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低沉轻柔的嗓音,仿佛经历人世沧桑。

便是穆温烟想要继续撒娇,也使不出全力。

萧昱谨走出了营帐。

穆温烟仿佛被人从头兜下一盆凉水,满腔热情皆错付。

反应了片刻,穆温烟猛然惊觉,她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满脑子只想和萧昱谨睡一觉,倒是将正事给忘了!

啧,美.色.误人啊!

***

夜幕降临,傅恒泽额头溢出豆大的汗珠。

五日了。

穆温烟还是杳无音讯,甚至于他派出的探子,就连一丝丝痕迹都不曾找到。

这时,一男子骑马靠近,男子风尘仆仆而来,恭敬道:“主子,属下已去镇国公府打探过,穆姑娘不曾回去!”

傅恒泽握着缰绳的手猛然一拧。

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青年浓眉紧锁。

以他对穆温烟的了解,她必然不会悄然无声的躲起来,必然是去做什么事了。

不在西南境地,难道……

他面色一沉,“走!去北魏!”

***

穆温烟等了许久,总算是等来了萧昱谨。

军营没有婢女,萧昱谨亲自给她端上了吃食,是几样大补菜肴,浓郁的鸡汤香气扑鼻而来。

可在这样的盛暑天,喝这样浓郁的鸡汤……可能并不是很享受。

萧昱谨坐在木板床前,仿佛是将穆温烟当做病患,将她扶起身来,一手端着鸡汤打算喂她喝。

穆温烟小眉头蹙了蹙,倚在男人怀中,仰望着他,“不喝行么?”

“不行。”萧昱谨直接拒绝,又说,“趁热喝了。”

穆温烟,“……”

她惧热,况且这阵子养的极好,身段比起此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我的身子当真无事,不信的话……你亲自验验。”穆温烟含蓄的暗示萧昱谨。

作者有话要说:烟烟: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喝鸡汤?

萧昱谨:鸡汤大补,烟儿一定要喝。

烟烟:哼,萧昱谨,你会后悔的!

萧昱谨:烟烟乖,你还在坐月子,不能乱来。

烟烟:坐月子?那是什么个意思?

————

第52章

“皇上, 我的身子当真无事,不信的话……你亲自验验。”

小姑娘略显稚嫩的嗓音低低的, 像是在渴求着什么,但又不甚好意思提出来。

但她仿佛是个纵横风月的高手,一言一行, 一颦一簇, 连带着眉梢微微挑起的弧度, 以及尾音也带着勾子。

她一点点扯开身上宽大的中衣,香.肩.半.露, 丰.腴.半.敞, 调皮的红梅差一点就冒了出来,可见隐约的粉……

萧昱谨岂会不明白她的小心思。男人的目光从视觉盛宴上移开。

“烟儿……朕不舍。”

他又是这句话。

穆温烟这次是“失去了孩子”,萧昱谨比谁都要痛心,换言之, 若非是因为他让她有孕, 她也不会遭那些罪。

穆温烟小脸拧巴了, 萧昱谨的几次婉拒,让她有了脾气,“哼!你是不是就是介意我被傅恒泽掳走了?你一定是以为他对我做了什么,这才不愿意跟我……那样了!”

萧昱谨,“……”

男人眉目紧锁,眸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穆温烟的矜持与羞涩没持续多久,当着萧昱谨的面, 自己彻底扯开了身上的中衣,她的裹胸布皆在帐篷里晾着,此刻真真是自己完完全全呈现给了萧昱谨,“喏,你自己查看!”

萧昱谨,“……烟儿,我……”

穆温烟不明白他到底磨叽什么,推开了萧昱谨手里的鸡汤,又见男人的目光灼烫,一直停在她身上,穆温烟有了底气。她就知道,凭借她的美貌,萧昱谨几乎不可能不垂涎。

“皇上呀,我这里好想你,吃饭睡觉也在想,就连逃跑的时候也在想。”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却是遮不住傲雪红梅,那只碍事的手倒更显.旖.旎.之色。

