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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被扎了一下,情绪一下子就有些压制不住了。

  可追出几步,却又硬生生刹住了。

  赵徵喉结滚动片刻,捏紧拳,站在花道旁,听墙后抬起滑竿略重的两道脚步渐行渐远,他僵立不动。

  追上去又怎么样?

  追上去又说什么?

  是告诉她当没事发生回到原点,还是坚持要和她更进一步?

  可他两样都没法说得出口。

  赵徵阖了阖目,呼吸变重。

  这些日子,他在挣扎,情感和理智一直在拉锯,他一方面过不了自己这关,不可也不能,他不能对不起父兄,也不能和族妹结合乱了人伦。

  他知道,回到原位才是最合适最好的。

  可情感上,他根本就不能接受。

  他一见她沈鉴云说笑却躲避他弦就崩了,控制不住追了出去,他绝不允许她亲近别人,却与他渐行渐远!

  她是他的!

  断不允许旁人夺走,除非他死!

  这种情感非一日之功,早已深植他的骨髓,并不是想消弭就能消弭的,否则他现在也不用这么痛苦。

  两个理智和情感在拉锯,他挣扎煎熬,简直痛苦极了。

  他可以沙场血战,提着刀杀到最后一刻;他可以咬碎牙关,宁死也要灭赵元泰复仇!这些事情,他都有着力点,他可以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只要他不倒下,他就能战到最后一刻!

  可偏偏在这件事情上,他无从使力,他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不管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没有用。

  赵徵紧紧蹙眉,重重一脚踹到墙上,“嘭”一声闷响,整面矮墙都震了一下。

  赵徵仰首,天幕灰云翻涌,漏下的一线阳光刺目极了。

  他真的恨老天爷!

  它从来没有一刻善待过他!

  在他几经辗转,以为渐渐要苦尽甘来的一刻,却突然给了他灭顶一击!

  他太难了,难舍难分,却又根本不能。

  赵徵在挣扎拉锯,煎熬痛苦,白日勉力维持平静处理军政,夜里却睁眼无眠难以抉择。

  一连多天,重重加压,他的情绪已绷已临界点。

  可不等他想清楚要怎么做,他突然得了消息,纪棠要去上雒!

  ……

  池州情况复杂,寇弼和吕衍同驻多年,刘黑思一灭,双方一掉头马上开始争夺池州及附近几州的控制权。

  还有寿州,寿州接壤槐州,冯塬弄出来那摊子事还待扯皮,赵徵是必须坐镇寿州池州一线的。

  而上雒那边必须去个人。

  毕竟山南很大,刚刚下了二十多州,需要有人东去坐镇一段时间。

  要么纪棠去,要么沈鉴云去,其余人力度不够。

  纪棠就说:“我去吧。”

  她觉得,她和赵徵适当分开一下各忙各的挺好的,他冷静一下,这样两人日后相处才是好的。

  现在吵着吵着,有些话吵出来,很容易就回不了过去的。

  她自荐去上雒,因为越快越好,也因为有意回避赵徵,所以她也不等他从军中回来,直接点齐人手就出发了。

  只是纪棠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分开不但不能让赵徵冷静,反而直接起了反效果。

  “她去上雒?!”

  赵徵巡营一圈,策马返回帅台,连日来,他情绪不佳,面无表情神色阴沉沉的,多天没有休息好,脸上泛着一种泛灰的暗色,情绪已经绷到了极点。

  也是柴兴,他大咧咧的,根本没看到钟离颖使的眼色。这些日子柴义陈达他们禀事都小心翼翼的,也就一个刚回来不明状况的柴兴见了面就抱怨赵徵。

  “怎么了?阿棠是女孩子,你就不能让让她么?”

  一回来就听说吵架,并且纪棠还回上雒去了,弄得他都没能探一探他兄弟妹子,柴兴皱眉:“她还伤着呢,怎让她回上雒了?这一去,也不知得多久才回来,……”

  赵徵一勒马!霍抬起头:“你说什么?!”

  她走了?

  她自个就回上雒去了!

  他蓦侧头看向陈达:“谁让她回的,谁许她回的?!”

  赵徵声音一厉,脸色当场就变了:“怎没人来报我,人呢,都哪去了?!”

  这个消息真的让赵徵大受刺激,他一下子就想起纪棠说过她要走!

