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温香抱满怀”,展伯承平时虽是与褚葆龄嬉笑无忌,却从未有过如此亲近,不禁心神一荡,满面通红,连忙移开双臂,但他惊魂未定,虽然没有再抱着她,但仍是牢牢抓紧了她的双手,防她跌倒。

  褚葆龄脸上也泛起一片红晕,娇喘吁吁地说道:“没事啦。”展伯承道:“吓死我了。没事就好!”

  褚葆龄把眼望去,只见他额上冷汗如雨,握着她的那双手,手指也兀自颤抖不休,敢情他真是吓得傻了,褚葆龄已经说了“没事”,他还没想到应该放手。

  褚葆龄见他为了自己急成这个样子,心里也颇为感动。看着他这副样子,有几分欢喜,也有几分好笑。

  褚葆龄笑了一笑,忽地问道:“小承子,你刚才使的那一招叫什么?”

  展伯承道:“叫鸳鸯折翼。”

  褚葆龄“噗哧”一笑,说道:“好好的一招掌法,为什么用了个这样邪里邪气的招名?”展伯承道:“我不知道。我爹爹是这样教我的。”原来这套掌法乃是他祖父展龙飞生前所创,一代代传下来的。展龙飞生前是个大魔头,他所创的新招,十之八九都是安上个残酷的名字。

  展伯承正在说话,冷不防褚葆龄突然手腕一翻,使了一招“小擒拿”手法,反刁着展伯承双腕,倏然间就把他摔出了三丈开外!

  展伯承冷不及防,这一跤倒是摔得不轻,屁股着地,反弹起来,不由得叫了一声“哎哟!”

  褚葆龄“格格”一笑,走过来道:“怎么,跌得痛不痛?”

  展伯承摸摸屁股,道:“不痛。但你为什么要摔我一跤?”

  褚葆龄笑道:“你不是想我教你擒拿手法的吗?我就是教你:在被敌人擒住双手的时候,如何反败为胜?”

  展伯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褚葆龄是要甩开他的双手,不禁又是面上一红,讷讷说道:“你这一招叫做什么?”

  褚葆龄道:“我这一招叫做煮鹤焚琴。”

  展伯承怔了一怔,道:“有这样古怪的招名?”

  褚葆龄笑道:“你有‘鸳鸯折翼’,就不许人家有‘煮鹤焚琴’了?”

  展伯承的心眼虽不及褚葆龄的剔透玲珑,但也不是傻子,听了这话,呆了一呆,心中暗念道:“鸳鸯折翼,煮鹤焚琴;鸳鸯折翼,煮鹤焚琴……”哎呀,她是在向我暗示,我这‘鸳鸯折翼,是真有此招的,她却多心了。她心中另有他人,敢情她以为我要从中破坏,要她‘鸳鸯折翼’?所以她就要还我一招‘煮鹤焚琴’!嘿嘿,这倒不错,既然‘鸳鸯折翼’,做了这样杀风景之事,那就当然是‘煮鹤焚琴’了!”

  展伯承心中苦笑,口中却笑不出来。他呆了半晌,不觉悠悠地叹了口气。

  褚葆龄见他如此,倒是有点过意不去,轻轻抚拍他道:“小承子,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恼了我么?”

  展伯承道:“我怎么敢恼姐姐?”

  褚葆龄道:“那么你喜欢我么?”

  展伯承心中一跳,忍住心酸说道:“我没有这个福气。”

  褚葆龄道:“你小时候不是说喜欢我,样样愿意顺从我的么?”

  展伯承道:“那是小时候,现在你长大了,就不同了。”

  褚葆龄笑道:“有什么不同?小承子,我可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你呢!难道现在咱们就不能似姐弟一般了么?”

  展伯承渐渐懂得了她的意思,心里有几分凄凉;但事已如斯,褚葆龄仍以姐弟之情待他,他也有几分感动。于是,无可奈何地答道:“姐姐既然不把我当作外人,那么我也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姐姐的。”

  褚葆龄很是高兴,说道:“小承子,你喜欢姐姐,你可还愿意像小时候一样听姐姐的话么?”展伯承道:“我不听姐姐的话还听谁的话?姐姐,你有什么要吩咐我的?”

  褚葆龄笑道:“不见得吧?你就不听爷爷的话了么?爷爷要你管束我的!”

  展伯承也笑道:“姐姐,原来你还在为着这句话不舒服呀?爷爷的话我当然是要听的,但我就只不听他这一句话!”

  褚葆龄眉毛一扬,说道:“好,那么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情求你,你愿意帮忙我么?”

  展伯承道:“当然愿意。什么事情?”

  褚葆龄道:“你先别问。可是你得答应,这件事情,你是要帮我瞒着爷爷的。”

  展伯承心里狐疑,但在褚葆龄水汪汪的眼睛注视之下,口中己不由得说道:“龄姐,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你的事情,我半个字也不泄漏。”

  褚葆龄笑道:“当真?”展伯承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不信我和你击掌立誓!”他学着江湖好汉的口吻,却掩盖不了他的孩子气,而从这孩子气中,也可以见到他是出于至诚,毫无虚假。

  褚葆龄十分满意,笑道:“是啊,小承子现在长大了,已经是君子了。我要是不信你,那就是小视你了。用不着击掌立誓了,你随我来吧。”

  褚葆龄带他进入假山山洞,洞中有一块大石头,两人合抱还不能围拢,石上生着青苔,地上是碎石混合的硬土,也长着一片片的苔藓。

  褚葆龄道:“你帮忙我把大石周围的泥土挖松,可得小心些儿,别要铲去土上的苔藓。稍微毁损一些则不要紧。”

  展伯承拔出佩刀,小心翼翼的帮忙她挖松泥土之后,褚葆龄道:“这大石我一人搬不动,你再帮忙我把它推开,选青苔少的地方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