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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功与名。

于此同时,乔湛放轻了脚步声,走了进来。沈惜听到声音,还以为是腊梅兰草。“再添些热水和香露罢。”热气缭绕的浴桶中,沈惜半闭着眼睛舒适的靠着,声音里也透着一丝慵懒。

没有听到回应的声音,热水却是被缓缓的倒了进来。

沈惜没有睁眼,忽然她感觉到一股暖香扑面而来。这是倒了多少的香露进来?

“兰草——”沈惜睁开眼,才要制止兰草,不承想映入眼帘的却是挺拔英俊的男子站在氤氲的雾气中温柔的笑。“侯爷?您怎么在这儿?”

她就要从浴桶中起身,又想到此时自己身上未着寸缕,正在尴尬之际,只听到玻璃瓶子掉到地上的清脆声音。

“惜惜,你好香。”乔湛微微眯眼轻嗅,身子在缓缓的靠近她。

无处可躲的沈惜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

直到赴宴前的两日,沈惜才肯从小葡萄房中回来。

那晚在沐浴时被狠狠欺负了之后,沈惜干脆以哄儿子的名义搬到小葡萄房中,乔湛说了许多的好话,才把她哄了回来。

乔漪还以为哥哥嫂子闹矛盾了,担心了好一阵子。沈惜忙红着脸解释了几句,乔漪才若有所思的挪揄一笑。

“阿漪,到时候还要请你帮忙。”沈惜去乔漪房中帮她参详出门要穿的衣裳,沈惜一面拿着衣裳往乔漪身上比划,一面道:“容娘素日出门少,认识的人也少。”

对于能帮上嫂子的事,乔漪还是很乐意的。她忙用力的点了点头,保证道:“嫂子你放心,我还告诉婉娘她们,带着容娘一起玩就是了。”

沈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她怕乔漪紧张,便没有告诉乔漪那日来的还有齐珏的母亲。沈惜特意给乔漪新做了两身衣裳,挑了套端庄大气又透着些许活泼的头面,还让自己的梳头媳妇来给乔漪梳头。

她一定要让乔漪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等到了出门这日,沈惜和乔漪已经各自梳妆打扮好,等着慧娘和容娘乘车从承恩伯府到永宁侯府来。

想到要见慧娘,沈惜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无论如何慧娘的娘和姐姐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被关了起来,慧娘对自己恨之入骨也是情理之中。

原本沈惜也没想着慧娘能跟容娘一起来,当她听到慧娘也要过来的消息时,只觉得十分诧异。

“惜姐姐。”等到丫鬟通禀两位表姑娘到了后,沈惜才起身,只见慧娘和容娘携手走了进来。慧娘才见了沈惜的面,就甜甜的叫了她一声,又称呼乔漪“阿漪妹妹”。

相比之下容娘倒显得比她扭捏些,上前小声的打了招呼,远不如慧娘落落大方。

沈惜忙招呼两人坐下,命人端上了热茶和点心。

“惜姐姐,我没给您添麻烦罢?”慧娘笑容里有些难掩的忐忑,她望着沈惜,眼神中满是慕孺和亲昵。

沈惜笑着摇了摇头。

眼前的情形是沈惜没想到的。慧娘见了她后,竟没有她想象中的厌恶,态度十分亲切,让沈惜大吃一惊。

慧娘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看着处处透着精致贵气的侯府、光彩照人的沈惜,只得用笑容掩去心中的苦涩。

娘和姐姐确实犯了错事,她人微言轻说不上话,且又有父亲的默许,她对上永宁侯府无异于以卵击石。目前唯一的出路,就是她要自己过得好了,才能帮助母亲和姐姐。

她要有耐心,她要等。等到哥哥娶了嫂子,那时白姨娘便要交出管家权,等到伯府重回她们兄妹手中,她可以想办法救出母亲和姐姐。

在此之前,她要先讨好沈惜,让自己嫁个好人家,往后好能在娘家说得上话。

原本就成熟的慧娘的刘氏和柔娘被带走后,愈发得理智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她无数次告诫自己,若是乱了阵脚,这个伯府恐怕就要被人夺走了。

