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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划在人间屋檐瓦片上,划破干净的雪面。

  他喃喃道:“叶夕雾,自私自利的我,是不是不配爱你?”

  杀了聂水毫无罪恶感的我,是不是从没变过?

  那时澹台烬并不知道,他将来会为苏苏付出什么,是怎样吞咽下孤独和眼泪,在皇陵刻下墓碑,一个人走过了寂寞的同悲道,为六界带来春。

第134章 番外三·逍遥宗终(师兄)

  【逍遥宗*逍遥与善】

  藏林下山以后, 澹台烬再也没有见过他。

  聂水的死像人间的冬日的积雪,开春以后雪化了,便再没人提起。

  兆悠唤澹台烬过去,道:“去思过崖受罚。”

  澹台烬说:“师尊为何罚我?”

  “你前几日去人间做什么?”

  澹台烬平静道:“采买衣物, 弟子在知慧师兄那里登记过。”

  兆悠摇头, 手中拂尘凌空打在他背上:“宗门有宗门的规矩,逍遥宗讲因果有报, 聂水与赤练私通, 必须抽去仙髓, 走斩灵梯,她的因果藏林受了。藏林倾尽所有, 只为她活下去, 可你做了什么?”

  澹台烬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冷弯唇,不语。

  兆悠一看便知少年并不知错。

  “去思过崖。”

  澹台烬在思过崖待了三个月, 期间三位师兄轮流来探望他。

  藏海道:“小师弟, 你做什么惹师尊生气了, 我跟了师尊八百年, 也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无事。”

  “思过崖冷, 明日师兄给你带护体法衣来。”

  “多谢师兄。”

  他不愿说,藏海也不好多问。

  思过崖的寒气一阵阵往身体中钻, 哪怕是仙体,在里面待久了也难受。

  兆悠来过一次, 问他:“你可知错?”

  澹台烬睁开眼,唇被冻得乌青, 他点头低声道:“弟子知错。”

  兆悠看着少年漆黑的眸,叹息道:“知错便回去吧。”

  澹台烬站起来, 脸上闪过一抹讥诮。

  澹台烬在逍遥宗第二年,全身都是阴毒的刺。

  藏子辈的师兄都对他很好,久了澹台烬在逍遥宗便戴上了一张温和腼腆的面具。

  逍遥宗的人都单纯,或者说蠢,这样的性子反而让逍遥宗师兄师姐们为他鞍前马后。

  弟子中有个出类拔萃叫做邵霁的,邵霁出生于蓬莱仙岛,父亲是蓬莱弟子,邵霁在逍遥宗小有地位。

  邵霁与藏海一个辈分,同一年入门,处处压藏海一头。

  邵霁好强,宗门有资源总是先拿,宗门的好任务每每先抢。藏海脾气好,崇尚和善相处,从不与邵霁计较。

  几个师弟都随藏海,平时见了邵霁恭敬叫一声邵师兄。

  邵霁并不领情。

  他历练归来时澹台烬已经是筑基后期,即将结丹。

  门派里有传言,说兆悠打算让小弟子继承衣钵,所以精心栽培。

  邵霁森然的眼看着澹台烬,笑道:“这位就是九旻师弟吧,听说你现在住着藏风以前的屋子,我此次历练归来受了些伤,不知九旻师弟可否替师兄采些药草送来?”

  逍遥宗大部分弟子都是木属性,种药材这事清闲,也是逍遥修身养性的传统。

  哪怕澹台烬来了也不例外,两年来他与藏海等人每日辰时得起来施雨。

  邵霁却从不做这些。

  在邵霁眼中,其他弟子都是没有出息的农夫,让门派丢脸的存在。

  他指使澹台烬,一如以往指使藏树藏风。

  澹台烬黑黢黢的眸盯了他一会儿,笑道:“好啊,晚间给师兄送过去。”

