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二太太笑,“这进了腊月,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她娘来信要她回去,我也不好再留她,就送你二哥送她回去了。”

凌氏笑,“这也是应该的。”

凌二太太显然没有再说梁大姐的兴趣,她将赵家姐妹赞了一遍,尤其是对赵长卿,那叫一个亲切热络,拉着赵长卿的手把他从头到脚一通夸,“越发出息了,先时还觉着你是小娃娃,转眼就是大姑娘了。”对凌氏道,“妹妹年轻时就是个俊俏的,到了长卿这里,比妹妹当年还要加个更字。”这也不全然是夸赞赵长卿,赵长卿生的的确出挑。

凌氏笑谦道,“二嫂莫这般赞她,她寻常的很,有不少人家的闺秀都比她好。”当然啦,自己闺女比凌三姐还是强许多的,哪怕赵长卿并没有盛妆打扮,就这么一身家常裙袄也将精心打扮的凌三姐比出三条街去。

“哎哟,我现在出门常听人提起卿丫头,都是夸她的。我这二舅母也跟着脸上有光来着。”凌二太太笑道,“我听说将军府小姐及笄礼,就是咱们卿丫头做的赞者,是不是?”由于阶层不一样,凌二太太的消息便慢了许多。这也是凌二太太当即立断舍弃梁大姐的原因之一,梁大姐再会烧菜做饭,跟这些官宦之家都不熟啊!赵长卿就不一样了,与将军府小姐都有交情,以后说不得就能帮到儿子哩!

凌氏笑,“凑巧罢了。”

凌二太太八卦的问,“长卿,将军小姐的及笄礼什么样,热不热闹?”

赵长卿笑,“我以前都没有做过赞者,紧张还紧张不过来呢,哪里顾得上热不热闹,就是心里一直害怕,生怕哪里出错。好在老天保佑,还算没有辜负楚姐姐的信任。”

凌二太太笑叹,“你打小就是能干的孩子,比你姐妹们都强。待后年你三姐姐及笄,咱们虽不能跟将军府比,也要办及笄礼的,到时候也请你来做赞者,好不好?”

赵长卿笑着应付凌二太太,“这是二舅母看得上我,当然好。”

赵蓉深知凌二太太势利,见此情境,推波助澜道,“娘亲,咱家不是有南方的新鲜果子么,何不拿出来请舅舅舅母表兄表姐一起尝尝。”

凌氏笑,“对啊,还是你们小孩子记性好。你不提,我都忘了。”忙叫白婆子去切了柚子来,又与赵家人说明缘故,凌氏笑,“这果子还只是稀罕罢了,难道还有两坛酒,说是帝都翰林院的翰林老爷亲自酿的。我一听,谁都没叫喝,正想着先送一些给腾哥儿,过年喝了也沾些翰林老爷的文气,以后科举好拔头筹。”

凌二太太啧啧惊叹,“妹妹何时竟认得这般了不起的人物,若是方便,可否叫腾哥儿过去请个安什么的。”

凌氏笑,“人家在帝都呢,翰林院是帝都衙门,在里头当官的都是进士老爷。”

凌腾与母亲解释道,“春闱揭榜之后,除了前三甲外,余者进士还要考试,取成绩上等的入翰林。若是成绩不好的则直接外放做官。能入翰林的,皆是饱学之人。”

凌二太太这才明白了些,愈发欢喜,道,“那可真是了不得,文曲星酿的酒啊。多谢妹妹想着阿腾,来日阿腾金榜题名,我叫他来给妹妹磕头。”

凌氏笑,“就这么一个嫡亲的侄儿,我自然想着阿腾。”

凌氏对凌腾绝对是一片真心相待,她想到什么,遂对赵长卿道,“以前你不是说郑御史家的公子也在官学念书么。你跟郑姑娘相熟,待见了郑姑娘,跟郑姑娘打听打听,官学考试有什么窍门不?你表哥眼瞅着明年也要考官学了。”

赵长卿实在没想到凌氏提这个,哪怕心里不情愿,她亦并未拒绝,笑道,“好啊,等我再见了郑姐姐,就托她问问郑公子。”

凌二太太大喜,此时再也顾不上往日与赵长卿的过节,握住赵长卿的手,喜上眉梢道,“那可真是太好了,长卿,舅母就把这事托你了!”

赵长卿面色不变,依旧言笑自若,“我以往是没想到,不然不必舅母说,我早就跟郑姐姐打听了。凭表兄的才华,入学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能熟悉一些考试的程序,胸有成竹自然事半功倍。”

听赵长卿这样一说,凌二太太看赵长卿的眼神绝对比看自己亲闺女凌三姐更加亲近,笑声高亢,道,“要不说念书的人就是有见识,这话不假!看外甥女就知道了!”

