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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晚膳后,沈楚楚便拿着新门闩,将殿门插上了。

  昨日的那种法子,她不敢再用,生怕狗皇帝万一再心血来潮跑过来,思来索去,她认为还是将门从里头插上比较安全。

  熟门熟路的铺好衣柜之后,沈楚楚就爬上去睡觉了,许是因为昨晚上没睡好,她刚一沾枕头便睡熟了。

  与此同时,景阳宫侧殿内。

  皖嫔搂住男人的腰,面色潮红:“爷,明日斋宴可一定要除掉楚贵妃,她已经怀疑妾了。”

  男人靠在榻上,一张脸埋在阴影中,令人看不清楚神色:“我自然不会留她性命。”

  皖嫔听到男人的承诺,微微松了口气:“那便好。”

  男人掐住她的下巴,逼的她被迫仰起头:“你近来丰腴不少。”

  皖嫔刚刚放下的一颗心,瞬间便高高提了起来,她的声音略显紧张:“妾,妾许是最近吃的有些多了……”

  男人沉默半晌,蓦地低笑一声,冰凉的手掌扣在了她的脑后,俯身压了上去。

  翌日一早,碧月便敲响了殿门:“娘娘,今日可莫要贪睡,斋宴若是迟到便不好了。”

  沈楚楚睡眼惺忪的从衣柜里爬了下去,像昨日一样整理好衣柜之后,她才给碧月开了门。

  碧月将早膳摆在桌子上,伺候她盥洗后,她便坐到桌子旁,用起了早膳。

  “娘娘,您身子可有何不适之处,可要奴婢去御药房给您取些……消肿的药来?”碧月立在一侧,红着脸问道。

  沈楚楚疑惑的抬起头:“本宫哪里也没肿啊?”

  碧月以为是自家主子不好意思,便压低了声音道:“奴婢今日在路上碰到了皇上,皇上一瘸一拐的很是怪异,奴婢问了问小德子,小德子说自打皇上从永和宫走后,便成了那副样子……”

  “奴婢想着,皇上那副样子,娘娘想来也不好受。”碧月的小脸红成了猴屁股,轻声道:“娘娘不用担心旁人说闲话,奴婢去了御药房,便说是自己不舒服。”

  沈楚楚:“…………”姐妹,你想太多了好吗?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碧月解释,才可以让碧月相信她和狗皇帝之间什么也没发生,狗皇帝只是单纯的扯到蛋了而已。

  沉思了一会儿,她抬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本宫好的很,你不用担心。”

  碧月心中叹息,娘娘果然还是不好意思,届时她还是去帮娘娘跑趟御药房吧。

  用过膳之后,沈楚楚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狗皇帝,她想了想:“你去拿个小瓷瓶,到东侧耳房柜子中第二个格子上,找到绿色的那瓶,就是上面贴着‘半枝莲’的那个,将里头的水倒进瓷瓶里给本宫拿过来。”

  自从她来了这里之后,便经常自己手工制作些小玩意,有时是猪苓,有时是口脂,因为后宫生活太过无聊,她甚至还做出了一瓶风油精。

  她从丁香油中提炼出了水杨酸甲酯和丁香酚,再加入樟脑、薄荷脑,桉油,混入石蜡油和香精,制作出了风油精。

  不过因为没有专业的设备,提炼出来的水杨酸甲酯和丁香酚有问题,那瓶风油精比现代的风油精更上头,后劲大到让人受不了。

  所以那一瓶风油精,其实算是制作失败了,可那好歹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出来的东西,她也就没有扔掉,而是存放了起来当个纪念。

  她让碧月去拿的半枝莲,是她之前刚做出来的药水,是用半枝莲和鱼腥草等多种具有活血祛瘀、消肿止痛的草药制成。

  试用过之后,她觉得这药水还算管用,分次涂抹在伤处,的确能有效缓伤口的疼痛感,涂抹几日后,还能起到消肿活血的作用。

  碧月点了点头,她出去之后,才发现时辰不早了,而主子用过膳之后还没有梳妆打扮。

  她怕斋宴迟到,便找到殿外的宫女,将主子的话跟宫女重复了一遍。

  碧月担心宫女不认字,还特意悉心叮嘱道:“记得是放在第二格中绿色的那一瓶,上面还写着三个字,一定要看清楚再拿。”

  宫女拍了拍胸脯:“放心吧,碧月姐姐。”

  沈楚楚坐在殿内等碧月,只见碧月还没刚出去,便又走了回来:“这么快?”