  邵霁转身,遇见回自己的山峰,眼神阴戾。

  众所周知逍遥宗老掌门即将坐化,最有可能担任新掌门的便是藏海和邵霁。

  藏海善良宽和,符合逍遥宗一如既往的道心,但修为实在不够看,修行也十分惫懒。

  邵霁修为不错,可是争强好胜,并不会为宗门考虑。

  此次兆悠长老收关门弟子澹台烬,还亲自培养,引起了邵霁的危机感。

  和那个又胖又蠢的藏海争邵霁不怕,可若是一个年纪轻的天才……

  晚间澹台烬来送药草时,邵霁接过去,从乾坤袋中拿出几株引魂草:“我听同门说,九旻师弟一直在寻这些药草,希望对你有帮助。”

  澹台烬挑眉,倒是很意外。

  他接过来,心里猜这人要打什么主意:“多谢师兄。”

  引魂草上带着浅浅的香气,不仔细嗅根本闻不出来,澹台烬手指一紧,脸上笑意愈浓。

  “师兄若是没有吩咐,九旻告辞。”

  “去吧。”

  等澹台烬走了,邵霁狠狠把他带来的药草扔出去,啐了一口,笑道:“与我争?”

  澹台烬手指捻了捻引魂草上无色的粉末,唇角扬起:“散功散啊。”

  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也不知道邵霁从哪里找来的,也不知道他用这种办法对付了几个人。

  散功散悄无声息融入骨子里,修为再难精进,偏偏查不出原因。

  也许……藏海等人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废柴呢?

  澹台烬苍白的手指拔掉几支叶子,在引魂草上转了几圈,施了术法,揣进自己乾坤袋中。

  没关系,只要是引魂草,有散功散他也要。

  春末的时候,逍遥宗再次出事——

  宗门内修为最高的弟子邵霁,被打断四肢,剜去双眼,剪了舌头,扔在逍遥宗山门下。

  邵霁看上去触目惊心,连执法长老都忍不住别过头去,死死皱起眉头。

  谁会如此阴戾?

  事情严峻,逍遥宗开启三堂会审,试图找出凶手,可一无所获。

  邵霁身体里隐隐藏着魔气,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只好得出是魔修偷袭的结果。

  藏海几人跟在兆悠仙尊身后,谈论道:“邵师兄伤得太重了,日后还能继续修行吗?”

  “太可惜了,他那么高的修为,说废便废了。”

  “兆青师叔看上去好伤心。”

  兆悠停下脚步,突然说:“九旻,你跟为师来。”

  澹台烬上前,抬手行礼:“师尊。”

  兆悠闭了闭眼:“去思过崖领罚。”

  澹台烬冷冷看他一眼:“弟子领命。”

  几人都很诧异,连声为澹台烬求情:“师尊,小师弟做了什么?他身子不好,不能总是去思过崖,要不我去。”

  “师尊,我替小师弟去也可以。”

  “不必,我自己去。”澹台烬御剑去思过崖。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兆悠的用心,只觉得这老牛鼻子不可理喻。到了仲夏,好脾气的兆悠始终没放他出来。

  澹台烬走出思过崖,到了老头门外,兆悠不在,他感知到一种奇怪的气息,犹豫片刻,他进了兆悠修炼的密室。

  澹台烬起初以为,不管是仙魔,总有些龃龉藏起来不想被人看见。

  直到他看见兆悠密室的禁法。

  ——澹台烬第一年不服管束时,偷偷找来看过。

  那是一个转移因果的阵。

  阵法上用黄符写了两个人的生辰年。

  澹台烬意识到什么,拿起那两张符。

  一张上书“聂水”,另一张朱砂尚且鲜亮,是“邵霁”。

  那日他沉默许久,回到思过崖,任由瀑布落在身体上。

  他想起头发花白的老头捋着胡须,问他:“你可知,为师五个弟子,最放心不下谁?”

