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夫人的悠闲生活上一章:第97章
  • 侯夫人的悠闲生活下一章:第99章

“娘已经让人去联系珊瑚了,最好能让她改口。”吴氏还以为常玥一时想不开,挑着能振奋她的话道:“珊瑚一直在你身边贴身服侍没错,可整个王府都在她安亲王非的掌控之下!比起你来,还是陈莹的条件更能让她动心。”

吴氏已经和丈夫商量过,若是珊瑚肯出面攀咬陈莹,事情便有了一半的希望。

原本吴氏以为常玥听了会高兴,没想到常玥竟神色木然,似是没有触动,仍只是出神。

就在她以为常玥受打击过大时,只见常玥低垂下眼见,过了片刻,才微微的扬起唇角,声音轻而冷静。“依我看,还是先不声张的好。”

吴氏愕然。

在常玥尚未得知真相时倒是对陈莹恨得牙根痒痒,如今得知陈莹才是罪魁祸首时,常玥竟然镇定得过分,反而令人不安,总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别人觉得事情的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常玥笑了笑,唇边露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平静的嗓音中,吴氏竟也听出了几分残酷的意味。“我的孩子们都不能死而复生,陈莹也能找到理由开脱和辩解自己,祁恪也不一定就废了王妃。”

即便是祁恪此刻知道又能如何?事已至此,他一定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嫡妻不容小妾和庶子,只会让外人看笑话罢了。与其流出这样不利的传言,祁恪更情愿让这件事不曾存在过。

而且在祁恪心中,她也不是什么好人罢!只会觉得她是自作孽不可活,甚至连可怜她都不会!

想到这儿,常玥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

“娘且先忍耐些,让爹和祖父祖母也是。”常玥淡漠的神色看得吴氏心中发毛,“您放心,我自有计较。”

“玥娘?”吴氏有些不安的抓住了女儿的手,只有一阵冰凉。“你可别做傻事!”

常玥莞尔一笑,整个人似乎有种脱胎换骨的不同了。她清清淡淡的道:“那是自然,您放心,我不仅不会做傻事,还会活得更好,比任何时候都好。”

陈莹,是你先要赶尽杀绝的,便也别怪我翻脸。

王妃之位、祁恪的宠爱她都不稀罕,可若是能刺到陈莹,那么她都要抢过来!

******

正院。

陈莹正满面怒火的端坐在罗汉床上。

眼看就有月余的时间,祁恪没有踏足过她的院子半步。哪怕是她王妃的尊荣仍在,也挡不住下人们的议论纷纷。

往常祁恪一个月里有大半的时间都留在正院,不在的时候除了去陪烺哥儿便是去书房处理公务,并没有招其他的姬妾侍寝。

而陈莹竟听说祁恪那日喝醉回来,竟进了一个侍妾的院子,这让陈莹又是愤怒又是羞恼,恨不得把人叫过来递上一碗避子汤再拿鞭子抽上一顿!

好歹被身边的人劝住了,只是她脸色仍是难看极了。

“王妃,您且消消气。”翠珠端上了一盏清热去火的花茶上来,柔声劝道::“您这些日子正喝药呢,别为那点子小事气坏了身子。”

谁知陈莹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

陈莹从进府后近一年的时候了,哪怕是祁恪夜夜宿在正院,她身上还是没传来好消息。她娘也着急的找了不少妇科圣手替她看过,都说身子没问题,只让吃药调理着。

若是往常陈莹倒能把劝听进去,可是现在祁恪连人都不往正院来了,她又怎么能怀上?

