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经历的一切一股脑涌进她脑海,最要命的是他急速和耐力,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次次将她送上去,下不来。快要了她命。

  她没经历过这样几乎不带任何技巧只凭本能的情况,梁代安真让她开了眼界。

  梁心终于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因为美色被拉下高位了,那样的夜晚只有一次是不够的,还得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直到腻了为止。

  她带着一身春风走进办公室,大家都觉得Tracy今天有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清楚。只有卢米这样的八卦精猜到点什么,借着给她送咖啡的名义关上她办公室的门,小声吹了口哨。

  梁心靠在椅背上看她,她在公司没交过什么朋友,卢米算是一个了。私下里一起喝酒、一起骂男人傻逼、偶尔分享看到的好看男人。

  “我猜猜啊…”卢米坐在她对面,这会儿不是高管和普通员工,单单是朋友在聊天:“你得到弟弟了。哦不,得这么说,弟弟得到你了。”

  卢米一猜一个准儿。她太了解梁心了,梁心才不会无缘无故跟谁讨论弟弟,她如果要讨论,那一定是她可能有一个弟弟。

  梁心咳了声:“咖啡不错。弟弟也不错。”

  卢米开心极了:“得着吧您!弟弟比美容针管用!你今天,更好看了!”

  梁心把她推出去,回到桌前,拿出妆镜看了眼,又放回去。

  梁代安只在她开始工作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为了让你知道我不是睡了就跑的渣男,我主动来跟你报个道。知道你工作很忙,我不会打扰你。”

  梁心回他:“我不怕你是渣男,毕竟我没吃什么亏。甚至还赚到一点。”

  “你赚到什么了?”

  “一台打桩机。”

  梁代安没想到梁心这个人一本正经,竟然会开他这样的玩笑,隔着屏幕他都有紧张感,很认真的解释:“因为我空窗好几年,所以技巧生疏了。又加上我看到你,不太能控制好自己。如果昨天体验不好,我下次会改进。”

  “嗯。”梁心故意嗯了声,继续营造紧张氛围。

  “但我还是能分得清你的愉悦是装的还是真的,所以你跟我装大尾巴狼,只会激起我更强的斗志。你喜欢的就在这,随时自取。”梁代安知道她喜欢,至真的时刻装是装不出来的。

  梁心笑了,就知道梁代安不是别人口中的乖弟弟。这个人拧着呢!但她没再回复,因为有一个接一个的会议等着她,她需要高效完成这些工作,把时间挤出来留给生活。她每天都想早点回家,给米多讲两个故事或者陪她玩一会儿。这样第二天米多的心情会很好,会叫她妈妈,而不是Tracy。

  而梁代安并不粘人。

  他在做学期的收尾工作,那些工作大部分是文件类。他一个大老粗皱着眉坐在那,一憋就是多半天。在多个老师的指导下,好歹是弄完了当天的内容。

  梁代安长舒一口气,看了眼时间打给梁心。

  “在加班吗?”

  “今天还好,准备回家了。”

  “打桩吗?”

  “…梁代安,你…”

  “不是你说的吗?你赚了一台打桩机。”

  梁代安说完自己笑了:“逗你的。我今天晚上要去一趟我小姨那里,估计回去很晚。不能陪你跑步也不能陪你打桩,你自己不要去跑步。”

  “好的。”

  “别光好的,我会让Dora监督你。”

  “你没有Dora联系方式。”“我有Dora姥姥姥爷的,昨天你出去接电话,他们给我的。”

  “长本事了啊梁代安。”

  “向你学习。”梁代安挂断电话前又威胁她一句:“不许一个人跑步!”

  梁心没被人这样恶狠狠关心过,这感觉倒也少见,回家路上甚至在思考:我是在恋爱吗?她很多年没有恋爱过,对梁代安的心又一点点在松动。

  “不许一个人深夜跑步!”进家门的时候手机弹消息,是他进小姨家门前又发了一次,担心梁心固执。

  梁心没回他,把手机放到桌上,陪米多玩戏剧的游戏。

  她演女王、多米演公主、姥爷演恶龙,恶龙抓公主,女王跟恶龙决斗。米多玩着玩着就坐在地上:“要是梁老师来演骑士就好了!”

