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福林公主也毫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依旧是看上哪家美男子就毫不客气地砸重金包养了!

那日子过得可美滋滋。

比起差不多年纪的其他公主来,福林公主肤白貌美显年轻,凶大腰细真婀娜,看起来不知道要比别人鲜嫩多少,眉宇之间,尽是舒坦快活的畅意。

程谨之不敢惹福林公主。

倒不是怕公主心血来潮也将他抓入了她那什么集美楼。

咳咳,他老程虽然长得不差,但毕竟老腊肉了,不比那些年轻的帅哥秀色可餐。

公主看不上他的姿色,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他主要是不喜欢福林公主那高高在上刁难人的劲头。

就算是无事,她也要作一作,非要人服个软才行的。这何况是要去她府上提人?

但不去又是不行的。

最后一个嫌疑人了。

如果不去搞清楚,难道要让杀害杨奇的凶手逃脱法网吗?

虽然杨奇该死,但国家有国家的法度,世间也有世间的规矩,杨奇不论犯了什么罪,都有法度治他,不该被行私刑。

更何况,这杀千刀的自己是爽了,但害得他少了万民的欢呼和青天大老爷的名号。

罢了,往事不再提,他还是先抓到了犯人再说!

程谨之一双充满“智慧”的小眼瞅着萧氏兄弟。

他嘿嘿一笑,睁眼说起了瞎话,“两位兄弟,不如你们和我一块儿去一趟福林公主府提人?公主深明大义,此行必然十分顺利的。”

带上两位如花似玉的公子,公主的脾气应该小一点了吧?

他这也不算对不起两位萧兄弟,不管这对兄弟是哪家萧氏,都是贵介公子,就算是福林公主也不好随意强抢的!

这也就是借个色,嘿嘿。

薛琬再次翻了翻白眼。

呵呵,程谨之这是欺负外地人啊!

她也就罢了。

以她前世对福林公主的了解,公主喜欢猛男,不喜欢弱鸡。

但像萧然这样威武霸气的类型,进了公主府还能出来?就算是萧氏子孙又怎么样?天高路远,福林公主把大宅子院落门一关,谁知道里面进了什么人啊!

等到萧家的人找来,公主早就过了新鲜劲头,还出来的也不过是个形容枯槁的萧然罢了。

萧家的人难道还能声张?

甚至连陛下那都不敢哭诉,只能咬碎银牙和血吞了,认了这个倒霉的血亏。

所以,薛琬私心里,并不愿意让萧然跟着一块儿去。

“大人,我兄长还有别的事在身,不如,您先让他回去,我跟您去一趟吧!”

但萧然怎么肯让薛琬一个人铤而走险?

他上前一步将人拦在身后,“大人,我跟你去吧,我小弟年幼,见不得大阵仗,还是我去。”

笑话!他在皇城九街十八巷混了十年,福林公主是什么人他不知道?

薛琬是个女子没错,就算去了也吃不了什么亏,但她的身份可就暴露于人前了!

堂堂靖宁侯府五小姐,女扮男装也就罢了,还混入了这种杀人案件,对于她的闺誉可是致命一击。

更何况,她才刚刚在万众瞩目下和林朝退了婚,仍旧是风口浪尖的人物。

绝不能再让她有任何闪失了!

薛琬叹口气,“那算了,还是……一起去吧!”

她知道萧然是不放心她,唉,这份心意她领了。

罢了,左右她手上还捏着福林公主的把柄,倘若公主胆敢觊觎萧然,那就算拼个鱼死网破,她也不能叫她得逞。

程谨之有一刹那的错觉,这对小兄弟好像都不愿意去公主府?

咦,这年头外地人都那么难骗了吗?

还好还好,他演技自然流畅,最终也还是顺利地带着这两位小哥一块儿去往福林公主府了。有这位断案如有神助的萧小弟,想必这案子应该可以顺利地了结吧?

这样想着,程谨之便越发殷勤了,“萧小弟,你有此等才能,若是以后常留皇城,不如来我的京兆府尹衙门多坐坐可好?我那儿可还有些陈年旧案,颇是错综复杂,但若能解开那些谜团,岂非恣意畅快?”

他继续诱惑,“到时,我可特意颁发一枚神捕令牌给萧小弟你,你别在腰间出门喝酒玩闹,可再也没有那等不懂事的敢偷你的东西了!”

薛琬勉强扯了扯嘴角,“哦。”

怎么办?她现在有些后悔要和这个程谨之结交了……

第38章 拿人

福林公主府地处皇城最繁华热闹的青鸾巷。

附近都是王孙公子达官贵人的府邸,而公主府在其中却是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一座。

这里原来是前朝摄政王府,里面亭台楼阁自然精妙绝伦,巧夺天工,算得上皇城景致最美最壮阔的豪邸了。

足可见,陛下对福林公主的重视和宠爱。

程谨之快马加鞭赶到公主府,一看到那两个特别豪气的石头狮子,他的腿便有些迟疑。

唉,真不想迈进这门里啊!

