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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嫂矛盾自古便有,何况贾母只有贾敏一个嫡亲的女儿,又是最小的孩子,在家里难免宠爱。再者,这年头儿,女儿在家最尊贵不过。舌头还有嗑到牙齿的时候,王夫人同贾敏不对付也正常。倒是刑夫人是填房,对这个传说中的小姑子无所认知,她无儿无女,瞧着白胖可爱的林谨玉,是真有几分喜爱。

林谨玉一去一返将将两个月,贾敏在家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等到回来的信儿,恨不得亲自去码头将儿子接回家。

听到婆子进来禀报:大爷进门了。

贾敏激动的绞着手中的锦帕,林如海笑道,“夫人也太紧张了,谨玉好着呢。”

“你哪知道我的心。”贾敏眼睛盯着门口,“过了年才六岁,下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出去,这俩月我就没一刻心安。”

林黛玉也道,“弟弟到底是小了些。”

林谨玉刚一迈进正房门口,便被贾敏搂在怀里不松手,那架式一看就是家传,跟贾母一个模样,双眸含泪眼圈泛红,连声问,“我儿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

“娘亲,儿子好着呢。”儿行千里母担忧便是如此吧,林谨玉露出笑脸,伸出小胳膊搂住娘亲的脖颈,道,“都说儿子胖了也高了,娘亲看可是?”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摸着儿子的小包子脑袋,贾敏笑着点头,“高了,跟个小大人儿似的。”

黛玉笑道,“弟弟这脸,倒是比先前更圆了。”

小孩子本来就胖,无奈吃得太好,可听林大美女如此调侃,林谨玉也难免害羞,一低头,白嫩嫩的包子皮儿渐染了层胭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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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林谨玉笑评贾宝玉 ...

贾敏先好生揉搓了儿子一通,时已近傍晚,一家人乐陶陶的用了晚饭。林谨玉这一去,家中父母姐姐都是牵肠挂肚,不免向他打听起在荣国府的事宜来。

林谨玉笑,“外祖母很疼我,都是让我跟着二表哥一道儿安置在外祖母房间的碧纱橱里。什么东西,有表哥的,就有我的。”

贾敏连连点头,笑问,“你外祖母身子可还康健?”

“好着呢,现在府里是二舅母和琏二嫂子当家,外祖母没事儿就跟我们说笑,倒是外祖母家用饭的习惯同咱家不一样,刚吃完饭就要吃茶,父亲都教我们要等一时才能吃茶呢。”林谨玉不解的望着林如海。

林如海笑,“各家有各家的规矩,你既然到了外祖母家,入乡随俗就是。”

“我常跟二表哥一块儿玩儿,二表哥十分有趣,总是啃丫环嘴上的胭脂吃。”林谨玉仿若没注意到三人拧起的眉毛,天真一笑,“二表哥说可好吃了,问我要不要吃呢?我觉得怪怪的,就没吃。伺候二表哥的一个丫环姐姐,长得可好看了,皮肤白白的眼睛水水的,二表哥常去摸丫环姐姐的脖子,跟我说又细又滑,像嫩豆腐一样。”

“对了,来时二表哥还送了我一盒胭脂,叫我送给姐姐使呢。”林谨玉看着黛玉姐姐明显发黑的脸梢,在火上浇了勺子油,“是二表哥自己酿的,听说好极了,轻白红香,外祖母家的姐妹丫环都抢着要呢。要不是着急回来,我还想跟二表哥学学呢,以后也给姐姐酿胭脂使。”

林黛玉含水的眸子盈盈瞪向林谨玉,虽然生气,声音却比黄莺啼啭还要动听,“什么破烂玩意儿都带回来,你自己留着就是,别让我看见,免得脏了我的眼睛。这些不长进的话也不要在我跟前说,免得脏了我的耳朵!”

林如海也训斥道,“什么酿胭脂,你趁早息了这心思,让我看到仔细你的屁股!”

“哦,知道了。”

“有没有去拜访许先生?”当着妻子的面儿总不好说宝玉的不是,林如海直担心儿子去这几天学坏,便打算私下细细询问林谨下一番,于是转了话题。

贾敏以往都是夸得贾宝玉跟朵花儿似的,没成来是这种脂粉之徒,失望至极,可也不想开口说娘家的不是,问道,“我准备的礼物都交给许先生没?”

林如海一愣,“夫人还备礼了?”

