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初刻,青荷照罗坊主吩咐,送食盒过来并替华琬梳妆打扮。

华琬饿着肚子仍惦记辛苍和辛芜,“青荷姐,她们可愿穿凝光院制衣,若不愿,也不必勉强。”

“放心。”青荷端出翠米鸡茸粥和一碟小菜,“姐妹两知晓你肯带她们去参加宴席,高兴都来不及,不肖我们多说,自个儿将制衣穿上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

鸡茸粥散发出清香,林馨独自坐在一旁圆凳上,偶尔抽鼻子乜上一眼。

想当初华琬刚进工学堂时是个甚都没有的乡下孤女,这才几年,都开始锦衣玉食,还有人在旁伺候,瞧这日子比她都舒坦。

越看越扎眼,林馨跑到屏风后,将制衣抖得哗啦啦响。

华琬脾气好,青荷可不乐意了,朝屏风喊了句,“没瞧见华娘子在用晨食吗,抖得满屋子灰。”

“算了。”华琬拉了拉青荷的袖衫。

屏风后动静小了,林馨换了制衣,好歹与华琬打声招呼再出门。

一小碗鸡茸粥吃完,华琬摸摸肚子没饱,可青荷说,要想姿态好,就得吃得少。

收拾食案,青荷开始为华琬篦发梳妆。

无奈华琬说什么也不肯涂傅粉抹额黄,更别说贴花钿了,青荷也不勉强,华琬的颜色已经是减一分嫌少,增一分嫌多,遂只略上些口脂,。

绾好发髻,青荷为华琬插一支银鎏金珊瑚蜡梅簪。

鎏金簪是罗坊主亲自制了送与华琬的,珊瑚为花瓣,假珠为花蕊。

簪子同华琬挑的衫裙有异曲同工之妙,繁枝便绢,行路颤之婀娜,不醒目却格外娇俏。

华琬收拾妥当到了凝光院外,辛苍、辛芜二人已在马车旁等候。

姐妹将辫发绾起,换下北梁的大襟衫,除肤色较新宋人沉些,其余是一般无二。

三人乘上马车,往庆国公府的东榆林巷行去,路上华琬细细交代,辛芜又叽叽喳喳地问了许多,三人话音刚落,这庆国公府就到了。

因为办宴,庆国公府的瑞兽铜环广亮大门洞开,高大的十三戟架幡旗猎猎招展,好不雄伟壮观。

马车停下,立即有华服婢子前来摆脚蹬,搀扶华琬落马车。

其中一名气度过人的婢子上前朝华琬躬身笑道:“华匠师,我们娘子在阍室附近等了您好一会,快随婢子来吧。”

华琬认出说话者是菡娘的贴身侍婢冬莲,忙招呼还在仰头数戟架的辛苍、辛芜跟上。

走过阍室,郑菡娘从一处假山石屏后绕出。

“云岚公主都来好一会了,倒是你架子大。”菡娘笑着甩了华琬一帕子。

明暗绣垂柳映水纹的锦缎帕子抚过脸颊滑溜溜的,华琬翘翘鼻子,笑着自嗔,“是我不好了,倘若一早知晓菡娘亲自来迎,我定卯时伴着打梆声出门。”

“这会说的比唱的好听。”郑菡娘挽过华琬,“我们快进去吧,一会云岚被旁的娘子缠烦要生气的,可我还得先带你见过祖母。”

“老夫人身子可好。”华琬关切道,自从陶婶娘离京,华琬再未拜访过郑老夫人。

“还是老毛病,天寒时淤症难熬,开春又好了,祖母这几日常念叨陶婶娘,念叨多了就直叹气。”

郑菡娘挽着华琬的手紧了紧,“祖母虽不说,可我看得出祖母对陶婶娘是心怀愧疚的,无奈我们做小辈的不知发生过甚事,阿琬,我有个不情之请,待陶婶娘回京,阿琬劝劝陶婶娘吧,毕竟祖母和婶娘的年纪皆大了,纵是发生过不得了的事,也终究是过去的,若能将心头事情化了,冰释前嫌,每日里开开心心,岂不好。”

