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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太爷面有羞色,长长叹气,“江峻健和严氏来了,在门口哭闹呢。”

江蕙惊讶,“他们不是应该回老家了么?”

不光江蕙惊讶,苏老夫人、丹阳郡主、江峻朗文氏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初走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要在老家好好教养子女,不再返回京城的啊。”

本应该在老家的江峻健回来了,还带了他的妻子严氏,这夫妻俩是中午到了安远侯府的,但府里有回门宴,门房、管家等不敢替他通传。江峻健和严氏便哭天抢地的闹,到了这会儿,严氏更是威胁着要一头撞死在安远侯府,这严氏跟疯了似的,管家怕真的闹出人命不好收场,这才不敢再拦着了,让侍女报了上来。

江老太爷满脸歉意,江蕙不忍让老人家难堪,微笑道:“这有什么呢?祖父您只管让他们夫妻二人进来,瞧瞧有什么话可说。”

江老太爷满心不愿意让江峻健和严氏这时候来扫兴,但人已经上门了,已经闹起来了,大家也都知道了,瞒也瞒不住,只好命令侍女,“让他们进来吧。”

苏老夫人和江老太爷并肩坐着,小声告诉他,“这两个人要是知道蕙蕙做了王妃,想来沾蕙蕙的光,你可莫要答应他们。咱们蕙蕙才成亲,在宫里还没站稳,这时候娘家人可千万不能给她添乱。”

江老太爷声音也低低的,“放心吧,别说咱们蕙蕙才成亲,在宫里立足未稳,就算蕙蕙膝下儿女成群了,和子充已是老夫老妻了,我也不会让阿健去麻烦蕙蕙的。这不是给咱蕙蕙丢人么?子充若是因为这个看不起蕙蕙,咱们不得心疼死。”

“亏得你想开了。”苏老夫人微笑。

“我,我早就想开了……”江老太爷很不好意思。

一对蓬头垢面的中年夫妻自外头跌跌撞撞的进来了,一进门便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叔叔,叔叔救命啊,甲儿的性命危在旦夕,全靠您老人家了啊!”

“江甲怎么了?”江老太爷唬了一跳。

江峻健往前跪爬了几步,满脸是泪,“甲儿他被县令冤枉了,被抓起来了……”

严氏捶胸顿足,“我的甲儿遵纪守法,从来没做过坏事,靳家那个丫头的死和他一点儿干系也没有啊,她看不开自杀了,干我的甲儿什么事?”

严氏还在嚎啕大哭,江老太爷却已气得身子直抖,“江甲为什么害死了一个姑娘?为什么?”

“造孽啊,造孽啊。”苏老夫人知道出了人命官司,连连叹息。

江峻朗大怒,连连冷笑,“出人命了?大堂哥,大堂嫂,你家这个江甲出息啊,在京城只是勾结外人坑自己人,回老家都敢整出人命来了!”

丹阳郡主和文氏对严氏的为人都知道一些,听她这么哭诉,便知道那靳家姑娘的死和江甲一定有关系,不由的很为那陌生姑娘难过。花一般的姑娘,正是好年纪,是被江甲逼到了什么地步,才会愤而自尽?

江蕙气得白了脸。

这个江峻健、严氏、江甲就不会办好事,安远侯让他们回老家,是要他们一家夹起尾巴做人的,不是要江甲仗着安远侯府的权势横行乡里骄奢不法的!

淮王握了江蕙的手,“妹妹,咱们不生这个气。”

江蕙眼圈红了,“子充哥哥,我和我娘、阿若一起隐居在山里的时候,最恨的便是贪官污吏和那些仗势欺人的坏蛋了。你不知道,普通老百姓日子本就艰难,再被这些人一欺压,更上雪上加霜,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一定严惩这些人。”淮王手上用力。

“对,严惩这些人。”江蕙咬牙,“我自己就被穆王府的恶势力给害惨了,我的娘家人,关系不管亲疏远近,绝对不允许有穆王府那样的欺压良民之举!”

“本王的王妃,真是高风亮节。”淮王情真意切的赞美。

江蕙心里一暖,轻轻“嗯”了一声。

她江蕙就是高风亮节,就是大义灭亲,江峻健和严氏、江甲若是害了无辜百姓、无辜的姑娘,休想逃脱罪责。

“阿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江老太爷跺脚。

江峻健抹抹眼泪,“叔叔,我们一家子回到老家,那真是奉公守法的,从来不来欺负乡亲们啊。后来,后来圣旨下来了,蕙蕙不是被陛下聘为淮王妃么……”说到这里,江峻健偷眼往上瞅了瞅,吞吞吐吐,不敢再说下去了。

“蕙蕙做了淮王妃,那便怎样?”江老太爷警觉了。

“蕙蕙做了淮王妃,咱们江家的门第又高了些,甲儿的婚事也就应该好说了啊。”江峻健吱吱唔唔不敢说,严氏心里着急,大声哭道:“那靳家的丫头不过是祖上做过官,到她父亲这一辈,就是个乡绅,连个官儿也没当过,甲儿在亲戚家见过她一面,喜她生的标致,要讨她做媳妇,这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叔叔说对不对?我还嫌这丫头配不上甲儿呢,不过她家资富饶,陪嫁不会少,便勉强点了头,差人去提亲。结果怎么着?靳家一家子老老小小不长眼,居然不肯答应!靳家算什么呀,淮王妃的弟弟向她求亲,居然敢摆架子不答应!”

