的爹是什么感受,洛洛不理那个女子气得发抖的脸,一脸无辜地看向陆念的爸爸。

陆西透被忽然冒出来的古怪少女搞得莫名其妙,但看见前妻在侧,一切于他来说已有答案,前妻此人一向泼辣好斗,手腕高明,安排一出狭路相逢的好戏,于她如小菜一碟。当年千方百计设计她离婚,陆西透对盛放醒悟后的反扑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会在度假时间狭路相逢。他当下收住心神,款款拉住女友的手,道:“别生气,陆念看看他妈也是应该。”随即微笑的转头看向洛洛,和气大度地道;“小姐贵姓?”一石三鸟,三个女人都被他面面俱到地照顾到,可惜洛洛不知这是骨灰级的水平,一于等闲视之。

陆西透的女友抱怨道:“可是你以前不是……”
陆西透夹了一块爆螺片亲亲热热塞到女友嘴里,阻住她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岚澜,你不是想买些大连的海鲜回去孝敬父母吗?不如问问这位小姐。”
洛洛要是机灵一点的话,定可以从其中看出不少花头来,可惜洛洛是妖精,却远非人精,见陆西透这么说,也就实实在在地道:“我才来大连,除了住的地方附近,其他什么一概不知。”

陆西透招手叫服务生给洛洛放了一套餐具,微笑道:“他们母子团聚,不如你在这儿坐一会儿,不去打扰他们。怎么称呼你?”
洛洛一听,觉得有道理,盛放说她好久没见到儿子,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这会儿自己过去就碍手碍脚了,看来这个陆西透说话做事还是比较有分寸的嘛。只是洛洛对这人心里有偏见,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没多停留,依然视陆西透为禽兽不如的人。“我姓胡,你可以叫我胡小姐。”洛洛闻到爆螺片的香味,好像很不错,兴趣一来,满眼都是晶光,顾盼之间,连陆西透的女友蓝岚澜都醉倒,等他们清醒过来,已见洛洛举起叉子,大吃了好几口,大大一盘爆螺片已经缺了一角。

总算洛洛在生人面前有点顾忌,也因为已经吃过饭,不是很慌,所以吃得虽快,但样子只让旁人看着觉得可爱,象小孩儿遇见好吃的物事,专心致志在那上面,嘴里眼里只有螺片,专注得可爱。

蓝岚澜抽空看男友一眼,吃惊地发现陆西透一脸爱怜地看着洛洛,顿时心中警钟长鸣,这是什么眼神?看陆念都不是这个眼神,要死了,得出手阻止。便提高声音道:“西透,西透。”自己都觉得自己声音有点怪异,旁桌已经有人侧目,但是陆西透却没听见,只是如洛洛专注于螺片一样专注地看着洛洛。蓝岚澜心里开始慌乱,急切地伸手出去按住陆西透的手,大声道:“西透,西透,和你说话呢。”

陆西透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神思不属地看着蓝岚澜问道:“什么?”
蓝岚澜气急,但又不能一招就露出自己的马脚,只得勉强收拾心情,放低声音道:“西透,今天因为要和你一起出来,我太高兴,早上醒得早,现在头有点晕。我们把这些菜打包了回去吃吧,这餐厅椅子坐着难受。”说着,一双小手扶上额头,一副弱不禁风样。

洛洛一听,慌了,他们要走的话,不是也得把陆念带走吗?那可不行,这女人不安好心,这不是存心不给盛放母子团聚的时间吗?便急道:“你们走就走吧,留下地址,我等下送孩子过去给你们。Jolie好不容易与儿子说会儿话,你一会儿拉住陆念,一会儿又装头痛的,不是存心拆散他们吧,你好歹毒。”

陆西透看看洛洛,再看看篮岚澜,只是波澜不惊地道:“不如这样吧,麻烦胡小姐你过去与盛放说一下,陆念很久没见他母亲,如果他愿意,可以跟他母亲回去住几天,我离开时候来接他,你问问盛放她同不同意。”

