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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略迟疑,“禀烛夜谈吧?”

“哦,禀烛夜谈啊。”阿若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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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淮王和江蕙,还真的是在禀烛夜谈。

用过晚食,沐浴更衣,淮王命宫女在房中摆下水果、美酒等,便把宫女全部遣出去了,关上了房门。

门外有数名宫女恭候,里面若有传唤,随时可以进去服侍,但若无召唤,便不得入内了。

江蕙身材一向窈窕,这时换了大红睡袍,乌黑长发如绸缎般披在肩上,胸间隐隐露出一抹丰盈的白皙,峰峦起伏,引人遐思。

淮王心怦怦跳,“蕙蕙,你似乎长高了些……”手慢慢的、试探的伸向江蕙纤腰。

“嗯,打从咱们认识到现在,我是长高了不少。”江蕙羞涩的半低了头。

他的手越来越近了,搭上了她的腰……他的手这么暖,这么热,摸在腰间酥酥麻麻的,好舒服……

淮王揽住小娇妻的纤腰,见她温柔低头,并不嗔怪,又惊又喜,低声叫道:“蕙蕙妹妹。”

他这一声异常缠绵,江蕙浑身无力,温存的偎依在他胸前,“子充哥哥。”

两人相偎相依,说不出的欢喜快乐。

淮王肩宽腰细,双腿修长,一张脸更是美如白玉,江蕙时不时的偷眼看他,心底快活的冒着粉红小泡泡。

皇帝没给他起错字,子充,他可真是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啊。

当然他是很好很好的,不过,即使他有些事做得不够好,看到他这张脸也会谅解他的,他长得真好看!

淮王一只手小心翼翼揽着她,一只手提起青玉酒壶,斟满两个雨过天青色的汝窑小酒杯,“蕙蕙,咱们饮酒赏月,好不好?”

“好啊。”江蕙温柔答应。

她很乐意这样,如此良夜,子充哥哥轻轻的、珍爱的抱着她,好像她是稀世名瓷一般。屋外明月当空,屋内是偎依在一起的一双玉人,子充哥哥陪她赏月、饮酒、闲谈,多么温馨,多么美好。

两人各自举杯,慢慢啜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梦幻般的笑容。

淮王终于能把心爱的姑娘抱在怀里,快活似神仙。

“蕙蕙,我早就想这样抱着你了……”淮王情意绵绵。

“不是说饮酒赏月么?”江蕙不好意思。

说好了赏月饮酒的,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呢?

江蕙害羞,晶莹剔透的面颊上飞起片片粉红色云霞,仿佛粉色水晶融入了乳酪之中,美丽而诱人,嘴唇更是水润水润的,新鲜嫩滑,让人想咬上一口……

“蕙蕙。”淮王眸光深沉,声音低沉热烈。

“子充哥哥。”江蕙不知怎地心就慌了,想和淮王打岔,“你,你是什么开始喜欢我的啊?”

鼓足勇气问出这句话,江蕙觉得她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

淮王深情缱绻,“我想,是我还没有见到你的时候吧。我在断崖底的时候,想像到你当时勇于救母的风采和机智,已经对你既好奇又心生向往了。蕙蕙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江蕙脸红,“我不知道啊。子充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我只知道,当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之后,我即便答应了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也做不到的。没有了你,我甚至无力呼吸……”

“蕙蕙。”淮王深受感动。

他的小娇妻已经深深爱上他了,世上还有比这个更令他激动喜悦的事么?

江蕙沉浸在回忆中,“我对你留意,也许是在我欠了你的债开始吧。子充哥哥,我欠了人情总是要很快还上的,不然我就会很不安,一直记挂在心里。你奇货可居,就是不告诉我要怎么还债,我很苦恼,就一直想一直想……”

慢慢的,淮王表哥在心里的印记越来越深,忘不掉了,再也忘不掉了。

淮王被江蕙提醒了,“蕙蕙,你还欠着我的债呢。”

“你要我怎么还啊?”江蕙娇嗔。

淮王目光璀璨如星,握住了江蕙的手,“蕙蕙,我要你一辈子陪着我,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他眼光热烈得像火,江蕙被他的目光点燃了,心中也烧起一簇簇的小火苗,“子充哥哥,咱们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下辈子也要在一起。”淮王得寸进尺。

“下辈子也要在一起。”江蕙喜悦无限。

两人海誓山盟,两情不移,夜已深了,还眷恋的偎依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蕙蕙困了么?睡吧。”淮王柔声道。

江蕙掩口打了个呵欠,“嗯,困了。”

她靠在淮王身上没有移开的意思,淮王脸红心跳,低声问她,“我抱你上床去睡好不好?”江蕙点点头,淮王压抑住心中汹涌而来的喜悦之情,小心的抱起江蕙,放到床上。

他在江蕙身边躺下了,“蕙蕙,睡吧 。”

江蕙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子充哥哥,这就是咱们的新婚之夜么?”