父亲正值壮年,兴许还会有庶出的弟妹出身,又没有娘在后院辖制那些妾室,白姨娘又是个会做人的,若是谁得了宠,白姨娘也不会出头做恶人——

她要好好的守着这个家。

想到这儿,慧娘暗自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不由又深了些。

第190章 出门

“我手笨, 于女红上头不如三妹。”慧娘腼腆的一笑, 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件小包袱,亲自递到了沈惜身边。“闲时给琰哥儿做了两个小肚兜,还请姐姐别嫌弃。”

沈惜忙含笑打开,只见里头果真放着两件做工精致的小肚兜,虽然不够精美, 却能看出其中的用心来。凭着脑海中残存的些许记忆, 沈惜知道这应该是慧娘亲手所做的没错。

“你也别太谦虚, 比我做得好多了。”沈惜微笑着点头,示意自己收下了。“这尾鱼绣得栩栩如生, 我看这活计就很好。”

听了她的话, 从方才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慧娘,才真正暗暗松了口气。

“把哥儿带过来谢谢他慧姨。”沈惜转头吩咐人道。

听了她的话, 慧娘忙摆手道:“这么早哥儿一定还睡着, 快别叫他了。等到改日得了闲,我和三妹再来看哥儿便是。惜姐姐别嫌我烦就好。”

慧娘的眼神里颇有些惴惴之意, 沈惜也不为难她,只是客气的笑了笑, 也没再让人去抱小葡萄。

虽然慧娘自觉已经掩饰得天衣无缝,沈惜还是从她的小动作和不经意流露的神色里, 发现了她的异常。

说到底, 慧娘是恨着自己的。

沈惜看着和乔漪、容娘谈笑自若的慧娘,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和慧娘素日无冤无仇,刘氏的两个女儿中慧娘是个明白事理, 难得没有像她姐姐一般随着性子胡来,是以沈惜并不希望看到她走歪路。

“姑娘们,时候已经不早。”沈惜笑盈盈的招呼她们三人起身,柔声道:“咱们该出发了。”

三人忙齐齐起身应是,跟在沈惜的后头走了出去。

虽是四人同往,马车却是分开的。沈惜带着乔漪坐了永宁侯府的马车,慧娘和容娘则仍旧是坐了承恩伯府的马车。

“嫂子,我总觉得慧娘有些怪怪的。”等到马车平稳的行驶起来后,乔漪才在沈惜耳边悄声道:“她的亲近里头,仿佛透着些讨好和刻意。”

沈惜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乔漪的敏锐。

即便是在她来看,慧娘已经做得很好,定是在家里已经演练了无数次的结果。乔漪一眼看出,让沈惜不由暗暗称奇。

“那是自然。”沈惜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道:“在她心里,她的娘和姐姐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关了起来,她对我恨之入骨也不意外。”

她的话音未落,乔漪忙拼命摇头。“这跟嫂子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她们有错在先,哥哥也没有平白冤枉她们!桩桩件件的证据俱在,可是绝无含混的!”

沈惜心中一暖,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阿漪别着急。慧娘是个聪明的,她明白事理,可对于亲人来说,理终究大不过情。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就很好,你也不必担心。”

虽说乔漪心里还是有几分犹疑,却懂事的没有再提,转而说起了正在做的绣活。

而另一辆马车上,慧娘没有像先前一样,对庶妹无甚关心,反而热情的拉着容娘说起话来。

“惜姐姐家里的枣泥酥味道真不错,比咱们家的还好些呢!”慧娘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故作不经意的套容娘的话。“惜姐姐是爱吃甜的么?”

若是慧娘为何非要在马车上套话,也是实属无奈之举。

先前沈惜还在承恩伯府时,唯有和白姨娘母女走得近些。在家里有白姨娘盯着容娘,慧娘很难从她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趁着这次出来的机会,慧娘便打算多问一问。“惜姐姐那条湖蓝色的裙子好漂亮,只怕不是外头的活计。”

容娘见自己二姐态度殷切的问话,想起娘亲的叮嘱,便略答了些。

而慧娘始终保持着浅浅的笑容,也看不出来满意与否。

两人说着话,很快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外响起跟着婆子的声音。“二姑娘、三姑娘,瑞亲王府到了。”

