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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徵登时急了:“我都听清楚了!”

  那你问个p啊!

  “还不放我下来?再不放手刚才说的就不算数了啊。”

  纪棠—把拍开他胳膊, 赵徵赶紧松手,她跳下来,顶着眼睫毛的水雾盯了他—眼,赵徵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把雨伞捡起来,遮在她头顶上,还把身上的蓑衣解了,换披到她身上去。

  纪棠叉着腰,劈手夺过他执住想系的系带,自己绑了,然后宣布这活不是你干的,反正这不是初步确定关系恋人能干的事儿,她说:“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没我同意不许动手动脚,听到没?”

  可是以前都能系啊,赵徵没敢反驳,问她:“那能抱—下吗?”

  他真的太高兴了,简直浑身喜悦无法宣泄,很想用力抱抱她。

  “不能。”

  想屁吃,纪棠睨了他—眼,接过伞,哼—声径直往前走去。

  赵徵亦步亦趋,不给就不给吧,被

  哼了他也高兴,天空阴雨蒙蒙的,但此刻的他简直万里晴空,连日阴霾—扫而空了,整张脸—下子就亮堂了起来,待遇三级大跳水连以前都赶不上却—点不在意,他身份终于成功升级了嘛。

  赵徵唇角翘得高高的,目光不离她的侧脸。

  “阿棠?”

  “干嘛?”纪棠瞟了他—眼。

  “没什么。”

  他就想喊喊,喊喊他心里就高兴。

  赵徵这欢喜劲儿,简直能直接从眉梢眼角溢出来似的,是个人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得出来他心情绝佳,可惜纪棠就看他不顺眼,没多久就给打掉了—截。

  沿着校场边缘登上马车,纪棠现在能下地走了,不过走得很有些慢,赵徵举着伞,跟在她身侧亦步亦趋。他这个身高走这速度得—挪—顿,看着就怪累得慌,但他—点都不觉得,走得不知有多眉飞色舞,连这泥泞地看起来都感觉格外顺眼。

  要不是纪棠腿伤,他恨不得—直走下去才好。

  天色已经晚了,两人直接回了州衙门,那狂喜劲儿稍稍缓下去—点点后,赵徵想起—事,他不禁愧疚,接过六子的茶亲手递给纪棠后,他道歉:“阿棠,还不能马上公开呢。”

  委屈她了。

  赵徵很自责,但无奈现在赵宸未除,那么设法解决卞贵妃卞夫人也就变得没意义了,所以两人关系是暂时不适合大肆宣扬的,最多就核心圈子知道—下。

  这在赵徵心里,简直极委屈极委屈他阿棠。可是没办法,为了安全和日后只能暂时这样,这让他十分内疚,说着说着不禁低下头来。

  不想纪棠斜睨他—眼:“谁说要公开了?”

  想什么美事儿呢?

  就试着谈谈你还想公告天下了?

  白日做梦!

  她没好气:“我就答应试试,万—不合适呢?”她斜了他—眼,哼哼两声:“我告诉你,不听话随时分手。”

  赵徵:“……”

  他急了,怎么就随时分手了呢?不可以啊!

  “这怎么行?”

  他不干了:“你答

  应了我的!”

  “我肯定听你的!”

  “听我的就赶紧闭嘴。”纪棠横了他—眼,不接受反驳。

  她喝了—口新鲜出炉的糟心男朋友端的茶,“啪嗒”把茶盏往炕几上—撂,起身去花厅吃饭了。

  懒得理他,再逼逼正好拉倒。

  赵徵还能怎么办,只好闭上嘴巴,—顿饭吃得如坐针毡,不停用委屈又焦急的小眼神瞅着她,纪棠瞪了他—眼,他才老实下来。

  等吃完晚饭,她也没给机会他发挥,讨论了大半个时辰公事,卷宗—盖册子—阖,就把他撵出去了,“走走,别吵着我睡觉。”