淮王颇觉歉疚,“蕙蕙,咱们成亲略仓促了些,子充哥哥准备不足,今晚只能陪你饮酒赏月了。明晚咱们下棋,好不好?”

江蕙瞌睡忽然没了,缓缓坐起身,诧异的看着他,“下,下棋?”

她又黑又亮的眼眸之中,满是惊讶之意。

淮王也坐起身,忐忑不安,“蕙蕙,有……有哪里不对么?”

江蕙张张嘴巴,“子充哥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夫妻之间应该……应该做些什么事……”

淮王摇头,“没有啊。”

江蕙呻-吟一声,软软的倒下了。

她是冲着淮王这边倒下的,睡袍散落,露出里面的大红胸衣和一抹丰盈。

淮王口干舌燥,紧随着江蕙也躺下了,“蕙蕙,没人告诉过你,你教给我好不好?”

“我教你可以,却不是白教的。”江蕙声音娇媚婉转。

淮王血脉贲张,什么也顾不得了,“好蕙蕙,你教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床帐前的金钩放下了,大红地绣金龙暗纹宋锦床帐撒垂至地,轻轻摇曳,床账中传出销魂蚀骨的喘息声、呻-吟声,那声音实在太羞人了,连月亮都听不下去了,躲进了云层。

天色将明,床帐中传出青年男子委屈的抱怨声,“好蕙蕙,咱们浪费了半夜的大好时光,哥哥太冤了……”

…………

次日清晨,淮王和江蕙朝见皇帝、皇后,奉上枣栗盘,皇帝、皇后温言勉励了几句,赏赐了许多珠宝。

淮王时不时的偷眼看江蕙,温柔似水。

皇帝和皇后看淮王的样子,便知道他的新婚之夜一定美满之极。

淮王和江蕙都有黑眼圈,看样子是没睡好。

杭皇后很是心疼,“小颎,蕙蕙,你们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

江蕙脸红,“我们说了半夜的话……”

淮王附和,“对,我们说了半夜的话。”

“哦。”杭皇后长长的哦了一声。

杭皇后似笑非笑,一脸的高深莫测,任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来,淮王和江蕙的话她是不相信的。江蕙困得不行,也冤枉得不行,她和淮王真的是说了半夜的话,没撒谎……

皇帝很体贴这对新婚小夫妻,“小火,蕙蕙,你俩稍后还要到永寿宫朝见太后,今天一定是累了,明日再行庙见之礼。”

淮王立即道谢,“谢父皇。父皇英明。”

江蕙也向皇帝道谢,脸更红了,幸亏皇帝、皇后没留他们,命内侍引领他们到庄太后的永寿宫去了。

“咱们真的是说了半夜的话啊。”出门登车,江蕙向淮王诉苦。

淮王的心思却在别的事情上,犹自恨恨,“蕙蕙,昨晚咱们白白浪费了大好春光……”

“也没有浪费吧?”江蕙弱弱的道。

虽然你明白过来的晚了点儿,可你什么也没拉下呀,该有的全有了……

“不,浪费了。”淮王痛心疾首。

江蕙无力的倚在他肩上。

到了永寿宫门前,安国夫人和宁国夫人已经带着宫女内侍在门前迎侯了。甫一见面,安国夫人和宁国夫人便笑咪咪的过来行礼,“淮王殿下,王妃殿下,老奴恭祝新婚之喜,白头到老,百年好合。”淮王和江蕙一人扶住一位,“老人家请起,多谢老人家的祝福。”

安国夫人和宁国夫人陪着新婚夫妇往宫里走,一边走,江蕙边细心询问了庄太后的起居情况,安国夫人笑道:“太后娘娘这段时日虽然略瘦了些,但心情尚好,两位殿下请安心。”宁国夫人也乐呵呵的道:“太后娘娘新添了这么位聪慧孝顺的孙媳妇,笑口常开呢。”

