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反贼的马仔
作者: 风歌且行
简介:
温梨笙出嫁当天,谢潇南带着反军攻破城门,截停了她盛大的送亲队伍。
她被迫从花轿上出来,就看见谢潇南高坐马背,居高临下与她对视,笑容灿烂,眼眸里却全是冷意。
京城失守,梁国大乱,江山易主,谢潇南加冕称帝。
温梨笙困在宅中半年,被一杯毒酒送上西天,再次睁眼回到多年前,谢潇南初到沂关郡的时候。
还没缓过神来,狐朋狗友便兴冲冲的跑到面前来:梨子,我把谢世子给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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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后的温梨笙要干嘛呢?
是劝他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让他一改造反之心重新向上变成根正苗红的好少年呢?
还是趁着事情还未发生就把谢潇南扼杀在沂关郡,斩草除根,杜绝他日后造反引起大动乱呢?
然而谢潇南说:我隔着铁板能把你肋骨打穿。
温梨笙当即膝一软:世子息怒,我将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助你所向披靡。
【许多年以后,温梨笙站在家门口跟一帮小孩子吹牛:我相公可厉害了,当初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说能隔着铁板把我肋骨打穿!】
【世子殿下x郡守千金】
1.1v1,SC,甜文。练笔之作。重生文,文风欢脱。马仔是小弟的意思。
2.男主并不是坏人,女主的死不是因为男主。女主前世出嫁当天,未婚夫就被男主给嘎了。
3.没有心思缜密,冷静自持的女主,写不来那种角色,不喜欢笨蛋的勿入。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梨笙,谢潇南┃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没错我大哥就是未来的反贼
立意:要成为一个好人
VIP作品简评:景安侯世子谢潇南造反称帝后,温梨笙就被一杯毒酒送上西天,重生回到谢潇南造反之前,醒来就被好友告知劫了谢潇南的马车,与他结下梁子。谢家是名门望族,温梨笙不敢与之公开叫板,只得避其锋芒,竭尽所能远离谢潇南,却不曾想在一次次的偶遇和误会中,她与谢潇南的关系越来越近,从而得知谢潇南前世造反暗有隐情。本文行文欢脱,有意气风发的少年,有江湖肆意的欢歌,也有为国为民的大义情怀,人阅读时捧腹大笑,想放松心情时推荐阅读。


第1章
一股很浓郁的花香传来,温梨笙本来睡得很沉,就这么突然醒了。
她深吸一口气坐起来,睁眼便看见一簇嫣红的花从窗子探进来,带着金闪闪的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衣裙上。
她浓密微卷的睫毛轻颤,双手率先摸上自己的腹部,方才那钻心的痛楚竟没有丝毫的残留。
她不是死了吗?
那杯毒酒一入喉咙就留下了火辣辣的疼痛,仿佛火烧一般一直蔓延到腹部,短短片刻她就痛得难以忍受,吐出一大口黑血,再然后就没了知觉。
温梨笙记得很清楚,那是死亡的感觉。
他娘的,什么毒那么痛?!
正当她思绪一片混乱时,忽而有一人撞开了竹门,冲她叫道,“梨子,得手了!”
温梨笙被惊了一跳,抬头一看,漂亮的眼眸震惊之色尽现,“沈……嘉清?”
来人是个身着杏色衣袍的少年,唇红齿白满面笑意,冲她招手,“快出来瞧瞧。”
沈嘉清是她年少一同长大的伙伴,三年前江湖上邪/教四起,作乱多端,沈嘉清作为风伶山庄的少庄主,背上了长剑向她辞别踏上匡扶正义的路途,自后便再也没见过。
乍然一个这少年模样的沈嘉清站在面前,她懵了。
“发什么愣呢?”沈嘉清见她双眼发直,模样奇怪,疑惑的拧起眉,“人抓到了,你不去看看吗?”
温梨笙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无法正常思考,顺着问道,“抓到谁了?”
谁知沈嘉清一听便露出惊讶的神色,而后答道,“景安侯世子啊。”
世子这两个字一下击中温梨笙的耳朵,她睁圆了眼睛,失声喊道,“你说什么?!”