江老太爷气得脸色煞白。

江峻朗怒不可遏,“严氏你住口!蕙蕙的名声,不许你这种泼妇给败坏了!”

“我怎么败坏淮王妃的名声了,我怎么败坏淮王妃的名声了?那不长眼的靳家才是败坏淮王妃的名声呢,甲儿是淮王妃的弟弟,这样的贵人看上了她,她胆敢推辞不嫁!”严氏还有理了。

江蕙拍案而起。

严氏、江峻健一惊,“王,王妃……”两夫妻都有些害怕了。

江老太爷老泪纵横,“蕙蕙啊,祖父给你丢人了,有这种侄子、这种侄媳妇儿,祖父简直没脸出门见人了,也没脸见你,没脸见子充了……”

“祖父,不关您老人家的事。”江蕙眼睛异常明亮,似有一簇一簇的小火苗在闪动。

“蕙蕙,这事交给我。”淮王体贴的扶着江蕙。

江蕙怒视江峻健、严氏夫妇,“不,子充哥哥,这是我们江家的事,我能自己解决。”

众人都看着江蕙,严氏慌了,“王妃,我方才是,方才是说顺嘴了……”

“掌嘴!”江蕙厉声道。

“什么?”严氏愕然,“掌,掌嘴?王妃啊,我是你的长辈啊,我是你的大伯母……”

“掌嘴!”江蕙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淮王挥挥手,立即有两名年老的嬷嬷出列,利索的扯住严氏,“一,二,三,四……”狠狠抽起严氏的耳光!

“打的好。”丹阳郡主憋着一口气,“这种人在老家不知打着蕙蕙的旗号欺负了多少人,蕙蕙受她连累,打她几下算轻的!”

“狠狠的打。”文氏气的不行,“阿畅、阿略这些孩子从来不敢打着淮王妃弟弟的旗号做任何恶事,江甲说是淮王妃的弟弟,敢在老家横行霸道!这不是坑我们江家、坑我们蕙蕙么?”

“用力打。”江老太爷、苏老夫人、江峻朗异口同声。

忍不了了,严氏可恶,他们或多或少是知道的,但像方才那么恶心人的话都说出来了,再也忍不了这个愚蠢又恶毒的女人了。

江畅和江略早带着妹妹们离开了,阿若却调皮不肯走,又从隔壁探过来一个小脑袋,江苗和江蓉也不甘落后,“我也要看,我也要看。”江略皱眉,“打人骂人的,小孩子看了不好。”阿若扮个鬼脸,“这个女人我记得,她儿子要害我,她见了我就凶巴巴的骂我,我喜欢看她挨打。”

江苗和江蓉看着打得太凶了,有点害怕,“她脸上都出血了啊。”本来想听哥哥的话走了,但阿若说喜欢看严氏挨打,江苗和江蓉凑在一起商量了下,“咱俩陪着阿若吧,阿若再过两天就走了,想陪她也不行了。”商量过后,两个小姑娘决定陪阿若一起看,但江略不许,还是把她俩拉走了。

江略把两个妹妹拉走,回来陪阿若,阿若笑嘻嘻,“略哥哥,我喜欢看那女人挨打,你是不是要说我不善良?”江略想了想,“她害过你,她坑姐姐,她和她的儿子还害了一条人命,这样的人,该打。”阿若喜滋滋的,“略哥哥没唠叨我,这可真好。”

严氏被打得厉害,哭叫声极为凄惨、凄厉,简直可称为鬼哭狼嚎。江峻健胆子小吓坏了,连连磕头,“叔叔饶命,王妃饶命,饶命……”

江蕙冷冷的、厌恶的看着他,“靳家姑娘是怎么死的?”

江峻健啰啰嗦嗦,“甲儿……甲儿看上了靳姑娘,央媒提亲,靳家不答应,甲儿气不过,便把靳姑娘赠给他的一条罗帕拿将出来,公示邻里,说靳家丫头和他已经有了首尾,这件事是甲儿孟浪了些,毕竟姑娘家私下赠给他的东西,他也不应该弄得尽人皆知,但甲儿又没撒谎,没啥大错。县里起了流言,靳家那姑娘也是气性大,留下封遗书说她和甲儿从来没有瓜葛,为证清白,就,就自杀了……这须怪不得甲儿,那姑娘是自杀的,不是他害的……”

“这还不是他害的!”江峻朗一声暴喝。

江老太爷颤颤巍巍伸出手,江峻朗忙扶着他站起来,江老太爷到了江峻健面前,江峻健素知叔叔心软,忙抬起脸装可怜,“叔叔……”

江老太爷抬起脚,一脚踹到江峻健身上。

他年老力衰,这一脚踹得没甚力道,却也把江峻健踹蒙了。叔叔踢人?他那软心肠好说话的叔叔居然会踢人?

江峻朗知道父亲年老无力,踹得不疼,大声道:“父亲您说什么?让我替您再踹他一脚?是,孩儿领命!”飞起一脚,重重踹在江峻健身上!