  澹台烬不知道,兆悠也没有多言。

  曾以为是坠入凡尘的藏林,到了今日,澹台烬方知道。

  自始至终,都是自己。

  兆悠不反对他报复聂水和邵霁,但是痛惜他的残忍,无奈小弟子造下的因果。

  兆悠捡回了世上最坏的少年。

  那少年生来便是恶,不知怜悯,手段狠辣,永不知悔改。

  兆悠不厌其烦地带他领略世间情义,耐心教他善恶有道,带这个“坏孩子”看孩童启蒙书籍,在他依旧没有褪去一颗残忍的心时,为他承担所有的因果杀伐。

  很多年后,澹台烬在昭和城,将屠神弩刺入老者心脏。

  兆悠闭上眼,神魂慢慢消散。

  白衣少年全身的血,靠在树下,扶起老者,手拂过兆悠没有阖上的双目。一滴清泪,骤然落在兆悠脸上。

  “师尊。”

  大火燃起,烧毁老者尸身。

  澹台烬抬眸,看见无数张憎恶自己的面孔,却无人看见他眸中被蒸发而去的泪意。

  【逍遥宗*兵戈相向】

  那年去讨伐澹台烬前,山门前站满了一整个师门的弟子。

  藏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上哽咽的音。

  “邪魔歪道,六界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他叛师,叛道,今日藏海在此起誓,魔域之行,不是沧九旻死,便是藏海亡。”

  他还未说完,藏树的眼眶先红了。

  藏风说:“我们真的要杀小师弟?”

  有人推搡他一把:“藏风你清醒一点,那还是你们小师弟吗?他从来不是什么沧九旻,就是个邪魔!魔界的魔君!”

  “你们忘了,你们的师尊是怎么死的了吗?”

  藏风张了张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有许多想说的话,转头却看见藏海师兄抽出了剑,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那是他们的小师弟啊,他们看着他被师尊捡回来。

  藏风记得,彼时恰逢人间的秋天,少年血淋淋的,他们看着他慢慢长好,精心为他张罗衣裳,为他煎药。

  他们教他修炼法术,与他一同在阳光升起的山门前扎马步,带他去人间畅快喝酒。

  他们看着澹台烬从最初冷冰的模样,到后来笑着叫他们师兄。

  藏海回头,看着身后破败的人间,牙齿轻轻发颤。

  这些年,藏林没了,师尊也死了,现在不是小师弟死,便是他们亡。

  残阳如血,当澹台烬的斩天剑穿破他们的胸膛。

  藏海瞳孔慢慢涣散,眼前的魔君仿佛倒退回昔日那个坐在逍遥宗田埂上吹树叶的玄衣少年。

  那时候阳光也好,风也逍遥。

  纵然藏海一早就知道,少年的音杀穿过丛林,恶劣地惊起一窝兔子逃窜。

  可是师兄弟们一个不少,是多么美好的一年啊。

  藏海笑着,闭上了眼睛。

  【逍遥宗*最后】

  藏海、藏树和藏风,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醒过来。

  许久之后,他们才知道当初的真相。

  原来当年兆悠闯入九转玄回阵,强行夺回神珠,已经快神魂聚散,娰婴为了制造傀儡,想让兆悠死后化作僵尸,为她所用。

  兆悠生来光明磊落,对于他来说,死后躯体成魔,杀戮无辜凡人和自己的弟子,比魂飞魄散都难受,于是让小弟子澹台烬杀了他,焚尽他的身躯。

  他清清白白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逍遥宗白云悠悠,今年又新进了一批弟子。

  山门下的草药郁郁青青,有弟子风风火火进来:“掌门!掌门!有人找……找你……”

  藏海手忙脚乱藏好自己的酒葫芦,擦去眼角的泪,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弟子笑道:“掌门,你又在偷偷喝酒了,要是藏树师叔知道,嘿……”

  “哪、哪有,臭小子,敢胡说看我不收拾你。”

  藏风走进来,摇头说:“大师兄,都当掌门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毫无长进。”

  藏海不理他,问小弟子:“你说有人找,是谁找?”

  “掌门随我来。”

  逍遥宗的球,外面硕果累累,一派祥和,山门下石碑刻着鱼纹。

  藏海一身青衣,随弟子走到山门,一眼便看见了他。

  弟子说:“喏,是他们。”

  青山绿水前,玄衣男子身边站着白衣女子,还有个古灵精怪打量逍遥宗的小粉团子。

  澹台烬抬眸,眉眼一如当年少年。他合掌,拜下身去:“沧九旻,拜见师兄。”

  藏海蓦然湿了眼眶。

  山高水长,幽幽千载,小师弟归来就好。

第135章 番外四·萧凛叶夕雾(他爱你,就是爱我。...)