  “你就这么喜欢梁老大啊?”梁心问她。

  “当然。”

  “可是梁老师不能每天陪你玩哦!”

  “为什么不能?”

  梁心想说梁老师不是你一个人的,是你们全班同学的。想起米多上一次因为她说类似的话痛哭,就撇撇嘴,不回答她。

  米多睡觉的时候拉着梁心的手问她:“妈妈,每个人最多能有几个爸爸?”

  “?什么意思?”

  “范曌是我的爸爸,梁老师是不是也能做我的爸爸?”

  “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想多要一个爸爸,能每天陪我的爸爸。”

  梁心的心跟针扎了一样,很疼。

  “如果范曌能多来陪你玩,你还想要梁老师做你爸爸吗?”

  米多想了想:“也还是需要的。”

  “为什么?”

  “因为范曌也会有别的孩子。”

  “谁说的?”

  “范曌那个朋友。”

  “不会的。”

  梁心亲米多的脸,等她睡着了她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给范曌打电话。

  “范曌我问你,你女朋友跟米多说过什么?”

  “什么意思?”“她有没有跟米多说过,你还会再有一个孩子?”

  范曌没有直接回她,而是说:“如果我们结婚,这是事实不是吗?所以我一直想跟你复合,给米多一个完整的家。”

  “闭嘴。”梁心对范曌说:“范曌,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又是因为什么变成现这副面目可憎的样子的,这跟我没关系。但我告诉你,我不会再允许你单独把米多带出去。你听清了吗?”

  “你太偏激了梁心。成年人难道不该权衡利弊吗?”范曌说:“我爱米多,我每天都希望跟米多在一起。”

  “在你本来有机会每天跟米多在一起的时候,你夜不归宿、出差归期延后。很多事情还需要我提醒你吗?收起你那恶心的样子,别惹我。你知道我不好惹。”

  梁心把电话丢到一边,深吸几口气。

  范曌这个傻逼,他以为他是谁?

  梁心母亲推门进来,放一盘水果在她的梳妆台上,劝她:“说过多少次,别因为不相干的人生气。”

  “他们伤害米多。”

  “你别管了。我明天给范曌他妈打电话。”

  “不用。到时候你们都要生气,而事情没有解决。总之以后不许范曌单独带米多出去。”

  姥姥叹口气出去了。

  梁心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快十一点的时候,梁代安的电话进来:“我在你楼下,你方便下来吗?”

  “怎么了?”

  “给米多带了一个小玩具。”

  是吃饺子的时候,米多念叨起如果去海边,她希望能有一把炫酷的水枪。

  梁心拿着那把小水枪看,像小书包一样能背在背上,一根长长的导管连接水枪。拿起来看,梁代安真细心,还装了水,比划一下:“现在孩子们的玩具样式真多。”指向梁代安:“举起手来!”

  ?

  梁代安还没反应过来,梁心就滋了他一下,转身就跑。梁代安几步追上她,从身后搂她腰抱起她:“挺坏啊你!你怎么蔫坏蔫坏的!”

  梁心抿着嘴笑了两声,拍梁代安手:“要勒死我了!”

  梁代安放下她:“心情不好?”

  “嗯?”

  “你刚刚心情不好?”

  “你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

  “没事。”梁心低头研究水枪:“米多一定很喜欢。如果知道是你送的,肯定又要邀请你来家里做客。”

  “你不反对的话,只要米多邀请我我就去。我很喜欢跟米多玩。”

  梁心点点头:“谢谢你给米多的礼物,我要上去睡了。”

  “好。但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

  梁代安把她拉到怀里:“今日份拥抱。你是不是跟我装傻呢?梁心你是情商真这么低还是不想啊?”

  “我很久没谈恋爱了,不知道这个流程。现在我知道了。”

  这句话讲完,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还是梁代安先打破沉默:“我这颗心放下了。最近我总是在想,我会不会遇到一个段位很高的女人,她只是眼馋这个人,并不想跟我有其他的。”

  “如果真是这样,我应该接连几天都去你家,直到腻了就把你丢掉。弃之如敝履。”

  两个人站在那抱着,楼上的两个老人收回目光,彼此看一眼:“我怎么说?那天吃饺子就觉得不对劲。”

  “没看错吧?是梁老师吧?”

