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不管是宫内的品级,还是家世,还是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江水悠都不及颜珮儿。

何况她先前才因为颜珮儿的事,得罪了皇帝。

颜珮儿是吃准了她不能拒绝。

江水悠彻底的身心俱冷。

她深深低头,看到地上那丢落的东西。

终于江水悠走过去,俯身将此物捡了起来,紧紧地攥在掌心。

颜珮儿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动作,最后才轻声一笑。

起身往外而行的时候,她扔下了一句:“希望贤妃……可别辜负了本宫的期待啊。”

****

拓儿身为皇子,从小便开始习文学武。

这些日子他本该去跟演武场跟教习统领学习武艺,只不过因为禹泰起回京,拓儿便暂时放了统领的假,一旦得闲便去找寻禹泰起。

禹泰起也很是喜欢这小家伙,又见他肯学,便尽心竭力地,先教了他一套基本拳法。

从这里也看出拓儿的聪明,寻常之人至少要反反复复练习百十遍才能学会的拳路,拓儿不到三次就已经能够学的有模有样了,虽然招式、力道等未必到位,但是大概的姿势套路却毫无差错。

禹泰起啧啧称奇,若非知道他是皇子,定要赞一声习武奇才。

这日拓儿依旧前来寻禹泰起,正好仙草带了怀敏前来,小公主站在旁边看着哥哥练习,不由地也跟着手舞足蹈,煞是可爱。

拓儿认认真真地打了一路拳,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仙草忙俯身给他轻轻擦拭,旁边怀敏则仍意犹未尽地在旁边歪歪扭扭地练那“拳法”,却像是喝醉了的小人儿似的,东倒西歪,喜的禹泰起将她扶住,笑道:“公主也要学拳吗?”

怀敏自然不知何为“学拳”,但大概是看出了禹泰起有询问之意,当下果断地点了点头。

旁边仙草笑道:“哥哥不要纵容她,我看这孩子的脾气不会很好,要真的学会了拳脚,将来只怕要翻天覆地呢。”

禹泰起看着怀敏似有几分狡黠的可爱小脸儿,素来刚硬的男子此刻眼底也泛出了柔软的温情之色:“小时候虽顽皮,长大了却未必的,且不管怎么样,只要她平安快活,才是最要紧的。”

此刻有太监来等拓儿前去御书房,仙草爱溺地看着这孩子,温声道:“方才出了一身汗,且先回去收拾收拾再去吧。”

拓儿挺了挺胸,道:“不必了母妃,舅舅说,男子汉糙一些才是正经的。”

他才四岁多点儿,竟一本正经说这话,仙草哑然失笑:“哥哥!”

禹泰起竟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随口说的。”

仙草无奈地含笑摇头,便对拓儿道:“那去吧,只是不许跑,慢慢地走,免得风吹了着凉。”

拓儿方答应了,便随着太监一块儿转出殿阁,就往御书房而行。

正走到半路,突然见到一名太监迎面而来,向着拓儿行礼道:“殿下可瞧见了皇贵妃娘娘?”

拓儿道:“在前面内阁值房那里,怎么了?”

太监说道:“江贤妃突然发了心疼之症,宫内正着急找皇贵妃呢。”

拓儿诧异:“怎么突然发病?传太医了吗?”

太监道:“已经命人去传了。只是贤妃不知为何催着奴婢叫来找皇贵妃,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迟了就晚了呢。”

拓儿道:“不知何事?”

太监摇头,匆匆道:“殿下请便,奴婢先去请皇贵妃娘娘了。”

那太监行礼过后,往前疾行而去。

拓儿回头目送那太监远去,眼中透出疑惑之色,片刻后说道:“去平章宫看看。”

****

仙草同禹泰起又说了会儿话,见怀敏似有困意,便告别禹泰起,欲带她回紫麟宫。

过了宝仪门又行半晌,打琳琅门下遥遥地走出一行人来。

为首竟是颜珮儿,旁边是颜如璋,他的怀中还抱着大公主赵茁。

赵茁一看见怀敏,立刻叫嚷起来。

怀敏本昏昏欲睡,听见姐姐的动静,便猛地又精神起来。

两个孩子倒是亲热,各自挣扎着下地,凑在一块儿咿咿呀呀地玩耍起来。

颜珮儿见状道:“真是古怪,她们两个竟格外投缘似的。”

仙草道:“小孩子的心思最是单纯,相处起来自然简单。”只是长大一些的话,随着生长环境,教导方式的不同,心思自然就产生变化,再也不可能如小时候这般单纯的快活了。

颜珮儿若有所思道:“是啊。想来……还真是很羡慕他们了。”

仙草一笑:“罢了,咱们又何尝不是也从这个时候过来的。”

颜珮儿挑眉:“话虽如此,给人捧在掌心里的待遇,却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仙草笑道:“有道理。”

颜如璋此刻道:“娘娘是从哪里来?”

