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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果真收到许多帖子,大管家送来给林谨玉处置。

林谨玉对这些人大多只是听到名子,其他却无所知。想想若是林如海仍在,肯定会带着他去拜访这些世交旧友,如今他连回礼都不知要如何回,只好去找许先生请教。

关于那个陈景元,他也有很多要问的。

许子文的侍读学士不是一般的轻闲,只上午当差,下午回府休息。林谨玉想着,他家先生不会没出息的被人包养了吧。

见林谨玉拿了一堆帖子,许子文笑,“过来吧,给我看看。”

这些人,许子文有些并不认识,各人喜好官职多少能说上些,指出几人让林谨玉除了备礼,还要亲自写信致谢。

林谨玉守孝中,并不适合出去应酬,这些关系却要开始打点起来,免得生疏。

许子文指点了林谨玉几句,笑道,“还有件事,你家宅子的图样子画好了,一会儿拿给你,回去跟你姐姐看看,若有什么改动的送到我这里来,我请山子野过来。”

“啥,给我家画图样的先生原来是山子野老先生哪?”林谨玉直感叹这世界太小了,这家伙不是造出了流传千古的大观园么?

“他在这一行也算翘楚了。”许子文笑道。

“先生,”林谨玉低声问,“陈叔叔是不是南安郡王哪?”

许子文指尖儿一顿,接着拢起林谨玉拿来的拜帖,放整齐了才道,“你怎么觉得他是南安郡王呢。那你还说话没个规矩?”

“穆大哥姓穆,南安郡王不也姓穆吗?我猜穆大哥可能是南安郡王家的人,要不是郡王级别,怎么能指挥得动徐师傅呢?”林谨玉见许先生不肯说话,便道,“就算是个郡王,你也不用瞒我嘛,还说姓陈?”

许子文笑道,“你说话气他,不怕他生气,日后给你小鞋穿?”

“现在又不是太祖年间,我早听说了东南西北四个郡王早无军权在手,就跟拔了牙的老虎差不多。”林谨玉低声道,“先生,你现在是侍读学士,离皇上最近,简在帝心。如今皇上登基已经四年,就算上皇健在,皇上的位子也坐稳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肯定想切几个旧世家立威,这种人家,谁没个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儿,办得巧妙,南安郡王削爵也说不定。待他没了爵位,你就把他弄到府里养着呗。”

许子文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是在朝之人说这样的话,他不会觉得吃惊。荣国府那些人,他是知道的,还没长出这种脑子,许子文不由重新审视林谨玉,他从哪儿知道这些情势的,便道,“你不喜欢他?”

“先生喜欢,我就喜欢。”林谨玉咧嘴一笑,“又不是我跟他过一辈子,我就觉得先生孤身一人,那人老婆孩子一大堆,先生怪吃亏的。”

“景元有景元的难处,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许子文摸了摸林谨玉的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说自己姓陈,陈景元。在府里我一直这样叫他,也不算糊弄你。”

林谨玉无奈的耸耸肩,“先生,你还真心软。反正要是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有办法为你出气。”

许子文笑了笑,却没想到日后由此引出一桩是非来。

林谨玉满心欢喜的拿着园林图样去找黛玉,却见院中一片清静,微雨正坐在廊下绣花,见了林谨玉迎上去,把人引向侧间。

“怎么了?姐妹们没来吗?”

微雨自小跟着黛玉长大,自有一番情份,低声道,“姑娘今天气了一场,午饭也没吃,就睡了。”

“嗯,二舅母又找不是了?”林谨玉坐在椅中,微雨倒了茶,轻声道,“姑娘不是一直在喝燕窝粥么,今天二太太送了不少燕窝来,说了一大堆家道艰难的话,修园子什么的?说宝姑娘家铺子里帮着采办了多少东西。二太太走后,姑娘气得脸都白了,掉了半晌的泪,才睡了。”