  “是是是!没瞎!”

  “梁老师太小了吧?”

  “你不懂,现在这叫姐弟恋。”

  梁心拿着水枪上楼,看到父母还趴在窗户上,就问他们:“看什么呢?”

  “看星星。”

  “…”

  梁心没有多说,把水枪放到桌子上,回到房间。

  “恋爱第一天,晚安。”梁代安对她说:“一个避孕套使用进度:1。”

  “会用完的。”

  “什么时候?”

  “下一次。”

  恋爱就这么开始了。

  梁代安是梁心的“B面”,不在她预料中,却让她一点点信任他,想念他。

  他们经常会因为各种小事拌嘴,梁心脑子好使嘴快,遇事不肯服输;梁代安拧着她来,就喜欢看她不冷静急头白脸,有小女人情态。

  有时吵着吵着梁代安憋不住就会笑了,说梁心:“爽吗?”

  “什么?”

  “吵架爽不爽?每次看你讲道理我都着急。就上次在游乐园,那孩子那么欺负米多,你还要讲道理,讲赢了吗?分事儿知道吗?那天你就应该别拦着我,干他一顿他就知道怎么做人了。”

  “你是老师,为人师表,你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一定要打架?你又不是莽夫。”

  “欺负我女儿我还不能干他?”梁代安情急之下顺口说出来,两个人听到女儿两个字都住了嘴。

  “谁是你女儿?”

  “米多。”

  “你只是我男朋友,是米多的马术教练和击剑教练,是米多的朋友,不是她爸爸。”梁心对梁代安说:“你过早代入这个角色,过早让米多有这样的错觉,如果有一天你我分手了,孩子又要伤心一次,你懂吗?”梁心又加了一句:“我希望你注意。”

  这回梁代安没有跟她拌嘴,伤心了,扭头走了。

  梁代安知道他跟梁心之间最大的问题是:梁心没有跟他长久的打算,而他已经想要跟她到老了。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真正吵架。

  说是吵架,根本什么都没说,但梁代安却很伤心。米多上马术课的时候问他:“梁老师,这周末可以带我去露营吗?范曌本来答应带我去,但他出差了。”

  “范曌自己带你去吗?”

  “不是,带我和姥爷去。”

  “你妈妈不去吗?”

  “妈妈说她怕被野外的蛇咬。”

  梁心不怕蛇。梁心不想单独跟范曌带米多去露营,米多睡了,那就是孤男寡女。这对梁代安不够尊重。尽管她总是觉得她跟梁代安没有未来,但在恋爱的当下,她要尊重他。

  梁代安有点想问米多:如果我做你的爸爸,你会高兴吗?但他没有问。他懂得分寸,如果米多只是想跟做朋友,而心里妈妈身边但位置只能留给范曌,那梁代安的问题就会伤害她。

  梁代安什么都懂。

  他从来不说多余的话,把一颗真心都捧给米多和梁心,尽管这样,梁心的想法却仍旧是: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分手。

  “好啊,周末带你去露营。”

  “真的吗?”

  “真的。老师有两个大帐篷,可以装下你、你妈妈、你的姥姥和姥爷。”

  “真的?都能去?可是妈妈怕蛇。”

  “老师的帐篷蛇进不来。”

  下课后梁代安和米多坐在木凳上给米多看他的装备,两室一厅大帐篷,看起来特别气派。还有他的各种炊具,米多问他:“我能带上我的奥特曼吗?”

  “能,多带几个。”

  “谢谢你,梁老师!”

  梁代安敲米多脑袋:“你今天回家可以想一想在露营你的时候要吃什么,列一个清单,我会在提前采购。”

  “真的吗?”米多的眼睛又亮了。

  “真的!”

  “可乐和冰激凌也行?”

  “也行。”

  米多太开心了。她本来很失望,爸爸已经变成了范曌,可梁代安答应带她露营,这让她难过一天的心满是阳光。梁心回家的时候她甚至哼着歌,无比开心。

  “你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梁老师说要带我们去露营!梁老师有这么大的帐篷!还有这么多桌子凳子!还有煤气炉!梁老师还说要带我去找萤火虫!”