听了这话,二人皆是很快动身,不想让沈惜等着。而慧娘在临下车前,还是拿出了一枚随身的小镜,确认自己妆容无损后,方才扶着丫鬟的手缓缓下了车。

容娘看着慧娘的背影,若有所思。

******

沈惜才带着乔漪等人进了瑞亲王府的二门,瑞亲王妃徐氏便亲自迎了过来。

“知道你家里忙,可是闲暇时也要出来逛逛,总闷在家里多没趣儿。”徐氏亲亲热热的挽住沈惜的手,一副甚是熟识亲近的模样。“也不多留你,就耽误你半日功夫。”

人家亲王妃都这样说了,沈惜自是不敢托大,忙笑道;“您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能来您这儿松泛半日,我自是乐意之至的。”

这边听沈惜同瑞亲王妃寒暄,就站在她身后的慧娘,心中不由生出欣羡和隐隐的不甘来。

曾经她只是伯府的下人,还要看她娘的脸色行事。谁知竟一路平步青云,成了侯夫人,又有了卫国公府做娘家,还是今上亲封的县主,难以不叫人眼红。

她虽然暗恨姐姐糊涂,此时却有些能理解慧娘的心情了。

“还不快来见过王妃。”沈惜还记得自己此番的使命,忙把身后的姑娘叫到前面来。

乔漪落落大方的首先上前给徐氏见礼,随后是慧娘和容娘。此时徐氏身边环绕着几位诰命贵妇,也算是给了两姐妹展示自己的机会。

徐氏脸上的笑容不改,她亲自伸手扶住乔漪,客客气气的笑道:“难道你嫂子有事,你也忙不成?若是平日里无事,不妨常到我这儿玩玩。”

本就是瑞亲王的人救了乔漪,乔漪对徐氏自是十分恭敬,她忙乖巧的应下,在众人的注视下,并无局促和羞赧之色。

虽说她心里那些旧日的伤疤仍然没有消除,可她不能给哥哥嫂子丢人。

当徐氏看到容娘和慧娘时,并无多大兴趣,只是觉得慧娘能被沈惜带出来,倒有些意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口夸了两句,算是给沈惜面子。

一行人回到徐氏宴客的花厅里,正巧碰上一群衣着华丽的贵妇,簇拥着一个美貌的女子,看起来很是热闹。

沈惜一看她就头大。

“我说呢,到底是什么贵客要九弟妹亲自去迎。”陈莹勾唇笑了笑,扬声道:“原来是永宁侯夫人,怪不得呢。”

陈莹就没有跟她对付的时候。

按理说陈莹和常玥闹翻了,应该不会再听信常玥的话恨她才是,怎的还是如此阴阳怪气?

“见过安亲王妃。”沈惜不愿与陈莹当众有什么不快,只是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

此时围过来的人更多,她照旧让乔漪她们都来见礼,也不枉费她特意带人来跑一趟。

忽然沈惜感受到一道打量的目光,倒也不是恶意。沈惜顺着这道目光看过去,那位身穿秋香色褙子的贵妇就是齐珏的母亲,齐家的大太太。

这恐怕就是相看未来儿媳妇的目光了。

想到这儿,沈惜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看乔漪,衣着得体,神色落落大方,举止进退有度,并没有会被人挑剔的地方。

她觉得乔漪的表现很好,到底是世家贵女,气度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因是惦着乔漪的事,沈惜便有些分心,没有及时看到陈莹在面对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

“母妃,糖。”忽然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沈惜才猛地回过神来。

只见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儿,黑玛瑙似的大眼睛,肉嘟嘟的脸颊,生得甚是雪玉可爱。穿着一件雪青色的锦袍,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看起来乖巧又懂事,让人喜欢——这可不就是烺哥儿?

好些日子没见,沈惜忽然发现自己竟有些不认得烺哥儿。烺哥儿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同了,若是说往日的烺哥儿有些呆呆的,这次竟灵动活泼了些。

虽然他仍是只往外蹦单个的字和词,却并没有了往日的呆滞感,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孩子。吐字也十分清晰,声音也大了许多。

他身后跟着两个丫鬟,自己手里托着一小块雪花糖,踮着脚要给陈莹,态度也十分亲近。

沈惜几乎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什么时候,烺哥儿竟和陈莹这般要好起来?