“二太太送的燕窝拿来,请孙姑姑李姑姑过来。”林谨玉道。

孙姑姑李姑姑不过三十几年,眉目清颖,都是一身宝蓝的棉衣,林谨玉先请两人坐了,道,“今天二舅母说的话两位姑姑也知道了。姑姑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口头上见识上也是有的,以后不用看二太太面子,该顶就顶回去。咱们在这里不过是暂住,便是翻了脸,找宅子搬出去,也不能让姐姐受这种气。”

孙姑姑道,“论理不该说这些,不过这府上人说话做事太不讲究了些,张口银子闭口钱的,竟完全看不出是世族人家。大爷既然说了,我们定会看顾好姑娘。”

李姑姑道,“不瞒大爷,二太太送的燕窝看着成色好,却是拿药水泡出来的陈年燕窝,还是找地方处理了吧。”

这个狗娘养的贱人!林谨玉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去,砸得粉碎,冷声道,“姑姑们好生劝劝姐姐吧,为这种人也不值当的生气。微雨,去二门找平安把图纸给大管家送去,就照着图上修缮,让他们着紧些。”

林谨玉拿着燕窝便去了贾母房里,还正好,该在的都在。

贾母笑道,“手里拿的什么好东西?”

“外祖母莫不是有透视眼,这都猜得到?”琥珀搬了圆凳来,林谨玉笑着坐下,看了眼王夫人,道,“二太太可能是听人说我姐姐每日要喝燕窝粥,今天特意送过去的。姐姐那儿的燕窝够多了,用不到这些,我便拿来想孝敬外祖母的,外祖母看看,雪雪白的上等官燕,一般人还真消受不起。这么好的燕盏,真是少见,到是想跟二太太打听打听,从哪儿淘换来的?下次也让管家去那里买燕窝?”

王夫人笑道,“宝丫头送来的,若是看得上眼,着人去拿就是,自家亲戚情份,哪里说得着一个买字?”

林谨玉打开放燕窝的盒子,放到贾母面前,唇边逸出一抹冷笑,声音却是柔和悦耳,“二太太这话错了,我林家素来跟薛家无来往,谈不上亲戚二字。”

见王夫人同薛宝钗脸色都变了,林谨玉敲了敲放燕窝的盒子,“答答”的响,笑道,“怪不得,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别人家还没这等好东西呢。薛家自紫徽舍人时便是皇商,家资巨富,难怪能为府上园子采买呢。二太太可能不清楚,我姐姐在家只于打理内务,对这些采买的事却是不清楚。我林家乃书香世家,祖训便是不得经商,家祖靖安侯还曾笑言,士农工商,为了后代子孙计也不得行商贾事。府上为大姐姐省亲盖园子,宝姐姐家能为二太太分忧解愁,我跟姐姐却是没这个本事了。”

王夫人脸色发青,左手握着手珠直发抖,薛宝钗亦涨红了脸,林谨玉笑道,“外祖母,这燕窝,您若是用不到,还是给二太太带回去的好。”

贾母什么没见过,这些东西若是年轻的怕看不出破绽来,其中猫腻贾母却是一清二楚,挥了挥手道,“宝丫头,府上东西自有采办,你们娘儿们有几个钱也不容易,又是个名贵物儿,拿回去吧。二太太,林丫头的燕窝有我这里呢,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先散了吧,林丫头身上不得劲儿,凤丫头,去请个太医来,谨玉,跟我去看看你姐姐。”

祖孙三人相对痛哭了一场,林谨玉哭道,“说起来是骨肉至亲,我却不知道二太太是什么意思,若不是两位姑姑见识得多,后果不堪设想。外祖母同舅舅们儿怜惜我们姐弟,使我们在府里安身。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二太太,做出这种事来,何苦来着,虽然林家宅子旧些,也还住得人。外祖母还是放我们去吧,没得为了我们同二太太生份了。”

林黛玉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拿着帕子擦泪,却是数落林谨玉道,“丁点儿的事儿,何苦拿出去说,反倒惹得外祖母不自在。二舅母纵然不喜我们,也做不出这种事,说不得是给人蒙了呢。”