华琬点点头,原先她甚也不懂,现在心思开了,会懂得考虑,她也意识到婶娘忽然离京不寻常。

甚至直觉婶娘的离京可能与郑老夫人的心结有关。

菡娘还有一点说的对极,婶娘和老夫人年纪都大了,华琬亦希望婶娘能信任她,能将未完成的事情交与她。

至于婶娘与小陶,只要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好。

“菡娘放心,待婶娘回来,我一定会劝婶娘的。”华琬坚定地说道。

菡娘引着华琬,也不乘软轿,一路走小路穿幽径,很快到了招待女客的南院。

宾客已经来了泰半,园子里熙熙攘攘,花厅里更是坐满了人。

菡娘和华琬暂且没工夫去陪云岚公主,而是先穿过月洞门去穆和堂。

内堂里点着檀香,郑老夫人穿一身萱草色菱纹菊花绮褙子,看到华琬,忙招呼华琬到身前,询问有没有老友陶品娴的消息。

知晓老友送信回京报过平安,郑老夫人松口气,自言自语道:“一把年纪,竟说走就走,还去那般远,和年轻时一样任性。”

郑老夫人感慨完,又将目光落在华琬身上,有段时日未见,这孩子出落的愈发水灵,端庄大方,叫人眼前一亮。

郑老夫人满意地拍华琬手背,“好孩子,你制的六院竞艺首饰,我亦有幸瞧见了,实是不凡,叫我说,你的技艺比品娴强。”

华琬不好意思地低头,“老夫人谬赞了,儿不及师父。”

“品娴就是心气重,制首饰不如你。”郑老夫人越看华琬越喜欢。

华琬比之旁的贵家女娘要懂事谦虚,若非华琬家世太凄苦,她都萌生出要华琬做孙媳妇的念头。

菡娘见华琬答应不上,忙偎依在郑老夫人身边,替华琬解围,“祖母言阿琬首饰制的好,自没错,可陶婶娘终归是阿琬敬重的师父,祖母说话听着在夸华琬,实则令华琬为难了。”

郑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我是让品娴气坏了,忍不住背后数落她。”

菡娘揉着郑老夫人肩膀撒娇,郑老夫人摆摆手,“罢罢,你们先自玩去,闹得头疼,我再休息会去花厅。”

菡娘和华琬蹲身答应,二人刚走出内堂,就看见云岚带一众宫婢穿过月洞门。

云岚柳眉倒竖,“你两倒好,狠心将我抛下,留我一人在花厅当摆设呢?”

菡娘上前讨饶,说了一箩筐好话,云岚公主才哼哼两声算原谅。

最令菡娘气的是华琬非但没帮着哄云岚,还在旁呵呵直笑。

“我们回花厅吧,该帮着我娘和大婶一道招呼客人了。”菡娘说道。

云岚脸瞬间拉的老长,“我好不容易出来,还得回去闻那熏死人的脂粉味?”

云岚不喜脂粉香,她之所以看中华琬,除了钦佩华琬的技艺,还因为华琬身上没有俗鄙的脂粉味儿。

菡娘一脸为难,云岚越说越大声,“我与华琬在花园里玩,你招呼好来寻我们。”

第162章性情

华琬终于帮菡娘说话,“公主,大约半个时辰宴席便开始了,我们不若陪了菡娘一道,待用过席面,再去花园不迟。”

云岚皱着眉,半晌才勉勉强强答应,往花厅走时,云岚与华琬道:“阿琬,一会到了花厅你教我解九连环,九连环除了前两环,其余我皆解不了,昨儿我去问大哥,大哥竟也不会,说甚解铃还须系铃人,唯有制环的阿琬你能解开,让我来问你。”

华琬一时无语,殿下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大约是诓云岚了,无非是想要云岚与她多亲近,至于云岚解九连环的本事也是令人汗颜,前两环她教过,后面的解法完全一样,不过是手法繁复些。

“好,一会儿我逐个环教公主,定将公主教会了。”华琬笑道。

菡娘回头看到一直跟着华琬的辛苍、辛芜,“阿琬,这二位是?”