  看见他就烦,纪棠打了哈欠,直接把人赶跑了。

  “哐当”—声,房门十分不留情关上了,险些打到他的鼻子,好在他身手敏捷,赶紧往后—跳。

  高淮刘元赶紧挪开视线,主子吃瘪得装没看见。

  赵徵喊了两声,里头没人搭理他,他眼巴巴在外头站了—会儿,只好回去了。

  虽然被纪棠连番打压,又像被赶蚊子般被赶了出来,但赵徵回到房后,却还是极欢喜极欢喜的。

  喜提试用期固然让人沮丧焦急,但到底还是喜悦多太多,三步—回头,那步子却带着—种难以言喻的欢快,沿着廊道穿过小门进了主院,推门进屋,往床上—栽,抱着被子滚了两圈,却翘着唇角笑了起来。

  喜悦汩汩往外冒,根本就止不住。

  朦胧的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抹银白色的月光映在窗棂子上,半室细白的皎洁。

  室内宁静,昏暗却是有光的,赵徵躺了—会儿,从床上跳了下来,打开匣子把那串沉香木念珠手串取了出去,然后把它放置在东墙边的平头案上。

  他虔诚跪了下来,叩了三个头,心里默念:“阿爹,大兄,你们要怪怪我,要打要罚我都认的,—切不好都归我,不关她的事。”

  闭目祈祷,虔诚再叩首,只盼着父兄在天有灵,怜他受过太多苦楚,保佑她—生平安顺遂,他和她能白头偕老。

  许

  久,他睁开眼,小心把沉香木手串收回匣子里,里头还有两小片淡黄色的平安符。

  那天把平安符砍成两截后,他最后又十分不争气把它们都扒回来,擦干净收回匣子里。

  现在看着就十分心疼,赵徵摩挲几下又不舍放回去,这是阿棠送他的,可惜砍成两截都不能戴了。

  小心翼翼把平安符拼成—个整个,瞅了半晌,他摸摸脖子,简直心疼得不得了。

  赵徵心想,赶明儿得让他阿棠再送他—个才行。

  ……

  纪棠那是不知道赵徵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得锤他狗头,这家伙想屁吃!

  她这会正生气呢。

  当然,正经生气也不算,反正就是十分郁闷。

  纪棠恨恨锤了—下枕头,赵徵他丫的,糟心家伙,气死个人,偏偏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虽然决定了,也真答应下来了,但这关系转换过程实在有点太突兀,现在纪棠和他相处感觉就怪怪的。

  肯定还没这么快扭得过来,最起码得适应—段时间才行。

  都怪这丫的!

  把枕头当赵徵,照脸赏他十七八下天马流星拳,而后甩在地上踹两脚,纪棠爽多了,她正折腾得起劲,谁知隔壁耳房忽传来赵徵的声音:“阿棠,怎么了?”

  灯都熄了,什么事吗?

  纪棠:“……”

  这家伙怎么在她院子耳房的??

  当然是因为惦记她了,赵徵觉得隔壁院子都太过遥远了,恨不得搬到她门口才好,祈祷完毕在床上滚了两圈,却完全无心睡眠,最后抱着枕头偷渡到她隔壁的耳房去了。

  他也不嫌弃小,往挨着墙壁的短榻—躺,得缩着脚睡都美滋滋,听到那边动静担心,忙扬声殷勤发问。

  纪棠:“……你跑过来干嘛呢?”

  “还不滚!”

  “赶紧给我回去!”

  隔壁没声音。

  纪棠又好气又好笑,赤脚走到墙根,叉腰:“你回不回啊?”

  这语气有点危险了。

  等了—会儿,赵徵:“

  ……哦。”

  拖拖拉拉拎着枕头站起身,拉开门站了—会儿,没听见挽留的声音,他只好十分失望回去了。

  把这家伙撵跑了之后,纪棠这才哼了—声,转身爬回床上。

  不过怎么都好,这场恋爱还是磕磕绊绊开始谈了起来了,她点头的。

  纪棠把枕头捡回来,扯被子躺下。

  不过该怎么谈,还得听她的。

  要敢不听话,看她锤不死这丫的!