贾母拍着林黛玉的手,叹道,“好孩子,难得你心胸宽大。”

这话里的意思就多了,林黛玉忍心吞声是心胸宽大,这是反讽林谨玉了,林谨玉吸了吸鼻子,“这个还好,亏得姑姑认出来,姐姐也没吃过。倒是二太太来姐姐这里,话里话外的提薛家是什么意思?我跟姐姐住在嫡亲外祖母家,自问住得心安,我也没在外头打死过人连累得舅舅赔人情,我们家现在虽只剩我们姐弟,也是书香世家,列侯出身的门第,难道还不如一介商贾了?二太太心偏自己姐妹外甥女是常情,薛家有银子是人家的事,商贾可不就靠着几个银钱横行霸道么?商贾低贱也就在此处,以往我随爹爹见世叔世伯的,从没听谁把银子钱挂在嘴边儿,我家也从没跟这样的人家来往过,如今在二太太的嘴里,倒是我们不如薛家了。”

“好孩子,别哭伤了眼睛,”贾母早对薛家有芥蒂,薛蟠打死人,虽然靠府里给摆平了,如谨玉所说,到底是欠了人情。又有今日的燕窝的事,若说王夫人不知道也罢了,薛宝钗还能不知么?只是不知薛宝钗是同王夫人联合起来糊弄黛玉呢?还是薛宝钗拿了这些东西哄骗王夫人?贾母搂着林谨玉,也掉了眼泪,“这个二太太素来说话没个轻重,妇道人家,懂什么呢?”

林谨玉抬袖子擦了把泪,道,“这位宝姐姐每日装出的一副贤良德淑,到底是商贾出身,整日介算计,亏得二太太拿她当女儿一样,待她比姐妹们还好。她却连二太太都哄,自家铺子里的东西若还不认得好坏,我可是不信的。照我说,外祖母家这样高贵的门第,姐妹们读书女红模样都是拔尖儿的,也没说被个商贾女比下去的道理。”

这话简直是戳到贾母的心头儿上,自家的女孩儿自家疼,家下人却对薛宝钗交口称赞,是谁造的势?非贾母势力,薛宝钗小聪明是有些,手段却是难拿大雅之堂,出身也有限,怎么能跟自家公府门第的小姐相提并论。

贾母亲自拿帕子给林谨玉擦了泪,道,“他们娘儿们来投奔,不过看他们可怜,容他们住在府里罢了。好孩子,你就是我的命根儿啊,我虽老了,却还能护住你们,断不能让你们白受了委屈。”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众人都收了泪,请太医来给黛玉把脉,开了方子,贾母又劝了几句,方回去了。晚上着鸳鸯送了不少古董玩物来,此事就算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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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乱纷纷各屋自算计 ...

这边王夫人倚在炕上喊头疼,薛宝钗坐在姨妈身边儿掉眼泪。

这事儿,原是王夫人听说林黛玉每日必喝燕窝雪蛤粥养身,她苦熬了多年尚没这种享受,眼红心气是一方面。另外府中盖园子银钱不继,她便想到林家这笔浮财。吩咐薛宝钗拿着样子好价格低廉的燕窝来,先礼后兵的去看黛玉。

林黛玉念着王夫人是长辈,现在又住在舅舅家,也不想把事做绝,到底生了一场气,想到自己同弟弟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却要听人家的话儿。心悲之下狠狠的哭了一回,被丫环们劝说着睡了。

后来林谨玉回来听说了这事,林谨玉可不是个好脾气的,自己手里有银子,何苦看人脸色活。他正愁没理由搬出去呢,借势发作了一番。

林谨玉想法很简单,我们姐弟不痛快,你家男女老少便休想痛快!

王夫人纵然没面子,薛宝钗更是里外不是人,坐在王夫人身边,薛宝钗的眼泪一行行的掉,哽咽道,“姨妈好生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王夫人说了几句空话,薛宝钗点了点头扶着莺儿回梨香院了。薛姨妈一见自己女儿眼睛红肿,心疼的一把搂在怀里,连声问,“我儿怎么了?可是受委屈了?”

