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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屹一走,年轻的女副经理走过来坐在一边的沙发扶手上,友好搭讪,“你跟年经理是——”

对方想了想,应该算是——“亲戚。”

“说起来他跟我们席总也算是亲戚。”

“恩,算是。”

女副经理看面前的女人,姣好的相貌,气质娴静,不由好奇问道,“你来找你老公,你老公是——”

正说着有人走了进来,因为门敞开着所以来人并没有敲门,一身正统兼复古的深色西服,衬得他整个人英挺出众,俊逸的面部轮廓因为长大两小时的冗长会议而浮现出些许疲倦,当他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微微一楞,笑着走了过来,“来找我吗?”

沙发上的人,即简安桀点了点头,“我把家里钥匙弄丢了。”坦白从宽。

席郗辰叹息,“你一定要找这么现实的理由。”他对旁边的职员点了下头,拉起安桀,“请我吃中饭好吗?”

“为什么要我请?”安桀奇怪。

“因为我饿了。”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我没钱。”

“我可以借你。”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远了听不清晰。

年屹拿着两杯饮料进来,只看到自己的下属坐在沙发上瞪着眼睛发呆。

“人被带走了?”

“恩…她是席总的老婆?”

“是的。”年屹递给她一杯热可可。

“很般配。”

“呵。要不咱俩也般配般配?”

她竟然笑了,“好啊,不过你得入赘,跟我回福建。”

年屹挑眉,“你自己不是在这边打工?”

“不,我是来钓男人的,钓到了就回去。”

年屹哈哈一笑,“米素,你可真有意思。”

也许会来这里,只因自己还存着一份思念,思念一份不可能再挽回的感情。

出租车没有被允许驶进这片幽静的住宅区,下了车付了车钱,在保安处登记后值勤保安询问他是来找哪家的。

“姓席。”

“我们这里姓席的有两家,你找哪一家?”

“他的太太——姓简。”

保安看他神情间有些漠然,想了想道,“你找的应该是北边那一家。”

男子点了点头,起步时保安又叫住他,善意地指了一下路,“你一直走,走到底左拐,第一幢就是,很好认的,这一家花园里种了很多小叶栀子。”

“谢谢。”

在一幢蓝白相间的住宅前男子停步,花园里种着茶花和水仙以及一些不知名的花种,篱笆外围一圈栀子,雨后的空气里一阵轻风吹来带出甜甜的清新味道。

已近黄昏,放着两张白色藤椅的木制走廊上开着一宅幽幽的橙色壁灯。

男子站了一会,推开花园的木门走进去,因为刚下过雨所以草坪踩上去很湿软,走到门前按了门铃。

过了良久门被人拉开,一个俊雅的男人,穿著睡袍,手上端着一杯咖啡。

两人都有些意外。

“进来坐吧?”最后还是席郗辰先开了口。

男子想了想跟了进去。

客厅中间是一面几乎占了半面墙面的落地窗,紫红色的窗帘遮住黄昏的霞光,吊灯开着,光线明亮,左侧的墙面上挂着一些用暖系布遮起来的框架,隐约看得出应该是画。一套简单的米色沙发,沙发上放着许多橙色靠垫,视觉冲击强但并不觉得突兀,沙发后面是一面书墙,地上的藤编篮里零散地放着一些杂志和画册,底下是白色的地毯,延伸到古色古香的吧台。

席郗辰已经走到吧台处给他冲了一杯咖啡,“加糖吗?”

“少许,谢谢。”走到沙发边落座,“她呢?”

郗辰走过来把咖啡递给他,“在睡觉。”

“呵。”

“什么时候回来的?”郗辰坐入对面的沙发,轻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前天。”

席郗辰笑了一笑,“她一直在等你。晚上留下来吃晚饭?”

男人微扯嘴角,“不了,我只是想来…看看她。”

郗辰的笑容不变,“她很好。”

“我知道。”

安桀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席郗辰站在落地窗前,窗帘拉着,外面一片漆黑,不知在看些什么?走过去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咖啡,“冷掉了?”