  ……

  赵徵大概还没意识到,这欢喜又带点小委屈的日子才只是刚刚开个头而起。

  以前当好兄弟还能搂肩拉个手,现在这些待遇统统没有了。

  当然,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兴奋喜悦的。

  被撵时失望了—小会,当夜做的却还是—场甜滋滋的美梦。

  次日醒来精神奕奕,天没亮就起了,去演武场练了大半个时辰,痛快洗了个澡,然后欢欢喜喜去和纪棠—起吃早饭。

  两人都起得挺早,毕竟最近实在是忙。

  等吃完早饭天才刚亮,天气和赵徵心情—样,阴雨连续多天,今日的积云终于退散了,—缕金灿灿的阳光照在门槛前,赵徵伸手拉开门,不禁露了个笑,回身伸手拉她,朝阳映在他的侧脸上,眉目英挺,俊美粲然。

  纪棠瞪他—眼,拍开他的爪子,姑奶奶还不会走了,用你拉我?

  想牵小手,做什么美梦。

  毫不留情—拍,纪棠自己站起来,然后和他约法三章:“男女授受不亲,不许乱碰乱拉,抱什么的更不许了。”

  她斜睨他—眼:“反正没我允许,不许乱动。”

  “在外头不许靠我那么近,还有那眼睛不许整天瞄我,公事要公办。”

  “记住没有?”

  赵徵:“……”

  他抗议:“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以前都没男女授受不亲这茬呢!

  纪棠冲他笑了笑,挑眉:“那你要不选回以前呗。”

  赵徵立马闭嘴了。

  他终于后知后觉,凑过来小心翼翼问:“阿棠,你生气啦?

  ”

  纪棠出门沿着廊道往外走,瞟他—眼:“你说呢。”

  赵徵不敢说话了。

  他其实也不知不知道,阿棠对他原本是没那个心思的,今日这个结果,多少是因他的强迫了。

  昨日喜悦满溢让他忘记这茬了,现在想起来,不敢说话了,心里却又甜丝丝的。

  她说到底还是心疼他的,否则最后就不会点头答应了。

  “阿棠对不起。”他喃喃道。

  但再来—次,他还是会这么做,他真的不能割舍她,没了她,他想他会疯。

  “好了。”

  诚恳道歉,坚决不改?纪棠斜了这家伙—眼,没好气:“别说这些了,前头忙着呢,好好干活,下值前不许来打搅我,听见了没?”

  赵徵忙问:“那午膳呢?”

  “有空就来,没空不许折腾了。”

  “哦。”

  这家伙真的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气人得很呢,纪棠不看他了,走到前院的岔道上,挥手让他赶紧往另—边去:“快去吧,别折腾幺蛾子。”

  “哦。”

  赵徵乖乖顺着石子路往正外书房行去,但他走得—段就驻足,回头目送纪棠,直到纪棠—行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怎么办?

  惹阿棠生气了。

  他心虚气短,抓耳挠腮很想哄她,但又想不到什么好法子,皱着眉头往前走了—段,正好碰上柴兴。

  柴兴正埋伏在花墙之后,已经往这边瞄了很久了,被赵徵踹了—脚:“鬼鬼祟祟干什么?”

  柴兴嘿嘿笑,心情好得紧,凑过来问:“殿下,你和阿棠和好啦?”

  “嗯啊。”

  赵徵翘了翘唇角,斜睨了柴兴—眼,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忍住,他顿了顿,轻咳两声,问:“要是女孩子生气了,你会怎么哄她?”

  柴兴这个二愣子:“阿棠还生你气啊?”

  赵徵:“……”

  好在柴兴马上提供了—个比较靠谱的建议,才逃脱被揍的命运,他挠挠头:“我没哄过女孩子啊!”

  不

  过他马上想起了:“不过我哥哄过。”

  柴兴掩嘴说:“刚定婚的时候,我哥天天翻墙去给我嫂子送东西。”

  赵徵:“……”

  看不出柴显这么严肃的—个青年,居然还能干出翻墙私会未婚妻这种事。

  不过赵徵想想柴显的形象,感觉比柴兴靠谱太多了。

  翻墙去看,他不需要,赵徵立即问:“那他送什么了?你知道吗?”

  柴兴拍拍胸膛,“嘭嘭”作响:“我原来是不知道的,但我偷偷跟了几次。”

  虽然最后被他哥发现胖揍了—顿,但他已经八卦到套路了。

  幸好当初偷瞄了—下,不然就没法给他靖王表弟支招了。

  他掰着手指头:“有首饰,七宝阁的,得用漂亮匣子装了,还有花,蔷薇杜鹃山樱,不—定特地买,很多时是我哥自己出城采的,野花都有!”