薛蟠也急红了眼,问,“谁欺负妹妹了!我给妹妹出气去!”

见到母亲哥哥,薛宝钗再也忍不住,拽着母亲的衣襟狠狠哭了一场,泣道,“妈,咱们搬出去吧,何苦在这儿给人家作贱。”

“莺儿,你是跟着姑娘出去的,谁欺负姑娘了?”薛姨妈问。

莺儿只得将事说了,薛宝钗道,“好了,你先去吧。我跟妈妈说会儿话。”

薛蟠一听就暴了,敢这样欺负他妹妹,在薛蟠的眼中,妹妹乖巧懂事,没半点儿不好的地方,咬牙握拳道,“我非弄死那林家小子不可!”

“哥哥这是做什么,你以为林谨玉同跟你抢香菱的地主家小子一样吗?”薛宝钗见哥哥冲动莽撞,红着眼圈儿道,“你在这府里碰他一下,咱们娘儿们以后还有脸跟姨妈走动么?人家是嫡亲的外甥,咱们怎好跟人家比?姨妈好心让我们住府里,哥哥倒跟人家动手,说出去还是我们恩将仇报,就是姨妈也眼着没脸!”

“难道就让妹妹白受委屈不成?”薛蟠冷声道,“咱们家虽不比从前,收拾个把小杂碎还是成的!不用母亲妹妹操心,我有得是兄弟!”说完摔帘子出去了!

薛姨妈轻声问,“可是燕窝…”

“姨妈吩咐,咱们能怎么办?”薛宝钗泪落如雨,她在家也是丫环婆子一大堆,大家闺秀一样长大,又自视甚高,今天却被人指着鼻子说商贾低贱,叫她情何以堪。

“妈妈,明年不是选秀的年份儿么?我年纪正当,哥哥又不成器,我去搏一搏,若有造化似大姐姐这般,也能为家里出份儿力。”薛宝钗止住眼泪,贾母根本不喜欢她,姨妈虽好,却做不了老太太的主儿。

“我的儿哪。”

林谨玉没让林黛玉喝熬的药,全倒在了花根底下。不说微雨等人,便是宫里出来的两位姑姑也不解了。

“以后姐姐的药都在外头买去,别用这府里的。”林谨玉淡淡地说,“姐姐觉得哪儿不舒服,明日请徐师傅来看看?”

林黛玉让丫环们都退下,笑着摇头,“身上还好。你也太小心了些。”

“小心无大错。”林谨玉笑道,“姐姐日后不用忍她们,咱家宅子在修了,若是快的话,明年春天就能搬出去。”

“我也是想住自己家,瞧外祖母是不会肯的。”林黛玉低声道。

“姐姐也见了,外祖母到底是心向贾家人。”林谨玉握住姐姐的手,轻声道,“这一出出的事,外祖母最终会点头的,姐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倒是日后吃食上经心,不去外祖母那儿用,就在自己院里吃。二太太那里例行请安,茶水都不要喝一口,燕窝的事我才不信她不知道!”

“这样闹下去,亲戚倒成了仇。”林黛玉叹道,弟弟说的对,外祖母虽好,心却偏了。

“她们贪心太过了,咱们不过是亲戚寄住几天,就算计到咱们林家的财产上去了。”林谨玉冷笑,“这要住久了,怕是连骨头都得给他们吞了。”

林黛玉道,“我在府里住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走动有限。倒是你,出府什么的小心些吧。你这样劈头盖脸的骂薛家,我听说宝姑娘的哥哥可是打死过人的,这样莽撞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林黛玉越说越担心,喊道,“紫鸢,进来。”

紫鸢就在外面侯着呢,掀帘了进来问,“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去二门上跟平安说,回府让林叔派几个有功夫的侍卫来,以后就跟着大爷出门。”林黛玉非亲口安排不能放心。

大户人家哪儿能没几个护院,否则薛呆子也不能一下子将冯渊打死。昔日林如海为扬州盐政,职位显要,更容易得罪人,府中很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供奉。至于阴私手段,林黛玉反倒不怎么担心,内宅中条件有限,不过是话头上争高低,外头就很难说了。

林谨玉冷笑,薛大傻子要是肯动手倒省了他的事了!

