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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海在缝衣裳,澹台烬看了一眼,移开目光,谦逊道:“藏海师兄,我身体好了,师尊让我跟着师兄们先学入门心法。”

  藏海胖手指捏着衣裳,牙齿咬掉线头,乐呵呵说:“不急,不急,小师弟身体还虚弱,修炼很苦的,需要强健的身体。”

  澹台烬沉默片刻,看看他咬断的线头:“知道了。”

  等了三天。

  澹台烬:“师兄。”

  “好好好,今日就教,你记着啊。”

  澹台烬目光沉顿,侧耳聆听。

  “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摇天柱,摇天柱……[注1]”

  澹台烬凝了一半的气卡住,睁开眼睛,轻声道:“大师兄?”

  藏海敲了敲脑袋:“别急,别急,我想想啊,引气入体过去太久了,师兄给忘得差不多了。”

  澹台烬忍住心里的火气,如玉的隽秀容颜,露出一抹笑道:“好。”

  片刻后,海树林风几位师兄齐聚,教小师弟引气入体口诀。

  几人磕磕绊绊拼凑,到了“如此三度毕,神水九次吞,咽下汩汩响,百脉自调匀[注2]”时,发生了分歧。

  藏海:“是这样的,我当年就是这样记的。”

  藏林:“不是吧师兄,我记得这一句在后面。”

  藏风:“藏林师兄说的是对的,藏海师兄,你忘了你当年引气入体引了三年,师尊还以为你灵根测错了吗。”

  藏海额头渗出冷汗:“哈哈哈,小师弟,你别急。”

  澹台烬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听见这句话,微笑道:“好的。”

  一群废物玩意。

  他们拼凑口诀拼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整理出一本小册子。

  几人围住澹台烬。“小师弟,这回没错,准没错,我们还请教了师叔和蓝师姐。”

  “对对对,小师弟快学。”

  澹台烬木着脸,很想冷笑一声。忍了又忍,勉强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多谢师兄们,我已经自行参悟了。”

  他抬手,一团淡淡的白气若有若无,出现在他掌心。

  海树林风齐齐赞叹。

  “师兄,我该筑基了。”

  藏海高兴地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小师弟,恭喜你,门派规矩,引气成功以后,可以放三个月的假。”

  澹台烬看着他们艳羡的眼神,心里燃起全部砍死的想法。

  “呵呵。”

  他们没有听懂澹台烬的阴阳怪气。

  “本来师兄们还在担心,小师弟,你来得不凑巧,过两个月就要考逍遥心经,入门弟子也得默背心经,不合格会受罚。你若有空,可以背一背,可稳固灵体,安稳道心。”

  四师兄林风凑到他耳边:“别怕小师弟,师兄们到时候悄悄给你传音,不会让你受罚的。”

  “谢谢师兄。”

  逍遥宗的心经有数百页之厚,要一字不差背下来,是所有逍遥宗弟子心头难以言说的痛。

  到了考心经那一日,澹台烬在识海中默背完了一轮,抱着双臂冷冷看一整个试炼场地、青白衣衫的逍遥宗弟子们,个个抓耳挠腮,神情痛苦不堪。

  他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是进了一个何其奇葩的宗门。

  全员懒惰,逍遥度日,灵根奇差。

  与其这样,不如被逐出师门,另寻出路。

  他抬手,抹去原本已经在识海中拟好的逍遥心经。

  澹台烬讥讽地弯起唇,猛兽焉与群羊为伍?

  海树林凤默完以后,悄悄给澹台烬识海传音,他无视这群废物,看向外面的天空。

  人间恐怕是冬日了,仙门的冬日却并不会下雪,仙气袅袅后,是开阔连绵的山。

  考核没通过者,会在五日后去思过崖受罚。

  逍遥宗虽然散漫,却对背不出来心经的弟子非常严厉,足足八十下鞭笞。

  澹台烬脱去逍遥宗鱼纹青白衣衫,换上一身玄衣,等着执法长老传召。

  逍遥仙山的冬日有月亮,当在冬日依旧温暖的月光照亮这片土地的时候,澹台烬靠在门口,想那个思念了五百年的人。

  他不知道世间何等强大的力量,才足够复活一个人,但绝不是逍遥宗这样的地方。

  他等传召受罚,从月亮刚出来,一直等到月光变淡,依旧没有任何人来处罚他。

  澹台烬起身,朝思过崖走去。

  潺潺瀑布之下,四个人靠在一起唉声叹气。

  他们背上数条带着血的鞭痕,咂嘴道:“静心师叔下手还是这么狠啊,痛死个人。”