江蕙彬彬有礼的陪两位老夫人说着话,好像对她们的话深信不疑似的。

当然了,实际上江蕙并不相信庄太后会“心情尚好”。庄太后就是位普通的、有点偏心的老太太,她疼爱穆王和穆王一系的孙子已经多年,先是穆王世子李颛死了,然后穆王被皇帝关起来了,永城王又死了,接连死了两个孙子、被关起来一个儿子,庄太后心情能好,那才是奇怪了。

但是,现在的形势和从前不一样,皇帝明知庄太后心里不舒服,也不会提起穆王,更不会宽待穆王了。穆王多年来给皇帝惹了多少麻烦,皇帝都看在庄太后的面子上忍了,但穆王僭越逾制私制龙袍,这样的事皇帝不可能受得了。穆王这个人什么错误都能犯,就是不能和谋逆沾上边儿,犯了这一条,就算庄太后也保不了他。

庄太后现在也知道皇帝的态度了,不至于还像从前一样又哭又闹的为穆王求情。但她不管归不管,心里总归是难受的。江蕙仔细想了想,觉得等下见到庄太后,未必能看到庄太后的好脸色。

果然,到了正殿,新婚夫妇拜见过庄太后,庄太后少气无力的挥挥手,“起来吧。”一点儿也看不出欢喜之意。

孙子娶了孙媳妇,按理说做祖母的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江蕙心中叹息。

这件事也不能说是庄太后不对。庄太后年轻时候便没有什么政治智慧,指望这位老太太能冷静理智面对李颛、李颖的死,那是不现实的。从庄太后的角度看,同样是她的孙子,淮王还好端端的,穆王世子和永城王却一命呜呼,庄太后还是更心疼死掉的那两个吧。

安国夫人拼命冲庄太后使眼色,庄太后无精打采,一直没看见。宁国夫人心直口快,陪笑道:“方才娘娘还在惦记着给淮王妃的见面礼呢,怎么真见到人了,反倒给忘了呢?”

庄太后如梦方醒,“对,给小颎媳妇儿的见面礼。”命宫女速去取来。

是两个紫檀木的首饰盒。

江蕙知道里面装的定是珍贵珠宝,恭谨的道了谢。

庄太后不穷的,皇帝这些年孝敬给庄太后的名贵珠宝不知凡几,庄太后随便拿出两样来,就是很好的见面礼了。

宁国夫人一直感激江蕙的救命之恩,不住口的向江蕙道谢,又向江蕙道恭喜,“没想到阿若竟是高夏的小公主、未来的女王,这可真是要恭喜王妃殿下了。您不仅是大梁淮王之妻,皇帝陛下的儿媳妇,也是高夏女王的姐姐啊。”

安国夫人大感惊奇,“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阿若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谁能想到她会是高夏皇族之后呢?”

说起这个,庄太后也有了些兴趣,“我和阿春、阿秋听到这些,都说跟说书的一样。”

“说书的都不敢这么讲。”宁国夫人乐呵呵。

庄太后的脸色渐渐好起来了。

安国夫人有眼色,趁机提起了淮王中毒险些丧命的事,“……淮王殿下这也是命大,娘娘您说是不是?”庄太后眼中含泪,向淮王道:“若是你也有个三长两短,让祖母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说祖母受不受得了?”淮王快走几步过去,庄太后抱住淮王,落下泪来。

庄太后哭了这么一回,之后对淮王、对江蕙慈爱多了,“小颎,蕙蕙,以后你俩就好好过日子吧。你俩是有福气的好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淮王和江蕙在永寿宫还算顺利。

临告别时,庄太后拉了淮王和江蕙的手,欲言又止。江蕙心里明镜似 ,很清楚庄太后想要说什么,却装糊涂,好像对庄太后的意图毫无察觉一样,微笑着告辞了。

从永寿宫出来,上了车,淮王和江蕙的手便握在一起了,“累不累?累了靠在我肩上歇一歇。”

江蕙嫣然一笑,“我不累,但是我想靠着你。”

“你靠着我啊。”淮王笑。

江蕙轻轻靠在淮王肩上,“祖母的意思,你明白吧?她老人家想要咱们开口向父皇求情,为穆王求情。”