  万一她真在上雒动身,他根本就鞭长莫及。

  拉锯了这么久的情绪一下子就崩了!

  不待在帅台侧等待已久的纪棠近卫慌忙上前回话,赵徵狠狠一扬鞭,就擦身疾冲了出去!

  他根本就不能接受她离开他!

  哪怕她死,也要和他死一块的,两人共葬一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所有人以为赵徵平静了许多,但只有这些时日近身拱卫的陈达等人才知道根本就没有,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听到这个消息,赵徵脑子里那根弦一下子就崩断了。

  ……

  纪棠已经上了车。

  车架出了寿州城,往东而去,忽后方哒哒马蹄声,外面近卫们一阵的骚动。

  纪棠一诧,撩起车帘回头望去。

  可她的手才刚碰到帘角,那马蹄声已疾奔到车前,一声急刹长嘶,“嘭”一声马车重重往下一坠!身披重甲的赵徵像龙卷风般直冲进来。

  “你想离开我对不对?”

  他咬牙,哑声:“你从来没想过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赵徵哽声,一双眼睛被细雨冲了一路,充满了血丝,他脸颊泛灰,肌肉绷紧,喉结上下滚动,情绪非常激动。

  纪棠被他吓了一跳:“没啊,你这么又淋雨了?”

  “我就是处理事儿,上雒得回一个人,鉴云手头还有事,就我回去了。”

  什么离开不离开的?她就是工作,“我回头就回来了。”

  “你别想离开我,一辈子都别想!”

  什么女儿,什么族妹,都去死吧!!

  所有压抑的情感一下子就冲破了阻碍!赵徵重重喘息,他哑声:“我向父皇皇兄请罪!”

  她不是正常意义赵元泰的女儿,她救了他的命,她不一样的,他会跪着求他们原谅。

  “若要怪,他日九泉之下,只管打我罚我就好了!”

  可今生他却不能忍!

  至于族妹,赵徵神色凌厉:“我会除去所有知道这事的人!”

  断断不会让这事情传出去一丝半缕的!

  他伸手覆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你想离开我,除非我死!”

  上穷碧落下黄泉,除非他死!

  不,死也不能!

  “我即便死,也要和你一块死!”

  孤注一掷,不顾一切!别说女儿,别说族妹,就算是他亲妹妹,今日也不能阻止他!

  他握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扯,把她紧紧抱住,压在车壁上,重重吻了上去。

  就这么用力磕上去,一下子就尝到血的味道,他箍着她,用力亲吻她,胡乱撕扯她的前襟,用力揉着。

  带着宁死一般的决然!他毅然跨过那条线,什么族妹,都去死吧,他要将一切做成定局,尘埃落定,让她再不能离开他!

  然而骤不及防被又扯又亲的纪棠:“???”

  纪棠:“!!!”

第71章

  大哥你不能这样啊!

  这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打开方式好不好?

  从赵徵冲进来也就三秒钟, 变化简直让人骤不及防,纪棠先被他吓了一跳,然后就被他逮住一通乱亲, 那力气贼大,估计嘴唇皮都被他磕破了, 她赶紧挣扎, 这家伙手臂像铁钳子似的。

  纪棠:“……”

  她唔唔使劲后仰,用力拍他, 拧着他腰间一点皮肉使劲转了一圈:“……喂, 喂喂, 你冷静点!”

  “你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啊!”

  “脚疼,脚疼,压到我腿了,嘶——”其实没疼也没压,但赵徵一直没反应, 她赶紧喊一通连推带蹬。

  赵徵做了决定, 就真能冷静下来了, 一听她喊疼, 反射性就往后一缩。

  他重重喘着,急忙去看她腿。

  赵徵可没忘记那天她摔下床的事, 这些日子情绪很不对, 但也一直记在心里,现在一下子就翻上来, 他急忙去摸她的伤口,好好的也没见血,心里这才一松。

  他又重新抬头看她。

  被这么一分神一折腾打了岔,那种疯狂情绪总算下去了一些, 但他依然很紧迫很激动,赵徵立即一反手握住她手腕。

  很用力,攒得死紧。

  见纪棠一脸一言难尽看着他,他心里登时急了,“阿棠!”

