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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乔湛便回来了,他身上还带着冰凉的水汽。沈惜并非什么都不懂,见他如此,心中更是觉得愧疚。

“怎么坐起来了?”乔湛剑眉蹙起,带了些责备的道:“夜里冷,你身子又弱,着凉了怎么办?”

虽说他语气中有责备之意,说到底还是关心她。若是平日沈惜早就笑盈盈的应了,今日她心中存着方才的事,竟忍不住眼中酸涩,落下泪来。

乔湛被唬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把沈惜给说哭了,她不是这么娇气的人啊?

他忙上了床,替沈惜披了件外衣,笨拙的道:“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别哭啊。”

沈惜只是摇头,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语气中多了些小心翼翼:“侯爷,我刚才是不是惹您不高兴了?”

原是这事。

乔湛伸手替她拭去面颊上的泪痕,放缓了声音道:“惜惜,不怪你,是我心急了些。如今你身子不好,我不该招惹你,你别生气才是。”

沈惜用力的摇头。

“若是你觉得愧疚,想要补偿我,那便好好吃药,快些养好身子。”乔湛把她揽进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声音醇厚如同陈年的美酒,那般醉人。

“好。”沈惜虽然害羞,却是声如蚊呐的应了一声。

乔湛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

他亲了亲她吹弹可破的白嫩脸蛋儿,“好了,别再胡思乱想,快睡罢。”

沈惜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抱中,闭上眼,慢慢睡了过去,只是在睡梦中还微微皱起眉,似乎有什么烦心事困扰着她。

乔湛却是迟迟未睡。

到底还是他心急了些,惹得她不安。

乔湛腾出手来,动作轻柔的抚平了她微蹙的眉。

以后他要再克制些才行。

尽管昨晚折腾了一阵子才睡,在乔湛起身时,沈惜还是醒了。

沈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要起身,却发现眼皮着实撑起来有些费劲儿。

“时辰还早,你再歇会儿。”乔湛站在拔步床边上换衣裳,他走近时见沈惜一个劲儿的揉眼,才发现她的眼皮上微微泛着粉色,已经有些肿了。

夜里她哭完后就在自己怀中睡去,倒是忘了给她用冷水拧个帕子敷一敷。

沈惜摇了摇头,坚持从被子里把自己给。

昨夜她的表现实在是差劲儿,不争气的哭了,还让乔湛哄了好久。夜里人格外容易脆弱敏感,可到了白天,想起自己做的丢人的事,沈惜总有些难为情。

她想要做些什么补救。

可乔侯爷动作实在利落,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去净房洗漱。

“我叫她们进来帮你敷一敷眼睛。”乔湛按住了她,调侃道:“你也不想让阿漪看到罢?”

说着,乔湛从她的梳妆台上挑了个轻巧的小镜子拿过来给她看,沈惜看起,果然自己的眼皮透着粉亮,确实是肿了。

幸而乔湛的舅舅、舅母不是今日到,否则就丢人丢大发了。

兰香和兰草被叫进来端了装着冷水的面盆进来,还拿了两条干净的帕子拧好,敷在她的眼睛上。

“一会儿我去给您拿个鸡蛋滚一滚。”兰草没敢多问缘由,侯爷和大奶奶看起来不像是吵架的,可大奶奶分明是哭过的模样。

很快乔湛回来后,见时候还早,干脆陪她坐了一会儿,兰草兰香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

“侯爷,大舅舅他们是要长住在京中了么?”沈惜关于乔湛的外祖家实在知道的太少了,眼看便要见面,总得有些准备才是。

乔湛帮她又换了条帕子,才道:“还不清楚。舅舅在信上没细说他的事,但舅母带着表妹进京,却是为了她的亲事。”

“原先外祖父和大舅舅俱是在京中做官,那时便为表妹定下了一门亲事,是如今大理寺少卿宁正言的嫡三子。”

“即便外祖父致仕、大舅舅被贬谪去了莱州,宁家却始终没有放弃婚约,仍是按照当初的约定要娶大表妹。”乔湛叹道:“因是两人小时候定下的亲事,后来大舅母便提议说等两个孩子大些时,也安排见个面,彼此都要满意才好。”

沈惜听懂了,宁家守信,大舅母亦是怕宁家难做,故此才有此言。

“我记得当初是说宁家主母带着宁三公子去莱州,许是为了舅舅的事,舅母便带着表妹一齐上京了。”乔湛见沈惜听得认真,似是有些紧张之意,温和的道:“舅母表妹她们都是好相处的,你别担心。”

沈惜点了点头。

可是……原主似乎已经把她们得罪了,该怎么补救?