仙草说道:“才去见过禹将军。”

颜如璋道:“禹将军常年驻守在外,难得回京,也很该跟殿下跟公主多相处相处。”

仙草微笑:“小国舅善解人意。”

颜珮儿在旁看着,便徐徐道:“我也许久不曾跟皇贵妃闲坐了,且这两个孩子又正玩的好,咱们不如到富春宫喝杯茶吧。”

颜如璋正欲告退,颜珮儿道:“又不是外人,十四叔也去闲坐片刻吧。且茁儿才见了你,也不舍得你走呀,就如同公主跟皇子见了禹将军一般,不是吗?”

这会儿赵茁似乎听见了什么,忙抬头看向颜如璋。

仙草心里不想同颜如璋多加照面,虽然心无旁骛,但是毕竟赵踞是个隐形的醋缸,正要找个借口离开,颜珮儿已经挽住了她的手臂:“娘娘莫非不肯给赏脸吗?”

仙草还没有开口,怀敏跟赵茁已经先一左一右地拉着颜如璋往前走去,这场景看来倒是和睦的很。

颜珮儿不由也笑道:“怪的很,公主也这么喜欢十四叔,听说小孩子的心最真,能觉出好人坏人,这样看来,十四叔便是极真的好人了?”

仙草道:“小国舅自然是万里挑一。”

颜珮儿笑道:“怎么娘娘这话……竟跟十四叔先前夸赞娘娘的如出一辙。看样子你们都是万里挑一、极真的好人了,不过那句话说的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之类的,倒不知如何?”

仙草忽地觉着颜珮儿今日似乎有些异样。想了想,笑回:“留下这话的人,其实并非本意如此,多半是感喟世道不公,人心不古,所以发出了激愤之言而已,本意是想这世间还是多一些好人,少一些遗臭万年的为非作歹之人罢了。”

颜珮儿闻言道:“可知我最喜跟你相处,因你每每有一些从别人哪里听不到的别样高论,简直振聋发聩。”

仙草笑道:“不敢当,都是些私心浅见,不登大雅之堂。”

一行人往富春宫而行,正欲进宫门,身后有小太监如风般奔向此处:“奴婢参见娘娘!请娘娘速去平章宫!”

仙草回头:“何事?”

小太监颤声道:“是大皇子殿下、殿下不知何故,昏、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当这时候我都想塞一颗定心丸给你们(按住手)

总之不要眨眼哦,从现在开始是非常高光的时刻啦~~

然后……快去跳《皇后命》!

第 222 章

拓儿先前改道前往平章宫, 门口的太监见他来到, 忙毕恭毕敬地请入内殿。

又早就向内通禀了,拓儿只问:“太医还没有到?贤妃娘娘怎么样了?”

才问完, 里头出来一个小太监:“殿下您怎么来了?娘娘正不受用,听说殿下来了,便叫奴婢快请您进去。”

拓儿便随着小太监往内而行, 到了里间,正见江水悠扶着宋嬷嬷的手缓缓地下榻。

“贤妃娘娘。”拓儿站定行了个礼, 抬头看她,“听说您身子不好吗?”

江水悠脸色苍白,神情憔悴。

对上拓儿乌溜溜的眸子, 江水悠勉强笑道:“小殿下,你是特来看我的?”

拓儿道:“是啊,贤妃娘娘您觉着怎么样啦?”

江水悠走到他的身前, 低头细看这孩子。

如今比先前年纪小的时候, 小家伙眉眼越发长开了几分,两道浓眉如同描过似的, 极有神采地向着两鬓舒展斜飞,尤其是底下那双凤眼, 简直跟皇帝如出一辙。

将来长大了, 只怕又是个令无数女子倾慕, 亦让无数女子心碎之人。

但是小孩子的眼神毕竟跟皇帝的深邃凛冽不同,此时此刻,还依稀地带着几分可贵的纯真无邪。

江水悠看了半晌, 心头一动。

她不由地遐想:倘若是自己跟皇帝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模样呢?会不会也是如此出色可爱,可不管如何,自己一定是会爱极了他,如珠如宝,珍视呵护。

只可惜那仿佛像是个梦一般,遥不可及。

颜珮儿说的那些话,邪恶入骨,凛凛生寒,江水悠自诩无法苟同。

但是在她心中却仿佛也有个邪恶的声音,絮絮善诱般地催着让她答应。

毕竟这不是她的本意,而是被人逼迫……何况若是皇贵妃真的倒了,按照颜珮儿所说将来这位子便归了自己,还有她梦寐以求的凤位。

是啊,假如从一开始就没有“鹿仙草”这号人,放眼宫内谁会是自己的对手?连颜珮儿也不能!