  碧月摇了摇头:“您还未梳妆打扮,奴婢怕您去迟了斋宴,便让小翠去耳房拿了。”

  沈楚楚想了想,小翠这个宫女,她似乎有些印象。

  小翠平日性格开朗、温善,向来与碧月交好,除了有时候行事有些粗莽之外,倒也还算是个对原主不错的宫女。

  碧月说的没错,今日的斋宴搞得很隆重,外臣携带家眷也都来参加了,若是她去迟了,只怕会惹恼太后。

  “好,那你快给我梳妆打扮,莫要去迟了。”沈楚楚坐在了梳妆台前。

  碧月的动作很麻利,没过一会儿便给沈楚楚画好了淡妆,绾了一个朝云近香髻。

  沈楚楚趁碧月不注意的时候,将那一盒桃子口脂放在了衣袖里。

  就算狗皇帝现在负伤,她也要随身带好这能保住她清白的利器,谁知道狗皇帝什么时候,就突然兽性大发了。

  沈楚楚坐到步辇上,那小翠也没将瓷瓶拿来,碧月连忙去了耳房外唤了一声:“小翠,你好了没有?”

  在耳房内,小翠正对着第二个格子上的两瓶水犹豫,一瓶是绿色的瓶子里装着透明的水,另一瓶则是透明的瓶子装着绿色的水。

  这两瓶水刚巧都还是三个字,她也不知道碧月说的‘半枝莲’到底是哪个。

  听到碧月的催促声,小翠迟疑之下,拿起了那瓶绿色的水,装进了小瓷瓶里。

  小翠装好了瓷瓶,连忙跑了出去。

  格子上安静的躺着几瓶满满当当的药水,只有那瓶贴着‘风油精’签子的绿水,赫然少了小半瓶。

  小翠将瓷瓶递给了碧月:“好了,好了。”

  碧月拿着瓷瓶:“没拿错吧?”

  小翠摇摇头:“没有,这个是绿色的那一瓶水,还是三个字。”

  碧月不疑有他,将瓷瓶收好,疾步走出了院子。

  见碧月回来,沈楚楚便命人起了步辇,前往斋宫。

  斋宫离永和宫并不太远,没过多长时间,步辇便停在了斋宫门口。

  此时距离斋宴开始,约莫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但斋宫里却已经十分热闹了。

  一进斋宫,沈楚楚便看见了原主的亲生父母,沈丞相夫妇。

  他们正在跟嘉嫔说话,相夫人被嘉嫔逗的脸上都笑出了褶子,而沈丞相虽然长了一张严肃脸,嘴角也没落下去过。

  想来嘉嫔是很讨他们的喜欢,若不然原主回去之后,嘉嫔也不会继续留在相府中,甚至还被沈丞相收为了义女。

  沈楚楚对相爷夫妇没有一点感情,但是名义上她始终是两位的女儿,所以即便她不情愿,还是要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的。

  她还未走过去,嘉嫔便看到了她,嘉嫔心中将她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带着笑容喊道:“爹,娘,姐姐来了。”

  沈丞相转过头,看到沈楚楚后,嘴角的弧度便消失了,相夫人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爹,娘。”沈楚楚走了过去。

  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温和:“娘娘削瘦了不少,若是体己钱不够,便跟我说,这皇宫里上下都要打点钱,莫要委屈了自己。”

  沈楚楚点了点头:“让娘惦念了。”

  沈丞相像是走形式似的,对着她客套了两句,还询问她在宫中可有什么难处,沈楚楚脸上挂着假笑,只说自己过的很好,陪着他走完了这个形式。

  沈楚楚一扭头,正好看见了狗皇帝,她对着相爷夫妇说道:“女儿找皇上有些事,过会儿再来陪爹娘说话。”

  相爷夫妇知道这个女儿向来喜欢皇上,便也没有多说,点头让她去了。

  沈楚楚迈着碎步追上狗皇帝,低声喊道:“皇上——”

  司马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脚步一顿,缓缓的转过了身体。

  沈楚楚让碧月将瓷瓶拿来,双手捧着瓷瓶,递给了杨海:“皇上,这药水乃是臣妾亲手所制,可以……消肿止痛。”

  司马致眯起眸子,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寒光,她还好意思说,被她扯了那一下,这两日他走路都跟杨海一个姿势,搞得他丢尽了脸面。

  他瞥了一眼那瓷瓶,心中迟疑,她又想搞什么花样?