江峻朗身手不凡,这一脚过去可就厉害了,江峻健一声惨叫,口吐鲜血,趴到了地上。

掌嘴的嬷嬷还在一丝不苟的抽着严氏。

王妃吩咐掌嘴,可没说停,王妃没说停,她就得继续抽。

最后严氏连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和江峻健一样,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江蕙呸了一口,“我江家家风清白,从祖辈起便没有仗势欺人的混帐东西。在老家逼死乡绅之女,还有脸打着我的旗号喊冤,江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祖父,孙女的意思是想把这两个人送官究办,还那枉死的少女一个公道,您老人家说呢?”

“送官。”江老太爷脸色惨白,“我江家祖祖辈辈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若有害群之马,必须严厉惩处。”

“难得你硬气一回。”苏老夫人又欣慰,又吃惊。

江老太爷苦笑,“唉,咱们孙女回门的大喜日子啊,蕙蕙才成亲三天,江峻健和严氏就给蕙蕙惹事了,若再纵容他们,将来还得了?不能让他们再败坏江家的名声了。况且,花季少女被他们给逼死了,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苏老夫人不禁叹息,“谁说不是呢?伤天害理啊。”

江蕙和淮王商量了,命人把江峻健、严氏送到官府,吩咐官府严查此案,不可因为江峻健、严氏是淮王妃的娘家堂伯、堂伯母,便徇私枉法。

淮王妃的这个做法,令得文官、士子们大为敬佩,大加赞美。

皇帝大喜,亲笔写了“大义灭亲”四个字赐给江蕙,“皇亲国戚都似江家这样,朕少了多少烦恼。”不管是皇帝的亲戚,还是各亲王公主的亲戚,不管哪家出了事,都是想方设法要替亲戚推脱罪责的,出尽百宝,也要为犯下重罪的亲戚求皇帝宽赦。江蕙是淮王之妻,皇帝、皇后疼爱的儿媳妇,娘家人犯了案,她却是这样的态度,让皇帝如何不喜?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还有番外。

☆、107 江家

江峻健和严氏被押解回原籍。县令是名新科进士, 愣头青,满腔热血, 本来就不管江峻健是不是淮王妃的娘家伯父、安远侯的同族堂兄,现在京城把人扭送回来了, 更带来了淮王妃的话“依法审理, 不枉不纵”,那县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当然是公事公办了。

县令在县衙前公开了审理了这件案子。因为那位被冤枉的姑娘不惜一死来表明自己的清白,百姓们不管男女老幼都同情那位姑娘,公开审案时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备加关注。县令把人证、物证一一列明,案情清楚, 就是江甲向靳家姑娘求婚不成,故意污蔑, 这才害死了那位美丽而刚烈的花季少女。

江甲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 跪在地上, 垂头丧气的画了押。靳姑娘的父亲头发已经花白了, 念及死去的爱女, 痛骂江甲,哭得直晕了过去,本来围观的百姓就已经义愤填膺了, 这样一来更是群情激奋, 不少人拿砖头往江甲身上丢,江甲被砸得满头是血。

江甲又羞又气又疼,当晚发起高烧。还没等到县官宣判, 他就死在了牢里。江峻健和严氏心痛爱子惨亡,也病倒在床。他俩犯了包庇罪,情节较轻,县令没判他俩入狱,只把这对夫妻的恶行如实写了下来,贴在江峻健家门前,责令街坊四邻及宗族长辈监督,不可令其再次犯罪。江家族里觉得这事实在太丢人了了,族长开了祠堂,在全族人面前把江峻健、严氏严厉斥责了一番,这对夫妻本来就有病在身,受了这场羞辱之后病情加重,缠绵病榻数年,也先后死去。这是后话了。

江蕙命人在江家老宅前立了禁止牌,禁止江氏族人以淮王妃娘家人、安远侯族人的身份横行不法为害乡里,又在老宅前设了一个木箱,说明若有江氏族人欺压良民,可随时投入到木箱之中检举揭发,淮王府、安远侯府一定查明事实公平处理。有了这块禁止牌,有了这个检举箱,江家族人就算还有想打着淮王妃、安远侯的旗号为非作歹的人也是怕了,不敢了,夹起尾巴做人,哪敢横行乡里鱼肉百姓?

淮王府、安远侯府都因此有了清正的名声。

江蕙又命人在江氏族中设了义学,凡江氏族人有因家贫无力延师入学者,都可以在义学读书。义学负责请老师以及学生在学堂的所有开支,包括笔墨纸砚书籍等等,中午不用回家,学堂负责餐食。若成绩优异者,另外有奖励。这样一来,江氏族中原本对淮王府、安远侯府不满的人又松动了,觉得淮王妃并不是富贵了之后便忘了娘家人,她不是特地在老家设义学了么?她没有忘本啊。