看时候不早了,乔湛没让沈惜起来,自去用了些早饭便去上朝。乔漪搬去了东跨院,也没过来用早饭。

沈惜拿下了帕子,发现自己眼皮肿的总算没那么厉害。

她洗漱更衣后,便去了东跨院。

“阿漪,住的还习惯么?”沈惜进门时,乔漪已经都收拾妥当,手上正拿着绣绷子。

乔漪点了点头,请她在软榻上坐了。

“把早饭摆在四姑娘这儿。”沈惜吩咐了一声,便低头去看她绣的东西。没想到乔漪小小年纪,绣技倒是不错,她绣得是一方帕子,上头的蝴蝶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好一副鲜亮的活计。”她不由夸道。

乔漪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旋即道:“我绣好了,若是嫂子不嫌弃的话,就送给嫂子罢?”

沈惜笑着点了点头,又拿起来看了几眼,“那敢情好,我先谢谢阿漪了。”

看到这方帕子,沈惜突然想起乔湛给她的那方帕子,染上了她胭脂的那方素色手帕。

当时她还说洗干净换回去,可是那劣质的胭脂竟是洗不掉。乔三夫人管家,采买的人也都是她的心腹,惯是会看眉眼高低的,见沈惜好欺负,一贯使的用的没少糊弄。

她是不是要替乔湛再做一方帕子?

沈惜看着乔漪的绣绷子,思索着绣个什么花样子。还是以简单大方为主便好,绣些竹子?

希望做出来乔湛不要嫌弃才是。

第50章 身份

用过早饭后沈惜便带着乔漪去太夫人处请安。

才到廊庑下,两人便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俨然热闹了许多。

门前有机灵的小丫鬟上前解惑她们才知道昨晚乔四夫人带着四房姑娘们从娘家回来了乔三夫人也带着三房的姑娘们在这儿。

沈惜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这个小姑娘倒像是个面善的。

回去要问问兰草,这人能主动过来过去莫非有什么交情不成?

沈惜同乔漪绕过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大屏风,里面欢声笑语不断同乔三夫人陪着太夫人时完全不同。

早有小丫鬟通报说大奶奶和四姑娘过来两人进来时只见有五个小姑娘站了起来。

乔涵、乔沁、乔滟她是知道的剩下两个未见过的,便是四房的嫡女乔澄和乔潋。而坐在太夫人左侧第一的那位身段略显丰腴身穿秋香色褙子,头上一套赤金碧玺头面的妇人,应该就是乔四夫人。

她生了一张和气的圆脸笑起来眼角细细的纹路比起略显尖酸刻薄的乔三夫人,瞧起来更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沈惜和乔漪先给长辈们见了礼随后便是姑娘们向沈惜问好。

“惜娘可大好了?”乔四夫人目露关切之色温和的道:“有些日子没见我瞧着惜娘身子虽是弱些,气色却好了不少。”

原主对于这位乔四夫人的印象不甚,往日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比起恨不得时时耳提面命沈惜的乔三夫人,四夫人简直可以说甚是低调了。

不过乔四夫人显然更得太夫人的欢心,今日她在,太夫人脸上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

“多谢四婶关心,我已经无大碍。”毕竟不熟,沈惜只得谨慎的回答。

乔四夫人笑了笑,嘱咐了几句要沈惜多保养身子的话,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许是四夫人过来太夫人心情好,亦或是前些日子沈惜才在太夫人处亮了亮“爪子”,太夫人并没有把太多的注意放在沈惜身上。

说些闲话后,便进入了正题。

“过几日便是辅国公夫人的生辰。”太夫人说着,目光却是不经意的扫过了沈惜。“今年是辅国公夫人六十的整寿,听说连亲王妃和公主都是去贺寿的。”

太夫人的话音未落,沈惜发现除了乔漪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她。

怎的她成了焦点?

沈惜面上不动声色,脑子却在拼命从原主留下的那些记忆中寻找。

是了,去年原主才进门没多久,便赶上了辅国公夫人的生辰。永宁侯府同辅国公府的交情不错,自然都是要过去的。就是那一次,原主出了丑。

从此后,原主便不怎么爱出门交际了,在京中勋贵世家的圈子里,名声便不大好。

她记得当时是有人故意捉弄原主,仿佛还有谁推波助澜来着……

“那我们可得好生准备一番才是,可不能给您丢了脸面。”不待乔三夫人说话,乔四夫人笑眯眯的道:“您最是见多识广的,还得您指点我们。”

乔三夫人也凑趣道:“正是,看咱们家姑娘们个个水灵,知书达理,便知道您的厉害了。”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乔漪蹙了蹙眉。

上次嫂子在辅国公府出了丑,乔三夫人也该是知道的,可她还这么说。

沈惜似乎浑然未觉,却也不肯轻易开口,只微笑着听她们说话。

“惜娘,你若是身子不好,可以不必去了。”乔三夫人的目光突然落到沈惜身上,解围似的道:“太夫人同辅国公夫人交情最好不过,帮你说一声也就是了。”

这简直是在欺负人!