  沈楚楚见他一脸怀疑,连忙打了包票:“不信您现在可以试试,保管涂了这药水,当时便不痛了。”

  她之前在自己身上试过,若不然也不敢拿给狗皇帝用,今日这么多大臣都在,若是狗皇帝一直用那种古怪的走路方式,只怕会令众人多想。

  司马致抿了抿薄唇,罢了,便再相信她这一次,这样走路定然不是法子,若是被太后看到,怕是又该问他了。

  他从杨海手中接过瓷瓶,迈着碎步走向了斋宫的侧殿。

  沈楚楚跟了上去,到了侧殿外,她便站住了脚步:“臣妾在外头等您,您打开瓷瓶直接涂抹伤处便是了。”

  司马致走进了侧殿,让宫人都退了下去之后,打开瓷瓶,往自己的手上涂抹了些药水试了试。

  十分清凉,楚贵妃倒是没骗他。

  他褪下裤子,用药水轻轻的涂抹着伤口,一阵冰凉的触感,令这两日火辣辣疼痛的伤处舒坦了不少。

  司马致想了想,将瓷瓶里的绿水,倒出来了大半瓶,一口气全涂抹在了伤口上。

第28章 二十八条咸鱼

  司马致整理好衣袍,感觉伤处冰冰凉凉,他迈步往前试了两下,原先刺痛火辣的伤处,此刻倒是舒缓了不少。

  他一走出宫殿,沈楚楚就凑了上来:“皇上,您感觉好些了吗?”

  司马致挑了挑眉,看着她那副殷勤的模样,心情也跟着畅快许多:“好些了。”

  说罢,他拿起瓷瓶晃了晃:“这药水是管用,就是太少了,一下便用去了大半瓶……”

  他的话还未说完,沈楚楚便蹙起了眉头,她吸了吸鼻子,将脑袋靠近他拿着瓷瓶的手掌。

  这什么味道?

  半枝莲和鱼腥草制成的药水,闻起来味道淡淡的,可没有这么刺鼻的气味。

  似乎闻着像是薄荷……不,是风油精的味道!

  沈楚楚小脸一白,莫非是那个小翠给拿错了药水,错把风油精当成了半枝莲给装进了瓷瓶?

  这样说来,那狗皇帝岂不是将大半瓶风油精,都涂在了他的龙蛋上?

  司马致眯起了双眸,风油精是什么东西?

  听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好玩意,若不然楚贵妃的脸色也不会一变再变,跟走马灯似的。

  “皇,皇上,方才臣妾忘记跟您说了,这药水用完之后,还需要用清水洗净才管用。”沈楚楚清了清嗓子,声音略显紧张:“您快去冲洗一番,莫要耽误了药效。”

  司马致眉骨微动,蓦地感觉到凉飕飕的伤处,传来淡淡的灼热感,那是一种冰凉中带着一丝丝火辣的感觉。

  这感觉令他觉得自己好像即将一飞冲天,冰与热的交替,使他忍不住绷紧了后背。

  真是微妙至极,不能言说。

  他的脸色有些发黑,他就知道,他便不该相信她的鬼话,也不知道她给他的药水到底是什么东西,用起来感觉怎么就这么诡异?

  “你确定要清洗才管用?”他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将‘管用’两字咬的重重的。

  “呃,没错。”

  沈楚楚想了想,应该是管用的。

  上次做试验的时候,她分别在手背和太阳穴上涂了不少风油精,后来发觉太上头了,便用清水冲洗掉了。

  没过多大会儿,那上头的感觉便缓和了不少,想来就算换个地方,可能也是管用的。

  司马致听到她心里一会一个‘应该’,一会一个‘可能’,恨不得把扔下的小半瓶药水砸在她脸上。

  这个混账的楚贵妃,等今日斋宴结束,他定要找她好好算算这两日的帐才是!