她立即下了竹榻,胡乱穿上鞋子就往外跑,踏出竹门的瞬间,阳光温柔的洒在她黑如陈墨的长发上,蝴蝶金钗打着晃,折射出极亮的光芒。
一股温热的风扑面而来,撩动她雪白的衣裙,眼前一片绿树春景。
景象一点一点在她脑海中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眸光一转,沈嘉清已走到她跟前,指着南边的一间小竹屋,“在那里面呢。”
温梨笙踢踏着鞋子匆忙要去,却被沈嘉清拦下,递给她一方黑色的长布,数落道,“你傻啊,把脸蒙上,免得他记住你的脸!”
建宁六年,景安侯世子初到梁国之北的沂关郡,郡中诸多传闻世子此番前来是带着人肃清贪赃腐败之流,首当其冲的就是温梨笙的亲爹,沂关郡出了名的大贪官。
当初沈嘉清以为这世子初到沂关郡,人生地不熟的,强龙难压地头蛇,趁着他还没入郡,便想先给个下马威,免得他日后不知天高地厚对温家出手。两人一合计觉得可行,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温梨笙就和他带上一伙人狗胆包天,打算在县外百里之遥拦截世子的队伍。
温梨笙分明记得当日是扑了个空的,别说是世子了,连一个商队都没碰到,怎么现在沈嘉清喊着得手了?
思及谢潇南那双冰冷的眼眸,她忍不住心中一颤,骂骂咧咧道,“沈嘉清你狗胆真够大的,敢对皇城里来的太岁动手!”
沈嘉清突然被骂,颇是纳闷,“咱当初商量的时候,你也是赞成的啊,怎生突然变脸?”
温梨笙的话卡在嗓子处,当年确实无知,在此事上与沈嘉清狼狈为奸。
闯大祸了。
温梨笙抢过黑色的长布,匆匆将半边脸蒙住,跑到那件小竹屋外,刚靠近窗子就听见里面有呜呜的声音。她倒抽一口凉气,霎时感觉心肺都结冰一般,弯下腰悄悄透过竹窗的缝隙往里看。
阳光照进屋内,视线还算清晰,刚把目光探进去就与里面的人对上视线。
温梨笙愣住。
里面的人身着靛蓝色长袍,头戴银冠,两条银丝红绳编织的缨绳垂在肩边,手脚皆被捆住,嘴上蒙了布还在不安分的呜呜叫着,看见温梨笙之后便叫得更大声了。
这不是那位世子爷。
温梨笙单看眼睛就认出来了,虽然这人穿者打扮确实华贵,但面容与世子爷差得远了。
她大松一口气,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摘下蒙在脸上的布连道三声幸好幸好。
“传闻景安侯世子年幼出名,是当世才具有着天人之姿,此番一看也不过如此,只把他绑来还没做什么,就吓破胆了。”沈嘉清满是不屑的声音响在耳边。
温梨笙沉默片刻,“你把他嘴封上是为何?”
沈嘉清道,“自然是他一直叫着自己不是世子,我觉得聒噪。”
温梨笙看了他一眼,“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绑错人了?”
沈嘉清反应极大,“怎么可能,这人是从景安侯府的马车上拽出来的,小爷办事靠谱,什么时候出过错?”
“你何时见过景安侯的马车?”
