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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祁恪早就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事实上常玥说的也不算错,她确实没碰沈惜,烺哥儿也幸而有沈惜保护,没受到什么大伤害。而她敢这么做,无非是仗着有太后的庇护罢了。

就算为了颜面,太后也不可能不护着常玥。毕竟总不能传出,太后才把永宁侯夫人召进了宫,永宁侯夫人竟晕倒在宫中?岂不是有损太后慈爱的名声?

而且,他不可能同太后撕破脸。

所以要为烺哥儿和沈惜报仇,只能趁此时。

沈惜的脸色实在太差了,祁恪也不想再拖延,只得快刀斩乱麻。

“哦?”祁恪步步紧逼,走到了常玥面前。“常大姑娘可否解释,烺哥儿好端端的坐着,他的东西怎么会掉下去?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常玥已经有些乱了阵脚,虽然祁恪三言两语中透出的消息不多,可她愈发不确定祁恪到底看到了多少。

她早就慌了神,祁恪往前她就往后退,一边退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说辞。

祁恪目光阴沉沉的,忽然他唇边透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袖子微震,似乎有什么飞了出去。只是他出手太快,几乎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

突然,还不等常玥开口,她不知踩到了什么,往后佯倒过去。

这处水榭上的护栏太低,当初她正是看中了这点,才带着烺哥儿过来。常玥这时竟一个不慎,踩到东西后没站稳,又踩住了自己的裙摆,竟是栽进了池水中。

常玥深得太后喜爱,太后也曾经赏赐过宫女给她,她也可以把两人带进宫来。虽然她们有心想帮着自己主子,可是她们正跪着,一时没能起来拦住。

这池子里的水不算深,可已经立秋,到底天气凉了些,掉进去可不好受。

“救、救命啊!”常玥尖叫着摔下去,呛了好几口水,挣扎着呼救。

她身上华丽繁复的衣裙反而成了负担,湿漉漉的贴在她身上。而且池中的锦鲤从她身边游过,滑腻冰凉的鳞片划过她的肌肤。

常玥又是恶心又是难受,绝望的沉浮着。

祁恪当然不会看她淹死,他来时便是带了护卫的,如今见常玥的狼狈模样,祁恪才挥了挥手,让人下去把她给捞上来。

少女玲珑的曲线显露无疑,湿透的衣裳紧贴在身上,被护卫抱上来……

可恐怕这件事还是会被压下去,祁恪不无遗憾的想着。

“常大姑娘,方才是谁把烺哥儿的心爱之物给扔下去了?”祁恪看着瑟瑟发抖的常玥,却没放过她。

常玥哪里敢揽下责任,还没上来,便疯狂的摇头。

“哦,那便是在你们之中了。”祁恪故作光然的点了点头,他目光落到跪着的几个宫人身上,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是一片寒意。“你们下去把小皇孙的掉了东西捡回来,我便饶了你们看护皇孙不力的责任。否则——”

他看得一清二楚,烺哥儿要掉下去时,竟没有一个人阻拦。

跪着的人不由浑身发颤。

这责任太大了,若是六皇子真要追究起来,恐怕太后也难以保她们——如今六皇子不能发作常大姑娘,发落她们还是极容易的。

倒不如让六皇子把心里的怒火发散出去。

带头的宫人咬了咬牙,竟也往池子里跳了下去。在池水中她还能面前抓着水榭底下的木板,勉强能站住。

既是有人带头,剩下的人便都有样学样,只得跟着下去。

祁恪淡然的道:“不能少一根草。”虽然常玥意识模糊没听清,却有宫人听到了。六皇子竟然看到常大姑娘扔的是草编的小兔子——

恐怕这件事还不算完。

眼下能稍稍挽回的,也只能她们全部到冰冷的池水中去寻那些早就散了的草叶。

只希望能稍稍平复六皇子的怒气。

祁恪之所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放过这些人,还是怕耽误了沈惜的治疗。沈惜面色不好,也不算完全失去意识,却是双眼紧闭。护卫虽然多,让他们抱着沈惜终究不合适。

“别闹出人命来。”祁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便从两个宫人手中,把沈惜抱了起来。

事急从权。

“去淑妃娘娘宫中,去传御医过来。”