洛洛吃惊,没想到陆西透这么通情达理,她还以为这个盛放的前夫一定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呢。忙应道:“好,谢谢你,我去与Jolie商量。你等着。”因为心生好感,所以对陆西透笑靥如花。一时桌上还坐着的两个人心情炯异。

洛洛过去把陆西透的意思一说,盛放都忍不住诧异,忙欣喜地对儿子道:“他什么时候这么讲理了?也好,念儿,这几天和妈妈一起住好吗?妈妈带你好好玩儿,去海洋公园啊,海洋世界啊,还有吃最好吃的海鲜,好不好?妈妈还有一只最伤心的沙皮狗,脸皱得象老奶奶似的,念儿去看看好不好?”

陆念抱住盛放的脖子,开心地叫道:“好啊好啊,我要和妈妈一起住。”
盛放喜悦得眼睛亮过灯泡,笑得合不拢嘴,对洛洛道:“洛洛,你帮我与陆西透说一声,叫他放心,他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把念儿还他,不妨碍他与女朋友卿卿我我,我们念儿才不作电灯泡。这是我名片,你交给他,再告诉他,我的电话只准他用一次,取儿子时候才可以打,否则后果自负。”

洛洛觉得后面这几句怪怪的,但还是照原话传达给陆西透。只见陆西透听后只是很宽容地一笑,道:“盛放就是这种脾气,好吧,我不骚扰她。不过……胡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念儿一直没有离开过我身边,他跟着他母亲住,我会很挂念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你也瞧见了,盛放是不可能回答我这些问题的,我可不可以麻烦胡小姐每天抽时间出来给我个电话与我说说,这是我名片,你可以打我手机,如果你答应的话,请收下名片。”

洛洛觉得这个忙应该帮,便接过名片,白纸黑字,就是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西”字刚学到,还是认识的,那几个数字也认识。“你哪串数字是手机呢?”

这话要是别人问出来,陆西透准认为他是找茬,但由洛洛睁着圆溜溜的大眼一脸无辜地问出来,陆西透只觉得这是她捉弄小男生练出来的小狡猾,只显可爱。便微笑地取出笔,潇洒地在手机号码那儿画个圈。洛洛不知这问人家手机号码是哪串数字这种事有多愚蠢,所以当然也感受不到陆西透对她的宽容,只是收起名片,放进裤袋,起身笑道:“好,我每天等他们玩回来就汇报给你,别担心了,Jolie很能干的。”

陆西透心里虽然有一大堆疑问,这女孩与盛放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与盛放住一起,等等。但是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聊天说话。
只把旁边最知道陆西透伎俩的蓝岚澜气得脸色煞白。没想到自己一个错招,反倒成就了陆西透接触这个女孩的机会。

 

洛洛回家,首先是献宝似的把北极贝献到晒猫面前,晒猫瞟一眼她热切的神情,便抓起一块慢慢咀嚼,半天才睁开半闭的眼睛,道:“有点鱼味道,不过一般啦,不很鲜,也就颜色噱头点而已。娜娜姐姐,你怎么光是笑啊,也尝尝看。”
娜娜猫抿嘴笑道:“这玩意儿我以前吃过,不是最对我胃口,有的人吃这东西还要蘸绿绿的芥末,我有次吃得直打喷嚏,那味道真难受,真难为那些人是怎么吃进去的。洛洛今天蘸芥末了没?”