某种意义上,颜珮儿的提议,好像也是她埋在心中最深处的隐秘所望。

不知不觉中江水悠握住了拓儿的肩膀,手上隐隐地用了几分力道。

拓儿瞥一眼她紧握着自己的手:“贤妃娘娘?”

江水悠醒悟过来,她缓缓地缩手,换了一副笑脸:“大热天的,小殿下特意跑了这一趟,可累不累?”她见拓儿的脸上微红,便掏出帕子给他轻轻地擦了擦。

拓儿道:“多谢娘娘,是先前跟着舅舅习武,其实不累。”

江水悠拉着他的手,让拓儿在旁边的桌边落座:“我原本难过的很,见到你,心里突然觉着受用了很多。”

“这就好了,”拓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听人说贤妃娘娘有话想告诉母妃?不知是什么呀?”

江水悠一顿:“是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不过、那是大人之间的事,倒是不好告诉小殿下的。”

拓儿还未说话,江水悠道:“殿下的脸上发红,先前又练过拳脚,必然是口渴了吧?”她说着回头道:“去把那冰镇着的杨梅甜汤拿来。”

“甜汤?”拓儿微微蹙眉。

江水悠一笑:“我闲着无聊,自己调制的汤水,听说你母妃也常常做这些,我虽然比不上她,到底也还能入口,原先本是要喝的,谁知偏犯了心悸。正好让小殿下尝尝看。”

这会儿宫婢端着一个透明的大水晶盏过来,里头盛满了碎冰,中间放着一个不算太大的盖碗水晶杯,里头盛着鲜红的汁液。

宫婢将水晶盏放下,又将水晶杯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拓儿盯着那杯子,又看向江水悠。

江水悠微微一笑,亲自端起那冒着冰珠儿的水晶杯:“小殿下,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拓儿迟疑地看着那艳红色的杨梅甜汤,他的确是有些口渴难耐,但是对这看似诱人的甜汤,心里却有一抹隐隐地抵触似的。

江水悠笑道:“怎么了,不喜欢喝这个?还是说,嫌我做的不如皇贵妃做的好喝呢?”

拓儿忖度了半晌,终于道:“那我就尝尝吧!”

***

因为有大公主赵茁跟怀敏在,仙草便叫谭伶先照看着两人,不叫他们同去平章宫,自己却同颜如璋跟颜珮儿一块儿赶了过去。

平章宫门口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惶惶然不可终日似的,见他们来到,呼啦啦跪了一地。

仙草进门的时候不知为何腿一软,颜如璋在旁将她及时扶了一把:“娘娘,切勿着急。”

身后颜珮儿也缓声说道:“是啊,如今急也急不得。”

仙草仓皇地看颜如璋一眼,顾不得别的,转身进门往内而去。

颜如璋皱眉回头看向颜珮儿,颜珮儿却恍若无事道:“十四叔看我做什么?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

两人这一耽搁,突然间听到里头有人叫道:“拓儿!”甚是悲戚,正是仙草的声音。

颜如璋闻听,飞身往内急奔进去,颜珮儿脚下一顿,脸上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神情,然后却又缓步笃定地跟着入内。

仙草原先还算镇定,只是眼见着拓儿躺在面前动也不动,一刹那便不由地头重脚轻,整个人止不住地要往前倒。

她勉强唤了几声拓儿,小家伙却动也不动,仙草伸出手指要去查看他的鼻息,旁边江水悠突然道:“娘娘且先节哀……”

仙草闻听那两个字,着实刺心,她蓦地起身,回头盯着江水悠:“你说什么?”

江水悠道:“臣妾……”

话未说完,只听“啪”地一声,江水悠脸上吃了一记。

她捂着脸,踉跄往旁边退出两步,仙草厉声说:“好好的你叫谁节哀!实话告诉你,若拓儿、拓儿……我便先要你节哀!”

仙草勉强甩了江水悠一巴掌,便又俯身半跌跪在榻边上,一把将拓儿抱在怀中,此刻泪才涌了出来,仙草压着哽咽叫道:“怎么太医还没有来?快传太医!”

此刻颜如璋早快步而入,身后颜珮儿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颜如璋心惊肉跳,失声道:“殿下怎么了?”忙也上前查看。

此刻江水悠将手放下,抬头看见颜珮儿,便向她使了个眼色,自己转身往内殿去了。

颜珮儿远远地往榻上看了一眼,见仙草跟颜如璋心无旁骛,都在守着拓儿,她便命宫婢留在外间,自己跟着往内而行。

来至里间,却见江水悠伶仃而立,正在等候,回头见了贵妃,江水悠便道:“贵妃给我的,到底是什么毒/药?”