  明明是要逼上前要答案的,可一开口,心口一哽,却道:“老天爷恨我。”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当真是难受又委屈,开口哽了哽面露痛楚,没忍住闭了闭眼睛。

  但是没关系。

  他可以冲破一切障碍,这难不到他!

  纪棠心里也不知怎么说这茬才好,无语中,但闻言还是没忍住:“那倒也不是。”

  希望在明天嘛,这也说得太悲观了。

  她忍不住干巴巴回了句。

  纪棠胡乱抹了把脸,实在这发展让她有点懵,她是万万没想到,赵徵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以为前头那事会不了了之的,冷处理之后,等她从上雒回来,或许再见面时两个人就会当那事没发生过。

  最

  好的展望,重新磨合一下,两人的相处模式会回到和从前差不多的样子。

  但她万万没想到,赵徵居然连这一茬都能跨越了!

  不单单是赵元泰啊,还有族妹!要知道他不是她,后世超过三代旁系就可以领结婚证了,在纪棠眼里这个当然不是问题来着,可他不是她,当世观念血脉同族一源,族妹也是妹,他居然不顾一切了!

  就这么不顾一切冲破一切障碍,决然狂奔追上,甚至还想将一切铸成定局。

  ……就,有点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纪棠是万万没想到,但等他真这么做了,此刻她震惊之余,还恍然有一点情理之中的感觉。她认识的赵徵,其实就是这样的人,他一直在冲破障碍,他一直就是这么一个执拗又决然的人,为了心中执念可以奋不顾身孤注一掷宁折不弯。

  纪棠搓了一把脸,好吧,现在他悍然不顾一切,现在头疼就轮到她了。

  她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阿棠!”

  他又喊了她一声,凝视她哑声:“你和赵宸他们不一样,我与你之间,也断断不是这点点父血可以概括的。”

  两人一路携手,风雨血腥,如果没有阿棠,或许他早就不在了,岂是一点点父精母血能代表得了的?

  “至于父皇和皇兄,我会向他们请罪的。”

  要怪那就怪他,他日下得黄泉,要罚要打,他自受着。

  赵徵将手放在纪棠脸上,那只修长的手掌心尽是茧子,还有一圈圈黑纱缠的护掌,粗糙得紧,他力道克制,动作却异常坚决,盯着她的眼睛,“至于旁的,你不必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

  他目露寒光:“那赵宸卞夫人等和他们身边的人,我早晚将其解决。”

  反正到公开的一天,断断不会出现异样的声音,她是姓纪,就一辈子都是。

  他说得斩钉截铁,纪棠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度,可现在问题是,上述都是建立在两人已经在一起的情况下的。

  纪棠:“……”

  两人不是在同一层。

  赵徵多了

  解她啊,他就是故意说这些话的,说罢之后,话锋立即一转,他紧紧盯着纪棠:“阿棠,你答应我吗?”

  他神色紧绷,逼到她面前来,咄咄逼人,可不许她再糊弄他!

  话是询问的,可他这姿态却很明显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然,话赶话都直接把她架起来了。

  外面车轮辘辘,车厢内静悄悄的,他攒住纪棠手腕的都不自禁收得极紧。

  ——就一副不答应他就很可能再霸王那啥一回的样子。

  纪棠:“……”

  她一时都不知说什么才好,往后仰了仰,他又逼近一点,纪棠憋了半晌,最后憋出一句:“你,你总得让我考虑考虑吧?”

  不带这样的啊!

  你告白我就得答应了?

  纪棠简直头疼脚痛全身痛,好端端一兄弟哥们,处着处着咋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赵徵听了,想了想,倒也勉强退了一步:“好,那你快些考虑。”

  他本想说马上的,但又怕逼得太紧了,顿了顿说:“你考虑好就告诉我。”

  他警惕看她一眼,补充:“不能太久,最多,最多考虑一……三天。”

  她赶紧用眼睛瞪着他,他这才勉强改口从一天变三天,不能更多了。

  纪棠:“……”

  她刚心里还吐槽了他“你告白我就得答应啊”,可转念一想,她就真头疼了。

  纪棠心里明白,现在事情成了这个样子,撕破中间那层阻隔,两人是回不到过去的了。

  要么更进一步,要么吧,赵徵那么执拗又脆弱的一个人,她要是坚持拒绝的话,两人关系怕要糟糕到底了。

  事实上,现在还真的有点不答应不行的架势了。

  她简直看见他就头疼,一把拍开他握住她腕子的手,没好气:“去去,赶紧出去,吵得我脑仁儿疼!”