洛洛想了半天,道:“哟,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给我一小碟绿绿的东西的,可是我那时光顾着吃北极贝了,没想别的。晒猫姐姐,你真的不喜欢的话,那我吃了啊,我吃着最好吃,比鱼还好吃呢。以前我在海边的时候,一个夏天都没能吃到几个,还得跟海鸟抢呢。”

晒猫打个哈欠,道:“你吃吧,我也倦了,不如你说点今天吃饭时候的趣事儿给我们解解闷儿。”口气俨然如老封君。
洛洛正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可以媲美电视情节呢,早蠢蠢欲动想说,又怕晒猫不耐烦,见说忙持着装北极贝的盒子跳起来,道:“好,我要好好说给你们听。”洛洛记性好,把盛放他们几个的穿着服装言语姿势等记得很清,于是便一人分饰几角,一会儿变成盛放,沉着嗓子说话,一会儿变成陆念,含着眼泪说想妈妈,连蓝岚澜眼中的怒火与陆西透眼中的爱怜都表现得一丝不差。

表演完毕,洛洛讨好地变回小雪狐,一边吃北极贝,一边倚着晒猫的屁股,讨好地道:“晒猫姐姐,我演得像不像电视里放的那么好?”
晒猫笑嘻嘻揉揉洛洛的头皮,道:“还行,有进步。晒猫姐姐允许你明天买一片小蛋糕犒劳你自己。不过小傻瓜,你知道那个岚澜为什么生气吗?还有,那个老陆为什么待你那么好吗?”

洛洛转转眼珠子,不解地道:“这不是很明白吗?那个岚澜不喜欢我把陆念领给他妈妈,那个老陆谢谢我帮他忙,再说老陆是个好人,他明白道理,又有爱心,所以对我一直客客气气的。”

晒猫“嘿”地一笑,随即想到这会儿是在教育小狐狸精呢,得拿出一副庄重样儿来,忙前爪一抹,抹出一张严肃的脸,一本正经地道:“老子念在你特特意意拿北极贝回来这份孝心上,教你一个乖。你还记得我说你长得正点吗?那就是说你长得好看。你这脸这身材,是我见到过的人间极品。做人一定要做极品,你看老子做猫也是,一定要做最聪明最潇洒最漂亮的极品苏格兰折耳猫。你虽然限于资质,最聪明就让位给老子了,不过在人里面,你这个女人还是最美丽的,你可以叫天下所有的女人嫉妒你的美丽,除非她与你永不相干,也可以叫天下所有的男人都痴迷于你,除非那个男人又聋又哑。那个老陆不过是与所有男人一样,见你一眼就迷上你了,所以才对你特别好,否则你以为天上掉馅饼,人家没来由的为什么要喜欢你?也所以那个他的女朋友岚澜小姐要生气啦。说起来,岚澜小姐把你看作是她的情敌了。”

洛洛听了大惊,颇是有点不信地看向娜娜猫,却见娜娜猫点点头表示赞同,这才迷迷糊糊地转回头站起身,对晒猫道:“那我可怎么办,要不要和他老陆好?可是蓝狐精说过了,不是一眼看见就心里‘咯噔’一下的男人理都不要理,我看见老陆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晒猫一听,再也忍不住,抱住肚子大笑,半晌才起身揉着笑痛的肠子道:“老子差点被你笑死,要是笑出个兔子嘴,你小心脑袋了。你真笨啊,他对你好,那是他对你有贼心,你在意他干吗,你怎么活得舒服就怎么舒服,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只一样,别给他碰到你就是。”

只因为晒猫最后一句话与千年道行的蓝狐精说出来的一致,所以洛洛觉得特别对,本来就服气晒猫,这下更是五体投地,她怎么什么都懂啊。还没等洛洛表达她的敬仰,娜娜猫柔声道:“洛洛,晒猫说的最是有理,女人一定要洁身自好,否则会被人看不起的。尤其是象你这样美丽的女人,周遭都是恶毒的眼光等着看你好看,你要有什么不是,一定会给十倍百倍地放大传开。所以你更得加倍小心。”