  【番外*萧凛与叶夕雾】

  “殿下, 叶三小姐又在外面等你。”暗卫在他耳边低声道。

  萧凛抬头,窗外一场夏季的雨来得又快又急,红衣少女站在屋檐下, 呵斥身边的婢女。

  婢女模样委屈, 蹲下给少女理裙摆。

  那少女眉目明艳,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

  萧凛看了一会儿, 从容道:“走罢。”

  他带着属下绕路, 并未从慎刑司大门走。侍卫撑着伞, 长身玉立的六殿下上了马车。

  谁也没去管还在慎刑司门口等他的姑娘。

  萧凛闭目养神, 表情平和。

  他对世间任何女子都无偏爱,自然也没有偏见。

  他独独不喜叶夕雾。

  叶啸家这位三姑娘, 任性跋扈, 心肠歹毒,他曾亲眼见到叶夕雾泄恨似的剪碎亲姐姐衣裳。

  另一边的柔弱女子神色黯然, 却不敢阻止她。

  别人家的姑娘把闺誉看得比什么都重,只有她不在乎, 一口一个殿下真好看,殿下天下第一好, 我只想嫁你。

  “你是女子,不该说这话。”

  她笑出一口细细的小白牙,摇头:“为什么不该,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凭什么男子有表达的权利,女子却不可以!”

  “你这般口无遮拦, 日后会后悔。”

  她理直气壮道:“我不说出来,才会后悔。”

  萧凛在宫外调查粮饷案子时, 一回头,就能看见她。只不过她性子实在暴躁,不是在挑刺,就是在责骂下人。

  久而久之,他对她更加不喜。

  马车轱辘跑过街道,走入宫门,皇后与九公主在饮茶,见了他,亲昵地冲他招手:“凛儿,快过来。”

  九公主噗嗤一笑,眼珠子转动:“皇兄回了宫,有人恐怕要在慎刑司空等一场咯。”

  萧凛看她一眼,皱眉道:“你和她说我在慎刑司的?”

  九公主做了个鬼脸:“我和她们打赌嘛,叶夕雾从来都不要脸皮的,不过透了个消息,就眼巴巴赶过去了。”

  皇后叹息一声,对萧凛说:“叶三姑娘很早以前就中意你,凛儿,你心中也清楚,叶大将军有兵权在手,你娶叶三姑娘是最好的选择。”

  萧凛冷声道:“不可能。”

  “凛儿可有心上人?”

  “并无。”萧凛拨弄香炉,低眸道,“总之不会是叶三。”

  萧凛心中并不看重皇位,他生来荣宠加身,所喜所恶纯碎至极,对他来说,谁做皇帝都无所谓,只要夏国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区区一个叶夕雾能带来的利益,并不足以使他动摇。

  第二日叶夕雾病了,她在慎刑司等萧凛,九公主的随从扮作萧凛的随从,欺骗她说六殿下还在里面处理公事,叶夕雾等到天黑,依旧没能等到萧凛。

  萧凛知道以后,叱责九公主胡闹。

  九公主不屑地撇撇嘴。

  自叶夕雾及笄,对萧凛情根深种,闹了不少笑话。九公主很讨厌叶夕雾,一个臣子的女儿,身份过于高贵,即便身为最受宠的公主,也要因为叶夕雾父亲手中兵权忍让她三分。

  九公主常常借着萧凛的名头整叶夕雾,偏那虎虎的毒妞儿总是上套。

  萧凛心中过意不去,踏入将军府替九公主赔罪。

  病恹恹的少女听说他来了,眉眼间绽放出欢喜,连忙让人给她梳妆打扮,听说萧凛在屏风后向她赔礼便走,叶夕雾急得也不梳妆了,连忙冲出来,拦住他:“萧凛,你等等。”

  她在病中,不施脂粉,萧凛看见一张干净青涩的脸。

  也就她桀骜胆大,总是私下直呼他的名字。

  叶夕雾小脸瘦削,眼睛圆圆的,眸中带着有种幼猫般湿-漉-漉的光泽,专注看着他。

  “你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她抬起手,期盼笑着说,“给。”