他在心中给自己找着理由,恐怕这是唯一一次能接近她的机会。

明明已经不是毛头小子,把她抱在怀中,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的身子太轻了,抱在怀中没什么分量。那张绝色的面容,此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却有种病弱的美感,愈发能激起人的怜惜之情。那双透着温柔的大眼睛,此时紧闭着。薄薄的身板,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胸前鼓囊囊的胸脯,玲珑的曲线……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祁恪忙让自己回过神来。

只见她昏沉之中仍是皱着眉,似乎极为不舒服。

祁恪不由加快了脚步。

烺哥儿的奶娘怀中抱着烺哥儿,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跟在祁恪身后,还不住安慰着怀中哭到打嗝儿的烺哥儿。

当时的情形她也看到了,若不是永宁侯夫人拦着,恐怕烺哥儿就要出事了。

若真有不测,到时候恐怕自己也得跟着陪葬!

她想想就觉得后怕极了,更加抱紧了怀中的烺哥儿。

如今只盼着永宁侯夫人没有大碍!

******

沈惜觉得自己昏倒后没有失去所有的意识。

她听到嘈杂的人声、呼救声,随后像是有人把她抱了起来,走了许久许久。而后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是乔湛把她抱回去了么?

“惜惜、惜惜——”

是谁在耳边低低的唤她的名字?沈惜忽然再度有了意识,却眼皮甚是沉重。

她拼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俊朗面庞,满脸都是焦急之色,见她睁开了眼,脸上才骤然露出喜色来。

“惜惜,你总算醒了!”乔湛看着苍白着一张脸,极不舒服的样子,却还是朝着自己挤出一抹笑容来,心中更是觉得心疼极了。

沈惜勉强的笑了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这具身子底子不好,可调养了这些时日,已是强健了不少。许是她一时着急,起得猛了。

想到她是因何倒下的,沈惜忙要挣扎着起身,她急急的道:“侯爷,小皇孙怎么样了?”

常玥会不会趁着她昏倒后,又加害于烺哥儿罢?怎么想常玥都像是能做出这事的人来。

见她竟还想着别人,竟不管自己身子到底是怎么了,乔湛又是好气又是心疼,忙把她按住。到底怕她着急,还是回答道:“你别担心,小皇孙没事。”

沈惜这才松了口气。

这会儿沈惜才有心思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起初她还以为是回了永宁侯府,可这屋子里的布置并不是她的房间。且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子,处处透着奢华。这些日子来,沈惜也认识些物件的来源,许多像是内造的……

“这是?”沈惜后知后觉的问道。

乔湛叹了口气,道:“这是淑妃娘娘的宫中。”

竟是淑妃宫中?

沈惜彻底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儿,毕竟是太后召她入宫的。不对,乔湛怎么回来了,他又是怎么进了内宫的——

她一头雾水,就要迫不及待的提问。

乔湛看出她的想法,让她躺好,才缓缓的道。“且先别管。惜惜,你知不知道你因何昏倒?”

沈惜困惑的摇了摇头。

“惜惜,方才御医给你诊脉时,说你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

作者有话要说:灰常抱歉更的完了,考试各种心累,明天加更吧!

第92章 帮忙

乔湛话音未落, 便满是温柔怜惜的看着他, 目光中还有一丝自责。

明明这几日来沈惜已经有了变化, 自己却也粗心的没有察觉到。

沈惜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她上一世甚至没有谈过一次恋爱,还没来得及想过嫁人生子的事, 便已经到了这个世界。怪不得这两日她总觉得有些恶心胸闷, 她只当是没休息好。

原主身子不大好, 小日子不准,身边的丫鬟们也一时没意识到。

她腹中竟然有了孩子。

“我竟然都不知道……”沈惜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小腹,犹自有些不敢置信。忽然, 她瞪大了眼睛, 紧张的抓着乔湛的袖子问:“方才我不小心摔了一下,孩子有没有事?”