贾敏笑,“许先生在咱家这几年,头一遭回京城,看他的年纪,定有家室。谨玉去先生家请安,我怎能不备礼。”又问林谨玉,“可见着你师娘了?”

“没有,就先生一个人在家。先生说师娘回娘家去了。”林谨玉说着偷瞄,果然林如海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从衣襟里掏出小紫鱼来,林谨玉道,“这是先生给我的。”

“许先生给的定是好东西,你要仔细戴着,知道吗?”林如海叮咛道。

“嗯,我到外祖母家时,表哥还问我有没有玉呢?”林谨玉道,“若是以后姐姐去给外祖母请安,身上可得多备几块,好像表哥挺喜欢玉的。做见面礼也好。”

林黛玉冷笑,“除非咱家回京,否则我哪里去得着外祖母家。去也是跟娘亲一块儿去,见也是见外祖母表姐妹嫂子舅母一干人,哪里会跟表哥表弟混在一起,”林黛玉开始学着管家,渐通俗事,从没听说过未见面的表兄妹送礼送胭脂的,心中对未曾见面的表哥多了几分不满,“二表哥也是,不就是生来含了块儿玉,也值得这般显摆,倒问你有没有玉?我看你下次去才该多带几块儿,去堵了他的嘴才好。”

贾敏笑着握住女儿的手,林黛玉这才气得好些,贾敏道“听谨玉讲,是你外祖母太娇惯你这表哥了,你外祖母疼孙子是正理。倒是你二舅妈,自己儿子也不知管教,儿子回礼也不过一下眼,为人处事出了名的愚钝。”

林谨玉点了点头,“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咱们一家人,纵有不全也不会外道。倒是外祖母家的奴才们可嚣张了。许先生跟我们一块儿下的船,外祖母家的车轿后到的却要摆在许先生家车轿的前面,还差点吵起来呢。我让赖总管把路让开,请许先生先走的。许先生不会说我的不是,心里怎么想外祖母家就不知道了。”

“爹爹以往都是教我做人恭谨谦让处事以和为贵,外祖母家就是名门旺族,也有些过了。”林谨玉做了最后总结。

谁知贾敏叹道,“以前我在家时,也不是这样,你外祖父做事最是谨慎,常说京中贵人多,处处小心还不知道会冲撞了谁呢?哪知这才几年,就变成这副田地。你外祖母最有规矩的,到底是在内宅,不过是知道了骂几句,能管住哪个呢?”

“你这出去一趟,也都见着了。”贾敏摩娑着儿子的小脸儿,“咱们离得远,也走动的少。你知道那是不对的,就不要有样学样,耽误功课不说还让父母担心。”

“嗯,儿子记住了。”

听了儿子一番描述,贾敏到底存了心事,躺在紫木拔步床上开始失眠,林如海怎会不知妻子心事,握住妻子的手,拍了拍。

“真不知道大哥二哥是怎么想的,成日间在家里也不知道约束奴才,还是以往金陵城里的那一番作派。”贾敏无不埋怨。

“别操这些心了。”林如海道,“老太太在一日,我们孝敬一日罢了。家中有二位舅兄主持中馈,咱们也只能是旁观者清,真要跟舅兄说了,怕人挑咱们的理了。”

贾敏如何能不知这些道理,她出嫁十几年,如今儿女俱全,夫妻恩爱,已无所求。再者,也没有出嫁的女儿插手娘家事的道理,叹道,“原本我还以为宝玉是个好的,真是耳听为虚,若不是谨玉走这一趟…”

想到儿子,贾敏又欢喜起来,“别看咱儿子小,到底老爷教养的好,这么小的年纪就一个人去京都,以后定有出息的。”

“即如此,咱们再给谨玉添个弟弟如何?”林如海调笑着搂住妻子的纤纤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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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林如海书房问爱子 ...

林谨玉没歇几天,便被林如海以考问功课为由叫到书房去了。随意抽查了两篇文章,听儿子背了,又释义。

小家伙口齿清楚,林如海点了点头,坐在椅中道,“你这回去京都,觉得你外祖母家的几个表兄弟如何?”

“挺有趣的。”林谨玉道,“儿子不是都说过了吗?

“臭小子。”林如海卷起手中的书敲了儿子大头一记,笑骂,“在我面前还敢装,你那几个心眼子我闭着眼都一清二楚。你二表哥得罪你了,怎么一句好话没有?”