“那马车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景安侯府的,不会有错。”沈嘉清坚持自己的判断。
温梨笙再看看屋里的人,确认不是那位世子,便又与沈嘉清争论起来。
两人正吵个不休时,身后突然有人用懒懒的音调啊了一声,“原来在这。”
温梨笙瞬间噤声,转头望去。
刹那间盛夏里的风平地而起,周遭所有树木被卷进风里发出潇潇之声,夏蝉的鸣叫从四面八方传来,却统统被隔绝在耳外,温梨笙的所有惊慌失措在对上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眸时,难以抑制的迸发。
这少年逆风而立,万丈阳光倾泻,肆意的描绘着他俊美的五官,上等墨玉一般的黑眸半敛,眉眼尽是慵懒之色。一身白如霜雪的衣袍微摆,衣领袖口绣着精致的金丝流云细纹,有着说不出的华贵之姿。
他就这般随意的站着,墨发轻轻飞扬,端的是年少风流可入画,自成风骨难笔拓。
当初温梨笙出嫁,十里红妆绕过半城,喜糖喜钱撒了一路,锣鼓喧天尽入耳,正是喜庆热闹之时,反军撞破了城门长驱直入,在街边看热闹的民众皆落荒而逃,家家闭户不敢再出。
抬着她喜轿的送亲队伍将她重重扔下,四散而逃。
温梨笙听得外面一阵吵杂过后声音消失,便壮着胆子掀开轿帘,入目便是一匹装着银甲的黑马立在轿前不远处。再抬眸,就看见俊美无双的人坐于高马之上,居高临下的看她,眸中冷漠。
那张脸与跟前的少年面容重叠,一模一样。
此人便是人人赞誉的天才少年,声名赫赫的景安侯世子。
也是后来起兵造反,战无不胜,一路杀至京城将皇帝拖下王座,篡位自立的反贼。
谢潇南。
时至此刻,温梨笙才彻底明白,那并非是一场黄粱大梦,这些年生活的所有事情都历历在目无比清晰,毒酒残留在喉中的感觉仍胆战心惊。
她的确是被毒死了,在谢潇南登基之后。
但却又重生了,在建宁六年。
唯一不同的是,当初她和沈嘉清摩拳擦掌堵在谢潇南初入沂关郡的路上,等了整整一日也没见着人,扑了个空。
而现在,沈嘉清在绑了个不知是什么人回来后,谢潇南立于竹屋之前,与她不期而遇。
温梨笙僵住身体,仅与谢潇南对视了一眼,就匆忙撇开视线,飞快的在脑中思索如何应对面前的情况。
动作缓慢的又把手中的黑布慢慢蒙在脸上,现在跑来得及吗?
正在这时,沈嘉清开口说话,“兄弟久等了,我和朋友方才处理些私事,待我们二人处理好便回去,将你一同带去沂关。”
听这语气,怎么还颇是好客的样子?
温梨笙惊讶且迷茫的看他一眼,见沈嘉清果然满脸热情,似乎压根就不知道他要绑的正主就站在他面前。
谢潇南朝两人身后的竹屋看了一眼,眉梢微动,“你们是山贼?”
他声音宛如与这绵绵夏日融在一起,带着股懒洋洋的劲儿。
沈嘉清直接否认,正要说话,温梨笙立马用力的咳了咳,想给沈嘉清使眼色。
眼下这情况,必定是说多错多,唯有快溜才是唯一的办法,等回了城里即便是碰面被谢潇南认出来,只要她死不认账再加上她爹的庇护,想来也没什么事。
谁知沈嘉清没有反应,倒是谢潇南被这几声咳嗽吸引,眼眸轻动,那打量的视线就轻飘飘的落下来。
温梨笙反应也极是迅速,忙把头撇开,弯腰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两声。
沈嘉清吓一大跳,“梨子!你怎么了?”
她扭了个身,边喊边挪动脚步往竹屋后走去,“我肚子疼,先离开一下!”
快步走出两人视线之后她回头,见没人跟上来,立即撒腿狂奔。
管他呢先跑再说,等回去搬了救兵再来救沈嘉清。
刚跑两步,便见有一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几步之遥,冲她礼貌一笑,“姑娘,我们少爷有请。”
温梨笙佯装听不见,闷着头继续走。
那人又往旁追了两步,重复道,“姑娘,我们少爷有请——”
听不见听不见。温梨笙不回应。
然而下一刻,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人不知何时竟拦在了面前,“你聋了?”
温梨笙怒道,“你骂谁呢?”


第2章
面前这个人一身浅淡的灰色长衣,颜色看起来很是干净,即便是用料不菲也有一种朴素的感觉,他只微微笑着,就让人觉得如清风拂面。
温梨笙认得这个人,名唤乔陵,是谢潇南身边得力手下,而且武功极其高强,时常伴在谢潇南左右。
她脸色一变,冲这人笑了笑,动作颇是熟练的从袖中摸出一沓银票,“这位大哥,我有急事忙着下山呢,能不能行个方便,就跟你家少爷说没看到我?”
