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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娘的爱人死了,她把爱人放在妖脉中,希望他用借由尸气死而复生。

  然而僵尸分为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只有成为不化骨的僵尸,才有自己的意识,和人无异,与强大的妖魔比肩。

  翩娘以狐妖之体,到处吸食人的精气,渡给男子。

  倘若真结合了倾世花的灵力,男子不但可以醒过来,甚至可能会成为旱魃!

  旱魃出世,又是人间劫难。

  狐妖走过来,如之前对付陈雁雁一样,要吸干苏苏。

  狐妖抬起手,还未发功,身后悄无声息出现十二柄桃木小剑,刺入她的身体。

  她反应时已经来不及,就地一滚,被四柄小剑灼伤。

  狐妖匍匐在地,怒而抬眸:“你没中招!”

  苏苏拿出袖中黄符,木讷之色不见,笑盈盈看着她:“我脸上难道写着傻吗?”

  狐妖说:“我杀陈雁雁,你竟不救她!”

  苏苏纳闷地说:“你在想什么啊。”

  修道修心,修的是善,问心无愧,而不是修愚蠢,陈雁雁想她死,她自然不会再救陈雁雁。

  本来人追求力量,就是为了让自己随心,可以活得肆意,否则不分寒暑地苦修,难道是为了让自己不快活吗?

  狐妖快被她气得吐出一口血,她飞身而起,手化作爪子,要取苏苏性命。

  苏苏以前怕她,如今神器在体内,虽然不是个好神器,却能帮她不少。她心想,这次又准备好了传送符咒,大不了打不过再跑嘛!

  苏苏偷袭成功,狐妖伤了元气,恨她恨得咬牙切齿,拼尽全力要杀了苏苏。

  苏苏靠着桃木小剑和神血,勉强和狐妖打了个平手。

  狐妖被她击退,突然妖艳一笑。

  石座上一动不动的男子,抬起银色的眼睛。他笨重地拿起身侧的剑,朝苏苏砍来。

  苏苏一看他眼睛是银色,就知道不好,这男子也不知道被狐妖渡了多少精气,竟然修为这样高,比狐妖还高一筹。

  僵尸一剑下去,地上裂痕深深。

  这就是要变旱魃的节奏啊!

  苏苏闪躲得吃力,数千年的僵尸,早已刀枪不入,苏苏带着神血的剑落在它身上,只是冒起浅浅轻烟。

  狐妖怒喝道:“姜饶,杀了她!”

  僵尸眼里银光一闪,苏苏连忙后退,谁知天上落下一个玄铁笼子,将苏苏牢牢困在里面。

  狐妖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吗?专门为臭道士准备的东西,如今让你试试。”

  地上妖阵大开,势必要让苏苏在笼中化作一滩脓血。

  狐妖踱步过来,利爪在空中几乎形成寒芒,要杀死苏苏。

  一支袖箭带着鸣镝声,刺破狐妖手掌,狐妖惨叫着,被钉在石座上。

  苏苏回头看去,澹台烬举着袖箭,神色冷漠。

  澹台烬隔着笼子看她一眼,突然弯唇道:“你也有今天。”

  苏苏抓住笼子,抬头看他。

  狐妖被先后算计,疼得抽气,她想拔出箭,箭上却沾着澹台烬的血,她的叫声终于变成狐狸叫,身后七条尾巴散开。

  澹台烬身后,数十个叶影卫走出来,包围了狐妖。

  其中有一人,捧着一颗珠子,跪在澹台烬身前。

  澹台烬拿起珠子,微笑起来:“冥罗珠啊。”

  狐妖脸色大变,先前她受伤都没有这样急,此刻却陡然慌了神:“不要!”

  她再也顾不及自己的手,拔出利箭,朝着澹台烬飞扑而来。

  澹台烬说:“不自量力。”

  夜影卫袖中,齐齐飞出缚妖线,这次的缚妖线,可比虞卿的水货厉害多了,把狐妖捆得严严实实。

  狐妖被他逼得化作原型,竟然不惜催动内丹,强行挣破缚妖线,想带着僵尸姜饶离开。

  苏苏看过去,墓穴的阵眼失去冥罗珠镇压,之前刀枪不入的姜饶,阖上了银色的眼眸。

  苏苏以前听过,冥罗珠是至宝,可以保证人的尸身不朽。失去了冥罗珠,还没有成为不化骨的姜饶,必定会慢慢腐烂。

  澹台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出好戏,薄唇轻启:“杀了那僵尸。”