想到沈惜今日在宫中的遭遇,虽然未亲眼所见,乔湛仍是忍不住一阵心疼。他放柔了声音, 道“别担心,孩子没事。御医给你开了几幅安胎的方子,你乖乖吃药就是了。”

沈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早就想过要给乔湛添个孩子,可突然得知自己有了身孕,还是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见她松了口气的模样, 乔湛到底还是把御医的那些话都咽了回去。

虽然没有出血, 她腹中的孩子有些胎息不稳, 有要流产的先兆,务必要好好休养。沈惜的身体算不上强健,怕是要吃些苦头的。

乔湛怕她知道了压力会更大, 没敢都告诉她,打定主意自己精心照顾着也就是了。

“往后行事断不可如此莽撞了,你的安危才是首要的。”乔湛看着沈惜精致的眉眼间尽是虚弱的神色,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沈惜乖乖的点了头。

“侯爷,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仰起脸问道。

乔湛得到消息后立即便返回了京中,请旨入宫。可还是晚了一步,等到他回来时,沈惜已经被送到了淑妃宫中。

原本内宫乔湛也是不能随意出入的,正在百般焦急间,淑妃禀了皇上,特许乔湛入内宫。

淑妃的原话是“永宁侯比恪儿还小一岁呢,就像是我自家子侄一般,同恪儿是一样。如今事出紧急,他媳妇在我宫中,让他在外头干等着,岂不是着急。”

乔湛心中清楚祁恪有拉拢自己的意思,可如今他也只得承了祁恪的情,沈惜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他会追悔莫及的。

在他才到宫门时,祁恪便已经在等着了。才见面,就把今日宫中的事扼要的告知了他。

从淑妃去太后宫中开始,到后来在水榭上,又回到淑妃宫中而不是去太后宫中——很是耐人寻味。

“放心罢,我今日入宫有圣上和淑妃娘娘的特许。”乔湛安慰道。

卫国公太夫人得知消息后,也急忙赶到了淑妃宫中。见沈惜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此处便由乔湛守着,杨老太君便由淑妃陪着去了正殿稍作休息。

“我让人去知会杨老太君、淑妃娘娘她们一声。”杨老太君知道出事的是沈惜后,又是担心又是自责。她见沈惜没醒,也还留在宫中没离开。

沈惜点了头,乔湛叫守在外面的宫人进来,他吩咐了两句,便又回来守着沈惜。

“咱们一会儿就回家罢。”沈惜总觉得在这里有些别扭,生怕晚上再被留下,她小声道:“我没有不舒服了。”

虽说此时得了特许可以进入内宫,可落钥后乔湛是断不能留下的。他踟蹰了片刻,还是谨慎的道:“一会儿再让御医替你瞧瞧,听听他的意思。”

沈惜母子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左右已经欠了六皇子和淑妃的人情,沈惜暂且留宿一夜,淑妃定会好生照看沈惜的。

想到一会儿来的俱是长辈,沈惜要挣扎着起来,乔湛无奈只能拿过斗篷,一手扶起她,一手把斗篷给她披好。当乔湛的手臂环上来时,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突然意识到抱自己回来的恐怕不是乔湛。

“惜娘,你可把祖母给吓坏了。”杨老太君被宫人扶着进来,看到沈惜已经被乔湛扶着半靠着坐了起来,忙上前一步,眼中是满满的心疼。

太后之所以召沈惜入宫,恐怕还是因为认亲之事。虽然卫国公夫人认沈惜为干女儿是好意,可没想到沈惜因此竟受到了伤害。

若是沈惜腹中的孩子因此出了意外,她余生怕是都要自责的。

“让您替我担心,实在是我的不孝。”沈惜神色间闪过歉然。

杨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心中愈发怜惜起她来。

这会儿才瞧见淑妃也跟着一并来了,沈惜忙道:“见过淑妃娘娘,臣妇失礼了。”

淑妃柔和的五官上透着笑意,看起来让人很舒服。她摆手浅笑道:“你如今双身子的人,在本宫面前不必在乎这些虚礼的。本宫倒要谢谢你,老六说了,今儿在水榭上多亏了你。”

老六?能被淑妃这么称呼的人,恐怕只有一位了。

既是祁恪知道了水榭上的事,莫非从水榭把她抱回来的竟是祁恪?

“应该的。”沈惜不敢居功,忙道:“您把小皇孙交给我和常大姑娘,我本就该照看好他。”

若是烺哥儿出了事,她也都跑不了。如今没有出事,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见她如此谦逊,淑妃面上仍是笑盈盈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满意。

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头传来烺哥儿的声音。

只见一个小小的宝蓝色身影朝着床榻的位置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身后跟着奶娘一叠声的让他慢点别摔了。

淑妃想要把他抱起来,他却是径直的到了沈惜面前。

他本就白嫩的肤色被宝蓝色的料子衬着,愈发透出几分苍白来。沈惜还注意到,他额头上竟还包着一块儿。

真的到了沈惜面前,他反而有些怯生生的。烺哥儿睁着一双紫葡萄似的大眼睛,眼圈红红的,抓着沈惜的手,一句话都没说。

“烺哥儿,我没事了,你别担心。”沈惜见了他,神色顿时变得温柔。她摸着烺哥儿的发顶,柔声道:“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么?”