祁恪如今对烺哥儿倒是宝贝得紧,但那又能如何?祁恪总不能让一个傻子去当安亲王世子,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王妃,庆国公府又来人了。”陈莹听到小丫鬟的通禀声,脸色倒也没有变得更难看。

眼下常玥彻底失去了在王府翻身的机会,陈莹也暂时松了口气,哪怕是庆国公府来人,她也乐得摆出贤惠大度的姿态来,博个好名声。

这会儿陈莹正心里不痛快,想要找个机会发泄一番,眉毛竖了起来,不悦的道:“她们看我性儿好,就这样的没规矩。没有让她们一早来我这儿立规矩,如今愈发狂妄起来,家里人都能随意见了。”

论理侍妾自然不能随意见家人,只是常玥身份特殊,又有太后的恩旨在,陈莹倒也忍耐了几日。

说着陈莹便起了身,预备去常玥的院子好生奚落一番,也让自己出气。

谁知才到了甬路拐角处,庆国公世子夫人竟是回去了,让陈莹扑了个空。既是出了门,陈莹还是决定去常玥院子里转转。

听小丫鬟的回话说,常玥的精神愈发低落了下去,身子也一日日查下去,根本就没有实力再和她争什么。

院子里静悄悄的,陈莹一路走进去,除了小丫鬟们的请安声,竟没有听到常玥的声音。

“妾身给王妃请安。”眼看就要到了廊庑下,只见常玥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披风,脸色也苍白难看。她艰难的给陈莹行了礼,才缓缓的道:“妾身见过王妃。”

常玥的脸色确实难看了许多,人也迅速的瘦了一大圈。

见她狼狈至此,陈莹也没有再刁难,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自己走了进去。

两人虽然曾经是挚友,可经过安阳郡主府上的事情后,两人便成了死敌,还甚少又这样和平的时候。

常玥颤颤巍巍的站着,等到陈莹落座后,才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似乎这些动作都让她费劲了全身的力气,险些就要支撑不住。

“妾身有几句话想对王妃说,还请王妃屏退左右。”两人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儿,常玥才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的道。

原本一腔怒火的陈莹看到常玥的惨状难得没有再落井下石,不知道她是心虚还是真的有所触动,她微微颔首,果真让人都退了下去。

“阿莹,对不起。”等到人都散去后,常玥忽然开口,还是旧时的称呼。

陈莹顿时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还未出嫁前,那时她和常玥最要好,时常会吃住在一处。

“我知道这样说是僭越了,可当初的事,真的对不住了。”常玥先是陷入了回忆中,神色惨淡中又透着悔恨,虽然没有用言语表达,却更显得真诚。“我承认我恨沈惜,恨她抢走了乔湛,恨她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一切。”

陈莹没有接话。

“你不会原谅我,我知道。”常玥苦笑了一声,她眼神凄然的望向陈莹,声音哀婉又别有一众奇怪的腔调。“所以我失了一双孩子,也是我的报应。”

虽是面上不动声色,陈莹内心却是骇然。在某一刻,她甚至以为常玥已经窥破了她的秘密。

不,不会的。若是常玥知道了真相,岂会如此的镇定淡定?

陈莹暗暗的告诫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这些日子,我感觉身子越来越差,恐怕是也不能好了。”常玥语气不易觉察的一顿,陈莹只以为是她没力气,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通过陈莹的眼神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心中悔恨交加。

就在她装作不经意的试探时,陈莹眼中确确实实的闪过了一抹慌乱。

虽然稍纵即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常玥的笑容愈发苦涩,她垂下眼睑,掩去了情绪。“还请王妃听妾身一句话,也算是我最后能为您做的。”

见常玥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陈莹脱口而出道:“别说丧气话。”

她的语气不大好,可常玥看起来确实有些高兴的。她先是点了点头,才又道:“王妃,你要提防着沈惜。”

听常玥提起沈惜,陈莹不由皱了眉。当初便是常玥利用沈惜做诱饵,在安阳郡主府上才闹出那样的丑闻来。莫非常玥还是贼心不死?

“您别误会!”常玥话说得急了,咳嗽了两声才又缓缓的道:“我虽是恨极了沈惜,断不敢再害王妃一次!王爷是真的喜欢沈惜,还有当今探花顾清。那位侯夫人还真真是仗着一副好皮囊,让男人为她团团转!”