  夜影卫领命而去。

  狐妖悲鸣一声,不管不顾要保护姜饶。

  她的三条尾巴被斩断,依旧挡在姜饶身前,然而澹台烬有备而来,怎会让她逃脱。

  狐妖的爪子被斩断,她嘴角流着血,依旧不愿离开。

  她竟是拼死也要护着没了意识的姜饶。

  苏苏怔然看着狐妖。

  澹台烬轻轻叹息一声,苏苏毛骨悚然,她忍不住说:“够了,你虐杀她有意思吗?”

  澹台烬低眸,冷冷扫她一眼。

  苏苏说:“你明明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

  “痛快?”他低声说,“我为什么要给他们一个痛快?”

  他走过来,抬起苏苏下巴:“你也是阶下囚,一会儿有你求我的时候,现在老实闭上嘴。”

  苏苏拍开他的手。

  澹台烬收回手,看着自己通红的手背,他冷声说:“把那狐狸剩下的尾巴也砍了。”

  夜影卫正要动手,一人连滚带爬跑进来,挡在妖狐前面。

  “质……殿下。”来人脸色惨白道,“求你放她一条生路。”

  苏苏不可思议地开口:“二哥!”

  来人面容憔悴,风尘仆仆。原本如玉温和的脸颊,带着疲倦和悲哀,挡在血淋淋的狐妖前面,不是叶储风又是谁?

  叶储风一撩衣袍,清泪落下,朝澹台烬磕了个头。

  “求你。”

第32章 成全

  “二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苏苏焦急地说。

  如今夏、周两国交战,叶储风作为将军之子,竟然对着敌人跪拜哀求, 不但折了他读书人的风骨,他这是连叶家也不顾了!

  叶储风没有起身,他的眼泪湿了衣襟。

  他比苏苏更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他知道身后的狐妖害了很多人,他一度想,就这样断了这份孽缘。

  可是当狐妖的尾巴一条条被斩断, 眼看要被澹台烬生生凌虐死,他再也忍不住, 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叶储风衣衫褴褛,不远千里追寻一个妖精。他不敢看笼中小妹,他比谁都清醒, 却又比谁都绝望。

  身后狐妖叫得凄厉,血染透他的衣襟。他曾经那么喜欢珍视她,连她哭泣都觉得疼惜。叶储风清泪流下, 再次木然磕了一个头:“求殿下饶她一命。”

  澹台烬说:“叶二公子是个聪明人,有所求, 便要有所付出,她能不能活, 取决于你能付出什么?”

  叶储风说:“在下别无长物,此生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万死不辞。”

  叶储风避开苏苏震惊的目光, 闭了闭眼:“只恳求殿下一件事, 莫让……属下对付叶家。”

  澹台烬说:“对付叶家还轮不到你。”

  他拿出一个玉盒, 对叶储风命令说:“手伸出来。”

  叶储风接住玉盒, 一只通体碧色的虫子,从玉盒中钻出来,钻进叶储风身体里。

  叶储风唇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他忍住了,一声不吭。

  虫子消失不见,澹台烬冷声说:“记住你今日誓言,若有背叛,万虫嗜心。”

  叶储风捂住心口,默默抱起地上血淋淋的狐妖。

  狐妖叫翩然,此时成了一只黄色的小狐狸,身后三尾被斩断,汩汩流着血。

  澹台烬抽出夜影卫的剑。

  剑的寒芒映在他脸上,他微笑起来:“叶储风,见过血吗?”

  苏苏抿紧了唇,她当然知道澹台烬这样问,不是单纯问叶储风有没有见过血,而是问他有没有杀过人。

  叶储风摇头。

  “这样啊。”澹台烬说,“那第一件事,便杀了这只尸妖吧。”

  澹台烬把剑扔到叶储风脚边,叶储风不可置信地抬眸:“殿下!”