  纪棠赶蚊子似的把这家伙撵出去了。

  ……

  纪棠吐槽,她感觉自己就像改判了死缓的犯人,被采取紧迫盯人战术的赵牢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盯着。

  她看见这家伙就脑仁儿疼,没好气把人撵了出去,然后这

  家伙就骑着马一直贴着车窗跟着。

  纪棠擦了擦嘴,往外瞄了眼,帘子一动,他就立马睃过来,不眨眼盯着她。

  抿着唇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

  纪棠:“……”

  她白了他一眼,把帘子按回去了。

  马蹄沓沓,车队整支掉头,才刚出寿州城又踏上回程。

  赵徵都追上来了,他自然是不给她去上雒的。

  马车踢踢踏踏回到州衙门,沈鉴云已经站在大门口了,宽袍广袖微笑不语,他行李都收拾好了,正好一个上一个下,一点都没耽误功夫。

  沈鉴云冲赵徵拱手见礼,而后冲纪棠一笑,施施然就一撩袍子上车了。

  纪棠:……总感觉他在笑我。

  纪棠倍觉尴尬,她是不大爱把这类私密事暴露在同事眼里的。

  都怪赵徵!

  纪棠脚其实好多了,但还是需要继续坐滑竿,赵徵紧紧站在她身边,一副恨不得连滑竿都亲自来抬的架势,被纪棠瞪了一眼才总算老实下来。

  这么折腾一通,天都暗了,她索性下班了,吩咐近卫直接把滑竿抬回房。

  等进了屋,赵徵也跟了进来,她恼怒瞪他,使劲拧了他一把,又用力给了一个大巴掌:“在外头不许看我,不许跟着我,不许动手动脚!”

  “听见了没?你再这样之前的话,说好的三天就不作数了哈!”

  气哼哼吃了个晚饭,她撵赵徵:“快走,快回去睡觉,我要休息了!”

  真是个恼人的家伙!

  但这家伙还特别会卖惨。

  被纪棠撵出去后,房门“哐当”关上,他也不走,就在外面守着。

  屋里吹了灯,檐下灯笼的光影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倒映在隔扇门的窗纱上,她没好气:“还不回去睡?数数你都多少天没好好睡觉了。”

  赵徵情感太激烈浓稠,不管爱恨都格外能折腾人。

  她口气终于软和了一些,不生气骂他了,赵徵这才总算放下一点心,“哦”了一声,在屋外站了半晌,最后还是回屋去了。

  他实在太焦虑了,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体会到什么

  叫度日如年,但可惜纪棠和他约法三章了,不许他紧跟着她,他只能强压下焦虑去处理公务,等事情都处理完了才可以去找她。

  她还记得他之前没好好睡觉,可见她还是心疼他的,赵徵这么告诉自己,这才稍稍感觉到安心。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点安心又有点扛不住了,因为他没感觉到纪棠的态度有什么明显变化。

  他实在太着紧她了,很容易就会患得患失,第二天晚膳后他绷不住了,在她让回房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纪棠瞪他,才刚要说他违规,他却半跪了下来,握着她的手,跪在她的榻前恳求她:“阿棠,阿棠,你试一试好不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以后都听你的!”

  其他的她都不必在意,他都会处理好。

  这一辈子,她让他向东他不往西,她让他往西他绝不向东。

  只求她给他一个机会。

  他目带祈求,将她的手拢在他两手的手心,仰首看着她。

  他又向她道歉:“对不起。”

  他看她的脚,那天摔下床撞裂伤口的事情,纪棠都丢在脑后了,可他仍没忘记,至今仍耿耿于怀,他都道过很多次歉。

  “我……”

  “行了行了,我知道。”

  纪棠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情绪上头,忽略一些事情再正常不过,谁都会这样,况且还是她自己拉他才会扯下床的。

  看他这个样子,她心里也不落忍,伸手把他拉起来到身边坐着,“行了,不还没到时间么?你急什么。”

  她长吐了一口气,瞅他一眼:“你不许烦我,让我好好想想,好不好?”