陈莹仍是有些不信的看着常玥。

“我承认,当初在安阳郡主府上时,为了引沈惜上钩,确实骗了您。”常玥道:“当时我得知的是顾清和沈惜早有旧情,想引得他们二人现了原形,却不知哪个蠢货上错了酒……”

当常玥半吞半吐的说出那日的事情,陈莹心中回忆当时的情形和调查的结果,已经信了几分。

那日祁恪确实喝了顾清桌上的酒,才失了神智——

“那也只能说是顾清和沈惜之间的事情罢了,和王爷有何关系?”陈莹半信半疑的道:“王爷才同沈惜见过几面?哪里来了喜欢一说?”

论相貌,沈惜自是堪称绝色。可祁恪身边的美人也不少,倒不至于为了一个有妇之夫就动了心,更可况乔湛是祁恪一直想要拉拢的人。

“您不觉得可疑么?为何烺哥儿和沈惜特别的亲近?”常玥知道她不肯相信,早就在心里准备了一篇话,徐徐善诱道:“难道他一个小孩子,也是被沈惜的美色迷住了不成?”

这点确实很奇怪。

陈莹先前没细想过,听常玥这么说,只觉得愈发有问题。

“这里头可大有文章在。”

第184章 紧逼

陈莹对常玥的话仍是将信将疑。

她不得不承认,常玥说得话有道理。

实在是祁恪喜欢沈惜本身就给了她极大的打击,她早前便知道祁恪爱重发妻,也不敢奢求自己在祁恪的心里比得过逝去的发妻。可毕竟那是已经不再世上的人,她还不至于揪着已经逝去的人不放。可沈惜就不一样了,沈惜什么都没有做过,只凭着那张脸,就引得祁恪倾心?

“您再想想,您可是烺哥儿正经的姨母,对他可谓是疼爱关怀、无微不至。可妾身冷眼瞧着,似乎烺哥儿同您并不是很亲近。”常玥观察着陈莹的脸色,故意道:“反而是数次同沈惜见面,烺哥儿少见的粘着她不放。”

陈莹听罢,原本就微蹙的眉头,已经皱得更紧了些。

“无论沈惜究竟出身如何,她到底做了十来年的下人,最是会笼络的人的。不知怎的烺哥儿就被沈惜笼络住了,王爷又是极疼爱哥儿的,难免就对沈惜多些关注。”

“您知道的,沈惜前年曾和永宁侯闹翻过一次,沸沸扬扬京城里都传遍了。”编造的事实在心里转了几圈,常玥自己已经信以为真。“虽是不知沈惜如何哄得永宁侯回心转意,想来承恩伯府敢放出沈惜来去勾引永宁侯,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罢!”

“既是有了勾男人的本事,她未尝没有给自己多想过一条退路,比如做王爷的宠妾——”

常玥这话虽然听起来荒谬,可陈莹越想却越觉得其中甚有道理。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陈莹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常玥,扬起下巴:“别想着无凭无据就糊弄过去,把我当枪使。沈氏本就对烺哥儿有恩,你想撺掇我跟沈惜翻脸,好让我在王爷面前失了颜面,你剧得意了?”

无论陈莹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已经在她的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常玥在心中得意的笑了笑,面上却是恭敬柔顺的跪了下去,一字一顿的道:“妾身不敢有半分欺瞒!有一日妾身去了小花园散心,恰巧听到王爷两位幕僚的话,仿佛是有次什么极好的机会,王爷为了沈惜竟放弃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陈莹给打断了。

“越编越离谱了!”陈莹冷笑一声,怒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你干脆说亲耳听到王爷说他喜欢沈惜得了!”

陈莹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看着常玥,亏得自己方才竟把常玥的话听进去不少!

“请王妃细想,我编出这套谎话来,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常玥神色急切而惶然,她甚至带了些哭腔:“世人皆知我与沈惜不和,这话一旦传出去,谁不想是我怨恨沈惜才来编排她?我眼看是日无多,何必做那自讨没趣的事?”