  狐妖在他怀中挣扎,叶储风脸色惨白。

  今日若当着翩然的面,杀了僵尸姜饶,翩然会恨死他。

  澹台烬不语,似笑非笑看着叶储风。他眸中冰冷,任谁也不会觉得他在开玩笑。

  叶储风垂眸,僵硬着身子,捡起了那把剑。

  原本安静的翩然尖啸着,一口咬在叶储风手臂上。

  叶储风不为所动,手起刀落,斩向姜饶。

  没了冥罗珠的姜饶,不过是一具无法动弹的普通尸体,他的头咕噜噜滚下来,甚至一滴血都没有。

  狐妖眼中流出憎恨的泪水,生生咬下了叶储风一块肉。

  叶储风抱紧它,眸中空得荒芜。

  苏苏眼里泛起了泪花,她不知道该恨叶储风,还是该可怜他。他抛弃一切以身饲妖,妖物却深深恨上了他。

  叶府四个公子,本就叶储风过得最不好。

  苏苏本来还盼,叶储风离了狐妖,能金榜题名,自此不再受府中人冷眼。可他向澹台烬跪下那一刻,他此生注定万劫不复。

  澹台烬仿若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痛苦,他把玩着冥罗珠,说:“我身边不要废物,去沧州,证明你的本事,有人会告诉你,我需要你做什么。你做得好,这只孽畜就活得好,你若不济,春日来临前,我还缺一件狐裘。”

  夜影卫拿走叶储风手中奄奄一息的狐妖。

  叶储风全身的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狐妖的。他悲凉一笑,看着狐妖。

  狐妖却不看他,死死盯着姜饶的头颅,嘴里大口大口吐血。

  叶储风收回视线,说:“属下领命。”

  离开之前,他朝着澹台烬深深一拜:“三妹妹年幼不懂事,以前多有得罪主人,望主人宽宥,放过她。”

  澹台烬意味不明说:“自然。”

  叶储风走到笼子前,对苏苏说:“小妹,叶储风不忠不孝不义,此后世上再无叶储风。”

  他解下腰间的玉,放在苏苏掌心。这是代表叶家男儿身份的玉佩,每个叶家子孙都有。

  苏苏咬住唇,把玉扔回他身上,心里伤心又复杂:“你滚吧,我的二哥已经死了!”

  玉碎在地上,叶储风红着眼眶,没有回头。

  苏苏看着叶储风的背影,叶储风这一走,来日估计就是幕后对付大夏和叶府的敌人。他才华不斐,以后必定是指向叶家的利刃。

  等人走了,苏苏捂住胸口,低低咳嗽。

  她嘴巴里全是血腥气,和七尾狐还有姜饶打斗,她也受了伤。

  夜影卫捏着狐妖的脖子,请示澹台烬:“殿下,怎么处理这妖孽?”

  澹台烬看着苏苏,漫不经心回答夜影卫说:“找个地方关起来,不弄死就行。如果叶储风没用,直接杀了,剥皮煲汤。”

  狐妖被带走。

  澹台烬的手触上玄铁笼子,蹲下看苏苏。

  少女蜷缩在笼子里,狠狠瞪他一眼。

  他神色冷淡,与她对望。

  苏苏说:“你这几日消失不见,就是为了联系你的手下?”

  澹台烬说:“是。”

  “你早就发现了七尾狐?”

  “是。”

  “你也知道叶储风跟来了?”

  “没错。”

  苏苏说:“你故意骗我救你?”

  澹台烬没说话了。

  不,只有这个,是他意料之外。长命锁结下的传送阵法,最终地点只有荆兰安知道,连夜影卫也用了几日才找到他。

  他不说话,却伸出手,触碰到苏苏嘴角的血迹。

  苏苏一怔,连忙后退几步:“你想做什么?”

  可惜她身后也是笼子,整个人被困在玄铁之中,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夜影卫拿来一把钥匙:“殿下,这是从尸妖身上找到的,应该是打开玄铁笼的钥匙。”

  澹台烬接过来,笼子的钥匙也是玄铁锻造,看得出狐妖为了姜饶的安全,花了不少心思。

  他试探性把钥匙放进锁孔,苏苏一眨不眨盯着锁。

  咔哒一声,笼子开了,然而下一刻,他反手一拧,笼子重新锁死。

  澹台烬甚至多拧了几圈,似乎要把玄铁笼子锁得更死。他看着笼中无力反抗的少女,眼睛里带着奇异的光。

  他起身,对夜影卫说:“带走。”