颜珮儿不答反问:“你真的动了手?”

江水悠道:“有贵妃对我说了那些话,我怎么敢违背,按照您的意思,若不是他死,自然就是我亡了。”

颜珮儿笑了声:“只是我想不到,江贤妃你光天化日的,居然就敢在平章宫动手,你也太胆大了。”

江水悠道:“不然呢,小殿下聪慧之极,身边守着的人又谨慎非常,我哪里有任何下手的机会,今日是借口身子不适想请皇贵妃前来,才果然惊动了他,好不容易的找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颜珮儿道:“贤妃果然是行事果决,心狠手辣。”

“又怎么比得上贵妃您呢,”江水悠凝视着她,又道:“如今不必说这些,皇贵妃刚才盛怒之下竟打了我,可等到皇上来了后,只怕就不是打一巴掌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希望贵妃你替我周旋开解才好。”

颜珮儿漫不经心道:“这是当然了,贤妃如此诚心,我自然不会辜负你。”

这会儿外间又传来了仙草呼唤拓儿的声音,颜珮儿有些心不在焉,竟不理会江水悠,迈步往外走了出来。

江水悠见她走开,便回头向内看了一眼。

背后垂着的帐帘静静默默,纹丝不动,江水悠略一忖度,也跟着颜珮儿走了出去。

****

两人才露面,颜如璋已经走到跟前,敛眉问道:“贤妃娘娘,小殿下是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江水悠垂眸:“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中了暑热吧。”

颜如璋道:“贤妃!这是在平章宫,一切都跟你脱不了干系,也不用拿暑热来支吾。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给小殿下吃了什么?”

江水悠转头,却见颜珮儿正挨着桌子重又坐了回去。

事到如今她的脸色仍是一团平静,似乎全然无事发生般。

江水悠笑了笑,终于说道:“小国舅真的想知道吗?”

颜如璋脚步顿住,又察觉她脸色有异,不由问道:“贤妃娘娘……说什么?”

江水悠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颜珮儿:“我是说,小国舅既然想知道殿下出了何事,为什么不直接问颜贵妃呢。”

颜如璋眼神一变,脸色却无端地白了几分:“你这是何意?!”

江水悠的脸上给仙草掌掴过的地方已经浮现出几道红痕,但脸色却反常的平静:“我的意思自然是……殿下如今是怎么样,只有贵妃最为清楚。”

仙草跟颜如璋听得分明,不约而同地看向颜珮儿。

却见颜珮儿坐在桌边儿上,此刻微微皱眉道:“贤妃,你瞎说什么呢。”

江水悠倒是着实地佩服起这个女人来,她哑然失笑,道:“先前,不是贵妃你让我毒害小殿下的吗?”

这般一句出口,颜如璋先喝道:“贤妃!”

江水悠道:“小国舅不必着急,我自然不是随口诬陷贵妃娘娘,毕竟娘娘的出身显赫是我不能比的,又是皇上的表妹,还有小国舅护着,我怎么敢冒犯忤逆分毫?”

颜如璋胸口微微起伏:“既然知道,就不要随意诬陷!”

“是不是诬陷,很快就知道。”江水悠垂着眼皮,轻声道:“正如贵妃娘娘自己所说,只要她愿意,便能轻而易举地除掉我。何况我曾也得罪过她,我避着她都来不及呢,如今平白诬陷她,莫非是活腻了吗。”

颜珮儿轻描淡写地看着别处,脸上丝毫惊恼都没有:“你的确得罪过我,但你如今空口说这些话,是不是有点太狗急跳墙了。”

“空口白话吗,”江水悠慢慢地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褐色的长颈瓷瓶放在桌上:“这个,便是贵妃娘娘给我,让我害小殿下的。”

颜如璋走近过去拿起来,打开瓶塞轻轻嗅了嗅,一股刺鼻的味道冲了出来。

他心跳若狂,忙将瓶塞盖上:“这个……”他先是看向颜珮儿,似乎是想问是不是她给的,但最终又看向江水悠:“这是什么东西,你给小殿下用了?”

“我说过,我当然不敢得罪贵妃。”江水悠轻声说。

颜珮儿的脸上这才出现一抹讥讽之色。

颜如璋才要开口,江水悠却又说道:“但是……我也不愿意违心做这些助纣为虐的恶行。”

颜珮儿挑了挑眉。

颜如璋又是狐疑,又是惊心:“这么说,难道贤妃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