他硬着头皮找人通报,听到公主不在,脸上那是掩藏不住的喜色啊!

“京兆府尹来拿贵府上的一个小管事,原本就不必惊动公主殿下,如此,我们悄咪咪地将人带走可好?”

公主府的长史大人道,“原本家里的下人涉了人命官司,我们是该二话不说立刻就将人送去京兆府尹衙门的。”

他忽然为难起来,“但,我家公主颇是有些护短,若是晓得自己府上的人未经她同意,居然就被提走了,定是要生气的。公主一生气,我们……大人……唉!”

言下之意,提人可以,但若是公主发怒,恐怕京兆府尹衙门承受不起!

程谨之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想到从前有位同僚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公主,结果公主就撩走他最得意的儿子……

虽然公主也没有对他儿子做什么,但瓜田李下,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

那孩子被同窗嘲笑,郁郁寡欢,连自幼定下的亲事都丢了,在皇城再也待不下去,不得已远走他乡,简直凄惨!

程谨之自己不算美男,还好也没有儿子,甚至连长相俊美的弟弟侄子都没有一个,入不了公主法眼。

但保不齐公主也来这么一招,假意掳了他进府,不消一夜,他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呀!

莫说他的前途!

左右陛下不会相信这些。

但他最近可是在积极地相亲中,这么一来,肯定是找不到媳妇儿了!

薛琬实在是看不惯程谨之这畏首畏尾的样子,亏她先前还觉得这货是个前途无量有才干的人,结果一个福林公主就让他现出了原形。

她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有笑了起来。

开口是毫无攻击性的软糯,“长史大人,我们不提人,但能不能先让我们进去见见周魏?”

她顿了顿,接着说,“也只是问几句话,若杀人者并非他,我们就还悄无声息地走,没有必要非要惊动公主不是吗?”

长史一听不提人,那眉头也就展开了,“自然可以。”

薛琬瞥了一眼程谨之,“大人,别愣着了。”

程谨之恍惚觉得好像被人小瞧了,但仔细一看,那萧小弟眉眼间还是那等善良可爱。

他嘿嘿一笑,又恢复了平素的精明,吩咐左右,“等会儿拿住周魏后,你们几个先去搜他的房间,看看有没有可疑之物。”

薛琬接着说道,“尤其是要注意他身上有没有沾染泥土。”

周魏是悦来茶坊老主顾,自然是从前门进入。

但昨夜雨后后院地湿,难免也会有一不小心沾染了新泥的时候。

她早就注意过了,悦来茶坊的泥是红泥,公主府的却是青泥,这就是证据。

程谨之受此启发,又道,“对了,去查一下他昨夜今晨有没有出过门。不,接连查三天。还有,他的财务状况也给我一并了解一下!”

按照悦来茶坊的人所言,周魏在杨奇身上投入良多,手头几乎所有的钱都丢了进去,一旦发现杨奇的真面目,恐怕会有所震动。

银两,怕也能成为杀人动机。

周魏很快就提了过来。

与众人想的不同,他居然生得十分魁梧,是个彪悍的汉子,而身高又恰好能到不让人留意就刺到杨奇下巴的地步。

程谨之目光一亮,觉得有戏。

但搜查周魏房间的人却一无所获。

公主府的门子也证实,周魏虽然大清早就出去过,但不到辰时就回来了。

从悦来茶坊到公主府邸也有些距离,万不可能刚做完案就立刻能赶回,这里面差了至少有一刻钟的时间。

长史松了口气,“周魏只是个小管事,他若是出门,既请不动马车,也不能骑马。您看,这是不是就能排除他的嫌疑了?”

公主府上的人还是别出什么杀人犯好!

否则,公主若是知晓了,必定要怪他这个长史约束不力。

薛琬却笑着说,“长史稍安勿躁,等程大人问完了话,自然有计较。”

她指着周魏的脚说,“周管事能否抬起脚让我看看鞋底?”

周魏倒很是配合,二话不说,将脚举得高高的。

果然,他的鞋底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薛琬却对程谨之说,“大人,您可以细看周管事的鞋边。没错,他的鞋底干净光滑,但鞋边却留有不少污痕,可见这鞋底是新擦过的。”

她微微一笑,“我瞧周管事的屋子里还有好几双干净的鞋子,为什么不换下脏鞋呢?”

周魏一愣,好半天才回答,“擦一擦就能穿了,何必……何必要浪费一双新鞋?”

薛琬又问道,“不知道周管事早上出门,是去的哪里?啊,对了,周管事是何时出的门,何时归来,也记得一并说一下。”

她笑笑,“不要紧张,程大人只是找你聊聊天,你就按着事实轻松地说一遍就成。”

周魏确实显得有些紧张。

不过,他也还是回答了,“今儿是小的生辰,想去喝一碗城南的豆腐花,所以天蒙蒙亮就出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喝完豆腐花,感慨一下人到中年,居然一事无成,就又回来了。”

城南的豆腐花?