  纪棠说得认真,赵徵虽然心里焦急,但也不敢再催了,只好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一天多,他都没敢再和纪棠提这个话题。

  但他不提,却还有其他说客。

  两个人这阵子的别扭,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其他人看出事情大条不敢掺和,唯独柴兴例外,这家伙憨憨的某些神经特别大条,而且不管和纪棠还是赵徵关系都格外亲近,找到机会,他jiu凑过来说起

  悄悄话了。

  “阿棠,你和阿徵最近怎么啦?”

  两人正在寿州大营的班房,屋里还有刘淳风钟离颖等将以及书佐文吏,纪棠正和他们核实所率营部的伤亡抚恤名单。

  钟离颖等人正仔仔细细看名册,时不时和统计的文吏提出异议并小声商量,柴兴悄悄瞄了眼营房外不知何时过来了、却没有进来打搅只等在外面的赵徵,凑过来小小声问。

  “那肯定是他不对了!”

  “咱阿棠妹子多好脾气一个人啊!”

  柴兴帮着偷偷嘀咕着骂了赵徵几句,说他不行,女孩子也不知道让一让,真不像话。

  但他说到最后,还是帮赵徵说好话:“阿棠妹子,殿下脾气虽坏些,但待你的心却是极好极好的,他少年坎坷,你别和他太计较了,……”

  关心赵徵的人,到底还是会心疼他的,不管出于什么感情。

  哪怕柴兴是这种大咧咧的性子,也会有那么细腻的心思。

  好吧,纪棠也不例外的。

  她侧头望了窗外一眼,赵徵正骑着马,默默等在外面。

  她说不许他打搅她,他就不敢进来了,来了也不吱声,就自己骑马等在外头。

  外面正下着雨,淅淅沥沥春雨绵绵,而大营这排班房门外却没有庑廊,他披着蓑衣勒紧缰绳,雨不大,但他怕被她骂,还是把蓑衣披上了。

  蓑衣黑马,绵绵春雨,他正抬头张望最大的一扇窗,不过由于外亮里暗,他并不能看见边上的纪棠。

  淅沥沥的雨水打在他身上,这几天她嫌弃他,他还是坚持跟着,亦步亦趋;因为她发过脾气,他也就不敢乱说话乱动了。连这会下雨都没敢进来,就在外头这么眼巴巴看着。

  被他这么赶鸭子上架,纪棠确实烦恼得很,但要说真生气吧,也生不起来,看他这个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一下。

  今天是第三天了,头天不足一天还没算,今天就是说好给考虑结果的时间了。

  赵徵很早就来了,等纪棠发现他时,他身上的蓑衣都打透一层了,站了不知有多

  久了。里头终于初步核对完成了,纪棠推开门,他跳下马撑开伞,紧张看着她。

  “阿棠。”

  他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纪棠抹了抹脸,走了一段,站定,斜眼看他,真是头疼加牙疼,但最后还是没好气:“行吧行吧,试试就试试吧。”

  她和赵徵确实有很深的感情的,见他这样,她心里也过不去,族妹什么的,在她眼里根本也就不是问题,心一软,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松了口。

  诶,真是欠他的。

  试试就试试吧。

第72章

  赵徵是不知道烟火, 但这—刻却确确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室烟火绽放。

  被她这么没好气的斜眼—瞥,他简直心花怒放,把伞—扔:“真的吗, 阿棠是真的吗?”

  他—展臂用力抱住她,—叠声追问, 那嘴角差不多咧到耳后根去了。

  他想,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刻,实在太过狂喜了!

  “诶诶, 你干嘛呢?”

  这家伙居然把伞扔了, 抱着她转了—圈, 雨雾兜头浇了她—头—脸,然后他上前—步还踩了个小水洼,泼了她—脚的泥水,还被他兴奋—记大力熊抱,激动之下还想亲她。

  纪棠眼疾手快, —手挡住他的猪嘴, 没好气用力往后—推他脑袋:“起开起开, 做什么呢这是?”

  —上来就想上垒, 做什么美梦呢?

  这是刚答应你试试能做的事吗?

  纪棠斜了他—眼,她心态都没怎么转变得过来呢, 最重要的是有点被鸭子上架的她仍处于气不顺状态, 看着家伙哪哪都不顺眼,想抱相亲?想太多了。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