恩威并施,江蕙终于在老家稳住了局势。

像江峻健、严氏这样的人,再也不能给她带来困扰了。

高夏那边传来消息,新王的大王子和二王子两败俱伤,先后丧生于乱军之中。高夏臣民日夜盼望国王回去主持大局,杜龙和冯兰要回国了。淮王和江蕙亲率一万精兵护送。

杭皇后不大乐意,“高夏还有战火未熄吧?小颎和蕙蕙别在那里遇到什么危险才好。”皇帝告诉他,“小火只要过了二十岁那个坎儿,一辈子都会顺利平安的。你不要忧心。”杭皇后这才转忧为喜,“只要小颎没事就行。去吧去吧,小颎不是还说了要和蕙蕙度蜜月么?顺便到西域游历一番,度个蜜月,小两口开心就行了。”皇帝不由的一笑。

淮王和江蕙和亲人一一告别,护送杜龙、冯兰、阿若回国。

一路之上太平无事,到了边境,顺利和安远侯会合。冯大人和高夏的王公贵族已经是望眼欲穿了,杜龙和冯兰、阿若一到,冯大人等立即奉杜龙一家人返回高夏。

杜龙和冯兰、阿若进入高夏都城,举城欢庆,百姓载歌载舞夹道欢迎。杜龙身穿国王服饰露面的时候,阿若骑着斑斑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更是欢声雷动喜气云腾,许多百姓热泪纵横拜伏于地。这才是他们的国王,这才是他们的小公主,以前坐在王位上的只是个篡位者罢了。

江蕙和淮王、安远侯一起骑马进城,途中看到高夏百姓对杜龙、阿若如此拥护爱戴,深受感动。

入城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阿若骑着斑斑接受万民欢呼,得意的都快要飘起来了,一个生了病的女人跪伏在道旁,满脸虔诚的想要摸摸小公主的衣襟。阿若欣然应允,也没下来,还骑在斑斑背上,允许那个女人摸摸她的裙角。结果那个女人摸了阿若的裙角之后,病好了,她的病好了……

阿若差点儿没上了天。

“姐姐,那个女人摸摸我的裙角,她的病就好了!”“小火哥哥,那个女人摸摸我的裙角,她的病就好了!”“蓉蓉爹,那个女人摸摸我的裙角,她的病就好了!”挨个跟江蕙、淮王、安远侯炫耀了一遍。

至于高夏那边,她都用不着自己炫耀,包括冯大人在内的王公大臣们都已经把阿若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了。当然了,有些人是真的信了这件事,有些大臣却是借着这件事大肆宣扬小公主是天命所归之人,让新王那些残留不多的余党彻底死心。

江蕙和淮王、安远侯在高夏都城停留了两个月之久,看着杜龙重新登基、群臣拥戴,高夏局势稳定,使命完成,也就要启程回国了。

江蕙和母亲、妹妹依依惜别。冯兰自然是舍不得她的,却也知道江蕙是大梁的王妃,必须要返回大梁,阿若也舍不得姐姐走,“姐姐,我父王说了,你是大梁的王妃,也是高夏的公主,你留在高夏也是可以的呀。”

高夏民风和大梁不同,江蕙并不是杜龙的亲生女儿,但高夏人既奉冯兰为王后,对王后的女儿也应优待,杜龙册封江蕙为永秀公主。江蕙这位永秀公主在高夏也是备受尊崇的。

“阿若,姐姐要度蜜月去。”江蕙微笑,“姐姐和姐夫成亲之后,本来第一个月是蜜月,应该在风花雪月中度过的啊。”

“度蜜月啊,那去吧,去吧。”阿若不挽留姐姐了,热心的道。

冯兰早就跟阿若讲过,姐姐才成亲,第一个月应该甜甜蜜蜜的,应该很浪漫,以后的美好生活便有了美好的开端。

江蕙和母亲、妹妹挥泪告别,随同淮王、安远侯踏上归途。

踏上大梁的国土,江蕙和淮王便不和安远侯同行了,“父亲大人,您统兵返京,我们暂时不回了,四处游历,开开眼界。”安远侯早知道他们的打算,并无异议,“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淮王和江蕙只要了三百名亲兵随侍,安远侯认为不够,但也没和这对新婚夫妇仔细理论,而是差了自己的心腹暗中追随,暗中保护。

和安远侯分别之后,江蕙、淮王或是骑了马,或是骑了骆驼,去过沙莫,也去过草原,饱览北国风光,遍尝北国美食,快乐极了。

路过一家绸缎铺,淮王好兴致的拉江蕙进去,“蕙蕙,去看看这里有什么绸缎,若有合眼缘的,买来给你做新衣裳。”

两人正在铺子里看绸缎,外面大摇大摆来了两个仆人打扮的年青男子,“倭缎十匹,宋锦十匹,蜀锦十匹,织锦缎十匹,送到江宅去。”

铺子老板哭丧着脸,“两位大爷,你们上回要的二十匹缎子还没给钱呢,要不然……”

“大胆!”一个年青仆人大力拍柜台,“你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家的人,敢跟我们要钱!”

“你长眼睛没有?”另一个年青仆人阴阳怪气,“跟我家主人你也敢要钱,你也不看看,这整个方盘城,谁惹得我家主人?我家主人要你的绸缎,这是看的起你,你还不赶紧孝敬上去?”

老板眼泪下来了,“我这个店本小利薄,实在是孝敬不起啊。”

江蕙和淮王不看绸缎了,颇为疑惑的相互瞅了瞅。

这两个年青人的主人是谁啊?这般横行霸道?