  萧凛低眸,是一个藏青色的香囊。

  上面绣着几支挺拔的翠竹,竹叶栩栩如生。

  “前几日殿下生辰,爹说殿下并未操办,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

  萧凛默了默,他的生辰……并非没有操办,只是没有邀请叶家三小姐而已。叶将军和叶夫人为了哄女儿,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看着眼前少女的眼睛,萧凛说:“香囊是私物,三小姐还是赠予日后的夫君吧。”

  “你不会娶我吗?”他听见少女喊,“你为什么不娶我?你明明知道的,娶了我,等于有了兵权!即便这样,也不行吗?”

  萧凛冷着脸道:“不行。”

  她绕到他身前,咬牙蛮横道:“你说不行就不行,你等着吧萧凛,我明日就去求皇上赐婚。”

  萧凛也恼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少女龇牙咧嘴,像只病弱却努力扬起爪子的小狮子。

  萧凛抬手,隔空用气劲捏爆了屋内花瓶,冷声道:“你若不介意大婚之后,犹如此花瓶,大可试试。”

  婢女们吓得尖叫。

  叶夕雾愣愣看着一地碎瓷片:“你就……这么讨厌我?”

  “非常讨厌,叶三姑娘,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他走出门时,叶夕雾把香囊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讨厌就讨厌,谁稀罕,谁会稀罕!”

  丫鬟们谁也不敢拉她,自然也无人敢置喙她红了的眼眶。

  萧凛没有回头。

  那一年,就连他自己都以为,会讨厌这个人一辈子。

  冬日剿匪时,萧凛出了意外,他深入山贼窝,却发现里面有临近小国的兵力部署,身边的人出卖了他,一切都是二皇子的阴谋。萧凛为了摆脱追击,掉下山崖,凶多吉少。

  山崖下呼呼吹着风,另一处石头后面,露出三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子。

  为首的少女惶急地跑到山崖边,跪着往下看。

  “殿下,萧凛……”

  “三小姐!”喜喜和春桃急坏了,要去拉她:“三小姐,那里危险。”

  他们家三姑娘说着不再惦记六殿下,却忍不住在和祖母的上香途中,悄悄跑来找萧凛,没想到撞见这一幕。

  叶夕雾红着眼眶,看一眼旁边垂落的藤蔓,突然道:“我下去找他!”

  “三小姐,万万不可,奴婢和喜喜这就回皇城叫人。”

  “等你们一来一回,三日都过去了!”

  如果萧凛摔伤,躺在悬崖下没人帮他,他连吃的都没有,根本撑不过三天。

  “这里很多树,他还有内力,一定有活下去的机会。”

  叶夕雾把藤蔓往自己腰间一捆,毫不犹豫往悬崖下探索。

  “三小姐……”

  叶夕雾没有听,她的绣花鞋在岩石上打滑,她含泪,忍住恐惧,一点点往下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怕死的人,哪来的毅力去寻找一个根本不喜欢她的人。

  不喜欢她也就罢了,连她爹的兵权都不喜欢。

  萧凛这个有眼无珠的混-蛋就活该!

  她心里骂着他活该,却依旧坚定往悬崖下找人。

  渐渐的,两个丫鬟的声音她听不见了,细嫩的手指也被磨破,叶夕雾不知道自己下去了多高距离。

  循着折断的树枝找他落下去的地方,最后连藤蔓的长度都不够了。

  她冻得直哆嗦。

  “萧凛,萧凛……”

  最后脚下一滑,叶夕雾尖叫一声,再没了意识。

  半空中,飞来密密麻麻的血鸦,拖住她的身子,带着她一同坠入悬崖。有谁似乎在轻声说:“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出夏宫。”

  叶夕雾没有死,却在悬崖下吃够了苦头。

  她醒来时,天上下起了雪,她蜷缩在山洞中,在里面找到了萧凛一处用来包扎的衣角。

  迟钝的喜悦袭上心头:“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可是那时候她并不知道,与她为敌的,是怎样强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