“妾身实在是不想王妃还被蒙在鼓中才斗胆出言提醒!”说着,常玥眸中含泪,哀伤的道:“信与不信,王妃大可以着手调查,总督府在京中也有人在,帮王妃查些事情总是可以的罢!若是王妃不信,只把这些话告诉王爷,即便处置了我,我绝对没有怨言!”

陈莹似是不为所动的看着常玥,可她心中再一次动摇了。

常玥撒这样能被轻易攻破的谎言又有什么意义?若是编瞎话,也要编得靠谱些!

“是与不是,自然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直到常玥感到自己的膝盖快要跪得酸软起不来时,陈莹才起身发话了。“我自会调查清楚。如果你敢有半句虚言——”

常玥时了解陈莹的,见她如此,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她。常玥忙做出害怕的神色来,连声道:“您只处置了妾身便是!”

得了她的保证,陈莹脸色难看的拂袖而去。

常玥仍是跪在地上,直到陈莹已经走出了院子,她才是身子一歪,瘫软在了地上。

方才的憔悴虚弱虽然大半是装的,可她如今身子仍然不大好。方才那场戏已经耗去了她不少的精力,只是凭借着心中的愤怒在强撑罢了。

常玥一旦动起来就会留下痕迹,而且陈莹和祁恪势必会离心,到时候她的机会就来了。等到她抓住陈莹暗害她腹中胎儿的证据,再加上祁恪的厌恶,陈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虽是靠在冰凉的地面上,常玥唇边的弧度已是在渐渐加深。

孩子们,娘这就为你们报仇。

常玥眼睛干涩得难受,却发现自己连一滴泪也哭不出来了。

*****

眼看太夫人的寿辰将至,三房却传来消息,说是太夫人病倒了。

既是传出她病倒的消息,虽然先前已经定了沈惜不必时常过去,无论是否真的病了,现下却是不得不去。

沈惜安排好了家中事务,让乔漪照看着小葡萄,临出门前再三犹豫,还是决定把苏姨娘也带上。才派了兰草去叫苏姨娘,忽然听到小丫鬟通传的声音,说是侯爷回来了。

“侯爷,您今日怎么这样早?”沈惜忙迎了上去,乔湛足足比往日早了一个时辰下衙回来。

乔湛也没有换外头穿的衣裳,轻声道:“听说太夫人病了,我陪你一起过去,把苏姨娘也带上。”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腊梅等人都抿着嘴笑了。

乔湛挑了挑眉,虽说他最近在正房里已经不复先前的严肃冷漠,也不至于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侯爷和夫人真是心有灵犀!”白芍活泼些,她莞尔道:“夫人才吩咐兰草姐姐去叫苏姨娘,可巧侯爷您回来也是这么吩咐的。”

夫妻二人的对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到了那府中再见机行事。”沈惜见乔湛和自己是一个意思,心里便更底些。“不知道太夫人突然病倒,是不是如咱们所想。”

不多时,兰草便带着苏姨娘过来了。

许是苏姨娘没想到乔湛也在,脸上露出一点介乎惊讶和惊喜之间的神色,沈惜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有些别扭,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奴婢给侯爷、夫人请安。”苏姨娘穿得很是素净,一身藕荷色的长褙子,配了条淡粉色的裙子,头上戴着两支珠钗,不华丽也不寒酸,恰如其分的展示出她姨娘的身份来。

乔湛并没有出声,沈惜只得应了一声,随后便道:“三婶送来消息,说是太夫人病了。我和侯爷正要去那府中探病,想起你是久在太夫人身边服侍的,太夫人又甚是疼你,侯爷的意思,带着你一起过去。”