“我当然知道。”淮王苦笑,“祖母永远是这样,只为叔叔着想,不为我父皇着想。她总以为我父皇是皇帝,无所不能,不管什么难题抛给我父皇,我父皇都能解决。其实不是这样的,叔叔连那样的事都做出来了,就算父皇不追究,朝臣也不能容他了。”

“是啊。”江蕙叹息,“我知道她老人家是这个意思,却不敢接话,只装作没看见,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真的过意不去?其实这事好办。”淮王微笑看着江蕙,目光似有深意。

“怎么办?”江蕙还没明白过来,随口问道。

淮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江蕙大羞,伸出小拳头狠狠捶他,“哪来的小娃娃?哪来的小重孙子?”淮王笑得跟什么似的,“咱们生啊。”江蕙啐了一口,“看把你能的,昨晚还那个样子呢,今天都学会油嘴滑舌了。”

淮王被她给提醒了,目光灼灼,热情似火,“蕙蕙,咱们得把昨晚耽误的大好春光给被回来,你说对不对?今天下午应该没事,不如咱们……”

江蕙用力踩了他一脚,淮王倒吸冷气,一脸幽怨,“你啊你,昨晚你还跟人家说着甜言蜜语,今天你便跟人家动手动脚了。”

江蕙轻笑,“你不想我跟你动手动脚啊?”

“想。”淮王痴痴点头,“我想让你跟我动手动脚,但不是这样的,而是这样的……”让江蕙过来,他要给江蕙做个示范。

“我才不过去呢。”江蕙笑着躲开了。

两人在车里嘻笑打闹,江蕙最后还是落入淮王的“魔掌”,被他给淮王捉住了。不过,江蕙也实在是累了,才被淮王捉住没多久,便靠在他怀里甜甜睡着了。

“昨晚累坏了。”淮王心疼的在她面颊上轻轻亲了亲。

先是陪着他饮酒赏月,然后又陪他……哪有不累呢,都没睡多大会儿……

淮王轻轻换了胳膊,让江蕙睡得更舒服些。

江蕙的睡颜像孩子一样,单纯无邪,甜美柔和。

淮王心疼着他的小娇妻,蓦然想到一个令人苦恼的问题,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他还想把昨晚亏掉的大好时光被回来呢,可他的小王妃已经累成这样了,看样子非但昨晚的补不回来,今晚的也危险了……

淮王的想法很不幸的变成了事实。

江蕙回去之后什么也不理,埋头便睡,淮王没办法,只好和她一起上床补眠。淮王一觉醒来,天快黑了,江蕙还甜甜睡着,没有一点儿要醒过来的意思。

“傻孩子,睡的像只小猪。”淮王看着酣睡不醒的江蕙,溺爱的轻笑。

他俩只管睡着不醒,外面的女官可是给愁坏了,“叫醒两位殿下么?若不叫醒,两位殿下不用晚食,自然不可以;若是叫醒,这……这新王妃的脾气禀性一无所知,也不知会不会恼火……”

传说中这位安远侯府大小姐可是很凶的啊,如果冒冒失失的去叫醒,触怒了她,谁来担责?

女官正在为难,杭皇后来了。杭皇后知道淮王和淮王妃一直睡着没醒,连连叹息,“这没长大的孩子,睡颠倒了都不知道,今天是朝见之日,颇为劳累,不用晚食如何使得?”这时候杭皇后也觉得皇帝的话有道理了,就应该不让淮王出宫建府,他年龄小,他的王妃年龄更小,还是留在宫里,让父皇母后再为他俩操操心吧。就小颎和蕙蕙这样,如果任由他们出去住,那起居饮食都不一定正常了,该吃饭的时候不吃饭,不该睡觉的时候只管睡觉,那还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晚了,先到这儿,明天继续。

☆、106 番外四

杭皇后命女官去叫人。

女官本来犹豫不决, 唯恐新进门的淮王妃太凶了,吵醒淮王妃怕是吃罪不起, 但有了杭皇后的话还迟疑什么呢,小心翼翼的去敲门, “淮王殿下, 王妃娘娘,该用晚膳了。”

里面一丝声响也无。

女官在外呆立片刻,硬着头皮又敲门,“该用晚膳了,否则皇后娘娘会担心的……”

里面还是没一点儿动静。

女官快哭了。这可怎么办?皇后娘娘有话,不敲门叫人肯定是不行的, 但叫了两遍里面都没反应,谁知道这对新婚小夫妻现在干嘛, 再叫下去会不会惹恼了他们啊?