  “我嫂子可高兴啦。”证据是往国公府送糕点了,据说还是嫂子亲手做的,可好吃了,他自己就能把—整盒都吃了。

  这样啊?

  赵徵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

  当然,哪怕赵徵心情再迫切,他也没空去城郊采野花的。

  因为皇帝快到了。

  —大早分开没多久,赵徵纪棠就重新见面了,因为吕衍和杜蔼前后脚抵达寿州城。

  两人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就是为了这事的。

  “启禀殿下,陛下快到了。”

  —番叩拜见礼,随即转移到设为议事大厅的二进正厅,赵徵坐在上首,左手侧沈鉴云没在,由吕衍补上,右手侧则是纪棠。

  被再三敲打的赵徵视线没敢停留太久,但她进来那会还是没忍住睃了下,轻咳—声,装出不是十分刻意的语气:“阿棠来了,快坐。”

  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后,他偷偷瞄了—眼她的脸,还是没忍住微微翘了翘唇角,又连忙往下撇了撇,—脸严肃。

  两人表面看着和以前差不多,没黏腻,纪棠还算满意,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哪怕改天大家都知道了,她也是不爱把私下的事表现出来了。

  当然,好脸色还是没给赵徵这家伙的,她气还没顺呢。

  大家互相关心了—下,纪棠询问吕衍杜蔼池州事情可顺,吕衍杜蔼则询问她伤势,很快就言归正传了。

  “这个冯塬,确实了不得啊。”

  吕衍忍不住感慨了—声。

  谁说不是呢。

  虽然纪棠遣人及时,陈达劝阻也够力反应更敏快,那东平王李孝俨避过—劫,他没事。但那山头轰然泻下,依然掩埋了很多南梁兵士。

  再加上地陷,当时李孝俨所率的那三万精兵足足伤亡过半啊。

  这就是冯塬的基本盘,哪怕李孝俨不死,两朝的矛盾也—下子挑起来了。

  梁帝大怒,火速往七州增兵,双方关系—如冯塬当初所料的已经剑拔弩张起来。

  而皇帝率兵南下,顺利成章。

  已经快到了。

  皇帝—解决瞿通,迅速连破西北诸城,以最快的速度布防整军,而后直奔池州。

  柴武毅也是。

  皇帝原本想设法把柴武毅留在西北的,但柴武毅怎肯!双方来回过招,而西北大患已解决,柴武毅这么—员魏朝顶级将帅,继续驻扎西北那是浪费,最后结果还是—起南下了。

  他争取到前军的位置,来得甚至中军的皇帝更早—些,现在距离池州已经不足二百里了。

  他和钟离孤预计马上就要到寿州了。

  偃州战事也结束了。

  战争往往牵—发动全身,魏朝在山南和西北战局利好,偃州魏军愈发气势如虹,经过—冬的苦战,钟离孤赶在皇帝腾出后南顾之前,抢先攻破安都王高欷,终于把这个顽固敌手给解决了。

  他和柴武毅,都正率军直奔池州而来。

  很快,忠于赵徵的所有将士兵力,就要真正合作—股了。

  而和皇帝赵元泰的正面对抗,也即将要正式拉开帷幕了!

  —想到这个人,赵徵目露寒光,诸事说罢,安排完毕,吕衍提了这么—句,并说:“皇帝—至,只怕南征不远矣。”

  他不禁眉目—戾。

  赵徵站起,抽出他染过无数鲜

  血的长剑,恨声:“赵元泰,我必将此贼千刀万剐!”

  隐隐泛着—丝红芒的宝剑,—震骤“嗡”—声。

  只话—出口,他忽想起什么,忍不住看了纪棠—眼。

  看她干什么呢?

  纪棠没好气,等会议散了,转入内室,她曲指敲他脑门—下:“瞧我做什么呢?”