莫非因为出过丑便不敢再见人了?莫非要躲在侯府一辈子?她这永宁侯夫人也太窝囊了!乔湛的脸面往哪儿放?

沈惜神色未变,微笑道。“多谢三婶关心,我身子已无大碍。既是辅国公夫人的整寿,咱们侯府自该表示重视才行。”

乔三夫人皱了皱眉,旋即才反应过来,沈惜是在说她不去便是不重视。

她也太看起自己了!她以为她是谁……

沈惜笑容不改的看着乔三夫人。

她是谁?无论她什么出身,如今她都是永宁侯夫人。

“既是惜娘身子好了,哪有不去的道理。”乔四夫人在一旁笑道。

太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乔三夫人不由看了太夫人一眼,知道婆母此时没开口便是默认了,只觉得讪讪的,自讨没趣。

自己正想趁着这一回压一压沈惜近来嚣张的气焰,谁知婆母竟没再支持她!偏生乔四夫人还同她对着干,显然是嫉妒她手中的管家权想到这儿,乔三夫人看向乔四夫人的目光便有些不快。

乔四夫人重新活跃气氛,说起了那日的穿戴来。

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多数偏爱小儿子,连带对小儿媳妇也是多疼爱几分的。乔四夫人几句话,便哄得太夫人拿出了不少东西赏人。

乔三夫人看了更加觉得怒火中烧,却又无计可施。

太夫人还要礼佛,众人便都退了出来。

一时在甬路前分开后,乔漪便忍不住对沈惜道:“嫂子,三婶也太过分了!”

沈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了,为这人生气不值得。你想想,她这样闹一通,只能恶心到自己罢了。”

她作为侯夫人,去辅国公夫人的寿宴是理所应当的。认真和乔三夫人理论起来,岂不是看得起那人的歪门邪理?

“大舅舅和大舅母他们就快到了。”沈惜见乔漪眼底闪过一抹雀跃的光芒,便笑道:“咱们回去一起准备见面礼才是。”

乔漪重新高兴起来。

沈惜心里却没她所说这样轻松,去辅国公府那日是决定她能否在社交圈中翻身的机会,她须得好好把握才是。

回了荣宁堂后,乔漪回了她的东跨院去找东西准备送给表姐表妹,沈惜则是把张嬷嬷叫了过去,问起了乔湛外祖家的事。

“这两日大舅舅、大舅母就要到的,带着表妹们过来。”沈惜开门见山的道:“我不知长辈们和妹妹们的喜好,还请嬷嬷指点我才是。”

张嬷嬷心中觉得欣慰。

先前大奶奶听信乔三夫人和承恩伯夫人的话,不肯亲近侯爷的外祖家,新婚那会儿便闹得不太愉快。如今大奶奶能醒悟过来,是再好不过的。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兰草在帘外道:“大奶奶,承恩伯府送了东西过来。”

承恩伯府来人?莫非是那些嫁妆已经查点妥当了?

“让他们抬进来罢。”沈惜想了想,吩咐一声。“避着些人。”

等到十数个箱笼搬进荣宁堂时,沈惜不由暗暗咋舌,有这么多东西么?

来送东西除了刘氏的心腹余嬷嬷,还有承恩伯府的大管家。

“原是误会,还让姑母多费心了。”沈惜和颜悦色的道:“帮我谢谢姑母。”

余嬷嬷笑容中有几分勉强。

还谢谢夫人?夫人看着这些东西被搬走,简直都快气炸了。偏生有伯爷的人盯着,只能多不能少,大姑娘为这事不知哭了几场,伯爷连夫人的门都不进了,抬腿就去新宠的姨娘那儿。

伯府后院简直是鸡飞狗跳,夫人若是听到大奶奶这风轻云淡的道谢,只怕被气得肝疼。

两人亦是知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故此来的时候十分低调,只当是平时的走动,很快便也离开了。

沈惜让柳娘子再带人查验这些东西。

“夫人,侯爷派我来接您。”还不没等到柳娘子回话,只见文竹匆匆进来,回话道:“说是舅老爷和舅太太来了,让您准备准备就过去。”

竟然这么快,今日就到了?