“淮王殿下, 王妃娘娘, 请起来用晚膳吧。”女官壮着胆子又敲了次门, 声音里带着哀求的味道。

门无声无息从里面打开了。

淮王身穿大红织锦缎睡袍, 乌黑长发随意披在肩上,略显凌乱,白皙如玉的面庞上是才睡醒的神态, 略显慵懒, 好一位新睡方觉的美男子。

女官心突突跳,忙低了头不敢再看,“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 来请两位殿下起床用晚膳。”

“你跟母后说,我们不出去了,晚膳摆在房里。”淮王声音低沉。

“是。”女官不敢多说,恭敬的行了礼,后退几步,方才转身出去,向杭皇后复命去了。

杭皇后在正殿坐着呢,女官心中忐忑,忙上去行礼,把淮王的话回了。杭皇后问:“五殿下这么说,王妃呢?”女官战战兢兢,“王妃……奴婢没见着,是五殿下开的门……”杭皇后怔了怔,命女官依着淮王,“五殿下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女官唯唯听命。

女官指挥着宫女,静悄悄的将一道道菜肴送到房中。

宫女走路都踮着脚尖,唯恐吵醒了账中熟睡的王妃。

淮王坐在窗前闲闲翻着本书册,宫女将晚膳摆好之后便退出去了,淮王施施然过去关了门,“小懒猪,起床了,吃饱了接着睡。”

“那咱们可说好了呀,吃饱了接着睡,不干别的。”床帐间探出张雪白面孔,眼光慧黠,灵动可爱,正是淮王的小王妃江蕙。

“原来你早就醒了。”淮王轻笑。

小坏蛋,醒了也不做声,他以为她还在睡觉,因为叫醒她还是不叫醒她纠结了好一会儿。

“饭菜香味把我叫醒的。”江蕙微笑。

宫女轻手轻脚进来摆放晚饭的时候她就醒了,不过有外人在的时候懒得动罢了。

“起床吧。”淮王过来,伸手想要抱她。

江蕙往里边缩了缩,“吃饱了接着睡,说好了呀。”

“再议,再议。”淮王一脸笑,温柔的把她抱起来。

“吃饱了接着睡,不干别的”?这个……这个问题先放放吧,再议,再议。

江蕙两只莲藕似的玉臂环上了淮王的脖颈,“子充哥哥,答应我嘛。”

她抱的是淮王的脖颈,淮王却全身酥酥麻麻。唉,小坏蛋,你这么搂着人家,要人家答应你吃饱了就睡,不干别的,这不是难为人么,这不是作弄人么?新婚燕尔,软玉温香,不干别的,谁肯?

淮王把江蕙抱到浴室,江蕙洗漱好了又抱她出来,“我一直抱着你,这样你就不用穿鞋子了,岂不省事?”

江蕙满脸羞色,呸,什么省事不省事的,你就是趁机占便宜吃豆腐……

江蕙嗔怪的横了他一眼,淮王低笑,“从前读诗,读到‘眼波娇利’之语,颇觉不解。现在看了蕙蕙的眼波,却全然明白了。”

“眼波娇利都明白了,了不起,淮王殿下,那你现在知不知道什么叫秀色可餐啊?”江蕙拿起块水晶奶黄糕咬了口,似笑非笑看着淮王。

“当然知道,似妹妹这样,便是秀色可餐。”淮王献殷勤。

江蕙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道:“秀色可餐,你不用吃饭了。”

饿着肚子,不让你吃饭,看你还得意不得意。

淮王也是才睡醒不久的人,眼神比平时朦胧,这时却眼眸明亮,灿烂如星,无比热烈的盯着江蕙,“好妹妹,此话当真?你真的让我餐秀色么,那我不吃饭了,真的不用吃饭了……”

江蕙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想怎么个餐法,羞不可抑,“你想的美。”

“好妹妹,其实我胃口很大的,这些吃食餐了之后,还可以餐秀色。”淮王十分殷勤。

江蕙狠狠咬了口糕,哼,以为谁不知道呢,你餐的吃食越多力气越大,餐起秀色来越……越无耻……

江蕙瞪了淮王一眼,谁知淮王目光愈发灼热如火,江蕙不由的心中发怵:子充哥哥这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真的是……秀色可餐么……