  藏海摸摸自己带血的脊背,一个个拍:“不过每人二十鞭而已,快起来,换一身衣裳,别让小师弟看出来了。”

  “嘶,痛啊师兄。”

  几人站起来,掐诀换衣裳。

  藏树说:“还好这打的不是小师弟,打咱们没事,反正皮糙肉厚,当年挨打惯了。”

  “对对,小师弟年纪小,还是凡躯。”

  藏海喝了口葫芦里的酒:“他伤才好,之前伤那么重,孤零零躺在那里,藏风给他说笑话都不笑,悲伤都藏在眼里,既然成了我们的师弟,咱们没什么用,不能为他做别的,能保护他,就要保护好他。”

  澹台烬冷冷看着这一幕,走回自己住处,一夜没睡。

  他还没辟谷,第二日藏海给他端了饭进来:“来来,师弟尝尝,师兄新学的红烧狮子头。”

  藏海看着他的玄衣:“G师弟?怎地不穿弟子服了?”

  澹台烬拿起筷子,把狮子头戳烂:“不喜欢白色。”

  狮子头在筷子下破碎。

  “玄色不错,玄色也好,小师弟穿玄衣丰神俊朗。”藏海依旧笑呵呵的,“回头师兄给你缝上鱼纹,咱逍遥宗的人,总得有个标志。”

  澹台烬没说话,垂眸夹了一口狮子头入口。

  藏海做得十分软糯,入口即化。

  澹台烬低声说:“好。”

  后来藏海在他所有玄衣裳上补上了银色鱼纹,包括澹台烬的靴子。

  那是澹台烬五百年后,第一次尝到被尊重的滋味。

  第二年背逍遥宗心经。

  澹台烬默背完,抬眸去看广阔的天空,识海里是师兄们叽叽喳喳给他传输正确心经的声音。

  这群“废物”,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可憎。

第133章 番外二·逍遥宗(“自私自利的我,是不是不...)

  【逍遥宗*人生观】

  那年澹台烬考完逍遥经以后, 海树林风四位师兄的能力已然不足以教他,兆悠便亲自教导澹台烬。

  “可会下棋?”

  澹台烬摇头:“不会。”

  “过来坐,为师教你。”

  澹台烬在兆悠面前坐下。

  兆悠道:“棋如人生, 观棋可观心。”

  兆悠仙尊给澹台烬细细讲了下棋规则, 师徒二人执子对弈,兆悠执白子, 澹台烬执黑子。

  少年指尖苍白冰冷, 玉石般的玄色棋子在他修长手指中十分漂亮。

  澹台烬很聪明, 几乎兆悠讲了一遍, 他就触类旁通,能举一反三。

  片刻后, 澹台烬输了。

  他抿了抿唇, 黑曜石般的眸燃起兴味:“再来。”

  兆悠便与他再弈一局,看着棋面, 兆悠在心中叹息一声。

  观棋知心,少年落棋杀伐阴狠, 不把兵卒的命当成命,毫无悲悯之心, 那些棋子在他指尖成片牺牲,少年的眸中却只看得到胜利。

  ――不择手段,兆悠想到了这个词。

  “九F,晚间去藏书阁,找第二排三列第八本蓝色书皮的那本书看,明日背给为师听。”

  澹台烬虽不解其意,但对他来说, 兆悠显然比藏海他们有本事得多,他心里并不敬重兆悠, 垂眸应道:“好。”

  依兆悠的话,澹台烬抽出那本要他背的书。

  蓝色书皮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叫做《启蒙》。

  看见这名字,澹台烬皱了皱眉。

  翻开,上面竟然有明显小孩子的稚嫩笔记,澹台烬揣着书,找藏书阁的师兄登记。

  师兄很是惊讶:“九F师弟为何看孩童启蒙书。”

  “师尊叮嘱的。”澹台烬问,“师兄是说,这是孩童启蒙书?”