  他夹着腿缓缓踱步而行,那走路的模样,像极了在湖水中前后摇摆鸭掌的鸭子。

  司马致命杨海抬来了一盆清水,他再次褪下袍子,劈开腿一点点的清洗着伤处。

  他心中蓦地生出一抹耻辱的感觉,想他堂堂真龙天子,竟然三番五次的栽在同一个女人的手里这么多次。

  这简直让他颜面无存,可他偏偏还没有法子治她。

  众人皆道沈丞相对楚贵妃这个亲女儿,不如对嘉嫔那个义女好,但他们却不知沈丞相这个老狐狸,私底下为了楚贵妃,给他旁敲侧击的施过多少压。

  两年前,楚贵妃就在国宴上见了他一面,不久之后,沈丞相便去找先帝求赐婚,道是自己女儿看上了他。

  先帝看中了沈丞相身后的势力背景,逼着他应下婚事,那时他年轻气盛,认为沈丞相此举是在羞辱他,死活不愿意迎娶她。

  他硬是拧巴着一口气,将婚事拖了一年之久,先帝身体每况愈下,对他下了最终通牒,要求他必须迎娶楚贵妃。

  就在他苦恼之时,嘉嫔找到他,跟他说愿意配合他激怒沈丞相,让楚贵妃自己知难而退。

  他思索之下,决定试上一试,便对沈丞相说,若是想让他迎娶楚贵妃,就要答应将嘉嫔一同嫁给他。

  本以为楚贵妃和嘉嫔的关系不融洽,听到他这么说,她便会对他望而止步,哪想到她好像中了魔似的,拼死了就要嫁他,直接同意了他的要求。

  接着先帝驾崩,操办过先帝的丧事后,他顺理成章的继了位,楚贵妃和嘉嫔也就一起入了宫。

  女人心海底针,当初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他,如今嫁给了他,又开始背着他红杏出墙。

  早知道楚贵妃这么能祸害人,他当初绝对要咬牙和沈丞相死磕到底。

  杨海站在屏风外,即便离得远,他也能透过那青丝纱的屏风,依稀看到皇上清洗伤处的动作。

  他忍不住砸了咂舌,饶是他进宫几十载,也没见过楚贵妃这样的奇葩。

  本来他觉得往日对皇上死缠烂打的楚贵妃,就已经够让人无奈了,可若是与如今脱胎换骨的楚贵妃两相对比,原来的楚贵妃似乎就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最起码原来的楚贵妃,不会令皇上恨得牙根直痒痒。

  待到司马致清洗了三四遍之后,方才那火辣辣的刺激感,便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只余下凉飕飕的感觉,倒也能让他接受。

  司马致穿好衣袍走出宫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楚贵妃绝对是他的克星。

  虽然前几日沐浴负伤和今日之事,都不是她有意为之,可即便不是有意,却也已经将他折腾成这样。

  若是她故意为之,那他就算有十个蛋,也都得被她折腾废了。

  沈楚楚见狗皇帝走出来,连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您好点了吗?”

  司马致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沈楚楚略显心虚的垂下了头,她觉得他的龙蛋可能要被她折腾废了。

  司马致抬起眼皮,冷哼了一声,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皇上,原来您在这里,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云瓷从远处走来。

  司马致神色淡淡的侧过头,他握紧掌心中的小瓷瓶,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

  算了,这是她的罪证,还是不要还给她了,免得日后她再不认账。

  司马致跟着云瓷缓步离去,杨海紧跟在他们身后,在离去之时,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楚楚。

  皇上似乎对楚贵妃很有好感,反正他没瞧见过皇上对那个嫔妃这般上过心……

  沈楚楚等到狗皇帝走后,心里总算是舒了口气,她转过身对着碧月问道:“小翠是不是不识字?”

  碧月点了点头,对着主子跪了下去:“今日之事不怪小翠,都怪奴婢不仔细,若是奴婢仔细一些,也不会连累娘娘……”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主子那么喜欢皇上,而皇上好不容易对主子青睐有加,若是因为她的失误,让主子惹了皇上厌烦,她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沈楚楚将她扶了起来,这事也不能全怪小翠和碧月,若是她再细心一点,将瓷瓶给狗皇帝之前稍微检查一下,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乌龙。

  她叹息一声,总觉得心里对狗皇帝有些愧疚,即便她不是故意的,那也差点伤害到了他。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若是坏了龙根,往后不能生育子嗣,那简直比天塌下来还要可怕一万倍。