凌二太太愈发将赵长卿赞的天上有人间无,凌氏实在听不下去了,笑道,“长卿带你姐妹们去你屋里玩儿吧。”

凌二太太笑,“阿腾一起去吧,我跟你姑妈有事说。”其实她正经没什么事要同凌氏说,把儿子一并打发过去,不过是为了让两人更加亲近罢了。当然,孩子们出去了,她才好跟凌氏打听郑御史家的情形。

凌二舅一家子在赵家用过午饭,方欢欢喜喜的告辞离去。

凌二太太在车上就忍不住同丈夫道,“还是你有远见,卿丫头着实能干。”

凌二舅轻笑,“小声点。”

凌二太太抿嘴一笑,满腹筹谋,“回家再说。”

回到家,凌二太太倒没跟丈夫说赵长卿如何如何,她先拉了儿子问,“头晌跟妹妹们玩儿的可好?你做兄长的,要让着她们。”

凌腾这般聪明之人,不会感觉不出母亲对赵长卿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笑道,“母亲难道不知,我同姐妹们是最好的。不要说卿妹妹蓉妹妹年纪小,就是大姐姐二姐姐她们,我也会照顾的。”

凌二太太也知道儿子向来懂事,抿嘴一笑,“这我就放心了。”又忍不住问,“那你们都玩儿什么了?”

“就说了会儿话,看卿妹妹新近画的鱼,比以往画的更好了。”

凌二太太满脸笑意,道,“你姑妈自小给她请先生教导她,她又聪明伶俐,非但会念书画画,平日里交往的也都是官宦家的千金。我跟你姑妈打听过了,今天说的那位在念官学的郑公子,就是郑御史家的公子。郑御史可是正经进士出身,等以后叫长卿介绍你们认识,若能得御史老爷相中你,以后还愁什么?”

凌腾满是无奈,道,“卿妹妹不过是女孩子,与郑姑娘相熟,帮我问一句也就罢了。她哪里会认得郑公子?”

凌二太太挑起细细的眉毛,理所当然道,“反正长卿跟御史姑娘都熟了,厚着脸皮跟郑公子说一句有什么要紧,待以后你出人头地,她说起来脸上也有光彩啊。”

凌腾绝不是死皮赖脸的格局,他正色道,“厚着脸皮不见得能交到朋友,娘不必为我操心,我心里有数。”凭凌腾的傲气,是不会让赵长卿这样做的。

凌二太太食指使劲戳儿子额角,“不知好歹的小子。”

凌腾心里有些不舒服,面无表情道,“我去看书了。”

“去吧去吧。”凌二太太看凌腾去了书房,没好气的跟丈夫抱怨,“我也是白操心。”

凌二舅向来信服儿子的智慧,道,“反正腾哥儿自有主意,让他自己处理呗。中午喝的酒,实在有些乏,我去躺一躺。”说完,凌二舅揉着额角回屋歇着去了。

父子两个一前一后走了,凌三姐喝口茶水,挑挑眉梢,问,“娘是怎么了,倒对那丫头巴结起来?”

凌二太太不以为然,“你要是有本事去给将军府小姐及笄礼做赞者,我也巴结你。”

凌三姐嘟囔两句,终是闭了嘴。

送走凌二舅一家人,凌氏也累了,歪在屋里休息。到傍晚赵勇方微醉回家,知道凌二舅一家人来访,赵勇问了几句。赵长卿递上醒酒茶,笑,“今天爹爹不在家,不然爹爹看到二舅母就知道什么是前倨后恭了。”

凌氏轻斥,“这叫什么话。”

赵长卿便将今日凌二太太的反常同赵勇说了,她本就口才不错,说的也妙趣横生,笑道,“以往二舅母见我都是不冷不热的,今天看我比看三表姐都要亲热。”

凌氏想一想凌二太太的反常,亦是忍俊不禁,“心里有数就行了。你二舅母是想着你能帮到你表哥,做母亲的,为了自己的孩子,也就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赵长卿叹口气,“现在能帮到,要是以后帮不到,估计二舅母就要变脸了。”

赵勇素来厚道,对凌二太太这种人也是无语,只得道,“都是亲戚,有什么法子。要是看她,早不来往了,这不是看你二舅跟你表兄的面子么。”

“是啊,她那人素来糊涂,大家不计较罢了。”凌氏笑对赵长卿道,“自家人说说就算了,别在外头说去,看你舅舅跟表兄吧。”