晒猫一听娜娜猫这么表扬自己,心中大为得意,昂首挺胸坐直了,伸出一爪缓缓地理过早翘得没边儿了的胡子,目似瞑,意暇甚。
忽然敲门生大作,盛放还没等开门就站门口大叫:“洛洛啊,我太高兴忘记一件事了,念儿的换洗衣服都还在陆西透手里,你知道陆西透住那儿吗?”
洛洛忙变身回来打开门,掏出陆西透的名片,道:“他给我留了手机号码,我叫他送过来。”
盛放拿过名片一看,打鼻子里哼出一声,道:“这狗娘养的,升得倒快。洛洛,我们住的地方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会变着法儿找我麻烦。不如你打电话问他住哪儿,我开车送你过去,你帮我取一下,我实在不愿意与这么禽兽不如的朝面。”

洛洛听着有理,不是说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吗?庙既然逃不掉,那就只有不让人知道避免别人找上门来了,洛洛觉得这条经验非常有用,采纳。却不知她电话打给陆西透,无意中还是透露了自己的所在,陆西透只要愿意,花点钱查一下就会知道洛洛的地址。电话过去,陆西透一口答应。洛洛把话转达了,盛放听了只是拿眼睛瞧了洛洛好半天,才抿嘴一笑,一脸了然。夫妻多年,陆西透几根肚肠,盛放最是清楚,他今儿那么热情,岂是为了儿子,根本只是为在绝色美人洛洛面前摇头摆尾。可惜他忘了洛洛身边还有谁。

不过陆西透并没有获得与洛洛单独说话的机会,因为蓝岚澜几乎是贴身跟随,如影随形,话稍多一句,边立刻插嘴。而洛洛也是取了东西就走,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叫陆西透好生费思量。他知道小姑娘要是不喜欢谁的话,是不会冲别人强颜欢笑的,现在漂亮女孩可都拽得很,尾巴足以翘到天边去。那么洛洛对他一直笑靥如花,是不是说明有点喜欢他陆西透呢?这起码是个好现象。


因为知道了洛洛的电话,陆西透一整天抓耳挠腮地想找时机单独跟洛洛说说话,好不容易蓝岚澜在商场里迷失方向,转不出来,他忙找僻静地方打电话给洛洛。“胡小姐吗?我是陆西透。念儿玩回来了吗?”

洛洛立刻一声“我去看看”,放下电话,隐身穿墙而过,见盛放家没人,立刻回来,“没人,可能还在玩。”
陆西透本来此刻应该是说声谢谢放下电话,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还是抓着电话继续:“胡小姐放假在家,也不出去玩玩吗?念的哪所大学?”
说到读书,洛洛立刻心虚,道:“我才念小学一年级,不好意思,只会拼音。”
陆西透一头雾水,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只读一年级,想了一下,立马得出结论,这个女孩一定是香蕉,被父母送回国念中文来了,也就只有这么解释,或许因此才会与盛放这个二毛子买办认识。这一下,陆西透顿觉有了话题,忙道:“跟着小学生一起学吗?会不会觉得进度太慢?一天才教三个字,教人不耐。”

洛洛觉得特有道路,陆西透怎么一说就中,他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啊是啊,一天就是反反复复这么几个字,我只有无趣地逃课出去外面荡秋千。可是不跟着他们上课我自己又学不来,只好每天苦着脸应付。”

陆西透笑道:“这个容易,你花一千元一月,去附近大学找一个心细一点的女生做家教,一天可以多学无数字。”
洛洛觉得有道理,以前跟着蓝狐精学,虽然也学了不少字,但都很偏门,“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三字经》什么的都学过一点,但是好生奇怪,就是用不到生活中来,点菜用不上,看电视机说明书也用不上,就是这个陆西透的名字也只认识当中的一个“西”,所以才会到小学想着系统性地学习。“可是我该怎么找家庭教师?随随便便路上拉一个人问她愿不愿意吗?会不会挨骂?”