  或许,她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跟他道个歉,然后想法子补偿他一下。

  说起来狗皇帝也蛮可怜的,带了绿帽子不说,之后没准还要当接盘侠,若是往后再不能生育了,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都已经这样了,就别瞎想了。”沈楚楚拍了拍碧月的手背,轻声安抚道:“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莫要在此失了礼数。”

  碧月将眼眶里的泪水擦了擦,重重的点了点头,主子说的对,她不能给主子脸上抹黑,不管主子如何责罚她,一切事情也都要等回去再说。

  沈楚楚见碧月控制住了情绪,便带着碧月离开了侧殿,准备前往正殿。

  被风油精的小插曲一耽搁,旁人大多都已经进了斋宫的正殿,沈楚楚加快了脚步,疾步走进了正殿内。

  此时距离斋宴开始,约莫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她前脚刚进正殿,皇贵妃便带着几个嫔妃围了过来。

  “妹妹穿上这冰蚕丝制成的宫装,真是美若天仙,好看极了。”皇贵妃上下打量了沈楚楚一番,语气诚恳。

  几个嫔妾见皇贵妃赞叹她,也都跟着拍起了沈楚楚的马屁。

  “娘娘身上的宫装好生华贵,衬的娘娘冰肌玉骨,天姿国色。”

  “谁说不是呢,娘娘本就生的美,再配上这宫装,便更是风姿卓越,令嫔妾真是羡慕。”

  沈楚楚挑了挑眉,皇贵妃这是唱的哪一出?

  早上出门忘吃药了?

  她悠悠笑道:“姐姐说笑了,若不是姐姐慷慨,臣妾也穿不上这等珍贵的冰蚕丝所制的宫装。”

  皇贵妃勾了勾唇角,面上笑意不减:“哎呀,妹妹身上这个锦囊好精巧,那绣工和花纹瞧着也好看的紧,妹妹可否取下来,让本宫仔细瞧一瞧?”

  沈楚楚眸光一顿,皇贵妃要她的锦囊做什么?

  这锦囊里就是用来装香料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要说精巧,还要数皇贵妃的最出色。

  皇贵妃带着几个人过来围着她,便是因为想看一看这锦囊?

  她直觉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便想找借口拒绝,谁知皇贵妃却率先开口抢话道:“本宫都能拿出一尺千金的冰蚕丝布匹来,妹妹总不会小气到,连个锦囊都不愿意给本宫瞧一瞧吧?”

  一旁的嫔妃附和道:“想来娘娘自然不是这种人,便是瞧一眼罢了,又不是抢走娘娘心爱的锦囊。”

  沈楚楚越发觉得这锦囊有什么蹊跷,她对着皇贵妃微微一笑:“这斋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姐姐若是喜欢这锦囊,待到斋宴结束,姐姐大可以随时拿着把玩……”

  皇贵妃听出了沈楚楚话里话外的拒绝之意,索性也懒得继续装下去了,她对着一旁的嫔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将沈楚楚的锦囊抢过来。

  喜欢跟在皇贵妃身边的小跟班常贵人,收到皇贵妃的眼神示意后,伸手一把从沈楚楚的腰间抢走了锦囊。

  她得意的扬起下巴,而后恭敬的将锦囊递给了皇贵妃。

  皇贵妃佯装出没拿稳锦囊的样子,不经意的用护甲将锦囊的绳子勾开,那锦囊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掉在了地上。

  香料洒了一地,那颗颗分明的香料中,赫然躺着一张白色的纸条,皇贵妃一脸歉意:“呀,你瞧瞧本宫这手,竟是没抓稳。”

  沈楚楚看到地上的那张纸条时,之前那一切古怪之处,瞬时间便都明了起来。

  皇贵妃为了陷害她,可真的下了血本了,给各个宫殿的嫔妃送去上好的锦云坊布匹,只是为了不让她起疑心。

  也难怪那日宫人会要求她在量体裁衣之时,褪去外袍,宫人的目的不在于外袍,而是为了往锦囊里塞张纸条栽赃她。

  按照宫斗戏的套路,接下来皇贵妃便会命人捡起纸条,而后发现纸条上写着一些情诗之类的东西,污蔑她和旁的侍卫两情相悦或是通奸。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皇贵妃栽赃她这件事,嘉嫔也一齐参与了,所以那侍卫手中没准还会有她的贴身物件,例如耳环,帕子这样的物什。

  不出意外的话,那东西就是绿萝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趁着她们不注意的时候,从永和宫拿走的。

  果不其然,皇贵妃命宫女捡起锦囊时,望着地上的纸条,蓦地提高了声音:“咦,妹妹怎么在锦囊里,还放了一张纸条?”