  苏苏面无表情,还好她没什么期待,此刻都不必走程序,直接在心里狠狠咒骂他。

  她暗暗试了一下自己的逃跑符咒,发现没有反应,这个笼子为了困住道士,下了一番功夫,她在笼子里根本没法跑。

  除非澹台烬打开笼子。

  *

  苏苏被带到了一处宅院。

  澹台烬如今不是什么好身份,他兄长成了周国皇帝,而他自己是大夏逃犯,不管是周国还是大夏,都不会放过他。

  苏苏听见一大群人在隔壁谈论事情。

  “澹台明朗……妖物……偷袭……胜了,宣王……甘蕤郡……出征……大夏皇帝……”

  苏苏听不真切,她根据零零碎碎的信息推测。

  大概是澹台明朗豢养的妖物,偷袭了大夏国边境,并且因为出其不意,打了一场胜战,而萧凛亲自出征,前往甘蕤郡迎战。

  如果萧凛前往战场,证明这一场战役叶啸打不过,不得不向朝廷求救。

  苏苏心里有几分沉重。

  讨论声小下去。

  澹台烬推门进来,他换下之前农家的衣服,穿一件黑色云纹的衣袍,整个人看起来贵不可言。

  他坐在案前。

  侍女们在旁边给他温酒,苏苏看过去,这些侍女发饰和衣裳都十分特别,大概率是夷月族的女子。

  没一会儿,房间里传来阵阵酒的暖香。

  这会儿还未开春,寒意料峭。

  澹台烬撑着下巴,漫不经心饮酒,对笼子里的苏苏视而不见。

  他心情很放松,苏苏猜,这个宅院是夷月族的地盘。

  一旁伺候的,还有个长了两撇小胡子、贼眉鼠眼的男人,男人谄媚说:“殿下,可要传歌舞?”

  这人叫羊暨,是夷月族的在边境的领事。他舌灿莲花,最擅长交际和阿谀讨好,也擅长做生意。

  大周风气奢靡,喜丝竹,好乐律。羊暨先前没有接触过澹台烬,对他的背景不甚清楚,如今知道他是新主子,便把澹台烬当作最尊贵的大周皇子对待,因此早早准备好助兴歌舞。

  澹台烬神色古怪,却也没拒绝:“传。”

  苏苏心想,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不知道还真以为他是在周国长大的皇子。

  过了一会儿,婀娜的女子们鱼贯而入。

  明明是冬日,舞姬穿得却极为单薄。薄如蝉翼的白色纱衣,长长的水袖,腰肢若隐若现,美丽极了。

  女子们朝着案前的澹台烬行礼,乐师奏乐,她们翩翩起舞。

  苏苏蹲在角落,看了一会儿,她还受着伤,心口隐隐作痛。这样的场面,不适合她现在的状态,她无力靠着笼子,昏昏欲睡。

  羊暨跟着乐曲打节拍,看着舞姬们,一副陶醉之色。

  澹台烬撑着下巴,眼睛从舞姬们身上移开。透过舞姬们白色的衣裙,他在看笼子里的少女。

  白纱之后,苏苏抱住膝盖,阖上眼睛。

  明明都这种地步了,可她脸上依旧没有屈辱之色,不求饶,也不害怕,甚至依旧不把他放在眼里。

  澹台烬饮下杯中酒,有几分烦闷。

  羊暨并未觉察澹台烬的异样,偶尔还兴致勃勃给澹台烬讲几点夷月族的风俗。这些澹台烬听得颇入神,毕竟日后可能有用。

  *

  第二日,苏苏发起了烧。

  最先是一个夷月族侍女发现的,她如常去给笼中少女送吃的,却发现她身体状况不太好。

  侍女连忙去告知澹台烬。

  彼时澹台烬和羊暨在院子中用膳。

  羊暨闻言,嘿嘿笑道:“殿下,小人一直没问,那姑娘是哪家女子?”

  羊暨心想,他完全摸不准苏苏的身份。

  关在笼子里,脏兮兮的,又一副没精神的模样,看上去殿下十分讨厌她。

  他让她吃饭,却不让她疗伤。

  说讨厌吧,哪有把讨厌的人放在身边关着的道理?难不成看她日日受苦,心中才舒坦。

  澹台烬没理羊暨,问侍女说:“病了?”

  侍女说:“是。”

  羊暨道:“殿下,要请巫医来看看吗?”

  澹台烬冷淡说:“不必,她并非什么贵客。”

  羊暨脑子转得快,说:“这女子可是之前做了什么让殿下不快的事,开罪了殿下?”