郗辰侧过头,然后笑着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我发现自己原来很小气。”

安桀低笑,“你现在才知道?”

“来,说一句我爱你。”

安桀听着这话怎么有点别扭,感觉像是,来,叫一声,给你骨头啃。安桀小心翼翼,一步为营,“来,说一声我爱你。”

“我爱你。”席郗辰看着她,笑得好不温柔。

“…”莫非自己想错了。

这边席郗辰心里想的是,聪明的孩子有糖吃。所以在安桀还在深思熟虑时聪明的孩子已经将她揽进怀中,性感的唇附上她的颈项,循循善诱,他不介意在客厅做,不,应该是,他非常非常期待…

十八、生日前奏

席郗辰的身世,安桀听他本人讲过一些,父母都是生意人,在他小时候去三亚旅行时出车祸去世,他说得很简单,但是安桀当时听着没来由一阵酸楚,正要感慨时对方来了句,我喜欢看你为我动容,瞬间,什么情绪都没了。不过说实在都那么多年了,再难过也总是会过去,更何况是独立坚强的席郗辰,这两个词是安桀没情绪后拍了拍某人的头赐予的。

但是事实上席郗辰的很多“坚强”都是伪装出来的,这是后来安桀一点一滴发掘的。好比,席郗辰厌恶蟑螂,他看到这种东西总是会起鸡皮疙瘩,但是,他的表现形式却是:高雅地转身,风平浪静地对老婆一笑,“安桀,有蟑螂。”然后以最平常的速度走开,安桀拿杀虫剂灭掉之后,每次都要嘲笑一下在门外搓手臂的人,不过也亏得家里弄得干净,这种事情一年也不会发生一两次,否则他估计会抓狂,这也引申到后来安桀总算知道为什么席郗辰如此积极得请钟点工打扫卫生了。

再好比席郗辰畏高,但是他的畏高又跟别人的不同,通常情况下畏高的人是站在高处害怕往下看,他则是站在高处往上看会头晕。

再再好比,席郗辰闻到麻油的味道会脸色灰败,五秒之内基本离开饭桌…

说真的,安桀已经把收集某人的弱点当成一种乐趣。

这日席郗辰走进书房拿了两本书,正要出去时又退回到红木桌后面看了眼开着的电脑屏幕,“又是恐怖片?”

蜷在位子里的人嘘了一声,“关键时刻,他马上就要错过十二点,然后——”带着股诡异的兴奋。

郗辰不由偏开头,“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市中心买东西?”

“恩,看完再去。”

“我顺路,载你过去。”

“好啊。”难得没有拒绝。

席郗辰原本要走开,但是又忍不住说一句,“你就不能少看一些这种东西。”

“恩?为什么?”

某人不答反提议,“你可以看文艺片。”

安桀用鼠标点了暂停,难得在看电影的时候会注意旁边的人,“你——”

席郗辰淡淡一笑,“我只是单纯建议,你可以不接受的。”

安桀摇头,“不对,席郗辰,你是不是——”

某人淡定地转身出去,“我在下面等你,你看完了下来。”

安桀若有所思地望着房门口,然后转身从后面书架上抽出一本笔记,拿笔写下:Elvis害怕恐怖片?括号,有待考证。

席郗辰这天一进公司大门就有人上来跟他说生日快乐,一路进去已经收了二十来句祝贺的。

老实说他还真有点不想承认自己老了一岁。走进办公室看到桌子上不少的礼品不免摇头,看来他这老板当的还算挺得民心的。

年屺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大盒巧克力,“别多想,上来的时候有位女职员求我代她给你的。”看到桌上的礼品连叹了两声,“没见过结了婚的男人,还这么受欢迎的。”

席郗辰已经按内线电话让秘书进来处理干净。

“晚上如果你没其他事情,去我家吃顿饭?”