  说罢,宫女将纸条捡了起来,递给了皇贵妃,皇贵妃不紧不慢的打开了纸条。

  方才皇贵妃特意提高了音量,是以旁人都朝着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太后和司马致本来正在说话,听到皇贵妃的声音,也都将目光瞥向了沈楚楚。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皇贵妃扯着嗓子像个大喇叭似的,生怕殿内的人听不清楚。

  皇贵妃话音刚落,司马致便眯起了眸子,迈步向着沈楚楚走去。

  可终于让他逮到了她红杏出墙的证据!

  如今连物证都有了,他倒要看看,她还能如何狡辩!

第29章 二十九条咸鱼

  司马致停在皇贵妃面前,从她手中接过了纸条,那纸条上的字苍劲有力,显然不是个女子能写出来的。

  既然楚贵妃能将这张纸条放进锦囊中保存,只怕对她来说,这张纸条一定是很重要的。

  他捏住纸条晃了晃,望着站在远处的楚贵妃,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这是你的?”

  沈楚楚面不改色:“是。”

  既然是从她锦囊里掉出来的东西,如果她说不是她的,那她该用什么来证明?

  所幸便直接承认好了,她倒要看看接下来皇贵妃还要怎么做。

  皇贵妃蹙了蹙眉,眸中满是不解之色,沈楚楚怎么就直接承认了?

  这纸条分明就是她命那个量体裁衣的宫人,故意将纸条放进沈楚楚的锦囊,为的便是栽赃陷害沈楚楚偷人。

  今日的斋宴,群臣和他们的家眷,甚至皇上和太后,乃至后宫嫔妃都在这里。

  只要她此举成功,那沈楚楚轻则被毒酒赐死,重则被千刀万剐,反正不管是什么结局,沈楚楚都是死路一条。

  司马致拧着眉头,瞥向楚贵妃的眸色中,染上一丝凝重,皇贵妃竟然用如此腌臜的手段,妄图当众诬害楚贵妃偷人?

  先撇开楚贵妃私下里到底有没有偷人,可今日这纸条之事,却跟楚贵妃毫无关系,全然都是皇贵妃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若是他今日没有听到皇贵妃的心声,若是楚贵妃解释不了这纸条从何而来,那楚贵妃岂不是要白白被她污蔑了?

  往日他瞧着皇贵妃还算温婉贤良,想不到她竟有如此凶狠歹毒之心,出手便是想夺人性命!

  亏他当初对她那般信任,还将后宫交予她来打理,从上次她滥用职权克扣楚贵妃的红萝炭,到这次她利用职权之便栽赃陷害楚贵妃……

  看来,这打理后宫之权,是时候换个人来交付了。

  皇贵妃丝毫不知自己的举动已被皇上洞察,她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呀,本宫倒是不知妹妹还会写这一手好字,怕不是旁人写给妹妹的吧?”

  她的声音不算小,最起码整个殿内的人,都能将她的话听清楚。

  至于她话里隐藏的含义,在场的各位一个比一个精明,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单是凭借一张纸条,也不能说明什么,总之事不关己,他们便在一旁看好戏就是了。

  沈楚楚刚想开口,一个微肃略带沧桑的男声,便率先在殿内响起:“皇贵妃娘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娘娘是后宫表率,出言还请三思而后行,若是不经脑子便脱口而出,怕是会闪了舌头。”

  众人循着声音,看向了站在大殿左侧的沈丞相。

  沈楚楚愣了愣,她倒是没想到,她这个便宜爹会帮她说话。

  说实话,从她看原书之时,便对丞相夫妇没什么好感。

  她可以理解他们认嘉嫔为义女,也可以理解他们让嘉嫔留在丞相府,即便嘉嫔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他们到底是和嘉嫔相处了十几年。

  十几年就算是养条狗,也会生出不可割舍的情感,他们留下嘉嫔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他们要把原主和嘉嫔一起送进宫里,嘉嫔已经夺走了原主的亲情,他们明明知道嘉嫔和皇上青梅竹马长大,还要将嘉嫔送进宫里跟原主争同一个男人。