  澹台烬说:“差不多。”

  今日依旧叫了歌舞,边境气候转暖,院子里竟开出三两朵花儿。澹台烬一言不发喝着酒,视线落在舞姬们身上,突然说:“去问她,愿不愿意过来给我跳舞助兴,跳得好,给她治病。”

  他虽然没说这个“她”指的谁,但大家心中明了。

  羊暨忖度,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他这个万事通,一时也猜不到澹台殿下的心思。

  没一会儿,侍女回禀说:“那位姑娘同意了,只不过……”

  “什么?”

  “那位姑娘需要换一身衣裳。”

  澹台烬弯了弯唇,他把钥匙扔给婢女,说:“找人看住她,不许跑了,她要是跑了,便用你们点天灯。”

  他说“点天灯”三个字时,语调十分温柔,婢女身子一颤,领命离开。

  *

  苏苏洗澡换好衣服,脸颊潮红,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一副病得不轻的模样。

  她揉揉脸,让自己状态清醒一些。脑子里混混沌沌,她本体不会生病,叶夕雾的身体也不错,这还是她难得生病的时候。

  大夏贵族女子,诗词歌赋,音律舞蹈,样样都有涉猎。但叶夕雾会跳舞,苏苏却不会,那点儿记忆,根本不顶用。

  她穿好夷月族舞姬的衣裳,心中隐约能猜到几分澹台烬的心思。

  他在归还之前原主和自己给的折辱。舞姬身份低贱,澹台烬要她给他跳舞,想看她低头,和叶储风一样,向他臣服。

  他想看她讨好他。

  澹台烬先前的地位极度卑微,不管在冷宫,还是在叶府,都没人给他好脸色看。一旦翻身,他用这种方式,才能纾解心中郁气。

  非要解释这种心态的话,苏苏觉得,大抵是扭曲到变态了。

  毕竟澹台烬骨子里专横,暴虐,猜疑谨慎。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别人不痛苦,他就制造几分痛苦。

  苏苏系上腰带,把传送黄符塞进胸部,心里松了口气。

  不会有人检查这个地方。

  她笑眼弯弯,走之前,就成全一下那个可恨又卑懦的少年吧。

  胡乱给他跳一下,在他心情最好的时候,她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逃跑,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第33章 逃离

  出门前, 苏苏想了想,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把黄符拿了出来, 她盯着黄符看了一会儿,小变态脾气怪,还多疑,她不能轻敌。

  传送符是她的底牌,一定要保护好。

  苏苏在里面磨蹭良久,走出去被人拦住。

  侍女冷冰冰说:“姑娘留步,请让我等先行检查。”

  她并没有征求苏苏同意的意思,苏苏格挡住她的手腕:“澹台烬让你检查的?”

  侍女面无表情道:“殿下说姑娘诡计多端, 磨平了爪牙再送过去。”

  她检查得很仔细,从苏苏腰间搜出一包药粉。

  侍女嗅了嗅,诧异地看一眼苏苏,说道:“我族的迷香。”

  苏苏冲她尴尬一笑。

  侍女的手再往下, 零零碎碎搜罗出一些小玩意, 最后连苏苏的头发都不放过, 取下苏苏头上的簪子,说:“这些都是利器, 姑娘跳舞, 绑丝带就够了。”

  说着, 她招了招手, 另一个侍女给苏苏发上简单绑了条白色丝带。

  看到苏苏手中勾玉化作的手镯时, 婢女要取下镯子。

  可勾玉化形, 刚好贴合苏苏手腕。

  苏苏说:“这个是小时候带上去的, 取不下来, 你总不能让我砍掉手吧, 没有手怎么跳舞。”

  侍女试了一会儿, 发现确实如苏苏所说,又见镯子光滑,应该没有任何机关,只好放弃。

  苏苏捂着自己被弄疼的手腕,忍不住说:“你们殿下那么怕死,就不该把我放出来!”

  侍女不为所动,说:“你随我去前院。”

  苏苏拎着自己的白色水袖,跟上她。

  趁侍女没注意,苏苏在侍女腰侧凌空一抓,一张符纸悄无声息滑进苏苏袖中。

  苏苏唇角一弯,藏好符纸。

  以前父亲游历天下,见过人间的戏法。

  山中岁月无聊,他便拿这些新奇的东西哄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