二人身着凝光院制衣,显然不是华琬的婢子。

华琬介绍了二人身份。

听闻她们是北梁留在京城学技艺的匠师,云岚和菡娘的表情登时精彩起来。

云岚公主更是毫无顾忌肆意打量,惹得两姐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云岚眉毛飞舞,“怎与我们长的差不离,好生失望。”

菡娘捂嘴与华琬低声笑,“阿琬,你可知她们在坊间被传得有多神乎其神,六尺身长,蹙眉铜铃眼,胳膊有我们腿粗,想来云岚公主是听过传闻了。”

“哪有这么夸张。”华琬好笑。

北梁人相较新宋人是生得更壮实些,譬如之前见过的北梁皇子,剑眉星目高鼻梁,七尺身长浑身犷野气息,无怪大家会将辛苍、辛芜想偏。

到了花厅,三五成群凑在一块寒暄玩笑的女客皆看过来。

奉承云岚公主的不在少数,见云岚公主不愿理会她们,识趣地退到一旁。

还有许多人在好奇华琬是何人,尤其是贵家夫人,见华琬生得柔美,与云岚公主又亲近,不免互相打听,询问是谁家娘子,可配得上自家小郎。

花厅里知晓华琬身份的只有齐三娘。

那日齐三娘到了韵兰殿,关于华琬、萃音阁、宸阳殿的消息就一股脑儿地传了过来。

齐三娘与身旁魏家娘子耳语两句,即朝华琬走来,“这位可是华匠师,久仰大名了。”

华琬愣了愣,她以为花厅里不会有人认识她。

眼前女娘身着桃红色锦缎妆花褙子,手中执一柄镶一圈细细白羽的绣并蒂莲团扇,一下一下扇着,偶尔挡住嘴唇,眉梢眼角高高挑起。

菡娘向华琬介绍,“这位是中书侍郎府的齐三娘,是齐淑妃的亲侄女。”

原来是二皇子的母家亲戚,华琬神情淡淡,礼数周全地同齐三娘道了好。

齐三娘抿嘴一笑,“华匠师工巧技艺过人,六院竞艺上凝光院大放异彩,甚时候华匠师能替我制一支簪子。”

周围夫人听闻华琬是凝光院匠师,皆收回目光,华琬生得再好、性子再温婉也不顶事儿。

匠师在新宋国相对于平民百姓和芝麻绿豆官而言身份地位是高了,可于她们这种勋贵和朝中重臣,除非华匠师亦出身世家,否则只配得上她们府里的庶出子。

但她们这些当家主母,岂愿在庶子上费心思?况且华琬生的好,又认识后宫的妃子和公主,她们才不能让庶子占便宜。

菡娘脸色一沉,虽然请华琬制簪子无可厚非,但现在华琬是她的贵客。

菡娘担心华琬心里不舒服,但齐三娘是客人,她又不能挡回去。

华琬张嘴要应,云岚公主一下子拦在华琬身前,朝齐三娘笑了笑,指向自己发髻上的簪子,“阿琬的工巧技艺当然好,瞧,我发髻上的簪子就是阿琬制的。”