王熙凤忙了小的,奉承老的,这一天下来,晚上歇息时觉得腰酸背痛。

平儿轻轻的给王熙凤捶着腿,叹道,“今天真是了不得,林大爷嘴上真能说出话来,我看二太太可是气狠了,连宝姑娘也要哭了呢。”

贾琏坐在炕头喝茶,便问什么事,王熙凤笑着学了,搂着手炉道,“真真林家姐弟这张嘴都是厉害的。”

“也不知道二太太是怎么了,何必为难人家孤苦姐弟,传出去好听不成?”贾琏皱眉道,“林表弟不是个好相与的,林姑父过逝后,皇上又下旨抚慰,林表弟也是在皇上面前挂上号的。再说,我可是听说教林表弟念书的先生如今被擢升为侍读学士,皇上面前的红人。咱们姑表至亲,何苦要这般算计?”

王熙凤笑叹,“何苦?你别跟我面前装傻充楞,园子刚起了个地基便将家底花得一干二净,二太太为的不过是林家那笔银子罢了。这园子没个百八十万能填得起来?”

“我说你们就别做白日梦了,”贾琏道,“二太太愿意算计自己去说,你别跟着搀和?人家姓林,可不姓贾,犯不着为贾家的园子掏银子。林表弟已有功名,真为这个结了仇,大家日子还过不过?不说别的,他但凡在先生面前抱怨咱们一两句,他那先生待他跟亲儿子似的,若在圣上面前递了话,不光咱们家跟着吃挂落,宫里娘娘也落不得好去?”

“真真是笑话,他才几岁,照你说还手眼通天了。”王熙凤是不信的,笑道,“我是不管的,随便二太太吧。要我说林表弟和林妹妹了太刚硬了些,林表弟日后再怎么有出息也是日后的事,如今不还是指望着咱府里照应么?几句话说得自己心里痛快了,得罪了二太太能落什么好不成?”

贾琏见王熙凤冥玩不灵,冷声道,“我劝你一句,别只顾眼前了!家里什么情形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不为别的,只当为咱女儿积德吧!”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王熙凤问。

“你知不知道林表弟在修宅子?”贾琏问。

王熙凤一挑眉,“不至于吧,现在各家都忙着盖省亲园子,稍好些的工匠都被请走了。修宅子哪里简单的,从制图到完工,木材砖石花草树木,多少事儿呢。”

“人家不但在修,还是山子野先生制的图!。”贾琏冷声道,“这里头的原由我不清楚,你也得知道那个山子野画园林图样式最有名气,稍微差一点的人家还不高兴接待呢。林表弟走得哪家的路子请的这人,咱们是一无所知。你想想,林姑父为官多年,林家列侯之家,不比咱们家差,相交故旧总有几个知己,别为了几两银子得罪了人家,到时落个欺凌孤女弱弟的名声,难道会拿贵妃之母发作不成?”

王熙凤心中一凛,贾琏的话极在理,垂眸思量了一会儿,道,“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拖。”贾琏道,“二太太想谋算人家孤女弱弟的,你别插手,咱们何必白白给人做枪使得罪人呢。”

王熙凤推了贾琏一下,问道,“你今天可是怎么了?”

“没事。”贾琏感叹,“咱家空有爵位,在朝中却没说得上话的人。咱们家里,大老爷二老爷你也知道,到我们这代,我这辈子是有限了,宝玉,唉,现在真看不出来,还跟个孩子一样。若是宝玉跟林表弟换个个儿,怕是守不住林家这份家业的。可见谨玉是个有本事的,如今龙遇浅滩,咱们再落井下石,日后待他大鹏展翅时,你就是上赶着巴结,人家都不高兴理睬你!”