老板还在告饶,说什么也不肯拿出布料,一个年青仆人恼了,“我家主人可是淮王妃的叔叔,安远侯的亲弟弟!他老人家本事大着呢,朝里有人,你不赶着孝敬他老人家,就是自己找死!”

“原来是江峻博的狗腿子。”江蕙这才知道真相,气得俏脸雪白。

淮王握了她的手,“蕙蕙,我一定替你出气。”

江蕙冷笑,“江峻博他是被流放的人,竟然在流放地做威做福起来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嚣张到了什么地步!”

两人执手相握,冷眼旁观,只见那两个年青仆人恼了,伸出拳头要打,老板高声叫屈。

店铺前围过来不少人,“怎么了,怎么了?”老板哭着把这两个年青仆人的话一一说了,众人都气,“淮王妃的叔叔便怎么了?淮王妃的叔叔便能白拿东西不给钱么,这让老百姓还怎么活?”七嘴八舌,都说江家不占理,还有胆大的骂起淮王妃,“她爹倒是位保境安民的英雄,她仗着她爹的势嫁入皇家,就纵容着她叔叔欺压起老百姓来了!”

江蕙气得白了脸。

“知不知道我家主人是淮王妃的叔叔,知不知道?”仆人唾沫横飞,指着老板骂。

“我怎么不知道,有人敢打着我的旗号在这儿欺压良民?”江蕙忍无可忍,冷冷的喝问。

她声音清彻如水,冷洌如冰,虽然声音不高,却自有震慑人心的效力,听到她的声音,人群中的吵吵嚷嚷声没有了,老板不哭了,年青仆人不闹了,都呆呆的看着她。

“你是谁?你是谁?”年青仆人啰啰嗦嗦的问。

“方才你不是一直打着淮王妃的旗号在这里放肆么?现在王妃殿下本人站在你面前,反倒不认得了?”江蕙和淮王当然不是只身出游,自有侍从穿了便服跟在旁边,这时当然不让的站了出来。

“淮王妃?”年青仆人傻了。

老板呆住了,围观的老百姓也呆住了。淮王妃?竟然是淮王妃?

“你,你有何证明说自己是,是淮王妃?”年青仆人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死心,结结巴巴的质问。

侍从大怒,想要上前说话,淮王抬手制止了他。

淮王环顾众人,沉声道:“本王便是陛下第五子李颎,十五岁时受封为淮王,至今未改过封号。我大梁若提起淮王,没有第二人,只能是本王。我身边的这位便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唯一的王妃,若大梁提起淮王妃,只能是她,也没有第二人。”

周围有片刻静默。

老板最先反应过来,跪地大哭,“淮王殿下王妃娘娘要替小的做主啊,小店本小利薄,支应不起王妃娘娘的叔叔……”围观的老百姓也纷纷跪下,“淮王殿下,王妃娘娘,替这老板做个主吧,我们平民百姓不容易啊。”

淮王叫过侍从低声吩咐了两句,侍从会意,大声宣布,“淮王殿下和王妃殿下一向奉公守法,也一直严厉约束亲戚,不许有不法之事。诸位听说过么?淮王妃在她的家乡设有禁止牌和公示箱,禁止族人借她的名义鱼肉乡里,若有违犯者乡民可检举揭发,一经查实,必定严惩!”

围观的老百姓纷纷叫好,老板眼里有了光亮,那两个年青仆人眼瞅着形势不对,想要逃跑,可淮王的侍从一直盯着他们呢,哪里容得他们跑了?上前制住,在腿上猛踢两脚,年青仆人痛得跪倒在地,侍从喝道:“你们果真是江家的仆人?若果真是江家仆人,奉了主人之命行事,我家殿下自会找你的主人算帐;若不是江家仆人,是冒充的,这就送你到官府去严办!”

“小的真是江家仆人。”那两个年青人战战兢兢,“也,也是吴家的仆人……江家和吴家住在一起,两家不分彼此……”

侍从挥挥手,“把这两个人绑了!去请方盘城的县令大人,今天这桩公案要请县令大人公开审上一审,我们淮王府不徇私!”

围观百姓欢声雷动。

江蕙和淮王也没心情逛街了,回到驿馆休息。当天江峻博和吴氏便到驿馆求见,夫妻俩比在京城时黑瘦了不少,见了江蕙的面,吴氏便开始诉苦,“蕙蕙啊,二叔二婶一路从京城到方盘已是吃尽千辛万苦,到了这里之后,上上下下都要打点,花销大,不得不想法子弄钱……”

江峻博恨吴氏蠢笨,忙打断了她,“虽然要想法子弄钱,但违法乱纪的事我们可不敢做,这都是吴家的下人打着咱们江家旗号做的事。蕙蕙,这和咱们江家可没关系!”

吴氏吃了一惊,“吴,吴家的下人?”

江峻博拼命冲她使眼色,“就是吴家的下人。”

吴氏满脸的不甘,想了半晌,方无力的低下了头,“是,是吴家的下人。”

江蕙冷眼瞧着这对夫妻,“这下人到底是江家的还是吴家的,好查。他们在方盘城也不是只有这一桩事,别的事一起翻出来,自然真相大白。”

江峻博大惊失色,“蕙蕙,你可别这样啊,我是你亲叔叔!”