薛琬问道,“是哪家?”

周魏想了半天,“是一位小娘子挑出来卖的。”

薛琬笑了,“周管事是走着去城南的?”

周魏点点头,“那是自然。我又没什么钱,也租不起大车,自然是走路过去。”

他指了指自己的鞋子,“昨夜下过雨,有些路面湿了,难免会沾到泥,但公主素爱干净,我怎么敢将外头的泥土带进来呢?所以,才会在门口先将鞋底擦干净的。”

说得倒是合情合理。

长史有些生气,“周管事都已经交代清楚了,这样也不行吗?”

薛琬指了指程谨之,“程大人说,恐怕不行。”

她咳了一声,“周管事,怕是非要跟我们走一趟不可了!”

程谨之早就收到了薛琬的暗示,心里虽然不满这家伙口口声声“程大人说”,“程大人问”,拿着鸡毛当令箭,但能找到真凶,他还是高兴的。

罢了,也就不和个小屁孩计较了。

他点了点头,“长史大人,既然我们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周管事就是杀人凶手,那这人我们就要必须要带走了!难道你要妨碍我们京兆府尹衙门办案吗?”

话音刚落,忽听外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哟,程谨之,你现在可出息了,竟然胆敢到我的府上拿人,你就不怕我扣住了你?”

第39章 凶手

薛琬回过头去,看到福林公主笑生百媚地立在门口。

云鬓如画,美目盼兮,蜂腰肥臀,玉腕皓莹。

她心下暗叹,福林可真是个尤物啊!

但面对如此千娇百媚的美人,屋子里的人个个都表情诡异,有害怕的,有不屑的,有避之不及的,敢泰然自若地细细欣赏美人者,居然只有一个她。

她前世和福林几乎没有交集,她是隐在暗处的千机司人,就算后来当了掌门人,也一直都生活在黑暗中,很少显露于人前。

而福林,在陈王即位后,失去了纵容她的庇护伞,行事自然也低调许多,连皇家宴席都不出现了。

薛琬认真地想,她和福林唯一一次正面相遇,居然是在福林的尸体面前。

景泰三年的元月,福林公主被她收集的其中一名美男在行房时刺杀,凶器是她自己的簪子,在她婀娜妖娆的身子上连插了一百三十六下,千疮百孔,血流成河。

景泰是陈王登基之后的年号。

皇姑被杀,不是小事,又事关皇室秘辛,所以他命千机司彻查此事。

那是薛琬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查看福林的身子。

她如此美丽,却又如此破碎。

没有想到,再见已经是隔世,不再是残破零碎的尸体,而是鲜活明媚的美人,嬉笑怒骂,娇嗔嘤语,皆是如此生动。

薛琬便轻轻笑了起来,“程谨之大人说,福林公主深明大义,秉公守法,是绝对不会包庇府中下人行凶杀人的。”

她一副天真正直的模样,“公主,我们找到了周魏杀人的证据呢!”

福林公主“咯咯”直笑,“小弟弟,还是你说话动听。”

虽然是对薛琬说的话,但她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萧然身上,那恣意的目光上上下下在他身上扫荡着,像是能剥光了他的衣裳。

萧然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好在,比起寻常的贵族公子,他从八岁起就在市井厮混,脸皮其实也厚得很。

不舒服自然是不舒服的,但他还忍得住,只当不知道,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忽视了火辣辣的目光。

福林饶有兴味地看了萧然两眼,倒也不曾再进一步。

她转身向程谨之挑了挑眉,“哟,我以为程大人心里讨厌我讨厌得要死,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好话,真是叫人意想不到啊!莫非……这么多年了,程大人对本公主还念念不忘?”

程谨之闻言惊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他一脸惶恐,“公主,这种话可随意说不得啊!”

真是冤枉!他什么时候对福林公主念念不忘了?他一直都是敬而远之好吗?

哎呀,这话可千万不能传出去,传出去他还怎么出门相亲?

再说,什么深明大义,秉公守法,那都是为了骗那两位萧小哥编的瞎话好吗?

福林公主似乎逗得很开心,摆了摆手说,“罢了,本公主不和你这样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计较。”

她向薛琬招了招手,“小弟弟,你过来,你说,你找到了周管事杀人的证据,倒是说来听听,若是你说的有道理,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

将话说完,她居然又瞟了一眼萧然。

薛琬知道,这位公主是真好色。

但只要不将手伸到她的人身上,她其实还蛮欣赏这种真性情的。

这世道对女子束缚极多,男人却不同。

家中娶了三妻四妾,还得在外面养几个外室,青楼之中也要有几名谈得来的红颜知己,这叫风流。

但若是女人,若是和两三个男子关系略好一些,那就是淫贱了。

福林公主,显然打破了这种认知。

她恣意妄为,毫不掩饰自己喜好男色,享受奢华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