温梨笙作为沂关郡第一大贪官的女儿,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秉承着有钱好办事的原则,不管走到何处,她都能随时随地掏出一把银票。
乔陵看了看她手里的银票,神色微愣,而后走上前来非常自然的将银票收下塞到自己的袖中。
温梨笙一见有门,当即乐开花,道一句谢刚要走,却被乔陵拦住,“姑娘要去何处,少爷还在等你呢。”
她顿时满脸疑惑,“你不是收了银票了吗?”
这不算是交易达成?
谁知面前这俊朗公子依旧微笑,“什么银票?”
温梨笙当即捂着心口,险些窒息。
谢潇南身边的人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竟然跟她玩起了黑吃黑!
她还想挣扎一下,“你可以把银票还给我吗……”
乔陵看着她,没说话。
最后自然是要不回来了,且还被他带回了竹屋前,刚走到正面就看见沈嘉清与谢潇南仍站在原地。
谢潇南白衣犹如雪织难掩贵气,沈嘉清吊儿郎当没个正型。
他下巴微抬所以黑眸总敛着些许,有种天生瞧不起人的模样,“竹屋内绑着的,是你从景安侯马车里拽出来的世子?”
温梨笙暗道不好,谢潇南果然是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了。
可沈嘉清并不知情,认定了屋中那个从景安侯马车上拉出来的就是谢世子不会出错,打死也想不到站在跟前的才是谢潇南本人,于是笑道,“这位兄弟,大家萍水相逢,有些事还是不过问的好。”
谢潇南眼角流露出轻浅的笑意,“我若是偏要问呢?”
沈嘉清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顿了下说道,“那我就只能告诉你了,这屋中之人确实是谢世子不错。”
“为何要绑他?”谢潇南表情并无变化。
沈嘉清便道,“实不相瞒,谢世子此人作恶……”
话还没说完,后方的温梨笙百米冲刺飞起来就是一脚,踹在沈嘉清的屁股上,将毫无防备的他整个踹得往前划了两步扑倒在地上,哀嚎一声。
温梨笙暗怒。
别人问你就说,蠢货一个!
沈嘉清立即从地上蹿起来,看见是她,当即怒了,“你踹我干什么!你从方才睡醒开始就疯疯癫癫的!”
温梨笙凶道,“把嘴闭上!”
谢潇南看了一眼沈嘉清,又把目光一转落在温梨笙面上,对两人的打闹也没有在意,只慢悠悠问道,“谢世子此人做什么?”
温梨笙不敢看他眼睛,眼珠一转飞快的扯谎,“做……坐久了马车,四肢有些僵硬了,所以我们好心想帮他松松筋骨。”
这种荒唐话谢潇南自然是不信的,他唇线轻弯,笑里尽是冷然,“你这脑子怕是也编不出一个像样的谎,不若我也好心帮你松松。”
说着他唤了一声,“乔陵。”
“等等!”温梨笙立马阻止,“这其实是个误会,我可以解释的!”
谢潇南耐心极其有限,“三句话。”
温梨笙思绪一串,“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朋友听说这一带有山匪出没,经常打劫过路的行人或者商队,且手段残忍抢财杀人一个活口都不留,想到谢世子尊驾来到沂关郡,为了保护世子不受山匪劫路,我和朋友便想着来接世子一段路。”
不带停歇的说了一段话后,她猛吸一口气,第二句道,“但是没想到我们手下的人竟如此愚钝会错了意,误以为我们要将世子劫来,所以在执行任务上出现了偏差,误把世子当成人质劫了,此番事实在是天大的误会,我们对世子并无恶意。”
而后停了停,第三句道,“但我看见这屋中之人被绑之后哼哼唧唧个不停,一副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之状,便猜到此人并非是世子爷,景安侯世子分明是人中龙凤,玉面仙姿,且心胸宽广待人亲善,好似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一般又怎会有这种小人姿态……”
“三句了。”乔陵在一旁打断,约莫是听不下去了。
谢潇南也没想到这人越说越离谱,前面倒还编的像模像样,后面干脆谄媚吹捧起来,不免有些好笑,“你见过他?”