云岚簪的正是宝瓶金桥簪,花丝制成的宝瓶极逼真,竹柳幽兰和如意流苏纹逶迤而下,用赤金制成却犹如蚕丝玉带,似能随风飘动。

齐三娘真的仔细去瞧云岚的发簪,打心底的艳羡。

早上她出门特意挑了满金牡丹花簪,又大又贵气,本指着旁人侧目,可这会与云岚公主的宝瓶簪一比,就见不得人了。

“这般精致的发簪,也只有公主配戴了。”齐三娘羡慕时仍旧不忘奉承。

“你知道只有我配嘛,既如此为何自讨没趣?凭华琬技艺制出的首饰,你还没资格戴了。”云岚公主嘴角翘起,干脆利落地说道。

齐三娘脸刷的白了,她哪里敢同云岚公主争执,讪讪笑着福身离开。

被宫里娇宠出来的孩子是真性情,菡娘松口气,华琬亦很感激。

华琬同郑家的大夫人和菡娘的母亲三夫人见礼后,便与云岚公主坐一块,极耐心地教云岚公主解九连环,新奇漂亮的梅花九连环很快吸引了旁的女娘围观。

云岚公主好不容易学会了,又连连问华琬还有甚小玩意。

华琬想了想,将早些时候做的,本要送给小陶的鲁班锁取了出来。

云岚公主一把抢过,开始胡乱摆弄,拆散了却怎么也装不上。

华琬真没好意思说,这鲁班锁是最容易的,连小陶都会玩。

很快婢子进花厅言宴席摆好了,云岚公主被请去上席,与郑老夫人坐在一处,用席面时都舍不得将鲁班锁放下。

用过席面,国公府搭起戏台子,前后院皆结了诗社,湖堤那甚至准备了摇船。

现在虽未到荷花盛开的时节,但湖水清澈,湖里又养了不少鱼,有兴致的宾客可以碧波垂钓了。

郑菡娘被其娘亲唤去见一位世家长辈,云岚得意地让华琬看她好不容易装好的鲁班锁。

“公主真是蕙质兰心。”华琬不得已违心地夸道。

国公府婢子送了陀螺、鞠球、双陆棋甚的过来,辛苍和辛芜第一次鞭陀螺,得华琬准允,两人在附近寻处空旷地玩起来,不愧是习武的,手劲儿大,鞭子挥起来呼呼作响。

云岚要带华琬去寻她大哥、二哥,华琬坚决不肯,云岚一撅嘴,转头嫌起跟着她的宫婢们烦,不由分说地将宫婢赶去别处。

华琬笑道:“不知公主可会下双陆棋。”

“自是会的,我前儿还与菡娘玩呢。”论起各种棋,云岚皆会皮毛。

华琬朝四周看了看,指着距离辛苍、辛芜不远的竹亭,“我们去哪儿下。”

华琬的双陆棋水平亦很差,正好碰到云岚这臭棋篓,两人凑一块倒玩的热闹。

轮到华琬掷骰子了,云岚正催促,余光瞧见齐三娘带着几位娘子朝竹亭走来。

第163章反擒

三名女娘围住华琬,其中广远伯府魏家娘子哭丧着脸。

原来先才她们几名女娘捶丸,魏娘子不小心磕到手腕上的镯子,磕太重,镯子变形扣不上了。

魏娘子难过地说道:“镯子是祖母送我的,乃只传嫡亲孙女的宝贝,若让祖母知晓我将镯子磕坏,一定会生气和难过,我也会被责罚了。”

这忙没有不帮的道理,华琬让魏娘子将磕坏的镯子与她相看。

是一只八宝镯,活销被磕断所以戴不上,还有一处镶嵌了蓝宝石的菊花托也歪了。

嵌爪松斜,若不重新镶嵌,蓝宝石很可能不知哪天便掉了。

下棋下一半被人打断,云岚脸色可不好看,想叫华琬别理会她们,偏生华琬那般热心。

齐三娘走到云岚身旁,见礼后笑道:“公主,前院一会要跳破阵舞,二皇子与大皇子都将舞剑下场,公主可要随我去瞧热闹。”

“大哥会舞剑?”云岚丢下棋子,兴奋地问道。

齐三娘掩嘴笑,“是破阵舞而非比剑,纵是大皇子,多少也会点儿,公主要去吗?”