林谨玉皮皮的笑,“儿子倒想夸二表哥几句,可偏二表哥也没啥出彩的事能拿出手。我若是胡乱编了来,岂不是欺瞒爹爹和娘亲么?”

“少废话。”林如海声音安稳,也不催林谨玉,只是淡淡瞅了小家伙一眼。

林谨玉无端端觉得有股无形压力,忙垂手道,“二表哥那人,我瞧着是不咋样,说是进学念书,可是在他房间里一张纸一册书都看不到。琏表哥,我没见着几面,外祖母家是琏二嫂子当家,外头的事都是琏表哥去张罗,听说琏表哥身上只捐了个功名,在家也是不念书的。还剩下一个环表弟是庶出,在府里也没人待见,那府里有头有脸的丫头婆子都能给他脸色看。先珠大表哥留下了个儿子叫贾兰,才二三岁的模样,珠大嫂子好像教贾兰念些蒙学认些字。按理二舅母是贾兰的亲祖母,儿子瞧着并不亲近。”

“你外祖母家也是累世官宦之家,没想到子孙竟不成器至此。”林如海熟知两个舅兄的性情,倒是对小一辈了解不多,没料到比他想像中的更加不堪,他已近天命之年,儿子有主见知道念书,以后定有出息,可毕竟年纪幼小自家人丁单薄。此次林谨玉去京都,林如海也有跟岳家亲近之意,想着日后儿子也有个兄弟臂膀,相互扶持。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竟是这种情形。

林如海听儿子说得头头是道,老怀大慰,又问,“那你觉得你这些表兄表弟竟无一可结交么?”

“儿子这才头一次去,母亲自出嫁后并没有回过京都,再亲的血缘离得远也得生疏。外祖母只有母亲这一个女儿,母亲在家时自然是千好万好。我这回去瞧着外祖母也是真心疼爱我,并不比二表哥差什么。”林谨玉道,“我也有心跟表哥表弟亲近,可说到底,我姓林呢,又不姓贾。如今还有爹爹娘亲看着呢,谁能对我不好?母亲跟二舅母听着就不对付,那边儿现在就是二舅母管家,我想着,外祖母在时还有个脸面,若是以后,真不敢想呢。”

“何至于此,舅母是外人,舅舅可是亲的。”林如海摆摆手道。

“舅舅是亲的,管的也只是外面的事儿。内宅不是全在二舅母手里么,现在琏表哥娶的就是二舅母的内侄女,琏二嫂子对自己的婆婆都是淡淡的,面子上的事儿,对二舅母却极亲热恭敬。她们是亲姑侄,二舅母对娘亲有意见,琏二嫂子嘴上不说,心里难免生出龌龊来。如今咱们家远在扬州,走动有限。真要拿什么大事相托,怕是靠不住。就算是有外祖母,外祖母毕竟年迈力衰,再者,到了真章处,外祖母也是贾家人,谁能真心为咱家考虑。”林谨玉仰头望着林如海黑中间白的发丝,感慨,你跟娘亲要是能多活十年也好啊。

林如海叹道,“咱们祖上是列候出身,到为父这儿,本无爵位相袭,皇上恩典,令为父多袭一代。到你这儿,就得靠你自己了。”

“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当然是自己最可靠了。”林谨玉眨眨眼,“爵位什么,也比不上自己有本事,看大舅舅就知道了。”

林如海笑斥,“混帐东西,敢拿长辈取笑。这话可不许在外面说,否则定要掌嘴的。”

“我就跟爹爹说。”

林如海气得笑了,“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说,省得我生气。”

“那我在心里偷偷想就是了。”

何谓世家,林家列候之家,袭爵四代,定有他独到之处。林如海不惑之年得此一子,心中百般疼爱,平日里除了命林谨玉念书外,更是手把手教林谨玉为人处事,规矩礼仪,一有空闲便将爱子带在身边教养。一来同爱子讲述与人相处之道,为主之尊,辖制下人之术,否则林谨玉也不会在管家时那么快查出奶兄私吞银钱之事来,得以在下人中立威;二来让林谨玉多见些世面,俗语说见多识广,自家这种门第出去的少爷定得显示出身份气度来。如贾母这种将孙子圈在身边像女孩儿一般娇养,在林如海看来实在是…妇人之见。