温梨笙轻咳了一声,“自是听说来的。”
乔陵温声道,“也可能是编的。”
温梨笙狠狠瞪他一眼,宛若龇牙咧嘴的小兽,“你可是拿了我银票的。”
谢潇南听后侧目看他,乔陵立即将银票恭敬奉上。
他翻看了一下,状似随意的问道,“沂关郡郡守温浦长,与你是何关系?”
温梨笙没想到他直接说出了她爹的名字,飞快的脑中衡权利弊。
若是说没关系,那谢潇南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和沈嘉清的,搞不好让乔陵直接把他俩当成山匪宰了。若是如实说出,说不定谢潇南会忌惮她爹的身份,虽说是个大贪官不错,但也是沂关郡最大的官了。
简短的思考过后,温梨笙道,“正是家父。”
果然,谢潇南将她打量一番,继而露出个讥诮的笑,“倒是有些运气。”
许是先前给的银票到底起了些作用,乔陵在旁低声道,“少爷,咱们耽搁许久了。”
谢潇南眉眼间有些许不耐,想到因为此事在这里停留许久,心情便极差,一张口语气也不大好,“还不出来是吧?”
温梨笙正疑惑这话的意思时,身后的竹门突然被打开,那个原本被绑的结实的靛蓝色衣袍的人笑嘻嘻的从里面走出来,“少爷盘问完了?这两个人,要杀了吗?”
他说出杀字的时候极其轻松,似乎做掉温梨笙和沈嘉清就是眨个眼的小事。
温梨笙忐忑无比,思索着若他们真想动手该如何脱身,她刚重生回来,还没活够。
沈嘉清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一脸恍然大悟的看着面前的人,“原来你真的不是世子啊。”
谢潇南可能是被他的愚蠢惊了一下,侧目看了他两眼,而后扬了扬手指。
也不知道是下达了什么命令,他转身离去。
山顶上风喧嚣不停,卷着他金纹雪袍,偶有青叶飘摆而落,被他的锦靴踩在脚下。
温梨笙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乔陵,“你家少爷最后那是什么意思?”
乔陵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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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梨笙不知道自己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毕竟不是谁都能有重生一次的机会。
可没想到刚重生,就面临着十分棘手的困境,——她被捆在了树干上。
绳子勒住她纤细的腰缠上三圈,让她的脊背紧紧的贴着树干,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夏日的树十分茂盛,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凉,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洒在地上,风一吹就像是星星散落一样,细细碎碎的亮起来。
那一片阴凉正好遮住了温梨笙的头颈,于是就算身子被晒得火热,头上也是凉爽的。
沈嘉清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捆在一颗有些光秃的树下,树枝上的叶子寥寥无几,猛烈的太阳直直的照在他身上,不过片刻就将他俊俏的侧脸晒红了。
他遭不住了,低低念道,“风来,风来。”
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一阵风来,立即驱散了他面上的些许热意,让他舒服的喟叹。
然而这就让温梨笙十分不舒服了,叶子摇摇摆摆,经风一吹就往上飘,原本遮住她脸的阴凉便消失了,让烈日直接贴在娇嫩的脸上。
温梨笙就连忙学他,“风停,风停。”
片刻后风停,树荫遮住她的面,扑面的风让她驱赶热意。
沈嘉清于是跟她较起劲来,一个劲的喊风来。
温梨笙也不甘示弱,两人一声叠一声的喊着,寂静的山顶变得聒噪,乔陵坐在树荫下,颇是无奈的摇摇头。
最后温梨笙喊得嗓子冒烟,又热又渴,想到现在的情况是沈嘉清一手造成的,便气急败坏的朝他伸腿,想要蹬他,“都怪你!明明就生了个猪脑子,还非要出谋划策学人家军师那一套,出的什么馊主意?!”
沈嘉清极力往旁边扭躲,“这怎么能怪我?谁知道那世子如此狡猾,让属下坐在马车中,自己则扮作迷路的公子哥跟在后面几里外,若非如此我肯定得手!”