年屺点头,倒是有些想当年,“你以前连生日都不过的,现在竟然还会请人去家里吃饭。”

席郗辰笑着坐下来翻看文件,“人总是会变的。”看到年屺没有打算走的意思,“怎么?”

“说真的,作为一个三十五岁不到的男人,你真很成功。”年屺坐到他对面,今天特别有聊天的兴致,“年轻英俊、富有低调,无绯闻。”

“你哪里来那么多的形容词?”

“你应该多看看自己的报道,我已经缩减良多。”然后颇有感慨地摇头,“不过这个无绯闻——你前段时间跟MS的林敏是怎么一回事?跟人单独出去吃饭,还被人拍到照片,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算是旧识。”

“不知道你老婆有没有看到这则八卦消息。”

“她很少看新闻,即便看到,也只会一笑了之。”

“你们倒是彼此信任。”

席郗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他的爱情——阴险与甜蜜。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竟然是花店送花来,一大束白玫瑰,席郗辰皱眉,花店员工踟躇着上来让男主角签收,老实说郗辰有些倦怠,按内线电话询问秘书怎么回事(随便让人进来)。

“Sorry席总,那是——”

席郗辰没听后面的话,因为他看到了那张夹在玫瑰花中的白色纸片。

[生日快乐。]再熟悉不过的娟秀字体。

席郗辰挂上电话,接过那束花签了名。

女员工出去时不由有些脸红,成熟的男人笑起来都这么性感吗?

“谁送的,啧,这么大胆,玫瑰都敢送?”年屺看他将纸片夹进了记事本中,有些了然。

席郗辰已经把花插进花瓶里。

这天中午郗辰开会开到中场休息时收到一条短信。

[要不要一起吃中饭?]

席郗辰笑着靠到椅背上,[我很忙的。]

对方马上回过来,[那算了,我这几天也挺忙的。]

郗辰皱眉,[你在忙什么?]原本他想回的是,只是一个律师助理能有什么可忙的?但是想想这种说辞不符合他的高贵气质。

结果对方似乎已经不打算再回,郗辰等了很久,最后侧身对身边助理交代了几句,起身离开会议室。下楼时想到什么又折回办公室拿了样东西,然后不紧不慢走下楼。他们两人究竟谁更为阴险一点?想来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最清楚,而且——臣服的那个人甘之若饴。

十九、神圣不可侵犯

安桀按着太阳穴,慢吞吞走进办公大楼,反正已经迟到,那么迟到十分钟跟二十分钟差别不大,索性不急不缓起来。没有跟身后车子里的人挥手道别,一想到这个人的不知分寸就咬牙切齿,昨天下午约她在她公司的地下车库见面,一上来就拉她到隐蔽的地方拥吻。安桀不知道自己这么大胆,在这种随时会有人经过的公共场合…实在有些出格。

其实跟席郗辰这样的人相处,不能说轻松,但也绝对不能说不快乐,他懂得一切你的喜好,他对生气的尺度拿捏精准。他知道怎么做对方不会拒绝,怎么做对方会感动。他小心翼翼但是不卑微,他追求的东西极少,但是只要他想要的,他就会去争取,不在乎争取的手段是否恶劣,有时候安桀会觉得席郗辰的感情很复杂,但是又很稚嫩,他对她的情感直白,执着,甚至带着一些至死方休。

安桀很多次感叹自己怎么就碰到一个这么难缠的角色。

昨日被迫早退,两人先到超级市场买东西,刚进去不久,席郗辰推着购物车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原来在人多的地方,也不能压下欲火。”

安桀停下来,眯着眼看了他半天最终无奈摇头继续向前走。郗辰跟上来,一副从容淡然样,好像前面说的话只是玩笑。逛了二十多分钟,安桀隐约觉得他今天太过安静,而且基本上看见什么就会很干脆地往推车里面放。

“你想做满汉全席?”

郗辰淡笑,“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会理我。”

安桀取了几瓶红酒放进推车里,吩咐道,“好了,你去排队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