赵长卿笑,“我知道。”

第94章

赵长卿并没有将凌二太太放在心上,先时她恨凌二太太恨得咬牙切齿,如今只是满心厌倦。她实在想不通,世上竟有凌二太太这种人,一厢情愿的把别人当成傻瓜。

赵长卿在凌氏与赵勇面前嘲笑了凌二太太几句,让父母心里有数,便做罢了。

她另有事情要忙。

一日饭后,赵长卿过去同父母商量,“因着楚姐姐的及笄礼,老祖宗给了我许多好料子。那些料子颜色明艳,倒很适合女孩子穿。我想着,不如趁着走年礼的时候各处送送。”

凌氏顿觉不舍,道,“我给冯掌柜看过了,都是极罕见的好料子,有钱都没处买去。咱们自己留着穿倒罢了,你要打发给谁?真是天生的不存财。”

赵长卿笑,“咱家就是做这个生意的,衣裳料子不比寻常,一年有一年的新鲜花样。那许多料子,我一个人也穿不过来,倒不如亲戚朋友的分一分。我想过了,大姐姐正在置办嫁妆,留出两匹来给大姐姐。余下的,楚姐姐、李姐姐、郑姐姐、族长家的飞云姐姐、宋千户家的绣姐姐、还有房长五爷家的卓姐姐、然姐姐,各分两匹。”

凌氏有些心疼,又觉着人情往来,不外如是,咬牙强调,“十两银子都买不到一匹的好料子呢!”

赵长卿笑,“都是平日里交好的姐妹,我有了好东西给她们,她们自然也会念着我。就算不念着我,也是为着两家交好呢。”

赵勇向来就是个热心肠,又素来很想的开,对凌氏道,“行了,她愿意打发就打发吧,左右是白得的。”

凌氏叹,“家里有你们父女这样的散财童子,咱家不定哪辈子才能攒下家底子呢。就算年年翻新花样,这料子也好的很,放几年都是好料子,现在送了人,以后买都没处买,你别后悔就成。”

赵长卿笑,“母亲放心,就算各家送一些,我也还能剩十来匹。”是朱老太太出手大方,赵长卿才能拿去自做人情。

凌氏想到赵长卿这样大手笔的破财就没心思说话了,索性打发她自回屋里,揉揉太阳穴,对着赵勇直发愁,“以前看她很会攒钱,怎么突然之间又这样大手大脚了!以后可怎生得了!”

赵勇摸摸新留的胡须笑,“楚姑娘一直对咱们闺女很照顾,李姑娘是亲戚不说,李百户是我的老上峰,那位郑姑娘,你不是还指望着问人家哥哥考官学的事么。就是族长与房长家的女孩儿们,交好这两家对家里难道没好处,宋千户就更不用多说了。”

凌氏心下稍缓,叹,“我也不是不知道,就是一想散出这些银子去,实在心疼。这丫头倒是越发大方了。”

赵勇笑,“长卿都舍得,你就别舍不得了。等闲家里果子丰收还得亲戚间走动呢,本就是白得的东西。”

凌氏没好气道,“若是叫老祖宗知道她是这么个傻大方,以后再不能给她这些好东西。”

赵勇笑,“看你这说的,只说长卿是个傻大方。老祖宗一下子给她这些东西,算不算傻大方。”

凌氏连忙用手掩了丈夫的嘴,嗔道,“哪好对长辈不敬。”到底不再多说。

年前,小梨花也带来了好消息。

小梨花儿笑眯眯的,“因又盘了铺子,梨子那边虽有些进账,不过刚刚回本,真正赚钱得明年了。铺子里还要留下些周转的银子,我都算过了。这过年,每家不多分,先生和妹妹都是五十两,梨子自己看一个铺子,他不算大掌柜,也是个小掌柜了,每月给他算二两。若是生意好,还有奖励。这也不单是对梨子,铺子里帮忙的嫂子们都是一样的,生意好时,大家都忙,月底算了赢余,若赚得格外多些,我就拿出几两来给她们分分。这样,也算多劳多得,干起活来就有劲头。”

赵长卿笑,“一年不单回本,还有赚头,何况又开了新铺面,梨花儿姐真正能干。”

小梨花儿扬头一笑,“我也是栽了几个小跟头才学了乖,只是我这人要面子,不跟你们说而已。不然,还不止这个数目。”