第191章 提亲

糖被烺哥儿用手心托着, 已经有些黏糊糊的, 让人看了便没有食欲。更何况烺哥儿被人带着去花园里玩了一会儿,一双手不知道都摸过什么脏东西,看起来不甚干净。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和烺哥儿身上。

“是胡侧妃拿了一碟子雪花糖给烺哥儿,哥儿自己还没舍得吃,拿了一块便要找母妃。”跟着烺哥儿的人是淑妃特意派来照顾的, 在陈莹面前也很有几分颜面。

陈莹心里头嫌弃, 才想着怎样婉拒, 忽然一道目光让她犹豫了。

含笑看着眼前这一切的,正是先六皇子妃之母, 也就是祁烺的外祖母护国公夫人赵氏。她眼里既是闪过伤感, 旋即又是欣慰的。

她伤感女儿早逝,留下这么一个外孙无人照看;又欣慰外孙终于摆脱了外人口中的痴傻之名, 渐渐的像一个正常的孩子。

陈莹能有便利条件接近祁恪, 也是因着和先王妃沾亲的缘故。那时她表现出一副对烺哥儿亲近的模样,护国公府也默认了她是安亲王妃的最佳人选。

原先烺哥儿是个痴傻的, 在人多的时候不带他出来,也是对他的保护。护国公府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可烺哥儿这些日来竟有些开窍的意思了。

虽是烺哥儿早就频繁的被淑妃接入宫中,陈莹并没有很放在心上。直到她无意中听到, 烺哥儿虽是有些磕绊, 却完整的背了一段三字经后,才有了警惕之心。

莫非是淑妃或是祁恪请了什么高人替祁烺瞧病不成?

如若祁烺不再痴傻,那将来的安亲王世子之位——最有可能的便是嫡长子祁烺。此时当着护国公夫人的面, 她需得维持自己的贤良和对烺哥儿的疼爱。

“烺哥儿真乖。”陈莹在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还是忍着厌恶和恶心俯下身,要接过烺哥儿手中的雪花糖。

谁是烺哥儿不给她,非要递到她的唇边不可。“母妃、吃。”

“哥儿真孝顺。”

“真真母慈子孝,安亲王妃素日来教导有方。”

各种夸赞的声音纷纷响起,陈莹实在是骑虎难下,只得把那黏糊糊的雪花糖放入了口中。

一股怪味儿在她的口中扩散,陈莹赶紧咽了下去,还是觉得不舒服,面上却还得维持着欣慰的笑容。

“烺哥儿,怎么不去给永宁侯夫人见礼?”见不远处的沈惜脸上闪过犹疑之色,陈莹轻轻的拍了拍祁烺的头,微笑道:“平日里你不是最喜欢她了?”

永宁侯府与安亲王府非亲非故,现放着她这个母妃在一旁,却说什么最喜欢沈惜,摆明了别有用心。

放到平日里烺哥儿早就欢喜的跑了过去,今日他却是动作克制的转身,动作也慢上了许多。他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中澄澈纯净,沈惜如往常般神色温柔的笑了笑。

跟在他身边的丫鬟忙俯下身在烺哥儿身旁耳语了两句,烺哥儿才有些生硬的打了招呼。同前些日子的亲昵,天差地别。

沈惜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深了。只是此时她不能问,也没有立场去了解。如果烺哥儿真的恢复如寻常孩童一般,她还是替他高兴。

现下是在自己府上,徐氏定不会任由陈莹给沈惜难堪。她忙说笑两句打了圆场,旋即便有会察言观色的人附和着,三言两语岔开了话头。

气氛再度变得融洽起来,贵女们都被请到了花园的水榭上玩耍,一众诰命贵妇则是坐到了花厅中叙话。

还好高氏和周氏已经都到了,沈惜趁机躲开了徐氏,和两人坐到了一处。可还没等三人说上几句话,只听徐氏便点了沈惜的名字。

“眼看你们四姑娘也到了年龄,你这长嫂如母,也该替她操心起来才是。”不知方才谁提起了自家儿女的亲事,徐氏就把话引到了乔漪身上。“如今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时候,可不能把小姑娘最好的年纪给错过去。”