不说贾母如何教养孙子,在林如海看就是他两个舅兄的教育也完全不及格,一个只知花天酒地,一个不问俗务,只知承享祖上恩泽,全无上进之心。这也是贾府如今颓败的原因,空有公府之名,却无世家之风。

林如海道,“你外祖母家的情形,你心里有数就是。觉得不好,反正咱们离得远,少来往些就是。以后若回京,有了走动,你也不要显出疏远来。”

林谨玉晃着脑袋,有些不明白了,林如海笑,“那是你亲舅舅家,你远着,岂不是让人说你凉薄么?自己的母族,也没远了的道理。不过若是你舅舅表哥高门显贵,瞧不上咱们,这又另是一说了。”

林谨玉摸摸脑袋,嘿嘿笑了,忍不住问,“爹爹,许先生…”刚说了半句便被林如海一个眼神止住了,林如海道,“许先生留下的功课,你要好好做,他过了年回来检查,若是不好,我饶不了你。”

“知道啦。”

“还有,胭脂水粉,那些东西,不许碰,听到没?”若是林谨玉日后成天倒腾啥胭脂香粉,林如海自己先得气死。

林谨玉张开小嘴儿叹口气,“二表哥常道,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

林如海一把揪住林谨玉的小耳朵,逼近,呲牙冷笑,“要不要给你长长记性?”

林谨玉忙去护住耳朵,赔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叫儿子说,以表兄为镜,可以正心志呢。”如果想成为一个有休养有见识有志气有担当的四有青年,只要跟贾宝玉反着来就是。

林谨玉被林如海轰出书房,揉着耳朵回房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手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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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谨玉拜师黛玉鉴玉 ...

林如海给林谨玉找了个骑射师傅。

话是这样说的,“君子六艺,礼、乐、射、艺、书、数,骑射也在其中,不要你练成武功高手,强身健体就好。”

林谨玉是个自来熟,外加好奇宝宝。

于是,徐师傅只得耐下性子来解答小朋友的十万个为什么。

“师傅,您会不会轻功?”林谨玉双手比划着,一指院里没啥精神结了一层白霜的竹子,“轻飘飘的站在竹子上去?”

小东西真有想像力啊,徐师傅道,“那不是成神仙了。轻功也没人们说的那样邪乎,顶多是跳得比别人高些跑得比别人快些。”

“师傅,那您会不会单手劈石山,就这样,呯一下子,石头化为齑粉。”

“师傅,您会不会点穴大法,这样戳一下,就能把人定住?”

“师傅,您有没有内力,练多少年了,能不能先传二十年内力给我,帮弟子打通任督二脉。”

“师傅,…”

徐师傅静静的盯着林谨玉一刻钟,终于移开视线,林大人这儿子脑子没问题吧?徐师傅转身走到里间儿,盘腿坐在椅子中,闭目打坐。

“啊?”林谨玉无限失望,小脸儿垮了,眼神暗了,问,“师傅,那你是吃荤还是吃素啊?”

“师傅,你是和尚还是道士呢?”

“和尚都是剃头的,你有头发,怎么屋里还挂着观世音呢?”

徐师傅淡淡的睁开眼睛,没理会聒噪的小东西,伸手拿过高几上的茶盏,单手握在掌中,冷冷一笑。林谨玉就看到那只薄胎五彩玲珑盏像石磨碾过的黄豆一般,噼里啪啦化成一堆细粉,在徐师傅的指缝间缓缓的飘落到地上。

林谨玉的小嘴儿张得能塞下一颗鹌鹑蛋,徐师傅峻容,“闭嘴。”又开始闭目打座。

天哪天哪,绝代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脑袋中不断回响着“高手”二字,林谨玉飘回自己房间。

第二日,林谨玉挎着个青皮儿包袱到徐师傅这儿请安。

“师傅好。”

徐师傅略点头,眼睛瞄了那包袱一眼,心想,难道这是给他送礼来了?倒有几分期待。

“昨日弟子有幸得见师傅大显神通,弟子真是佩服。”林谨玉将包袱放椅子上,打开,亮闪闪的上百颗珍珠,成色不是上好,大小也不匀。

徐师傅皱眉,就听林谨玉道,“师傅,麻烦您帮弟子碾成珍珠粉吧。外头卖得多有不纯,我娘亲跟姐姐都身子不好,要用珍珠入药。家里人磨出的粉又不够细,嘿嘿,弟子就恬着脸来求师傅了。”

徐师傅气闷,又感慨弟子一片孝心,也不说话,抓起一把珍珠就要捏,林谨玉忙拿出个雕花白玉盒接着,不过一刻钟便得了满满一盒子珍珠粉,林谨玉边道谢边问,“师傅,您看我得练多少年才能磨珍珠粉呢?”