“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小梨花儿道,“今年第一年,到底经验不足。不过,经这一年,我也练出来的。现在咱们的铺子都是小铺子,东开一家西开一家,且铺面儿都是租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是这样想的,以后生意是不难的,咱们每年都拨出一部分银子攒着,过三年争取能买一处自己的铺子。这样,咱们若能将包子铺做成朱家包子铺那样几十年的老字号才好。”

小梨花儿眼神明亮,雄心勃勃。苏先生与赵长卿皆称好。

非但铺子里收益好,因赵勇升了百户,他本就为人厚道,寻常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如今随着他官职愈高,在族中的地位也渐渐上升。待得年下族中大祭时,赵勇还担任了个小小的助手职位,就是族长家老太太也同赵老太太说了不少话,还请赵老太太有空过去说话。

而且,今年赵长卿几个收到的红包也较以往更为丰厚,待初五晚上数红包时,赵长卿乐得见牙不见眼,还额外赏了永福一两银子。

永福笑,“过年时,姑娘已经赏过我了。”

赵长卿笑,“过几日上元节,大家都会一起出去玩儿的。你跟了我这大半年,处处用心,把屋子打理的妥妥当当。待上元节时,有看到喜欢的东西尽管买去。”

永福郑重谢了赏。

今年的上元节,官府照样摆花楼。

凌腾早来问过,知道赵长卿几个要打算去凑热闹,凌腾笑,“那正好,不如咱们一起逛,人多也热闹。还有大姐姐二姐姐四妹妹也一起去的。”

赵长卿笑,“我早应了李姐姐李哥哥一起。”

凌腾笑,“这有何妨,过节就图热闹,平日里与李兄见得不多,正好借此机会聚一聚。”

赵长卿便只有应了。

边城民风开放,待得到了牌坊街,见到两位脸生男子,赵长卿就有些懵,凌腾低声道,“陈姐夫和他弟妹们。”

赵长卿道,“不早跟我说。”

凌腾笑,“现在说也不晚。”

两行人相遇,难免哥哥妹妹的一通见礼。

连主带仆真是有二十来口子了,幸而陈家大郎早有准备,笑道,“知道腾弟要去灯楼凑热闹的,我是没这等才华,倒是三郎也要去灯楼,我在附近的酒楼订了包厢。有愿意去灯楼的就去灯楼,若是不去的,在包厢里玩儿也一样。”

这种安排…

除了心怀鬼胎的陈大郎,谁愿意大过节的在包厢里呆着啊。

赵长宁先很实在的说话了,他问,“陈大哥,你不去灯楼吗?虽然咱们不会做诗猜谜的,不过,也可以跟着姐姐一起上去啊,灯楼里有好吃的元宵和酒席。”

陈大郎轻咳一声,“我就不去了。”

陈三郎笑着给兄长圆话,“大哥已经在衙门里当差,是大人了,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赵长宁便不再说什么,他转而央求李明宝道,“李哥哥,这次我也不跟着姐姐去对诗猜谜,我跟着你去看比武射箭好不好?”

李明宝笑,“当然好。”

赵长宁问苏白,“阿白,你要不要一起?”

苏白道,“我同阿腾哥一起,阿腾哥去年就得了文房四宝,我也去开开眼界。”

最后,凌四姐不放心自家大姐,留在酒楼里做电灯泡,其余人或文或武或跟班,都去了灯楼凑热闹。这次赵蓉的诗依旧在三甲之列,赵长卿却没有去年的运气,她只得了一套文房四宝安慰奖。倒是苏白小小年纪也得了两个墨锭,虽不比凌腾陈三郎斩获颇多,不过想一想他的年纪,也是很不错了。

凌腾还遇到了朋友同窗,倒不是外人,都是姓朱的,朱庆是袁氏的嫡长子,算来是赵长卿的表哥。还有一位朱姓族人,叫朱唐的,年纪与朱庆凌腾相仿,又与朱庆同辈,便一并以表兄称呼。

朱庆朱唐也是与姐妹们一并来的,大家打过招呼,朱家人告辞离去。

凌腾赵长卿一行人都等了片刻,待得李明宝李明珠赵长宁出来后,大家方去了酒楼与陈大郎几个汇合。凌大姐脸色微红,带着一抹羞意,凌四姐做电灯泡做的百无聊赖,见姐妹们回来,笑问,“怎么样,都得了什么东西?”