先前徐氏不是没和沈惜提过乔漪的亲事,只是沈惜曾经以乔漪出事为借口,明确的回绝过。不知怎的徐氏又打起了乔漪的主意,还把心思放得这样明显。

说来瑞亲王府对乔漪有救命之恩,沈惜也不好下徐氏的面子。若是乔漪真的订了亲,倒能免除许多麻烦。可眼下也不好随意用人来搪塞敷衍,徐氏定是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沈惜顿时左右为难起来。

“现放着一段天造地设的好姻缘,依我看永宁侯夫人也不必舍近求远。”陈莹笑眯眯的开口,她的眼神往齐家大夫人何氏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沈惜道:“英雄救美,自是一段佳话。”

她不必言明,在场的人便都明白了她话中所指的人是谁。

当日虽是祁慎的人带兵捉拿了乱匪,可孤身从歹人手里把乔漪救出来的,却是路过的齐珏。

若论起恩情来,只怕齐珏的救命之恩更重些。

她的话音才落,徐氏脸上的笑容不由微微一僵。

陈莹虽然于感情上头有些偏执,被蒙蔽了双眼,却并非蠢笨之人。她即便再厌恶沈惜,却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徐氏拉拢永宁侯府。

若是乔湛真的站到瑞亲王府这边,对祁恪可是极大的不利。

徐氏分明是想借此机会挟恩图报,想要逼迫着沈惜在众人面前松口——她断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

陈莹往神色淡然的何氏身上看了一眼,顿时计上心来。

说到底乔漪算是名声有损,齐珏又是将军府里最出色的孩子,深受齐老将军的喜爱。将来他的妻子可是齐家的宗妇,齐家会接受污了名声的媳妇么?

而且若是齐家真的有这个意思,将军府和永宁侯府也早就该公布这个消息,好平息事端。

多半是齐家不愿罢!

陈莹眼底的笑意渐渐加深,她看向沈惜的眼神里带了一丝得意。被当众拒绝,看她永宁侯夫人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还没等她看到自己期待中的好戏,何氏竟先于沈惜出言了。

“安亲王妃这话……”何氏本就出身武将之家,自有一股子利落的果决爽利。可她此时顿了顿,在场的人皆以为她是想要找个体面的借口回绝。

“真是说到我的心坎儿里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完,让满屋子的人都愣了一下。

周氏和高氏对望一眼,两人很快默契的看向沈惜,没想到沈惜眼底也是闪过一抹愕然。

“阿漪是个娴雅沉静的姑娘,我瞧着甚是喜欢。”何氏眼中带笑,看向沈惜道:“只是齐珏毛毛躁躁的,恐怕唐突了阿漪。既是王妃的话说到这儿,我也就少不得厚着脸皮,代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问一问夫人的意思了。”

何氏竟是支持的?

沈惜心中感激,无论是何氏出于真心也好,为她解围也罢,这份情意实属难得。

忽然她想起了那日在侯府时,素日里一副纨绔风流做派的齐珏,神色认真的说想要娶乔漪,说他会摆平家里,不让乔漪受一点儿委屈。

如今看来,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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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瑞亲王府的宴席散了之前,何氏向永宁侯府求亲的消息便已经传开了。

徐氏和陈莹脸上都是面上带笑口中称贺,心里却是个各自咬牙切齿的恨了起来。她们都想以乔漪做筹码好拉拢永宁侯府,却不承想半路被截胡。

她们竟无意间成全了别人,这怎能让人咽下这口气。

一时散席,沈惜怕乔漪小姑娘脸皮薄,受不得众人打趣,便带着她先回府了。一道来的慧娘和容娘也只得跟着一同离开。

慧娘容娘先上了马车,容娘自是发自内心的替乔漪高兴,而慧娘则是神色晦暗不明的靠在大迎枕上,闭口不言。

明明乔漪已经名声有损,却还能得到将军府的求亲,齐家也是看在永宁侯的面子上罢!

可她呢?只能默默无闻的跟在沈惜身后,依靠着来自仇人的施舍——想到这儿,她不由又攥紧了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