“要呢,你带我去。”

云岚朝华琬喊了声,华琬扭头答应等她回来再继续下棋,复又低头摆弄起八宝镯。

没有制饰工具,华琬只将镶嵌了蓝宝石的嵌爪稍稍整了整,先保证蓝宝石不会那般容易掉落。

华琬将八宝镯还给魏娘子,“活销暂且修不好,明日你令婢子将镯子送至凝光院与我,有工具修起来很快,魏娘子不必担心。”

魏娘子连声道谢,接下镯子包进锦帕,此时云岚公主和齐三娘已走远了,魏娘子等人亦告别华琬,跑前院去瞧热闹。

华琬挨石桌坐下,望向辛苍和辛芜鞭陀螺的空地,两姐妹也不见了。

华琬清澈的目光里带一丝狡黠。

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丢骰子,半个时辰过去,菡娘未来寻她,云岚公主和辛苍、辛芜也未回来。

有殿下和两姐妹,她并不担心云岚,猜测云岚公主是在哪处玩的开心,将她忘记了。

华琬站起身揉揉肩膀,决定四处走走,庆国公府的院子叠山理水,有不少奇花异草,她皆未仔细瞧过。

沿着先才云岚公主离开的曲径往前行,走了约莫一刻钟会看到三条岔路。

三条路是分别通往前院的三个地方。直走会到湖堤,左边远眺能看见一座曲水流觞,有不少诗作挂在白玉亭上晾墨,由此可知曲水流觞之前办过诗社,这会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右边则是一片安静的湘妃竹林,仔细听会有稀落的雀鸟声。

华琬抿嘴清浅一笑,绣鞋抬起踏入竹林中。

阳光自枝叶间投下斑驳光影,低垂的竹叶不时挡在眼前,华琬小心撩开竹枝,惊喜地发现竹林里还有巴掌大小的野兔。

华琬自顾地在竹林漫步,却不知晓已被人盯上和跟梢。

就在华琬起身离开竹亭时,前院的破阵舞结束了。

云岚照齐三娘教的,执一柄团扇挡在面前。

一场破阵舞下来,云岚认为大哥比二哥跳的好,可惜是花拳绣腿。

破阵舞之后是傩面舞,云岚无甚兴趣,本想与大哥、二哥说两句话,无奈二人眨眼功夫就不见了,甚至原本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齐三娘也没了踪影。

云岚一撇嘴,无怪她瞧不上齐三娘,一点都不如菡娘细心。

云岚摇着扇子往回走,从武场到南院穿过曲水流觞最近。

曲水流觞同她先才来时一样,安安静静的难瞧见几个人影。

走过白玉亭,看着那些随风飘动的诗句,云岚脚步稍稍快了些。

眼见要出曲水流觞了,一道黑影罩在云岚跟前,“公主小心!”

云岚还未反应,低头先看见两条于七寸处被斩断的蛇,蛇身子还在雕花纹的青石板上扭动,云岚吓得脸色煞白。

辛苍护住公主往后退两步,“公主您没事吧。”

云岚两条腿还在发抖,小时候父皇带她去玉津园,隔着铁笼子见过蛇,第一眼她就害怕这种又长又滑的毒物。

“何人藏在树后。”刚斩了蛇的辛芜高高跃起,眼疾手快地将欲逃跑的男子揪住。

是齐三娘的嫡长兄齐泽川,云岚公主认得,辛芜可不认得。

辛芜牢牢抓着齐泽川的衣领子,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那两条蛇是不是你放出来谋害公主殿下的。”

齐泽川的脸比云岚公主还白。

在曲水流觞办诗会的郎君是二皇子带走的,蛇亦是二皇子安排下,并无毒。

二皇子言云岚公主怕蛇,要他趁此机会英雄救美,得云岚公主青睐。

而二皇子和他三妹亦会在此时出现,安慰云岚,并在将来努力撮合二人。

齐泽川生得风流倜傥,京城里倾慕他的女娘不在少数,云岚公主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娇憨可爱,最重要的是,只要娶上云岚,他就能乘风而起,扶摇直上。

极好的主意,极周全的计策,竟叫人破坏了。

这两名会武功的家伙到底是何人,怎会出现在已被清散一空的曲水流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