萧昱谨放下鸡汤,担心因为她的闹腾,鸡汤会溢出烫了她。

他喉结滚动,目光留恋片刻,又给穆温烟拉上中衣,遮住了万千.春.光。

“烟儿,朕做不到。”他无法想象穆温烟遭受过什么罪,她失了心智倒是不记得痛楚,可他做不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又说,“等你休养一阵子,你乖些。”

穆温烟,“……”

萧昱谨分明甚是骁勇,“做不到”究竟是甚么意思嘛? “皇上……你是不是有心病?” 穆温烟的手触碰帝王的胸口,神情遗憾,甚至带着深深的失落。

萧昱谨看着她,没有否认,他的确是有心病,此仇不报,他难以心安,男人低低应了一声,“嗯。”

穆温烟呆住了。

她以为萧昱谨是战无不胜的巨龙,没成想他也病猫的一日。

她不忍打击他,粉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人却是一度哽咽,悲伤的难以自抑,“嘤嘤嘤……我懂,我什么都懂。”

萧昱谨顺势躺下,将她抱着趴在他胸口,还是最初时候的姿势。

傻皇后的悲伤来的太过猝不及防,萧昱谨不说话,只是抱着她。

穆温烟一人絮絮叨叨,“北魏皇上设了局,谎称我在他们手上,要用我的威胁你,你可千万别上当,到时候打起来,你给我争点气,莫要手软,把他们往死里打。”

萧昱谨,“……”

他担心穆温烟接受不了“痛失孩子”,故此他也只字不提。

见他的小姑娘这般亢奋,萧昱谨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安稳,半晌男人哑声说,“烟儿……”

穆温烟抬头,但脑袋又被男人摁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方才萧昱谨眼中有什么在闪动,于昏暗下,像暗暗涌动的夜间清波。

这一晚,穆温烟想了好些事,但因着挨近了萧昱谨,她心实安,未至深夜,还是沉沉的睡去了。

***

翌日一早,穆温烟醒来时,萧昱谨已经不在身侧,唯有淡淡的薄荷与冷松香的气息预示着他曾在木板床上躺过。

日光透过帷幔缝隙照进来,照亮了营帐内起舞的微小尘埃。

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以穆温烟对这一带的了解,她知道,这里是占据防守的一个很好位置,后方是渭河,前面数十里皆是易守难攻,萧昱谨是打算就在此安营扎寨,然后要与北魏正式开战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的男人突然染上了“心病”,导致都不能与她愉快的做尽“坏事”了。

穆温烟那个恨呐。

她下榻,脱下萧昱谨的中衣,开始裹胸。

胸口的勒痕已经消失,一想到萧昱谨昨日在渭河那样亲她,穆温烟小脸一热,心中那股失落与不甘更是明显,尤其是对北魏的恨意更浓。

她一心以为,正是因为北魏挑起了战事,才令得萧昱谨犯了心病。

穆温烟裹好了胸.脯,又穿上了她的男装,衣裳晾了一夜,已经彻底干了,踏出营帐之前,她找到了萧昱谨的墨砚,沾了墨汁,将脸、手、耳垂……但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肤皆均匀涂上。

等到她走出营帐时,又是一个脏兮兮的清瘦少年郎。

营帐外守着帝王的近身侍卫,一看见穆温烟当即躬身,一眼不敢多看,即便……此时的穆温烟根本看不清面容,“娘娘!皇上交代过,让您不得走出营帐。”

穆温烟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离开。

可她非走不可。

花菇还在北魏军营等着她呢。

萧昱谨在前方作战,她若能在北魏军中作乱,必定能帮上他。

讲道理……她打小就看北魏不顺眼,幼时无人听她一言,如今正当轻狂的年纪,正是干大事的是时候。

穆家所修的密道狭窄,只是为了家族逃生所用,无法同时容纳数人潜伏过去,再者,穆温烟记得爹爹说的非常清楚,暗道是穆家的另外一条生路,除却穆家人之外,任何人不得知晓。

尤其是皇家!

穆温烟难得心思深沉,她是该听爹爹的?

还是顺应本能,将密道告诉萧昱谨?

她要如何同时不辜负爹爹与她男人?

穆温烟折返营帐,第一次遇到难题。

彼时,萧昱谨这是一个落魄皇子,而爹爹也告诉过她,天家最是薄情,穆家树大招风,且穆家人太过优秀,很容易遭人忌惮,一旦朝廷容不下穆家,穆家就一不做二不休,举家潜逃。

如今萧昱谨是帝王,他就是天家。

若是这个秘密让萧昱谨知道了,将来能保证不对穆家下手么?