吴氏痛心疾首,“蕙蕙,你做了王妃,也不能不顾家里人,我们是你亲叔叔亲婶婶!”

“亲叔叔亲婶婶。”江蕙冷笑,“你们在大长公主府为穆王作证的时候,想过你们是我叔叔婶婶么?”

“这个……”江峻博张口结舌,没话可说了。

是吧,他在大长公主府说的那些话,若不是江蕙早有准备,若不是皇帝驾临,可能已经把江蕙置于万劫不复的地步了。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替江蕙想过么?知道他是江蕙的亲叔叔么?

“蕙蕙,我们也是被迫的。”吴氏腆着一张脸,还要狡辩。

江蕙微哂,“穆王还活着呢,要不要我带你们回京城,回皇宫,让你们当着太后和陛下的面,和穆王当面对质?”

吴氏恼羞成怒,厉声喝道:“蕙蕙你何必这样!就算我们错了,可我们也得到惩罚了,难道你必定要置我们于死地不成!”

“大胆,竟敢对王妃无礼!”淮王自后闪了出来。

他并非跋扈皇子,但此时的他尤如出鞘的宝剑一般锋芒毕露,盛气凌人,令人不可逼视。

吴氏腿一软跪了下来,江峻博跟着也跪下了,“殿下饶命。”

江蕙气闷,“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叔叔婶婶,真是丢人。子充哥哥,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们了。”

淮王柔声安慰,“蕙蕙不想见他们,那便不见。你进去歇歇好不好?这里的事都交给子充哥哥。”

“好。”江蕙温柔点头。

吴氏急了,“蕙蕙别走……”江峻博也急,“蕙蕙,叔叔还有话跟你说……”这夫妻俩是一般无二的想法,江蕙对他们再无情,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多多少少还是有此香火之情的,淮王可不一样,那是位皇子,翻起脸六亲不认啊。

“这两个人对王妃没有半点敬畏之意。”淮王冷冷的看着他们。

江峻博、吴氏为淮王气势所摄,不敢再叫下去了,怯怯的低下了头。

江蕙实在不想看他俩的丑态,闷闷的转身走了。

淮王吩咐侍从,“把这两个人绑了,交给官府,让官府依法断案。”侍从答应着要过来绑人,江峻博慌了,“淮王殿下,这样可不行!我是老太爷宠爱的儿子,你把我害惨了,老太爷会伤心的,他会很伤心的!淮王殿下,我和江峻健不一样,江峻健只是老太爷的侄子,我是老太爷的亲生儿子,最宠爱的儿子,你都想像不到老太爷宠我到什么地步!”

“老太爷宠你宠到了什么地步?”淮王眸光深沉下来。

他的直觉告诉他,江峻博这句话里大有文章。

江峻博目光躲闪,“没什么,没什么,淮王殿下,虽说我是庶出,但老太爷没有因此轻视我,拿我和大哥、三弟一样看待的;又因为我生母去的早,老太爷可怜我,对我比大哥、三弟更宠爱些……”

淮王心知肚明,江峻博没说实话。

淮王叫过一名侍从,“郝英,你最会审问犯人了,是么?”那名叫郝英的侍从恭敬的道:“回殿下,小人确实审过几个难缠的犯人,最后他们都招供了。”淮王便把江峻博、吴氏交给了郝英,命郝英查实,江老太爷宠爱江峻博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江峻博自悔失言,心中恐惧,随即又想他是江蕙的叔叔,淮王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对他用酷刑,心又宽了。他决定了,他就是不说,无论如何也不说,淮王能奈他何?

谁知这郝英审案与众不同。他审问犯人也没有别的诀窍,便是不让犯人睡觉,一有睡意便用灯光照着或用针刺醒,时日长了,铁打的人也熬不住。郝英就是叫这样的方法对付江峻博,一天不睡觉,两天不睡觉,三天不睡觉,一有睡意便有人执灯照过来或用针扎醒,江峻博快疯了。

江峻博熬不下去,终于说了实话:“老太爷宠我到什么地步?他是为了替我谋个前程才卑躬屈膝给废太子献诗表忠心的啊,因为我科举不成,老太爷官又不够大,没法恩荫官职给我,只有朝廷特简。当时废太子大权在握,老太爷本是清高之人,为了我的前程才会搜集了古董字画打通门路,向废太子献诗表忠心。我当时很高兴,本以为就要有官做了,谁知没过俩月废太子谋逆案就发了,江家全家人都因为这件事被牵连进去,即便这样老太爷也没有怪我,更没有在全家人面前揭穿这件事,他一个人把罪责背了,辞官在家,种地种菜,不问世事……”

郝英听完这些,怒气难以遏制,重重抽了江峻博一个嘴巴,“把全家人坑得进了死牢,你没有惭愧之心,还有脸夸耀说老太爷宠爱你!你这个人良心让狗给吃了!”

江峻博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大叫,“我还能怎样?最后全家人不是都没事么,大哥还因此娶了郡主做了侯爷光宗耀祖,全家人都过上了好日子!”