  师兄笑道:“这是宗门内十岁以内孩童的书籍。”

  “……知道了。”

  晚上澹台烬翻开那本书,第一页讲的是爱。

  他盯着那个字看了会儿,面无表情翻到第二页,“善”。

  他再翻,是“忠义”。

  澹台烬看了一遍,把整本书背了下来,第二日本以为兆悠要考他,却并没有。

  “你随为师来,为师有任务交给你。”

  澹台烬去逍遥宗第一次接任务,他本以为是除魔降妖,没想到兆悠带他去了人间一条破落的小巷。

  风雪之中,站着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妇人。

  “看见她了吗?她儿子去打仗以后,她便日日站在这里等,等了十五年,可她并不知道,儿子已经死在了战场上。明日便是她的大限之日,你变成她的儿子,全她一个心愿。”

  “师尊。”澹台烬皱眉。

  “九F,去吧。”兆悠手拂过,澹台烬变了一番容貌。

  澹台烬在风雪里站了一会儿,抬步朝老妇人走去。

  那双毫无神采的浑浊眼睛,带着沉沉的死气,老夫人像一块枯朽的木头,裹紧了破败的袄子,雪落在她的白发上。

  看见澹台烬那一瞬,她毫无感情的眼慢慢弥散了一层泪意。

  颤声说:“志儿,是娘的志儿吗?”

  那双枯瘦的手,像老树皮,抚在澹台烬脸上。

  澹台烬沉默不语,他没有娘,不知道人们和娘亲是如何相处的,他不是李志,也模仿不了李志。

  老妇欣喜把他迎进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志儿你看,这是娘这些年给你做的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好几套衣裳,从夏到冬,针脚细细密密。

  澹台烬看看掌下的新衣裳,再看看老妇人身上单薄打着补丁的旧衣:“嗯,合身。”

  那一晚,他和一个陌生的老妇吃了一顿晚膳。

  外面刮着风雪,一灯如豆的室内,弥散着鸡汤的香味,鸡炖得十分软糯,老妇说着李志小时候如何如何,澹台烬垂眸听着。

  李志的房间很干净,一看就常年打扫,被褥偏薄,但非常干燥。

  澹台烬枕着手臂,并没有睡着。

  天快亮起时,澹台烬感应到什么,推开老妇房门。

  她已经死了。

  死在冬日这场暴风雪中,身边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套李志的衣服,手脚青紫,脸上神情安谧。

  澹台烬看了一会儿,阖上门,路过院子。

  雪地里埋葬着鸡毛,那是老妇赖以生存的鸡,就在昨夜,她用来给“儿子”补身子。

  老妇风雨不改等了十五年,死的时候很幸福。

  兆悠出现,对澹台烬说:“走吧。”

  小院在风雪中阖上门,一年内,兆悠没有教澹台烬太多仙法,反倒时不时带他去游历。

  有时候让他做一位将军,校尉为了保护他,死在包围圈中。

  其实但凡校尉肯松口,不但不会死,还能高官厚禄加身,家里的娇妻幼子也不至于此生无依。

  然而校尉披上澹台烬的披风,毅然道:“将军快走,此生珍重!”

  澹台烬眸中,朝霞漫天,那个披着自己衣衫,穿着铠甲的年轻士兵,倒在了漫天箭矢下。

  还有一次兆悠让他做一个七八岁孩童,小孩的乞丐哥哥抢了别人的馒头,被打得浑身是伤,却疯跑回来,把那个早就脏污的馒头递到了他嘴边。

  “文弟你吃,哥在外面吃过了不饿。”

  澹台烬化作瘦弱小孩,坐在破庙前,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他低头咬了一口,嘴里的馒头冷硬,旁边八-九岁的男孩咽了咽口水,努力不看那个馒头,倒在稻草上,用乐观的声音说:“哥哥今日路过学堂,看见那些小公子都在学堂上学,等以后文弟大些,哥哥也把文弟送去念书,念了书,就可以考状元,到时候文弟再也不会饿肚子,天天有大鸡腿吃。”

  澹台烬嚼着嘴里的馒头,问:“那你呢?”

  男孩说:“我啊,到时候文弟给我找个差事做就好。”

  澹台烬不说话,第二日雨停了,蜷缩着身体的男孩被饿醒。

  “文弟?文弟?”