营帐内没旁人,穆温烟自己抹了泪,她讨厌眼下的局势,也讨厌君臣之间的对立。

暗道是穆家的命。

萧昱谨是她男人。

“原来……鱼和熊掌真的不能兼得,嘤嘤嘤……我太难了!”

营帐外,帝王的贴身侍卫听见一低低泣泣的少女声音传出,几人虽然面不改色,内心却是纳罕,难道娘娘想吃鱼和熊掌了?

这很难么?

其实,只要娘娘要求,纵使眼下身处荒郊野外,他们也是可以办到的。

***

萧昱谨过来时,穆温烟已然成了一个“我纠结,我无助,我已尝尽人间困苦”的落魄少年郎。

帝王一看见她一身装扮,冷峻的脸微沉,大步靠近的姿势有些急,一手捏住了穆温烟纤细的手腕,“不准胡闹,待在朕身边,哪也别走!”

让穆温烟坐以待毙,那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但在想法子重新潜入北魏军营之前,她还有话对萧昱谨交代,若是再不回去,她就会被当做逃兵了。

她仰着面,看着属于她的俊美男人,“傅恒泽只是拘着我,并没有像你那样对待我,你若不信……我躺下给你细细检查。”

萧昱谨,“……”

穆温烟昨日就闹着让他查看她的身子,小东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萧昱谨想她想的胸口堵闷,但碍于她才失了孩子不久,帝王怎么都不舍得,指腹摩挲着她黑漆漆的脸,“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朕的,朕一定会将你带回去。”

是么?

萧昱谨半点不介意?

穆温烟眨了眨眼,顿时止了悲伤,问了一句,“那倘若我和傅恒泽也做过夫妻间的事,皇上也不会介意?”

她仿佛一脸我“亏大了”的表情。

讲道理,虽然傅恒泽莫名其妙,还几乎等于囚.禁了她,但他的确容貌俊美。

小傻子一脸期待的表情无疑刺激到了男人,自重新见到穆温烟后,男人第一次加重了语气,“穆温烟!”

某位刚刚寻思着能不能也开个后宫的皇后努努了嘴。

萧昱谨自己后妃数十人,凭什么要求她从一而终嘛?!

两人对视,穆温烟眼中的倔强甚是明显。

萧昱谨大约猜出她在寻思什么,“……你想都别想!”

穆温烟,“……”

连想想都不行么?

罢了,反正她被困在傅恒泽身边那些日子,她半点不馋他。

相比之下,还是萧昱谨更是秀色可餐。

思及萧昱谨的好,穆温烟难得有了一丝愧疚,关于穆家暗道的事,她不能告之他,哽咽道:“皇上,我终是负了你。”

萧昱谨拧眉,穆温烟已经告诉过他,她与傅恒泽之间并未发生任何事。

现在又说负了他……

男人的自尊与霸道不允许他继续往下想,他每回抱着穆温烟在怀里作弄,皆将她的一切风情尽收眼底,那样的风韵夺人,媚眼如丝,又因承受不住他而只能缩在他怀里轻颤,她一切的美好皆因他而绽放。

萧昱谨不可能,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男子看见穆温烟动.情的模样。

“烟儿,别说了。”萧昱谨把满脸漆黑的“少年郎”抱在身上,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宽大的男子衣袍衬的她只有小小一只,清瘦又娇弱。

穆温烟那双晶亮的大眼眨了眨,目光落在了她勾着萧昱谨脖颈的黝黑手腕上,这才猛然惊觉了一事,视美如命的她忽然惊叫了一声,“啊!不要……”

她双手捂着脸,顿时又是泪眼朦胧,美人的眼泪就像是七月的洪涝,去了又来,周而复始。

营帐外,几名御前近身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同样作为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他们对帝王的“冲动”表示甚是理解。