陆西透忽然想到,这么一个娇嫩的女孩子投到大学生中,那些小男生能不如飞蛾扑火,变着法子地想办法做这个女孩子的家教,趁机近水楼台?不行,嫦娥爱少年,怎么也得切断这个女孩与这帮小男生的接触机会,忙道:“啊,对,这是个问题。不如这样,我在大连有个亲戚正好读大学,我与她联系一下,看她愿不愿意过来教你,不行的话,叫她推荐一个来,这样的话人也可靠一点。我什么时候有准信,什么时候给你电话。”

洛洛心里好感激陆西透,他怎么这么好,有那么懂事,都没等她洛洛说出来,他就知道她缺什么,需要什么,简直比晒猫还英明。放下电话,便详详细细把对话复述一番。晒猫听完,伸个懒腰,道:“无事献殷勤,非盗即奸。”洛洛不懂。


三天后,陆西透果然物色到一个本分的大学女生,问洛洛要了地址,带女生上门见面。陆西透是个多伶俐的人物,进这个大厦一看,大致知道了里面住家的定位:非富即贵。这一点叫他更加相信洛洛的香蕉身份。到洛洛住的房间一看,凌乱而不失干净,估计如果不是因为有酒店式公寓定时打扫卫生,里面就是一垃圾窝了,不过这也符合这么个小女孩的脾性。最叫陆西透放心的是,小小一室一厅,一看就没有男人到过的痕迹,看来还真是个天真无暇的女孩子,这年头这种女孩真是稀有再稀有了。陆西透心中的好感更增。

陆西透,男,三十九岁,白骨精,现任上海某大证券公司副总,钱途光明,为都市屈指可数的钻石王老五。今天因为出来旅游,只是穿着一件黄色长袖T恤,一条看上去普通的牛仔裤,可整个人还是豪光闪闪,极具男性魅力。他进门一坐下,晒猫就围着他打了几个转,随后跳到窗台上晒太阳,眼睛却还是一瞬不瞬看着他。这已经够奇怪的了,偏生远远还有一只猫,雪玉可爱,翘着嘴巴似笑非笑地也看着他,好像通灵性似的。最奇怪的还是胡洛洛,那只晒太阳的猫拖着长声叫了一声,她立刻笑容绽放,也嘴里“喵呜”有声,这若是看的神怪电影的话,这种镜头只有一个答案,人和猫在对话呢。不过陆西透不知内情,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觉洛洛活泼可爱,精灵古怪。

原来晒猫与洛洛的对话为:“这男人好帅”,“那你好好修炼变女人”,“不,等我变成女人,这男人已成白骨”。
洛洛给陆西透和家教邵繁花斟上桂花乌龙,小小一只紫砂杯,都不够喝一口。陆西透知道有种人最喜欢这种传统的东西,如茶艺,如紫砂,以为这样才中国,看来洛洛也正对中国的一切好奇。“你喜欢喝乌龙?女孩子好像喝花茶的居多啊。”

洛洛忙问邵繁花:“你会不会不喜欢喝乌龙茶?不过这个桂花乌龙很香的。”
洛洛的眼神认真实在,没有丝毫骄矜,繁花立刻喜欢上她。“谢谢你,这茶很好喝,我家就在福建,我喜欢喝乌龙茶。”
陆西透微笑道:“原来是家乡的味道。”一句话就掩饰了他前面话中的纰漏,“胡小姐,你们认识一下,我与邵小姐已经谈妥,工资一周一清,每周两百五十元。邵小姐每天下午一点开始上课,四点离开,必须上足三小时,周六周日休息。协议由我拿着,以后有什么问题,你打电话来问我,我过来处理。这样可以吗?”