“照你这么说,你还有功劳了。”郝英怒不可遏,一脚把江峻博踹在地上,“全家人因此过上了了日子?侯爷和冯夫人因为这件事分开了,侯爷另娶,冯夫人另嫁,王妃好好的家没了,要么失去父亲,要么失去母亲,这叫全家人都过上了好日子!”

江峻博肚子被踹得奇痛,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还不忘替他自己辩解,“我大哥大嫂不是也因祸得福了么?大哥娶郡主做侯爷,大嫂嫁国王做王后……”

“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郝英大怒,又多踹了他几脚。

江峻博嘴角流血,昏死过去。

郝英把江峻博的供词逞了上去,“殿下,王妃娘娘好好的一个家,竟然是毁在江峻博这贱人手中的。”

淮王接过供词,从头到尾看了,无比心疼,“王妃太可怜了,因为江峻博这样的人,父母分离,骨肉分离。”

江家陷入废太子谋逆案,表面上看是经历了一番风险,最后毫无损失,但江蕙父母分开了,家没有了,她要么跟着安远侯生活,失去母亲,要么跟着冯兰生活,失去父亲,那年她才八岁,稚弱无依,因为朝廷的一场风波,因为江峻博的愚蠢和贪婪,生生毁了她的家。

废太子谋逆案的那一年,江峻博不过二十多岁,如果他稍微有点志气,一年考科举不成,还可以自己用功,来看再考,但他依赖江老太爷依赖惯了,根本不想自己努力,就想走捷径,诱导江老太爷为了他卑躬屈膝向废太子献媚,坑了全家人。

饶是这样,事发之后江峻博全无悔过之心,江老太爷这做父亲的心疼他隐瞒了不说,他也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从此不再提了。江蕙回府之后,他也不想想江蕙就是被他害苦的,还处处针对江蕙、算计江蕙,这样的江峻博根本不配为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世间心软没主意又偏爱子女的父母,常常会无意中惹出祸事来。庄太后养出了为祸人间的穆王,江老太爷养出了坑害全家的江峻博。

淮王借鉴郝英审案的办法,用了一种奇特的办法杀死了江峻博、吴氏夫妻:让几个说书先生轮流把江家被打入死牢的前后经过、凄惨状况说起他俩听,江峻博和吴氏稍有困倦便用灯照用针扎,最后这对夫妻不堪折磨,一头碰死在柱子上。

他俩没办法再活下去了,活下去太痛苦,死了反倒是解脱。

江芬、江莲都在方盘城,几次前来求见,淮王根本不让这消息传到江蕙面前,便把这两个人打发走了。淮王又命地方官严审案件,吴家、凌家和这件事有关的人,该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刑,千万不要手软。县令有了淮王的话,行事便有底气,将江峻博、吴家、凌家在方盘城的非法所得全部收缴入官,仆人各打五十大板赶出去,吴家、凌家的人由里长严厉看管,稍有不法,便送官究办。这样一来,吴家的人和凌家的人在流放地的生活和坐牢也差不多了。江芬、江莲心情郁闷,先后离开人世,从这之后吴家和凌家算是一点儿依靠也没有了,更是和江家、淮王府没一点儿关系了,地方官只当他们是普通的流放犯人,待遇严苛,这两家人也先后在方盘城送命,没一个能活着回到京城。这是后话了。

处理完江峻博的事,淮王担心江蕙知道了会回想往事,因此痛苦,所以并没有把实情告诉她。但淮王实在心疼江蕙,陪她在北国四处游玩,提也不提回京城的事。一直玩了一个多月,两人才缓缓回京,但快到京城的时候传来了穆王的死讯,淮王想了想,这时候庄太后正伤心,见了江蕙未必有好脸色,他可舍不得他的蕙蕙受委屈,索性绕过京城南下,到江南游玩去了。

江南风光好,淮王和江蕙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简直乐不思蜀了。

一年多之后,淮王和江蕙才回到了京城,回到了皇宫。

皇帝大为恼怒,“小火,蕙蕙,你俩还知道回来啊?这一年多玩得高兴了,连父母都忘在脑后了!”

杭皇后也不高兴,“孩子们啊,你俩这不是度蜜月,你俩这是度蜜年啊。”

说是甜甜蜜蜜的一个月,你俩过了一年多才回来!

太子幸灾乐祸看热闹,“五弟,弟妹,你俩知道父皇母后有多担心你们不知?游山玩水一年多,简直是找打。”

“小火你自己说,像你这样的该怎么罚。”皇帝气哼哼的。

淮王面有得色,“父皇,母后,孩儿以为,孩儿不仅不该罚,还应该得到奖赏。”

“一年多不回家,你还有功劳了。”皇帝嗤之以鼻。

江蕙一脸羞色,淮王体贴的揽着她,“父皇,母后,孩儿确实有功劳。孩儿和王妃离开京城的时候是两个人,现在是三个人了!”

皇帝和杭皇后过了片刻才明白了淮王的意思,又惊又喜,“小火啊,你的王妃有身孕了?”

淮王得意洋洋的点头,皇帝、杭皇后喜出望外,“要添人进口了,小火要有孩子了!”