而此时,账内,萧昱谨圈着他的小姑娘,竟是哭笑不得。

他承认自己卑劣,用了强势手段娶了她,又乘人之危占有了她,但萧昱谨从不后悔,即便是此刻,他的心如同被人用锐器搅动,但软软的身子拥入怀中,他仍是轻易.动.情。

“烟儿,你这样也美。”萧昱谨的嗓音格外磁性,每一个音符都带着独有的/勾/人意味。

穆温烟被.色.所.迷.,可她接受不了自己丑兮兮的样子,昨个儿只顾着久别重逢的激动,却是忘却了这一茬。

她怒着嘴,强忍着泪水在眼中打转,“你不准看!我现在一定丑死了!嘤嘤嘤……你若是嫌弃我,就让我走吧,也放过彼此。”

萧昱谨,“……”-_-||

这又是从什么话本子里学来的措辞?

“听话,不准闹了。”萧昱谨抱着娇软一小只,不舍得放手。

穆温烟愿意从傅恒泽身边离开,且还能悄然无声来到他身边,这已令得萧昱谨惊喜之至。

这世上,也只有他的小姑娘能接二连三让他措手不及。

穆温烟还在哽咽,她怕哭化了脸上伪装,故此,只闻雷声,不见雨点。

萧昱谨哄了一会,她就沉沉的睡去了。

直至萧昱谨离开,那酣睡的少女才忽然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

***

穆温烟背着一竹篓的蘑菇回来了。

开战在即,食材短缺是正常,加之她已在火头军混熟了脸,几位前锋将军也点名要吃她与花菇做的菜,故此穆温烟虽然消失了一晚上,但并未被当做逃兵。

“你小子厉害啊,从哪儿采来的蘑菇?”一火头兵问道。

穆温烟顿时一脸凶悍与提防,“怎么?你也想去将军跟前邀功?将军要吃小鸡仔炖蘑菇,我这便去采了,你若想邀功,倒是也入后山去采啊!”

火头兵,“……”

谁想邀功了?

这少年当真小心眼。

火头兵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老子也就问两声,你用得着那样么?”

穆温烟死死抱着竹篓,“我还指望着的立功讨媳妇呢,你休想跟我争!”

她扭头就走,引得几个火头兵一阵大笑。

“哈哈哈!这小子毛都没长齐,还想着讨媳妇!”

“那处长好么?有了媳妇,你也未必能行吧,哈哈哈哈!”

身后的人哄堂大笑,穆温烟唇角浮现一丝诡异。

去了灶台,花菇一把抓住了穆温烟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神明显焦虑,压低了声音,“你、你没事吧?”

没事吧?

她的事可大了!

她男人都不行了,这事可严重的去了!

穆温烟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眼神略显哀伤,清澈的眼波中似润了一湾春水,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仿佛犹豫不决,一言难尽,“小姐姐,你是不会明白的。”

花菇,“……”

穆温烟将竹篓递给了花菇,在她身侧道:“下面藏了巴豆,不出意外我男人明日就会攻入北魏,明晨就将巴豆混入马厩与伙食中,事情一旦办妥,你我就找机会脱身,我有法子带你走,但……你以后得成为我穆家人。”

因为只有穆家人才能走暗道。

花菇,“……”她还没想到如何逃脱,更没想过成为穆家人。

此时还正愁着不知如何对伙食做手脚。

眼下行动不便,想要弄到毒.药几乎是不可能的。

花菇上下打量了穆温烟,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装傻。

可下一刻,穆温烟忽然扑入她怀中,因着故意憋着嗓子,少年郎的声音又沙又哑,“小姐姐,我心里头难受。”

花菇,“……”

不是去见她男人了么?

没见着?

“到底出了什么事?”花菇也有些忧虑,她要想带着穆温烟逃离北魏,着实有些难度,自然盼着萧昱谨尽早杀过来。

其实,她与穆温烟毫无关系,但不知为何,被穆温烟唤做“小姐姐”,她的肩头莫名担起了责任。

怀中小少年哽咽着低语,“小姐姐,你告诉我,为甚么好好的男人,他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花菇,“……”→_→

不行了?

谁不行了?