沈惜连忙梳妆打扮一番,换好了衣裳,派人知会了乔漪一声。

乔湛今日没让乔漪一同过去,倒不知是什么道理。好在乔漪乖巧的没有说什么,只说给姐妹们的东西还没准备妥当,总有见面的机会。

等她的马车出了胡同时,乔湛才堪堪赶了回去。

他换了一身便服,和沈惜碰面后,便没再骑马,而是和她一同乘车。

“大舅舅和大舅母都是很好的相处的人,你别担心。”乔湛安慰了她几句。

沈惜胡乱点了点头,她知道恐怕乔湛的家人本就觉得她身份配不上乔湛,谁知竟还是个糊涂的,亲疏远近不分,还伤过人……

她一路忐忑的到了乔湛大舅舅方则栋在京的宅子中。

原先方家亦是有些家底的,即便被贬谪出了京城,尚有些产业还在,宅子也是有几处的。

这间四进的宅子在京城中地段不错,大门也甚是气派。

沈惜不由在怀疑起乔三夫人和刘氏的话来。说什么要远着些乔湛的外祖家,毕竟失了帝心,多亲近不利于乔湛的仕途云云。

“惜娘,走罢。”马车停下后,乔湛见沈惜发呆,便唤了她一声。

沈惜忙回过神来。

毕竟是在外头,乔湛命人摆好了小杌子,他亲自把沈惜扶下了马车。

方家的下人见了是乔湛过来,忙进去通报。

乔湛跟外祖家关系极好,也不见外,牵起沈惜的手就一起往里面走。

才绕过了影壁,只见得到消息的方则栋和容氏便带着两个女儿迎了出来。

夫妻两人的目光顿时落到乔湛牵住沈惜的手上。

这还是那个冷淡内敛的湛哥儿么?

第51章 拜访

沈惜注意到方则栋夫妇的目光, 面上微红。方家的长辈本就对她印象不好,他们会不会觉得她和乔湛拉拉扯扯、不够庄重?

一心想要改变先前印象的沈惜飞快的思考着,想把手抽回去。

谁知乔湛并没有立即放开她, 而是轻轻的握了一下, 直接到了方则栋夫妇面前, 语气中多了几分恭敬道:“大舅舅、舅母, 我和惜娘听说您过来了,就先过来看看。”

等到上前见礼时, 乔湛才松开了沈惜的手。

“大舅舅、舅母。”沈惜定了定神,落落大方走到了二人面前, 姿态优雅的行礼。

容氏看着沈惜, 温和的目光中不免透着几分审视之意。

一年未见, 她倒是比那时更漂亮了些。只见沈惜穿了件杏黄色大袖对襟罗纱衫, 底下配了条松花色的挑线裙, 乌黑浓密的长发梳成牡丹髻,戴了一套赤金珍珠的头面, 面上略施粉黛,却端得是光彩照人,绝色无双。

不得不承认, 纵然沈惜内里再是草包一个, 光是这张脸便足以让人为之倾倒。

容氏未见过被刘氏和乔三夫人挑唆着打扮得老气横秋的沈惜,毕竟新婚那时, 沈惜的举止气度虽是差些, 那张娇艳的面庞却是令人难忘的。

怪不得湛哥儿那样冷淡自持的人, 都要为她心软。

夫妇二人笑着应了,接着便是方家长房的长女、次女上来给乔湛沈惜见礼。

眼前亭亭玉立的两个小姑娘,年长些的穿了鹅黄色褙子、藕荷色绫裙是大姑娘娴姐儿、年纪略小些的是穿了白底撒花褙子、水红色绫裙的三姑娘姣姐儿。

这次就是为了娴姐儿的亲事而来。

彼此见过面,方则栋带着乔湛去了书房,容氏则是带着两个女儿引着沈惜去了上房。

“今日才搬过来,乱糟糟的没收拾妥当。招呼不周之处,你别见怪。”她们才进京,上房也仅仅是才打扫干净而已。许多摆设还没安置好,便有些显得空落落的。

容氏怕沈惜觉得她们失礼,便客气的解释了一句。

沈惜忙笑道:“大舅舅、大舅母并两位妹妹一路舟车劳顿,我和侯爷来才是打扰了。只是侯爷自小便跟舅舅、舅母亲近,这才没顾忌便登门。若是舅母这样说,反而是我们心里不安。”

她的话音未落,容氏母女心中微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