“我得多吃点儿。”江蕙小声嘀咕。

“对,多吃点儿,省得半夜饿。”淮王热心的给她添菜。

“没安好心。”江蕙抱怨。

“好妹妹,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哥哥安的全是好心。”淮王眉花眼笑。

这顿饭,两人可以说是吃的火花四溅,激情澎湃。

吃完饭江蕙洗浴去了,淮王开了门,命人把剩下的饭食收拾出去,另送了时新果子、新茶、美酒等。东西放好,便把宫女、女官等人都轰出去了。

杭皇后还没走,瞧了瞧宫女从屋里搬出来的食物,知道淮王和江蕙晚饭吃的正常,总算放心了,交待了女官、宫女等人夜间小心服侍,方才回宫去了。

江蕙从浴室出来,淮王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那迫不及待的模样令得江蕙又羞又喜,又有些害怕。

她预感到她今晚又要睡不好了。

“子充哥哥,咱们今晚还谈谈心,好么?”江蕙弱弱的问道。

“好啊,谈心。”淮王柔声答应着,将她横抱起来,“咱们到床上细细的谈,好不好?”

他把她抱到床上,吻着她的发丝,她的耳垂,她滑腻的面庞……

“子充哥哥,咱们,咱们谈谈……”江蕙神智渐渐迷糊了,却还保留着一丝清醒,软软糯糯的向他央求。

“蕙蕙,咱们用身体交谈……”淮王喘息渐渐粗重。

你坏,这就是你应答我的的谈心……江蕙恨恨的抓了他两把……小猫般的撩拨反倒让淮王更兴奋,他眼睛红红,吻上了她柔软芬芳、花瓣般的小嘴……

第二天江蕙起床的时候,腰是痛的,背是痛的,浑身都是痛的,脸上有淡淡的黑眼圈,淮王却一脸餍足,满面春风,神采飞扬,笑意从嘴角漾到眼角,又荡到了眉梢。

这天新婚夫妇依皇帝的吩咐行了庙见之礼。因本朝太-祖皇帝开国之时,追封了他五代祖先为帝,所以这庙见之礼淮王、江蕙要拜历代皇帝、皇后共三十多位神主,这是重体力活,庙见礼行完之后,别说江蕙了,就连淮王也累的够呛。

“累坏了吧?”行完礼出来,上了车,淮王轻吻江蕙的面颊。

江蕙少气无力,“还好。子充哥哥,这和我当初日夜不停带阿若回京城有一拼。”

江蕙不是娇生惯养的姑娘,她曾经苦过,为躲避追兵她曾经三匹马换着骑日夜不休的赶路,不过这庙见礼也真是一同凡响,让她趴下了。

“好在只有这一次。”淮王内疚的安慰她。

“对,好在只有这一次。”江蕙深有同感,“子充哥哥,我现在有点儿明白为什么结婚礼节要这么繁琐复杂了。你想想,成个亲这么难,那成亲之后丈夫和妻子便会相互珍惜相互爱护啊。要不然,离开了这个,再娶一个或是再嫁一个,还得再折腾一回,烦不烦,累不累。”

淮王身子僵了僵,认真的道:“蕙蕙,咱们一辈子也不分开,下辈子还要在一起。这却不是因为成亲仪节繁琐,而是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江蕙何等聪慧,念头只转了转,便知道淮王是想起了安远侯、冯兰、杜龙三人之间的事,柔声告诉他,“那年我娘带着我到了京城,到江家门外看到大着肚子的丹阳郡主,我娘看着没什么事,回去之后却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杜叔叔寸步不离的照顾我娘,我娘后来才慢慢的接受了他……”

“蕙蕙,咱俩永远不会分开的。我不会抛开你,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抛开你。”淮王心痛。

“好,咱俩永远不分开。”江蕙轻轻偎依在淮王怀里。

造化弄人,安远侯和冯兰一对恩爱夫妻生生被拆散了。淮王和江蕙有这前车之鉴,会处处小心在意,不会重蹈覆辙。

马蹄声清脆而有节奏,江蕙心中安宁,倚在淮王怀里睡着了。

在子充哥哥身边,她是不设防的,她全身心的信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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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和江蕙婚后甜蜜幸福,皇帝、杭皇后都很高兴。