听到乔湛曾经提起她,苏姨娘眼中焕发出一道光彩,虽是稍纵即逝,沈惜却看得分明。

马车和随行的人已经准备妥当,等到文竹进来回话后,乔湛牵着沈惜的手先一步走了去处,苏姨娘神色上闪过艳羡之意,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袖子里暗中捏紧了拳头,快步跟了出去。

本来在上马车时给主子拿小杌子是丫鬟的事,苏姨娘却殷殷的抢在了兰草的前面,拿完了又要亲自扶着沈惜上车。

“不若奴婢就服侍夫人乘车——”苏姨娘跑来献殷勤,自是为了想跟沈惜乔湛同乘一辆马车。毕竟她是姨娘,不可能抛头露面的走在大街上——

谁知乔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竟使了巧劲儿把沈惜送上了马车,并没有用上小杌子。而待他动作轻巧的上了马车后,才对目瞪口呆站在一旁的苏姨娘道:“夫人这儿不必留人服饰,你去后面那辆马车罢。”

苏姨娘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乔湛竟把她打发到了丫鬟们挤在一起的马车上!还真把她当丫鬟了不成?

可心里再怎么不满,苏姨娘都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跟兰草和腊梅等人挤在了一处。能出来的都是沈惜身边的大丫鬟,自然比苏姨娘更体面些。见跟车的婆子对她们竟比对自己还尊敬,苏姨娘愈发觉得不平。

好不容易自己从丫鬟熬成了半个主子,却仍是要看这些人的脸色!

只是她面上不敢露出来,只得陪着笑脸和大丫鬟们说话,试图从中探听沈惜和乔湛的喜好。

“侯爷,您看太夫人是真病还是假病?”沈惜对此满是不信,她掀了掀唇角,眼底闪过一抹讥诮,轻声道:“便是病了,多半也是心病。”

自从分家后,太夫人搬出了永宁侯府才发现,自己竟几乎完全失去了对侯府的控制。原先她安排留下的暗线,竟也不能够往外头传递消息。永宁侯府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铁桶一片,隐隐无从下手的感觉。

“今日试一试便知了。”乔湛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淡淡的道:“只看太夫人的态度是否急切,一会儿都有谁在便是了。”

两人之所以都提出要带着苏姨娘,便是都猜到了一种可能。

既是长辈病了,小辈们没有不侍疾的道理。或许只有这个借口,能够让沈惜离开永宁侯府一段时日。再安排上些太夫人的好友在一旁凑趣,若是沈惜推脱,便是她不孝。在众目睽睽下,为了永宁侯府、卫国公府的颜面,沈惜也推脱不得。

这也是乔湛得到消息后便立刻赶回来的缘故。

他不会让太夫人得逞。

第185章 造势

乔三老爷府上。

自从搬家后, 三房表面上看起来在太夫人的威严下平静了一段时日, 实则乱作一团。乔敄别的妾室不足为虑,乔三夫人唯独担心雁姨娘生风作浪,压过她一头去。

在太夫人的态度强硬的坚持下,做主把雁娘抬了姨娘,正式收到了乔三老爷的后院里。乔三夫人虽然一百个不情愿, 可她心里也清楚, 再耗下去等到乔三老爷把雁娘带走再充作外室养着, 她就更管不到了。

只是到底意难平,她少不得暗地里使些绊子, 让雁娘母子的日子不那么好过。

亏得雁娘是个能忍的, 竟一声不吭,只专心服侍乔敄、照顾儿子, 倒让太夫人高看一眼。她见乔三夫人仍是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两相对比下愈发觉得失望。嫡庶不能乱,为了三子后宅的安稳, 她决定亲自出手。

“眼看滟姐儿到了年纪,倒有几家上门来说亲, 我看着有两家倒还配得上咱们府上。”乔三夫人在太夫人房中说话,她摆出一副慈母的姿态, 有些抱怨的道:“好人家的庶子和家世不中看人家的嫡子, 若是老爷继承了侯府——”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太夫人冷笑一声,看着乔三夫人道:“你又知道了!那你也该清楚, 便是如今你看不上的人家,尚且是看在乔湛的颜面上。”

乔三夫人讪讪的闭了嘴。

若不是永宁侯府在外人眼中顺利平稳的分了家,未必有人冒着得罪乔湛的风险,来上门说亲。

只有攀不上乔湛又想着往永宁侯府凑的人,才想着走三房这条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太夫人不假辞色道:“滟姐儿虽比不上沁姐儿两个,亲事上却也不能随意敷衍。”

乔三夫人有些心虚,太夫人每说一句,她便连忙应上一句。太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江哥儿,你是如何打算的?”