怎么个不行法?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

今日军营来了贵客,就连北魏太子殿下也亲自莅临。

穆温烟与花菇被点名做菜。

这两日,每回送菜去营帐,都会事先被人验毒,故此在膳时中下毒的可能性并不大。

倒是巴豆管用,银针验不出来。

不过,以免打草惊蛇,花菇听了穆温烟一言,待到明晨再动手。

穆温烟端着托盘,半垂着脸蛋,一路乖巧的跟在花菇身后,等到账外士兵验毒之后,她二人才得以进入营帐。

营帐内摆了藏冰,穆温烟感觉到有股视线正看着她,但她并未抬头,一切皆是小心翼翼,没有露出半分破绽与嫌疑。

此时,傅恒泽置于膝头的大掌突然紧握成拳。

他的目光在少年郎身上扫过,随即当做如若无事一样饮了口茶。

他找了穆温烟几日了。

没成想当真在北魏军营看见了她。

她倒是知道隐藏她自己。

可问题来了,她是如何潜伏入了火头营?

傅恒泽知道,此刻不是思量这些事的时候,他得想法子尽快将穆温烟带走。

北魏太子先启齿,“傅世子,对你的提议,孤甚是欣赏。明日孤就将那神似楚皇后的女子绑在阵前,孤倒要看看,楚皇到底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哈哈哈哈!!”

傅恒泽清俊的面容微冷,只是淡淡一笑,以茶代酒兀自饮了一口。

***

明日开战,萧昱谨御驾亲征,身兼统帅一职,自是有诸多要事需得一一交代。

但他总觉得心神不安。

太安静了。

穆温烟怎可能这般安安静静,乖巧顺从的在营帐中等着他

萧昱谨大步迈入营帐时,只见木板床上的被褥微微隆起,男人俊挺的眉目忽然温和了起来,低声说,“你也不怕热着。”

他走上前,伸手去掀被褥,正想将他的小姑娘抱起来哄哄,但下一刻,男人脸上的温和骤然一冷,“来人!”

几名侍卫闻声进入营帐,就见营帐内空空如已,榻上已然。

“……!!!”

萧昱谨很少发慌,他自幼经历太多,早就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但一月多之前,穆温烟被掳出宫,他慌了。

此刻,他又慌了。

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小团子分明粉润可人,娇娇弱弱,但总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几次都是整个镇国公府外出寻找几日,才寻到她的下落。

而这小混蛋全然不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一脸“我骄傲,我自豪”的模样。

少顷,御前侍卫范奎持剑上前,他垂着脑袋,恭敬禀报,“皇上!娘娘……是钻洞离开的。”

帝王带着血丝的眸望向了营帐另一侧,只见那角落有一处破损,再看周边痕迹,不难看出仿佛有头小兽不久之前才刚刚挣脱。

萧昱谨立刻带人外出找人。

但直至夜色浓郁,也没找到穆温烟的人影,带出去的猎犬追了一路,此后便断了线索一样,突然就止步不前了。

玄月垂于枝头,不远处斑鸠啼鸣,茅草深处是不透一丝光线的无尽黑暗。

几名心腹对视了一眼,当即跪地,“开战在即,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再者……咱们都找不到娘娘,北魏也未必能找到!”

不得不承认,皇后娘娘这“遁隐”的功夫当真了得,纵使他们大约知道皇后娘娘的去向,却是无从找到娘娘具体离开的路线。

她身形娇小,趁着夜色悄然离去,当真无人察觉。

就连猎犬也寻不到踪迹,可见皇后娘娘她人已经不在大楚境地了。

她是如何消失的?

这可能是一个谜。

大滴的汗珠顺着萧昱谨俊挺完美的轮廓往下滑,没入衣领深处,男人深幽的眸一直望向丛林深处,久久没有收眼……

***

“咚咚咚……”

挡在临时营帐外的木板被人敲响。

穆温烟正酣睡,小嘴微张,四仰八叉的躺在木板床上。

花菇警觉性极高,猛然间睁开眼,她轻推了穆温烟,但酣睡的女子毫无反应。

花菇不明白,穆温烟到底是心太大,还是当真痴傻了。

眼下这种境况,她每晚都能酣酣大睡。

无奈之下,花菇掐了穆温烟的人中。

穆温烟不悦的醒来,仿佛是迟钝了一下才明白了过来,慢吞吞的坐直了身子,一脸困倦的揉了揉眼。

“烟儿?”

外面,男子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