“父皇,母后,孩儿是不是该得奖赏?”淮王笑问。

皇帝一把将他推开了,“走开。你的王妃怀了身孕,是王妃有功劳,你来抢什么抢。”

杭皇后乐得合不拢嘴,拉着江蕙问长问短,“蕙蕙啊,几个月了?感觉可还好?这怀了身孕是大事,母后是过来人,有几句贴心话要交待你……”

淮王睁大眼睛,“母后,我才是您亲生的啊。”

机皇后顺手也把他推开了,“小颎你走开,蕙蕙这是头胎,她小孩子家不懂事,母后要交待的事实在太多了,你反正也不懂,别在这儿捣乱。”

淮王:…………

皇帝和太子哈哈大笑,“小火,你也有今天!”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明天还有番外。

☆、108 番外六

江蕙这一怀孕, 她和淮王在外游游逛逛长达一年多的事便没人再追究了,轻松过关。

杭皇后又要交待她如何保胎养生, 又要命人给她准备药材补品,还要从女官当中挑两个妥当人过去服侍她, 忙得不可开交。

皇帝通情达理, “小火,本来你是应该有一场好打的,看在你快出世的儿子份儿上,暂且饶了你。”

淮王不乐意,“何以见得是快出世的儿子?如果是女儿,您就不喜欢了么?”

皇帝不屑, “小火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又不是长子,你生男或是生女, 有何相干?”

这话分明是告诉淮王, 皇帝不在乎将要出生的是孙子还是孙女。

太子在旁弱弱的道:“父皇, 孩儿倒是长子, 可这生男或是生女, 孩儿也不当家啊……”

父子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淮王见过皇帝、杭皇后,又和江蕙一起到永寿宫见庄太后。庄太后苍老了不少,本来见到江蕙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但听说江蕙有了身孕, 原本懒懒靠在宝座上的,却激动得坐直了身子,“蕙蕙有身孕了?瞧瞧你们这两个糊涂孩子, 怀了身孕还在外头游山游水,也不知道回宫里来好好养着。真是两个傻孩子哟。”

“祖母,我和蕙蕙这不是回来了么?”淮王微笑。

安国夫人、宁国夫人及宫女内侍等都向庄太后贺喜,庄太后大乐,吩咐永寿宫的人这个月每个人多关一个月的月例,众人忙叩谢恩典,人人喜气洋洋。

庄太后已经连着好几个月脸色阴沉了,这时她终于有了笑脸,永寿宫的人哪个不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好了,阴天转为晴天了,以后大家伙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这都是淮王和淮王妃的功劳啊。

庄太后也是生过两个儿子的人,叫过江蕙,把怀孕时要小心在意的事一一说了,江蕙洗耳恭听。

杭皇后说了一遍,庄太后说了一遍,苏老夫人、丹阳郡主、文氏、呼凤等人进宫看望她的时候又说了一遍,后来冯兰写了信过来,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把孕期注意事项一一列明,江蕙又觉温馨,又觉好笑。不管长辈们平时是什么样的行事风格,到了她怀孕的时候,言行举止都差不多啊。

“子充哥哥,咱们开家药店吧。”江蕙好兴致的和淮王说着话。

“药店?”淮王一时没明白过来。

“是啊,药店。”江蕙笑咪咪,“父皇母后赏的,祖母郡主和婶婶送的,还有我娘不远万里从高夏送过来的补品药材,堆得跟小山似的,我肯定吃不完。不如咱们开家药店吧。”  

淮王恍然大悟,“原来蕙蕙是跟我炫耀来着,炫耀蕙蕙有多少人关心,多少人疼爱。”

江蕙快活的笑。

她这笑容如孩子般狡黠得意,淮王怦然心动,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柔情无限。

江蕙的孕期生活很愉快。

冯兰不只给江蕙列出了一堆注意事项,给淮王的也有。淮王知道冯兰是位名医,“岳母大人的话一定有道理。”一丝不苟照着执行。

杭皇后纳闷,“小颎,蕙蕙身子已经很沉重了,你和她还晚晚一起睡,你俩是……每天晚上都说半夜的话么?”

淮王面有得色,“母后,书上关于胎教的记载大都只提到母亲,‘古者胎教,王后腹之七月,而就宴室’‘周妃后妊成王于身,立而不跛,坐而不差,笑而不喧,独处不倨,虽怒不骂,胎教之谓也’,却没提过父亲应该如何胎教。我岳母说了,父亲对胎教也很重要,可以抚琴给孩子听,可以和孩子说话、一起玩,孩子虽在母腹之中,都是会有反应的。”

杭皇后有点晕,“小颎啊,听你这么说,你每晚和蕙蕙住一起,是在胎教么?”

“是啊。”淮王自然而然的点头。

杭皇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孕妇要格外注意言行举止,对胎儿进行胎教,这是古书上写过的,也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但父亲也要“胎教”,机皇后还是头回听说,觉得似乎不对,却又说不出什么道理。但淮王陪着江蕙总归不是坏事,杭皇后也就不管了。

皇帝知道后很是笑话了淮王一番,“小火头回当爹,为朕的小孙子想得还真周到。”

“也可能是小孙女。”淮王强调,“父皇,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我讲的很泛,并不是只有男孩子才能听。”

“为朕的小孙女想得还真周到。”皇帝从善如流的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