  身边空荡荡没有人,只留下一个精致的木盒,男孩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只烧鸡。

  澹台烬没有撑伞,雨水并未沾染他玄色衣袍分毫。

  兆悠抬眼,笑道:“回来了。”

  “是,师尊。”

  兆悠依旧什么都不问,澹台烬依旧什么都不说。

  许久以后,藏海问起这件事:“小师弟,当初师尊总是带你去历练,你都学会了些什么啊?”

  几个师兄弟探头探脑凑过来,显然十分好奇。

  他们当年历练的时候,学过如何降妖,如何破水,作为天才的小师弟,学到的东西会不会和他们都不一样?

  学到了什么?

  想起风雪中的老妇,为忠义而死的年轻校尉,抢了馒头挨打的小乞丐……

  一张张脸在眼前闪过。

  沉默了许久,澹台烬冷冷开口:“世人愚蠢。”

  海树林风:“……”

  【逍遥宗*爱一个人】

  澹台烬记得,自己去逍遥宗第二年,三师兄藏林有了心上人。

  是小驼峰一个师叔新收的女弟子,叫做聂水。

  藏林日日和师兄弟们说起聂水多么漂亮聪慧,善解人意。

  澹台烬见过那女子一回,穿着逍遥宗的青衣,腰带上还系了亲手编织的穗子,眼尾内勾,微微上翘,说话总带着几分笑意。

  小家碧玉的容貌,一张嘴很甜。

  初次见到澹台烬时,聂水那双眼睛直了片刻,笑盈盈靠过来,手若有若无去勾澹台烬的衣摆。

  澹台烬嘴角勾起,眼神嘲讽看着她。

  低声道:“聂师妹,我三师兄在你身后看着你呢。”

  “什么!”聂水一惊,回头看去,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再看澹台烬,聂水有些羞恼,尴尬地收回手。

  这样一个人,把藏林勾得三魂丢了两魂。逍遥宗的灵石需要弟子们出去降妖才会有,或者捕猎妖兽。

  藏林每每九死一生回来,伤还未好,便把买来的灵器赠予聂水。

  有时候是护体玉镯,有时候是布阵发簪。

  藏海和藏树藏风都看不下去了,劝说道:“藏林,咱们都知道你喜欢聂水,可那聂水收了你的好,从不见回礼,也对与你结为道侣的事情避而不谈,我觉得聂师妹不若你口中那么好。”

  藏林摇头:“师兄,你怎么这般说聂师妹,这些东西不是聂师妹问我要的,她灵力低微,我这才送她些东西护体。”

  等藏林走了,藏风道:“九F师弟,你劝劝藏林师兄罢。”

  澹台烬抬起狭长的眼,道:“别做无用功。”

  仲夏的某一夜,澹台烬躺在树梢,遇见聂水与合欢宗的弟子偷情。

  合欢宗那男子生得唇红齿白,丰神俊朗,聂水攀附在他身上,咿咿呀呀叫个不听。

  瀑布冲刷过去,聂水平日的羞涩半分不见。

  “那傻子又送了你什么?”

  聂水笑道:“百年灵精。”

  合欢宗男子挑眉:“这可是洗髓的好东西。”

  “哪有哥哥带我双修的好,那家伙就是个木头,说什么发乎情,止乎礼,非要人家与他结为道侣。”

  澹台烬冷淡地看了一会儿,躺回树梢。

  他的心是冷的,并不想管这样的闲事,对澹台烬来说,复活叶夕雾才是大事。

  藏林自己眼睛瞎,喜欢上这样的人,就该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

  彼时安魂灯还未现世,澹台烬常去仙外洞穴寻引魂草,引魂草搜集千株,能抵得上安魂灯一次功效。

  从仙外洞穴回来,澹台烬遇见焦急不已的藏风:“小师弟,你回来得正好,三师兄出事了。”

  澹台烬跟着他走过去,发现藏林躺在塌上,脸色青紫,脚踝上两颗硕大的毒蛇牙印。

  “怎会是赤练妖。”

  赤练是大妖,还带着剧毒,师兄弟几人个个脸色难看,帮藏林祛毒,最后兆悠赶过来,才稳定住了藏林的身体。

  众人在他怀里,看见一对保护得很好的耳环灵器。

  藏海气得拍了拍腰间葫芦,握拳道:“又是因为聂师妹。”

  藏树叹息道:“傻小子,再这样下去,早晚得因为聂水而死。”

  澹台烬淡淡靠在门边,事不关己。

  藏风说:“哎,这是什么?”