王熙凤也是世家嫡女,自幼有些见识,低头一合算,叹道,“到底是我短浅,多亏你提醒,我知道了,便是林表妹那里也不能亏待了呢。如今他们姐弟落难,正是给人情的好机会。”

“正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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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谨玉遇袭穆离援手 ...

王熙凤听了贾琏的话,对林黛玉多了几分照顾,府里但有什么吃得用得要分,黛玉那份定是上好的,府里婆子对黛玉院里的人也客气了许多。

林黛玉浅笑,“二嫂子却是个好的。”

林谨玉拿了颗蜜桃,笑,“好不好,识时务是情真的。”

“微雨,把我绣的扇袋香囊给大爷拿来。”林黛玉自己倒了杯茶,“我还没问呢,如今你的书念得怎么样了?”

“白天都是人来人往,我真情愿搬到外院儿去。改晚上念会儿,先生出了题目,命我三天交一次,他给我批改。”林谨玉道。

林黛玉道,“别耽搁了就好。咱家宅子修得如何了?”

“嗯,进度不慢,虽说是修,移花植树不说,还得填漆粉刷,得两三个月才能搬。”

林黛玉道,“这天寒地冷的时节,花木移植怕不好成活呢。”

“我问过了,工匠都是做老了的,说是没事。”林谨玉笑道,“昨儿个晚上二舅舅叫我去书房说话了,给了我些笔砚玩物。”

“难怪二太太病了呢。”林黛玉轻轻一笑,拈起一颗葡萄剥了皮,塞进林谨玉嘴里去,浓密的睫羽一扑闪,“宝姑娘也没过来,说身上不好,一会儿二嫂子得张罗着请太医了。”

外间帘拢一响,就听微雨的声音响起,“姑娘、大爷,三位姑娘同宝二爷来了。”

黛玉谨玉相视一笑,起身相迎。

“林姐姐,老太太说要把湘云妹妹接来呢。”探春性子活泼,抢先把这个消息告诉林黛玉。

林黛玉并不难相处,待人也不小气,琴棋书话也极通,几个女孩儿相处得极好。林黛玉也就知道史家的姑娘,闺名唤作湘云的常来府中小住。只是黛玉姐弟初到,贾母一时忘了,今天宝玉一提,马上允了,明日就派车去接。

史湘云开朗又爱说笑,失怙失恃的,贾母对她也多几分怜惜,史湘云在府中人缘极佳,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是住在贾府的。

没说几句话,外头递了帖子进来,林谨玉看过,笑道,“穆大哥升了巡城兵马司,今天在太白楼请客。”

林黛玉笑道,“那赶紧去吧,别迟了。一会儿我跟外祖母说一声就是。”

林谨玉又跟几人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林谨玉换了身深蓝色的棉袍,外头披了件黑色的狐狸皮氅衣,带着几个随从,骑马而去。

林谨玉出门除了贴身小厮平安吉祥,另外四个壮年奴仆,于京都之中,并不算排扬。

崔行驱马靠进林谨玉,低语道,“大爷,有人缀在咱们后面呢。”

“无妨,不要管他,你们留些神,一会儿可能会找咱们麻烦。”林谨玉笑了笑,薛大傻子还真想找人把他收拾了不成?又道,“平安吉祥,你俩靠我近些。”

平安是林忠的儿子,年纪跟林谨玉相仿,自幼便放在林谨玉身边做玩伴,听这话,不由问,“大爷,你知道谁的人?”

“嗯,要不昨天叫崔行他们过来做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真是沉不住气?”林谨玉勾了勾唇角,今日艳阳高照,街上人来人往,店铺鳞次栉比,很繁华的一段街道,人多打了人才好跑呢。虽然没啥耐心,地点选得倒不错。

崔行四人慢慢向林谨玉靠拢,四人经常一块儿给林如海做护位,经验不俗。

一群流氓围上来的时候,赵初与平安吉祥护住林谨玉,崔行三人下马,刚要打,林谨玉指着这群混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乃忠正公之后,身上有举人功名!你们受何人指使,快快说来,也好将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