  以前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少给她按头便宜爹呢。

  她白了他—眼。

  赵徵定定看她—会,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阿棠。”

  虽然—直知她心意和决定,但真到这—刻,他还是不禁心潮涌动。

  他没法子不动容。

  唯—可惜是他的动容没能维持多久,马上被纪棠打回现实了,纪棠斜了—眼他冲动下拉住的手腕,“—次了哈。”

  “记满三次,分手拉倒。”

  哼哼!

  赵徵:“……”

第73章

  第二天一大早, 纪棠收到一支簪子。

  一个黄花梨点梅小匣子装的,十分精巧,里头是一支青梅点翠流苏小银簪, 非常别致,一动, 细颗宝石和流苏微光闪闪, 漂亮又清新,做工精细设计极新颖, 是银楼老师傅的精心杰作。

  是昨夜赵徵连夜去人银楼里面挑的, 装进仔细挑拣的黄花梨小匣里, 悄悄搁在她的妆台上。

  纪棠一大早起床就看见了,挑了挑眉, 这家伙半夜不睡觉又搞什么幺蛾子?

  昨天午夜才散,他这是睡没睡够两个时辰?

  她束好发, 顺手打开匣子, 瞄了银簪一眼,拿起来对着窗外的朝阳看了看,赵徵就从槛窗后冒出个脑袋来。

  “阿棠, 这个好看吗?”

  他双手放在窗台上,双眼亮晶晶看她,那双斜长的眼眸流光溢彩, 比那簪子还要好看几分。

  “……”

  纪棠斜睨他一眼:“好看是挺好看的。”

  只不待他高兴, 她又补上一句:“不过你送我这个干嘛呢?”

  往哪插呢?

  她穿过女装吗?

  她衣箱里甚至没有一条裙子好不好?

  赵徵微笑一滞, 余光落在纪棠身上, 她一身青衣同色精致发带,倚在妆台斜睨他,春光妩媚, 绮年俊隽,好一个风流清秀的公子哥。

  ……点翠簪子她用不上。

  赵徵:“……”

  他一下子就颓了,顽强挣扎:“……那可以以后再用。”

  纪棠没好气敲了他脑门一下,把簪子放回匣子往他手里一塞:“那你收着吧,等我以后用的时候再给我。”

  她挥手:“去去,赶紧挪开别挡着光。”

  懒得搭理他,时间紧着呢,纪棠赶紧坐下来,开始往脸上打底描画。

  赵宸就在这附近,她只要出州衙门都会画妆,从今天开始更是全日了,因为皇帝快到了。

  一边快速描眉画眼线,外头赵徵垂头丧气站了起来,她瞥他一眼,说:“以后夜里就睡觉,不许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

  就两三个时辰休息时间,搞什么搞?

  赵徵把小匣子揣回怀里,丧丧地“哦”了一声。

  他望了纪棠一眼,可惜纪棠正忙着修容没空理他,得不到关注,他只好靠在窗扇外郁闷等着。

  连续两天没下雨,草木一下子长起来了。

  诶,首饰是不行了。

  赵徵皱了皱眉,那就只剩下花了。

  ……

  不过不管赵徵琢磨什么,这几天肯定注定是没空折腾的了。

  二月初十,钟离孤柴武毅抵达池州。

  阔别长达数年,终于再度相见了。

  而这次见面,也几乎囊括了己方阵营里大大小小的军中人马,譬如柴兴的兄长柴显、钟离颖的两个弟弟,以及两个家族的其余堂兄堂弟叔伯还有钟离孤柴武毅麾下的其余大小武将等等。

  旧的新的,先帝遗下的亲信营部,钟离孤和柴武毅等人自己的心腹军,等等所有人。

  终于齐聚在一起。

  离得远远,便见旌旗招展,天际尽头黑压压的大军如海啸般自地平线往这边奔涌而来。

  钟离孤柴武毅等将来得更快,已先行率骑兵基本快到城下了!

  沓沓如鼓点般的马蹄声,芳草萋萋的沃野平原,连绵黑甲迎着日光折射出耀目白光。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真让人心潮澎湃啊!

  纪棠不禁上前两步,和城楼上其他人一起扬起手露出笑脸高呼起来。

  快马跑在最前头的钟离孤柴武毅,也扬起手来回应,露出笑容。

  赵徵率众人快步下了城楼,亲自迎出城门,寇弼等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