  梁心和梁代安已经有几天没讲话了。但米多的开心融化了梁心心中最后一块儿冰山。米多睡着后她去找梁代安。

  梁代安并不跟她说话,只是低头检查客厅里摆了一地的设备,还支着一个帐篷。他想着开开心心把人带出去,安安全全送回来。

  梁心盘腿坐在他对面,看到他拿起一盏露营灯,就起身关了灯又坐回去。梁代安把灯放在他们中间,梁心去拉他手,他躲开。又去找头灯,戴在头上,也给梁心试戴一个。

  缩回手的时候梁心拉住他手指:“还在生气吗?”

  “没有。”

  “那你怎么不说话?”

  “我省着点,等你跟我分手的时候我一次性说完。”

  梁代安举起露营灯到梁心身前:“我看看这盏灯能不能照出你的心来,我看看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还是冰山做的?”

  梁心看着他,眼里有盈盈的光:“看到了吗?”

  “看到了。也是一颗红心,但怎么就这么硬呢?”

  梁心不说话,瘪着嘴朝他伸出手臂:“抱我一下好吗?”

  “早晚要分手,还抱什么?”梁代安尽管这么说,还是把她抱进了怀里。

  “你要带我们去露营吗?”梁心在他怀里问他。

  “是,范曌放她鸽子,她很失望。”

  “她每一次失望,你都要想办法哄她吗?”

  “只要我还在,我会的。”

  “谢谢你,梁代安。”梁心抱紧他:“谢谢你。”

  梁代安关了露营灯,把他们的头灯也摘掉,黑暗之中问她:“要不要先跟我体验一下帐篷?”

  “你客厅里这个?”

  “对。”

  梁代安玩兴重,本来就打算今晚一个人在客厅扎营。帐篷里铺着防潮垫。抱着梁心挤进帐篷,打开露营灯。

  梁心被他的童心感染,假装帐篷里有蛇,抱着腿缩到角落里。梁代安要笑死了,把她的手拉过来:“真的有一条蛇,大蟒蛇,只有你能制服它。动手吧!”

  屋子里很黑,只有那顶帐篷有光。

  里头形状变化,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无比有趣。

  梁心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三十六这年跟别人玩露营游戏,甚至不亦乐乎,大有青春再来一次之势。

  等他们从帐篷出来,两个人都挺不好意思,彼此看一眼,又快速移开眼去。

  “所以你二十岁时玩这么大?”梁代安问梁心:“看不出来啊梁心。”

  “谁没有过青春期啊!”

  “我没有我没有,我一个乖乖少年。”

  梁心踢他一脚:“再装!”

  梁代安抓住她脚踝,在她脚心挠了一下,梁心脚一缩站起身:“我要回家了!”

  他们露营那天天气可真好。

  姥姥、姥爷坐在摇椅上看夕阳,梁代安和梁心带米多去找野兔,三个人在浅草里慢行,夕阳将草地染了一片金黄,每个人头顶都有带着一簇暖融融的光。

  米多找到一个很好看的小花,手指捏着朝他们跑来:“妈妈你看!”

  “梁老师可以帮妈妈戴上吗?”

  “好啊。”

  梁代安帮梁心带上,拉着米多的手:“走!带你去探险!”

  他们俩笑着跑向远方。

  梁心心里烧了起来,热烈、赤诚。

  那是无论多少岁都该烧着的火啊!

第143章 谢崇(josh)&牟雯(隐婚)

  谢崇进家门的时候,已近傍晚。

  外面火烧云的天空透过窗映到如明镜的地板上,红通通一片。

  谢崇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才换鞋坐在沙发上。

  牟雯从听到响动从厨房里探出头:“你回来啦?等会儿啊,饭马上就好。”

  “好。”

  “你怎么了?”牟雯向来对谢崇的情绪敏感,他今天看起来情绪不高。

  “我没事。”

  “没事就好。”

  牟雯又回到厨房做她的饭。两菜一汤,素的是油爆笋,荤的是红烧小排,汤是莲藕猪脚汤。这是她为谢崇做的最后一顿饭。

  吃饭的时候,谢崇依然会对她说谢谢:“辛苦了。”

  “不辛苦,你好好吃,最后一顿了。”牟雯帮他盛了碗汤,看到谢崇抬眼看她,就问他:“我有话想跟你说,你看是现在说,还是待会儿说?”