“江哥儿?”乔三夫人听到太夫人的话,神色不大自然的道。“媳妇就算是有心把他抱到身边抚养,只怕老爷都不肯!”

前些日子两人又为了雁娘母子大吵一架,最后还是太夫人出面才得以平息。乔三夫人内心分外矛盾,她不愿意养着别人的儿子,又怕雁娘仗着有儿子傍身日后不将她放在眼里。故此江哥儿的安置才拖了下去。

“就是你老爷肯了,你保证能好生抚养江哥儿?”太夫人挑了挑眉,“我不要求你视若亲子,如同待滟姐儿一般,你可能做到?”

乔三夫人到底没敢立即应下来。

“现下你身边有滟姐儿的亲事要操心,她后头还有哥儿、姐儿的亲事要你管,便是你有心照看江哥儿,只怕也没有精力。”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太夫人纵然对三儿媳妇不满,也不愿意三房家宅不宁。“过些日子我会跟你老爷提,趁着我还有些精神,先把江哥儿带在身边养几年。”

听了她的话,乔三夫人神色变了几次,终究还是起身低眉顺眼的道了谢。

“太夫人、三夫人,安平侯夫人、卫国公夫人、方家大夫人过来探病,四夫人带着姐儿也过来了。”正在一片沉寂间,门口的婆子隔着帘子回话。

听了婆子的话,乔三夫人忙起身扶着太夫人做到一旁的罗汉床上,另拿了两个大迎枕让太夫人靠着。

太夫人本来无甚不舒服的地方,只是为了逼着沈惜乔湛过府才放出生病的风声。安平侯夫人倒还罢了,卫国公府和方家对乔家这些事该是清楚的,此时竟能来探病,倒让太夫人觉出些许怪异来。

她给乔三夫人使了个眼色,方才慢悠悠的道:“快快都请进来。”

得了她的示意,乔三夫人忙叫丫鬟进来服侍,这些人过来,她得亲自迎过去才行。

容氏等人被迎进来时,太夫人正满脸憔悴之色的靠在大迎枕上,见人来就要挣扎着起身。

“您快好生安歇。”安平侯夫人笑着寒暄了两句,不顾沈惜的舅母在,就当即道:“怎的您病了,三夫人和四夫人都在这儿,只是不见永宁侯夫人?”

去年在宫中那点子不愉快安平侯夫人还没忘,全都记在沈惜身上。这下好容易抓住了沈惜的错处,她自然要好生说道一番。

“惜娘如今管着侯府,琰哥儿年纪又小,离不得人。”此时容氏等人不便开口,乔三夫人乐得有人同沈惜不和,自然不会出声。太夫人管会人前摆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她神色中透着疲惫,微微笑道:“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

明面上她实在维护沈惜,可在场的人都不傻,未尽之意也听得明明白白。既是老毛病,沈惜也该是知道的。作为孙媳妇,就算不在身边侍疾,也该来探病的。永宁侯府才分家没有多久,徐氏虽然不是乔湛的嫡亲祖母,却仍有永宁侯太夫人的身份,若是沈惜不肯来,便是不孝。

“太夫人如此体恤惜娘,是惜娘的福气。”卫国公夫人向来护短,她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只是惜娘这孩子心眼实,不会说些花言巧语讨人喜欢,亦是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既是长辈的恩典,她自是得领了方才不辜负长辈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