洛洛眨眨眼睛,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应该是可以的,你帮我决定啊。”一脸求助地看着陆西透,觉得他说的都是她所没有想到的,又佩服又感谢,干脆就放心随他解决。

陆西透应了声“好”,便对邵繁花道:“那就这么决定,这是我草拟的协议,你看看是不是这几条,行的话,你们分别签个字,天不早,我们找个地方吃饭,算是大家初次见面,认识认识。”

邵繁花接过协议看了,上面条理分明,清楚明了,正是他们前面商谈过的,没多思索,便签下名字。这份差使看来不难做,薪酬也优厚。不过吃饭就免了,眼看这两人以先生小姐称呼,好像没啥关系,但傻瓜都看得出这个男的眼中的情意,自己就别掺一脚了,于是非常识相地告辞。

洛洛送邵繁花走,关门回身,道:“我们已经认识,就不用吃饭了。”
陆西透哪里肯放弃找个机会,微笑道:“我们当然认识,不过饭还是要吃的,再说我在大连人生地不熟,你帮忙带我去个好点的地方吃饭,否则我得饿肚子。”
洛洛看看晒猫,她们也还没吃饭呢,可是陆西透刚帮了忙,还是得请客谢谢他的,怎么办呢?只得道:“那你等一下,我到下面去搬碗酸菜鱼来给猫吃。”起身便走。
陆西透非常好奇,怎么这么两只名贵的猫口味也是如此奇突,不吃猫食爱酸菜鱼,不过也不等他问,洛洛早跑得没了踪影,只余两只灵性十足的猫目灼灼看他。
陆西透无聊,想打开电视,却见前面放了很多碟片,一时好奇心起,想了解洛洛的爱好,可是一通翻下来,根本没有头绪,洛洛这人啥都看,文艺的武打的兼收并蓄,原版片也不少。那只原本趴窗台上晒夕阳的猫走过来,跳到电视机上俯首昂然看着他,好像知道他在做什么似的,叫陆西透有点心虚。

好在洛洛很快上来,拿了把叉子叉出鱼肉放另一盘上,两只猫立刻娇声叫嚷着过来吃。
而陆西透则把洛洛拉去一家火锅店,这是他看见洛洛喜欢乌龙茶临时起意的,想那火锅也是国粹之一,洛洛或许会喜欢。“吃过火锅吗?今天我们吃火锅。”
洛洛正对着门口穿花花绿绿蒙古服的女孩子好奇,见问忙道:“没吃过,试试看。”电视上见过人家围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子吃得好开心的样子,一定很好吃。
陆西透知道来对了,不过他估计错误,心想着女孩子喜欢素净,所以多叫了几个蔬菜,没想到后面洛洛除了香菜,几乎没碰几下素的,都是一个劲吃肉。
洛洛坐下,好奇地看着一大锅白色的汤,又伸长脖子看看旁边桌红油荡漾的热锅,很是好奇,“啊,要不要打电话叫你女朋友过来,她也一定饿了。”
陆西透不知她这是不是算试探,如果是的话,那倒是有门了,便大方地道:“她家里有点事,先回去。”
洛洛想到盛放与陆西透是因为吵架而半途离婚,便好奇地问:“是不是你和她吵架了?就跟对盛放一样?”
陆西透心里一紧,警惕地看了洛洛一眼,见她眼中没有什么狡黠,一派自然,心想她要不是掩饰功夫实在了得,要么就是天真得要命,口出无心。据最近接触来看,陆西透判断是后者。便干脆与她开诚布公:“她与盛放不一样,盛放以前是我的太太,她是女朋友,我们之间随时可以结束关系。而现在,正如你所言,她不喜欢与我在一起,她选择离开我。”

洛洛把陆西透的话回味一遍,发觉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得再问一遍:“哦,她走了,是不是又是你挑起吵架把她气走的?你是不是又新找了个女朋友?”
陆西透很是尴尬,知道盛放的话在洛洛心里一定是先入为主了,只得拿起两只碗道:“你看,一只碗放这儿,是没有响声的,但两只碗撞一起的话,就会有声音出来。我和念儿妈性格不合,见面就吵,当时哪怕有一个人,比如是盛放,她不愿意吵的话,我也吵不起来,你说是不是?所以吵架是双方的事,一个人想挑也挑不起来。”

洛洛拿眼睛看看碗,再看看陆西透,狐疑地道:“那就是说,你不是坏人了,可是Jolie难道不是好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