“二十年。”

林谨曲指一算,顿时美了,“那时我才二十五呢。师傅,我今天下午就来跟你习武吧。”

“随你。”

虽说要习武,喝过腊八粥后,林谨玉也忙碌起来,不要看他年纪小,他也是有交际活动的。林如海在扬州主理盐政,少不了人巴结。

林谨玉时常要出去见客,这倒是好事,或多或少总能得到许多小礼物,男人一般会给他玉玦手串玉佩笔墨之类的。若是跟着娘亲出去,则多是小金银锞子,梅花式、海棠式、笔锭如意式、八宝联春式、状元及第式,都是精巧可爱。林谨玉是个小财迷,白天打扮好了就盼着去见客,晚上趴在被窝儿里数银钱。

这事儿被贾敏拿来取笑,林黛玉笑道,“真看不出你这般财迷。”

“我这是会过日子。”林谨玉坐得稳稳地,已到年底,家家户户都准备祭祖了,基本上没人会这时节来,林谨玉才换下他见客专用的小红缎子镶毛边袄,穿着平日的天蓝色锦丝棉衣,还说,“娘亲,我把我的私房都记在册子上了。娘亲,你给我和姐姐个庄子管管吧。”

贾敏合上帐册,笑道,“你姐姐早帮我看帐呢,还用你记挂这些?”

林黛玉也跟着笑,林谨玉道,“姐姐真厉害。有空也教教弟弟吧。”黛玉姐姐,你真争气,开始吃人间烟火了。

林黛玉逗他,“那可得拜我为师,要拜师的话,得先拿束修来。”

林谨玉笑,“前天我出去,在间卖古货的店里见了只玉兽面纹匜杯,是战国时的宝贝,我拿来给姐姐把玩如何?”

“你这小财迷,还舍得买古董了?”

“古董是越放越值钱,买的时候八百两,用了我一半的积蓄呢。过两百年,八千两不一定能买得着呢。”林谨玉说着就让翡翠去拿自己的宝贝。

林黛玉摇头,“我不信,你八百两能买到战国时的物件儿?”

“实话跟姐姐说,”林谨玉很是得意的咳了两嗓子,“那儿的掌柜也不大懂,我糊弄了他几句,说这是前朝物件儿,就一个玉杯,八百两也凑合了。我足跟他还了半个时辰的价,否则定要千两银钱呢。”

紫檀描金的小盒,里头衬着雪白棉垫,垫子上放着一只造型古朴上饰浅浮雕兽面纹,下部为长方形的匜杯,林黛玉托在手里细细观量着,嘴角含着笑,睨了弟弟一眼,笑道,“你这回没走眼,还真是个前朝物件儿。哪儿来的战国的东西?”将匜杯递给母亲。

林谨玉有些着急,不相信姐姐的话,眼巴巴的望着娘亲,说,“怎么会?娘亲,你看这造型,匜柄为兽吞式,柄上部为兽首,怎么可能是前朝的东西呢?”

“别急,让你姐姐跟你说吧。”贾敏瞧了一眼便放下了,含笑不语。

林黛玉道,“不看别的,只说这造型纹饰,你看这凤纹,可是前朝最才兴起的,战国时没有这种凤纹装饰的,傻子,你还当自己占了大便宜呢。”

林谨玉那个叫郁闷,哪里有占便宜,八百两买个前朝玉杯,他亏死了。嘴巴撅了起来,闷闷不乐,林黛玉笑着安慰了几句,“虽然是前朝的,不过这是整块玉雕出来的,纹样做工也是上乘,你也没吃亏。我劝你以后少买这些玩意儿,眼力有限。这回运气好,总算买了个玉的回来,下回还知道有没有这运气呢。”

“你那些小银锞子都是历年积攒下来的,就攒着吧。以后真碰到喜欢的,找个懂行的掌掌眼,咱家又不指着这个发财,只是个玩物罢了,也不要动你的小金库了,走公中帐就是。”林黛玉笑道,“这匜杯即是你买来送我的,我可就收下了。”

“姐姐…”林谨玉扭了扭手指,“又不是战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