温梨笙要被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气死,“你还想得手?我看你是想被剁手吧!”
沈嘉清被绑的动弹不得,被温梨笙的脚尖蹬了几下,无奈之下大喊,“大哥!那边坐着的大哥,你把我绑别的树上吧,离这个人远些!”
乔陵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将两人松绑,对温梨笙道,“姑娘,今日之事少爷虽略施小惩,可日后在沂关郡的日子还长,你还是躲着些吧,哪日少爷若是心情差计较起今日之事,便不是这般简单了。”
温梨笙听后总结:谢潇南睚眦必报,日后看见绕着走。
她忙不迭点头,而后试探性的开口,“我那五百两……”
“少爷拿去了。”他道。
温梨笙心中一痛。
这才刚重生,就跟这日后篡位称帝的反贼结了梁子,真是要了老命了。


第3章
自打温梨笙六岁认识沈嘉清之后,两人结伴长大,没少在沂关郡捅娄子。
只不过一个是风伶山庄的少主,一个是温郡守的嫡女,往日里那些不痛不痒的娄子都有人兜底。
只是这次,沈嘉清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撞上一个莫名其妙的时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踢到了谢潇南这块铁板。
偏偏沈嘉清还不自知,两人下山时,日光打在温梨笙凝重的面上,让他觉得奇怪,“梨子,你没事吧?还在担心那世子的事吗?”
“谢潇南。”温梨笙突然道。
“什么?”沈嘉清愣了一下。
“他的名字。”温梨笙双眉拧着,眸光一挑朝山下郁郁葱葱的密林看去,叹了口气道,“我们与京城相隔太远,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我先前听我爹说,这谢家世代为国,军功赫赫,在京城里地位极高,甚至将其他宗亲王侯都压一头,地位显赫,此番得罪了他怕是麻烦不小。”
沂关郡位于梁国之北,南边是一座极大的天然大峡谷,绵延着大大小小的绿山,北处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那片广袤之地还生活着游牧之族。
天高皇帝远,沂关郡这块地方就成了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
这里有数不清的江湖宗门,其中以贺沈梅胡四家为首,沈嘉清所在的风伶山庄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后来梅家获罪被抄了。
同时沂关郡大大小小的官也掌握了不少郡中命脉,多年以来官府和门派在沂关郡相互制衡,长期共存。
在这个皇权意识浅淡的地方,沈嘉清的认知里,完全混淆了官府的概念,更不明白王侯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无所谓道,“不过是一个侯府世子,怕他作甚,这里又不是皇城,轮不到他为所欲为,还能让他在沂关郡翻了天不成?”
温梨笙直接送他个大白眼。
记得当年无知的她与沈嘉清的想法是一样的,觉得这初来沂关郡的谢潇南不足为惧,只是后来在一次冲突之中沈嘉清挑衅谢潇南,险些被废了右手,是她跪地求饶磕破了额头才求得谢潇南停手。
事后风伶山庄想尽办法却动不得谢潇南分毫,连温梨笙的爹都破天荒的厉声让她日后莫去招惹这位从京城来的太岁。
自那之后,温梨笙才算是明白这位世子爷的厉害之处。
至于后来他带兵破城,一路往南夺了皇位,温梨笙每每从旁人口中听说他的消息,都庆幸当年没将他得罪彻底。
虽说最后还是被毒死了。
想到此,她就觉得嗓子发干,连忙咽了咽口水,对沈嘉清道,“你要是还稀罕你这条狗命,日后就离谢潇南远点。”
沈嘉清摇头晃脑,“胆子如此小,看来我们的兄弟情谊走到尽头了。”
温梨笙差点一脚给他蹬出马车。
回去的路用了近两个时辰,夕阳的余晖悬在苍穹之际,将半边蓝天染上朦胧的红霞,温度稍降,风里带着些凉爽。
温梨笙灰头土脸的回府,刚走到门口就被守门的家丁婢女迎上来围住,七嘴八舌道,“小姐,你去何处了,老爷寻了好久。”
她十分疲倦的摆摆手示意他们都闭嘴,大起大落的心情再加上这一路的颠簸,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