大家又是一番说笑,及至天时已晚,方各回各家。

凌氏听说陈大郎也去了灯市,只是一笑,“这些孩子们呐。”谁都年轻过,何况边城人于男女大防看得并不严厉。两人都已经定亲,彼此多些了解并非坏事。

赵长宁道,“今天李哥哥又得了一把宝弓,可威风了。”

凌氏笑,“你赶紧去睡觉,明天一早就得上学了。”

赵长宁不大乐意上学,道,“娘,我不能晚几天再去吗?明天我还想跟楚哥哥一想逛灯会。”

凌氏道,“灯会也是晚上的事了,再说,是楚姑娘请你姐姐去,又没请你。”

赵长宁道,“反正楚哥哥也都会在嘛。”

“那也是晚上的事了,你白天上学,晚上又不用上,快去睡,不然明早没精神。”凌氏打发赵长宁去睡后,又叫白婆子拿来赵长宁的书包看了一遍,几本蒙学都在里面,连带的笔墨纸砚也都搁好了。

赵长卿笑,“母亲莫担心,族学里规矩严明,阿宁去了自然会大有长进。”

凌氏道,“觉着昨天还是小娃娃呢,一转眼就上学念书了。”

赵勇笑,“天晚了,长卿阿蓉也去休息吧。”

姐妹两人便各回各屋,各去休息。

第二日,赵长卿又出去赏灯,赵长宁果然要跟,他还拉着苏白一起,赵长卿只得带着他们。好在与楚越极熟,楚越也见过他们,笑,“阿宁阿白都长这么大了。”

赵长宁认真道,“楚姐姐,我跟阿白哥都上学啦,当然是大人了。”

楚越笑,“是啊,长得这么高了呢。”

赵长宁见楚越赞他长得高,连忙挺一挺小胸脯,做出个挺拔认真的模样来,惹得楚越又是一笑。相比之下,苏白就格外文静,说话也不似赵长宁那般孩子气。

楚越只管让他们自己玩儿,同赵长卿说起话来,“年前你送我的料子,都是极好的,你自己留着穿就是,又送我那许多。”

赵长卿笑,“那是曾外祖母给我的,说是帝都大舅爷差人送来的。我以前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好料子,姐姐平日里有好东西都不忘了我,我也鲜有这些稀罕物件。因是衣料,想着趁时穿才好,就各处分了分。其实,我平日里除了去曾外祖母家或是姐姐家,也不穿这样的好衣裳。倒是我瞧着跟姐姐平日里穿用的差不多,就送了姐姐几匹。”

楚越笑,“我平日里穿的虽好,却也没有几匹进上的料子,你给我的四匹里面,有两品是进上的料子,你可知道?”

赵长卿轻笑,“曾外祖母给我的料子都很好,唯有四匹是格外好的,我也猜着了。有两匹我做了衣裳,另外两匹就是送姐姐的了。”

楚越一笑,捏一把赵长卿的脸。同赵长卿来往是件很舒服的事,赵家门第寻常,赵长卿去将军府从却不会缩手缩脚自卑自怯,平常做了点心有了鲜果,便与楚越做些寻常往来。待她有了好东西,亦不小是那等小家子气的人。

楚越想,楚渝向来眼光不错,只是,先不说赵长卿年纪小楚渝太多,还有门第之别令人烦恼。梁青远的父亲好歹于自己的父亲有救命之恩,何况,梁青远自幼在自家一道长大,很有几分香火情谊。赵长卿自身条件是没的说,念书识字,女红厨艺,便是琴棋书画也略通,吃亏就吃亏在出身上。家里就楚渝一个儿子,看母亲的意思,定是愿意给楚渝娶个高门之女的。

再者,就是从赵长卿自身来说,看赵长卿对楚渝根本没的半分男女之意。

当然,这可能与赵长卿的年纪也有关系。

楚渝这个大混蛋,卿妹妹才几岁,真不知他什么时候动的贼心!

楚越脑袋里胡思乱想,到了牌坊街,她便下车与梁青远逛灯市了,楚渝照旧请了赵长卿赵长宁苏白去摘星阁吃好吃的。待吃过好的,大家再一并逛灯市。

这次喝的酒不是蔷薇露,而是梨花白。

楚渝发现赵长卿很有几分小酒鬼的意思,只要一尝,便能知不同酒的妙处。楚渝感叹,“莫不是酒鬼投的胎。”

赵长卿笑,“投胎也是酒仙,怎么说是酒鬼?”

楚渝便送她两坛梨花白,赵长卿道,“我家里有李公子送的酒,是屠苏酒,味道很是不错,我尝着起码得是五年的老酒了。”

楚渝不动声色的问,“李明宝送你的?”他常与赵长卿来往,又素来有心,对于赵长卿交际的几家人也都知道。何况李明宝看到赵长卿那幅傻样,楚渝可是见到过的,除非是个瞎子倒罢了,不然,实在不好装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