皇帝好兴致的调侃’淮王,“小火,朕来给你讲讲慧海大师的名言。有人问慧海大师,‘和尚修道,还用功吗?大师回答说:‘用功。’又问:‘如何用功?’大师说:‘饿了吃饭,困了睡觉。’又问:‘一切人都是这样,跟大师您用功一样吗?’大师回答:‘不同。他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需索;睡觉时不肯睡觉,千般计较。’”

淮王俊脸通红。

皇帝这分明是在说他该吃饭的时候不吃饭,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

淮王窘,皇帝开心,御笔亲书八个大字给了他,“饿了吃饭,困了睡觉”。

淮王硬着头皮接了皇帝的墨宝,脸上燃烧着朵朵红云。

“小火,还住在宫里吧,哪天学会吃饭睡觉了,再放你出宫建府。”皇帝笑吟吟的道。

淮王在皇帝面前一向振振有辞的,这回居然没话可说,唯唯诺诺,皇帝大乐。

在宫里是皇帝调侃,到了回门的日子,淮王和江蕙盛将仆从回了安远侯府,又被江老太爷、江峻朗和孩子们打趣了一番。

“子充,你气色很好。”江老太爷乐呵呵。

江峻朗哈哈笑,“子充,就算不认识的人见了你,也知道你家里必定有喜事啊,人逢喜事精神爽!”

“小火哥哥,你的喜悦从心里漫出来,都写到脸上了呀,你左脸写着‘我很开心’,右脸写着‘我很快乐’,额头写着‘我乐翻天了’。”阿若煞有介事。

“乐翻天了,乐翻天了。”江苗和江蓉等孩子们眉开眼笑,合不拢小嘴。

淮王不停的给孩子们发红包,“阿若,苗苗,蓉蓉,阿畅,阿略,来来来,姐夫给红包。”几轮红包发过之后,孩子们叹息,“姐夫太客气了,都不好意思再开他玩笑了,嘻嘻。”

“拿红包堵小舅子小姨子的嘴啊。”众人都乐坏了。

江蕙和淮王衣服是大红的,脸也是大红的,喜气洋洋,欢喜无限。

苏老夫人、丹阳郡主、文氏等人悄悄问了江蕙,知道她在宫里一切都好,不光淮王敬她爱她,皇帝、杭皇后对她她疼爱有加,都是欣慰。

夫婿爱重,公婆也另眼相看,江蕙以后这日子是不愁了。

冯兰和杜龙又和众人不同。

冯兰把江蕙拉到一边,问了一些事,给一对新人许多祝福之语,杜龙微笑,“子充,叔叔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忠告:男人若娶了太优秀的女子为妻,一定得看好她、守好她、照顾好她。要不然,你照顾不好他,自有别人照顾,到时候你肠子悔青了,又有何用?”

冯兰嗔怪的看了杜龙一眼。

杜龙小小声,“兰,子充毕竟年纪小,咱们做长辈的得多提醒提醒他,你说对不对?”

江蕙虽然害羞,也乐得不行了。

杜龙比淮王又大不了几岁……

冯兰拉着杜龙的手走开了,只剩下一对新婚小夫妻。

“蕙蕙,我要看好你、守好你、照顾好你。”淮王轻吻江蕙。

江蕙懒洋洋的“唔”了一声,不知怎地想起了冯兰从前的某句话,不禁嫣然一笑。

若有人过于粘着你,其实也是有点烦的。夫妻之间再亲密,一个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间。不过,如果那人有一张无可挑剔的俊脸,那又另当别论。

子充哥哥不正是有着一张无可挑剔的俊脸么?所以以后就算他看得紧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呀。

中午安远侯府举办了回门宴,气氛欢快,宾主尽欢。

不过,江蕙和淮王就要告辞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扫兴的事。

一名侍女匆匆进来,低声向江老太爷禀报着什么,江老太爷脸色大变。

“怎么了,祖父?”江蕙一向细心,见老人家脸色不对,关心的问道。

江老太爷呆了片刻,一迭声的道:“没事,没事,蕙蕙,咱们江家没事。”

他越是这么说,江蕙越是疑心,“祖父,您就告诉我们吧,爹爹不在家,有事本该我们担着,没有让您老人家操心的道理。”

江老太爷踌躇不决,“今天是你和子充的好日子……”

“无妨,我不讲究这些。回门就是陪蕙蕙回家看望亲人长辈,家里有什么事便办什么事吧,不必碍着有我在,倒把正事耽误了。”淮王通情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