  藏海拿起来,道:“是几颗引魂草。”

  “藏林要这东西做什么?”

  澹台烬顿了顿,抬眸看去,藏海手中,赫然是几株带着幽蓝光泽的引魂草。

  耳边仿佛传来藏林昔日爽朗的笑声:“虽然小师弟不肯说寻引魂草做什么,日后三师兄见着了,一定帮小师弟采回来。”

  澹台烬走过去,接过那株引魂草,突然一言不发朝外走去。

  “小师弟,你要去做什么?”

  澹台烬御剑出了逍遥仙山,寻着气味找到了那条赤练蛇妖。

  他割破手指,布了个阵。

  赤练本在修行,被血中可怖的煞气,烫得化作原形,尖声翻滚出来。

  澹台烬并没有打算杀他,赤练蛇妖看见澹台烬衣衫上的纹路,赤练惊疑道:“你是什么人,来帮你同门报仇的?”

  少年弯唇:“不,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传说赤练可男可女,幻化的男女皆妩媚多情,蛇性本淫,相信这个忙,赤练一定愿意帮。

  不帮,那就去死罢。

  赤练看着眼前带着冰冷笑意的少年,连连点头:“帮,你说什么我都做。”

  逍遥仙山的冬日还没到来,宗门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小驼峰的聂水与赤练蛇妖私通被发现了,逍遥宗再开明,也容不下仙妖私通。

  何况聂水偷宗门内的灵丹赠予赤练,被发现时,聂水肚子里已经有了赤练的骨肉。

  整个宗门轰动,聂水若想要活下去,得抽去仙髓,走过斩灵梯。

  聂水磕头,哭泣道:“不要,我知道错了,求师尊师伯们放过我。”

  抽去仙髓,她就是个凡人,走过斩灵梯,比烈火焚身还痛。

  执法师伯冷冷看着她:“不想走也行,让那赤练大妖替你走。”

  聂水脸色惨白,想寻求平日花言巧语的赤练大妖帮助,然而往日那笑盈盈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哪里还能让她寻到,代她受过。

  聂水绝望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执法师伯早知这样的结果,冷哼一声。

  藏林远远看着聂水。

  聂水被抽出仙骨前,他哑声开口:“我替她走。”

  “藏林,你疯了!”师兄们惊怒地说道。

  澹台烬转眸,冷冷看着藏林。

  藏林冲兆悠磕了个头,依次对师兄弟们拜了拜。

  “师尊,弟子不孝。师兄,师弟,你们就当藏林疯了。”

  聂水怀着孕,若真走过了斩灵梯,凡人都当不了,她会死。

  兆悠闭上眼,沉沉叹息一声。

  于是那日澹台烬看着那个愚蠢的男子,一步步走过千阶斩灵梯,喋血倒在自己面前。

  他顿了顿,扶住藏林。

  藏林眼睛里带着泪,苦笑道:“小师弟……”

  “嗯,三师兄。”

  “以后喜欢一个女子的时候,要记得喜欢很好的人。”

  澹台烬低声说:“你后悔吗?”

  藏林摇头:“不后悔,男人总得对喜欢的人有担当。只是自此……藏林不再喜欢她了。”

  你爱上一个姑娘,即便她是个坏人,是个骗子,是个浪荡的女子,可是你得对她好,护她无恙。

  藏林作为一个凡人下山那日,十分豁达,背着行囊,抱拳道:“山高水长,愿今生还有机会得见师兄弟们。”

  藏海别过头,眼眶湿了。

  逍遥宗容不下聂水,到了这个关头,聂水却并不愿意跟着藏林一道走,她的仙髓还在,决定孤注一掷去找赤练或者合欢宗的男修。

  她逃离逍遥宗那日,面前出现一双玄色靴子。

  少年冲她偏头微笑。

  “你这条命,不值他的修为。”

  我的三师兄,一个人多孤单啊。

  冬日的大雪到来前,澹台烬躺在屋顶上,他全身鲜血,脸上也带了聂水的血,想起了那个在他心上留下灭魂钉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