  她实在是想不通他们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在阅读原文的时候,她将那篇烂尾文反复看了三四遍,也没有找到答案。

  原文一开篇就已经是进宫之后,平日里原主也不怎么跟丞相府联系,只有偶尔碰到丞相夫妇,才会敷衍的客套两句。

  沈楚楚能从原文字里行间看到的,便是原主与丞相夫妇相处时的疏离和冷漠,想来原主会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对丞相夫妇太过寒心。

  就在她失神之时,相夫人也紧跟着开了口:“闪了舌头倒也没什么,想来皇贵妃也不是第一次言行无忌了,可即便楚贵妃向来心胸阔达,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鼠辈,也要请娘娘说话谨慎些!要小心祸从口出才是!”

  相夫人特意将‘鼠辈’二字咬的有些重,像是在借此暗讽皇贵妃是阴暗的老鼠,可偏偏她又没有指名道姓的辱骂皇贵妃,便是皇上和太后听了,也不能如何他们。

  夫妇两人话里话间不带一句脏字,却将皇贵妃怼的脸都绿了,他们算是什么东西?!

  她身后代表的是君,他们一个臣,一个是臣妻,竟敢当众让她下不来台,简直是该死!

  司马致面上平静,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对夫妇的行事风格,早在两年前,他便见识过这对夫妇有多任性了。

  那时候就因为他不愿意娶楚贵妃,随口当着楚贵妃的面骂了她一句‘穷酸的村野之妇’,在那之后沈丞相直接向先帝请命辞官,道是要携妻女回老家种田。

  相夫人就更可怕了,她动用娘家的势力,将他在京城的数十处家业店铺全部查封,查封的理由相当可笑,说他匿税漏税。

  他堂堂晋国太子,怎么可能做出不交税款的蠢事,但哪怕他当初是太子,也没能将那些店铺拯救出来。

  不光没救出店铺,他还被罚补交了一大笔税银,那笔税银直接将他的家底全部掏空。

  虽说这件事,其中也有先帝贡献的一份力量,可他到现在还记得,他是如何度过那段穷苦辛酸的日子。

  典当了自己的衣袍和府中的瓷瓶宝物,换来了银钱贴补太子府日常开销。

  而他本人则每日只用一次膳,下了早朝之后,他就要去皇宫里蹭太后的午膳,没吃完的便要打包起来,回去太子府继续当晚膳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小半个月,待到他再次见到沈丞相,那个老狐狸便对着他笑眯眯道:“哦,原来是太子殿下,几日不见怎么穿的这般寒酸?啧,也不知道现在老夫那个穷酸的乡野女儿,可配的上如今的太子殿下了?”

  司马致从未见过这么刚的狠人,当初他可是未来的储君,但丞相夫妇却好像一点也不怕得罪他,跟他死刚到底只为了他一句道歉。

  他摇了摇头,皇贵妃还是太嫩了,丞相夫妇乃是一对小心眼又记仇的人,她当着他们的面诬陷楚贵妃,简直是自讨苦吃。

  司马致走到楚贵妃身旁,将纸条塞到了她的手里:“行了,斋宴要开始了。快快入座,莫要耽误了时辰!”

  今日这么多人在场,若是皇贵妃还有后招,搞得收不了场,只怕丞相夫妇要和皇贵妃掐起架来。

  皇贵妃的舅父是姬旦将军,姬六将军、姬七将军甚至武安将军都是姬旦之子,此次边关告捷,三位将军乃是功臣,若是掐起架来,他维护谁都不妥。

  沈楚楚瞥了一眼身旁的狗皇帝,他倒是大度,皇贵妃把那情诗都送到他手里了,他竟然只问了她一句这纸条是不是她的,而后便算完了。

  可惜他想息事宁人,那皇贵妃却不想和她算完,皇贵妃好不容易费尽心思铺垫这么多,总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搪塞过去。

  不出她所料,皇贵妃对着某处角落轻瞥一眼,而后便有个侍卫,疾步走了出来,对着皇上便跪了下去。

  “卑职有罪,卑职与楚贵妃心意相通,两情相悦,还请皇上成全!”侍卫抬起一张闪耀全场的国字脸,声音洪亮。

  沈楚楚:“…………”这是什么品种的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