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拿着枪。

正对着顾步。

“可惜,纵是你武功盖世,妖法护体;”毛念行为他惋惜的说:“但就算杀一个绝顶人物,要的也只不过是一粒子弹而已!”

顾步像一根烧着了火的神木:“你敢!”他叱喝如同一声焦雷乍响。

“你试试着!”

“我不必试,”毛念行的没有给他喝窒,反而“娘娘腔”依旧,但印堂上闪过一线妖艳的红气,然后双目陡绿,说:“我就马上杀给你看!”

一说完,他就开枪。

毛念行很有信心。

他已成功地激怒顾步。

他只已惊动了顾步,但毕竟已接近他,而且在射击范围之内。

没有人能快得过子弹。

没有人的身体能挡得住子弹的射击——义和团的梦幻,早已成了梦赝,而且是已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历史的讽嘲。

不过,世上有些事,毕竟是难料的;有的本家是个谎言,最后成了真理;有的听似笑说。原来才是事实。

五百年前。说地球是圆的,是要给烧死的。一百年前,说中国不需要皇帝统治,要给大逆轿首的。只不过十年前,每个人手上都可以有一具流动电话,只是个幻想。才一年前,苏联是一个国家。同样的,两千年前,中国人相信摩擦脚底的穴位可以治病,用艾火和针刺灸在穴道上,就可以医治奇难杂症,现在,这些都成了西方医学里要彻底研究学习的焦点。

没见“奇迹”的人好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一句话把一切可能性打成了荒唐谣言。

可是,一二十年前讲“特异功能”、“超能力”、“佛门念力”,人嗤之以鼻,恐怕还得要给揪出去斗垮斗臭的。但二十年后的今天,好些东西方国家都已成立专门研究这些异能的部门,开始去探讨这一片未知的领域——这一步是迈得太早?还是太迟?

不知道的就说是荒谬,那么,五十年前,设想在家里一按钮就可以直接看到世界大事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了。把未知的当是已知的,那就是无知。二千年前火药已在中国发明。但只当成烟花耍室,结果给洋人学了用以侵城掠池,所向无敌,把国人的信心打死打散,才倒回来学自己祖先的玩意儿。而今,若有人居然施展可以抵挡枪炮的绝艺,他们也一定会先嗤笑不已,当以“义和团”名目冠之,以对方愚昧,自身何等清醒博识了。

很多人都觉得:一旦有了枪弹,什么武功,都是假的,不中用了。

——有能挡得住枪炮的绝技吗?

到了日本侵华的八年抗战里,这种人物始终没有出来,中国人这回都死了心了:

的确没有这种人!

也没有这种功夫!

——有的活,早就出来为国民“露一手”了。

就算是以人的体能作调训,中国功夫的调练方法也不一定准赢,要不然,奥运亚运大可囊括一切金牌,根本就不必比斗了。

但事实上呢?有吗?是功夫都已失传了?还是有本领的人都不愿出来为国增光?或是他们的本领并不适用手奥林匹克这类运动会的基准?抑或是像中国文学一样,也不适合于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审准则?还是根本没有这些人、没有这种功夫?

你说呢?

——顾步又怎么说呢?

顾步就在毛念行手指一扣之际,做了一件事:

他的左手手指突然一弹、一刮、一拈。

“啪”的一声。他的中指骨断了。

指头标出血来。

他的指甲上早就不知不觉间戴上了一个套子,铁皮套子。

——指甲,本来就是人体外最坚硬的组织之一,何况,他中指指甲上还有个铁套子。

他的动作奇速。

子弹只能以直线飞行。

他在对方开枪之前的一刹,已开始动作,拿捏得丝毫不失,就在子弹将射入身体之前的那一电光火石间,以指甲把极速中的子弹拨落!

这是他对付枪弹的方法。

但得要借他那么好的身手,那么快的速度,还有得先套上铁指甲,以及那么丰富的经验,更得要有点运气才行!

而且,更要命的是。

这只能挡一颗子弹!

但一把枪不止发一粒子弹!

——何况,这儿岂止一把枪,也不止于一个敌人!

所以,顾步立刻采取了攻势:

反击!

他的双目突然发红。

就像两道红外线直射毛念行。

他双脚猛挑,水花连盆直砸敌人!

同时抄刀。

旋身而起——

斩!

4、刀光把所有的人都砍成了一个

完全被震住——

——毛念行!

。一

他那一枪,看只是在手指上扣了一扣,但之前得要先邹升决战于顾步,再趁“红神”施法疗伤之际。跟八名手下杀掉所有的狗,潜入“红毛拿督”的神龛,想猝杀顾步,但仍给顾步发现警觉了,他马上用话来分顾步的心,提出顾影的事,又扔出狗尸。然后他才开这一枪——

——用尽了多少心机的一枪!

可是,这一枪,居然给这老头儿弹去了、挡掉了!

——这是什么“神功”!?

——到底是什么鬼功夫!?

怎么师父没教?他也不会?还是根本就不晓得!?

要是他也学会这一门避子弹、挡枪弹的功夫该多好!

就在他这一怔仲之间,已觉顾步的身形动了,他正要再开枪,却只觉顾步眼中两道红火射来,他只不过看了一眼,立时觉得像吃了两支点燃的炮仗下肚,崩的一声,头脑像是炸裂了开来似的。

于是,他慢了一慢,再遥得铝盐和水,顾步已扑到他面前,他已先手尽失了。

与此同时,他的八名手下,分八个不同的匿伏处,一齐一拥而上,护住主子。

可是顾步这回已动了真怒。

他揉身扑到半空。一刀力斩,同时大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