  “现在吧。”谢崇放下碗筷。

  “行。”

  牟雯回到卧室拿出离婚协议,她一个月前请律师准备的,条款改了又改,无非是她一直在犹豫。

  “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咱们就离婚吧。”

  谢崇扫了眼离婚协议几个字:“不用看了,什么时候去?”

  牟雯大概猜到了谢崇的态度,婚是你答应结的,也是你要离的,你自己别后悔就行。

  “下周约个时间就去。”

  “行。”

  沉默着吃完最后一顿饭,牟雯背起包:“我去工作室睡,约好时间我告诉你。”

  “行。”

  谢崇收拾行李,去到衣帽间,发现空了一半衣柜,牟雯把她的东西都收拾走了。

  操。

  谢崇讲了句脏话,终于打给牟雯:“利用完我了是吧?”

  “互相利用,你忘了吗?”牟雯说:“结婚时你说的,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我上赶着跟你搭伙。现在我翅膀硬了,不想跟你搭伙了。”

  牟雯当初喜欢谢崇。

  初次见谢崇的时候,牟雯在一家高端家装公司做实习生。谢崇是她接待的第一个客户。

  在见谢崇前设计师叮嘱牟雯:少说话,多听。这个人搞创意的,要的东西一定刁钻。还有,他脾气不太好。有能力的人脾气都大。诸如此类。

  牟雯对谢崇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惹。

  他的房子一百五十多平,装修预算八十万,这在当时已经算天价。牟雯从四线小城出来,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一百五十平房子和八十万说的这样云淡风轻。

  牟雯低头做笔记,在八十万上重重画了一笔。

  抬头的时候看到谢崇的眼落在被她圈住的八十万,下意识用手盖住,又低下头,但整张脸连着脖子都红了。

  谢崇当没看见,又收回眼,确定量房日期,抬腿走了。

  设计师长舒一口气:“如果咱们公司都不行,别的公司也很难搞定这位。”

  量房那天是牟雯带现场工人去的。

  前一天帮设计师搞CAD渲染到凌晨,上午十点见到谢崇的时候化了妆遮气色。现场工人在里面测量报尺寸,谢崇和牟雯站在门口听着。

  谢崇话不多。

  确切的说是他懒得搭理别人,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是玩得开的。

  牟雯想了很久,开口问他:“谢总的房子是要做婚房吗?”

  谢崇垂眸看她几秒,神情尽是了然:“我单身。买房自己住。也不常住,我的工作在英国。”

  “那您…”

  谢崇打断她,拿过她的手机输了一个号码:“我的私人电话,有事可以打给我。”

  牟雯有点慌张,把手机放进包里,因为被人窥透心思而无处遁形。

  牟雯是在一个星期后打给他的。

  他的设计初稿出来了,设计师让牟雯约他时间。打他对外的号码几次都没人接,设计师催得急,牟雯就打了他私人号码。接得倒是快,也没为难她,爽快的约了时间。

  才一个星期而已,牟雯已经见过更多世面了。

  一共跟设计师见过三次客户,去过两次工地。一个五百平独墅、一个二百一十平平层。

  这一个星期,牟雯的认知不断被刷新,深刻的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贫富差距、以及出生的时候就带着的阶级属性。

  见过世面了,但看到谢崇还是会紧张。大概是因为他透过那八十万,把她的内心窥透。又或者因为谢崇,大好年华、才华横溢,话少而风趣,鲜衣怒马。

  总之往来几次,牟雯喜欢上了谢崇。

  喜欢到什么地步了呢?谢崇眼落在一件东西上一秒钟,她就屁颠颠把那东西取来;谢崇醉酒给她打电话,不管她在干什么、不管几点,起身就去接他。

  朋友们笑她傻:他身边那么多人,无非就是在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