望见沈惜温柔似水的眉眼,乔湛心中也跟着柔软起来。她这样喜欢孩子,若是他们的孩子出世后,她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许是沈惜轻声细语的哄劝管用了,烺哥儿总算好了些。

他摊开另一只攥成拳头的手,里头是几根草叶。小小的掌心上,摊着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杂草。

沈惜却不着急,鼓励的看着烺哥儿,用眼神制止了想要替他说话的奶娘,等着他开口说话。

今日烺哥儿一定也被吓坏了,可他如今话都说不利索,自己的委屈都表达不出来,心里一定难受极了。

见沈惜有意引导烺哥儿,淑妃、杨老太君等人也都配合的没有出声。

“兔子。”过了片刻,烺哥儿才慢慢的开了口,声音是幼童特有的软糯,又因说话的时候少而有些沙哑,他虽然说得慢,吐字却意外的清晰。“坏了。”

这几片叶子是那些宫人从水池里捞上来的,其实那些草叶早就随着水流飘散了,她们在池水中泡了许久,自觉快去了半条命,才被许可上来。

见他肯自己说话,沈惜脸上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来。她毫不犹豫的夸赞道:“烺哥儿说的真好。没关系,改日再买些更好看的给你,好不好?”

烺哥儿小脸儿上终于见了些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原本祁恪说烺哥儿听沈惜的话,淑妃还有些不信,如今却是懂了烺哥儿听话的缘由。这样的细致耐心的温柔相待,烺哥儿年纪小,性子敏感,恐怕更受用。

只可惜,沈惜已经嫁给了乔湛——淑妃颇有些遗憾的想着,若是这般的品貌性情,能给祁恪做个侧妃,帮着照顾烺哥儿也不错。

淑妃惯是会察言观色的,见沈惜脸色终是不太好,忙把烺哥儿抱起来哄了几句,便让奶娘带走了。

沈惜趁机提出要离开。

“那就再把御医请过来瞧瞧。”淑妃没有强留,善解人意的道。

说着,她一面让人去传御医,一面让人准备好马车,要铺满柔软的织物,选最温和妥当的马匹。

今日她该说谢谢的人还有祁恪,只是终究身份上有些不方便,只得作罢。

可是沈惜总是忍不住想起当时祁恪的眼神。

她还真有点怕祁恪。

罢了,左右祁恪也是看在乔湛的面子上才出手的,他们夫妻一体,还是留给乔侯爷去费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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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御医的允许,沈惜可以离开,淑妃宫中顿时忙活起来。

有个玄色的身影就在对面的偏殿,隔着支起一半的窗棂,负手站着往外看。

隔着那么远,他自是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形,听到不声音,可只是这么站着,他都觉得仿佛离她更近了些。

祁恪面无表情,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分毫。

她昏倒竟是有了身孕。

乔湛把她从承恩伯府接回来还没多久,外头也曾盛传,永宁侯和夫人离心离德,甚至永宁侯从正院搬了出来,不再进正院的门。

莫非两人是从那时和好的?

沈惜这么快有了身孕,只能说明夫妻二人亲密。从上回在一品楼见到时,便觉得乔湛对她百般呵护,眼底那份宠爱不似作假。如今很可能怀着他嫡长子的沈惜,恐怕更是被乔湛捧在掌心罢。

甚好、甚好,如今的情形,倒更有利于他计划的实行。

可是心头那一丝莫名的妒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柔软纤瘦的身子也曾在他的臂弯中,苍白的面庞上浓密纤长的睫毛安静的垂落着,像是两把小刷子似的,在他的心上来来回回,挥之不去。

他心中有一角似乎在悄然融化。

祁恪觉得自己自己仿佛已经被劈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在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应对着永宁侯、杨老太君、母妃,另一个他却在心中疯狂的叫嚣着独占她。

他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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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已经请了旨允许沈惜在宫中乘马车,可从淑妃宫中到上马车的地方还有段距离。沈惜原本想要自己慢些走出去便是了,却遭到了一直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