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汉子道:“不,我是只知此事,不知其详。他两夫妇是怎么死的?”

  那书生道:“是给人杀死的。要不然怎能说是惊人的消息。可是,消息惊人,知道的人却并不多。”

  虬髯汉子说道:“我想来也有点疑心的了。他们夫妇正在盛年,武功又极高强,怎的会死了?哈,我正想探听这件事情,你想必知道其中底细?”

  那书生道:“那凶手在杀了展元修夫妇之后,曾经来见过我!”

  虬髯汉子道:“那是谁人?有这么高强的本领!”

  那书生道:“这人是当年在飞虎山上漏网的窦家后人,名叫窦元,他苦练了三十年功夫,矢志报仇,但王伯通早已死了,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展元修的妻子。所以只好连累展元修也倒霉了。”这书生也并不知道当日动手的情形,只道窦元全是凭着自己的本领杀了展家夫妇的。

  虬髯汉子诧异道:“我从来没听你提过此人,你们以前就相识的么?他怎么会来找你?”

  书生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和他见面。这窦元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他知道我家有治疗毒伤的圣药辟邪丹,他是求药来的。”

  虬髯汉子道:“哦,他受了伤?”

  书生道:“不错,据他说他是中了展元修妻子的喂毒暗器,毒性十分厉害,他虽另有解药:但余毒却不能迅速拔清,故而要来求我的辟邪丹。”

  展伯承偷听他们的谈话,听到这里,心中又是一惊。想道:“妈当日给了那窦元解药,是要三年之后,他才能完全恢复功力的。不知这辟邪丹功效如何?这书生给了他没有,我如今本领还未练好,倘若此人功力便已恢复,我可得加倍提防了。”

  心念未已,只听得那书生已接着说道:“我本来不想给他的,但他与我一个相熟的朋友快马姚同来,教我不能砌辞婉拒。这人内功也真深厚,虽然余毒未清,但脚步矫健,声音宏亮,外表看来,丝毫也看不出受伤的迹象。他在我家门前求见之时,还曾露了一手上乘的传音入密的内功呢。

  “我倒不是惧伯他本领了得,老实说,我对王、窦两家都无好感,但我一想,也无谓结怨此人,何况他又是与快马姚同来,因此我也就送了他一颗辟邪丹,算是放给他一点交情。”

  虬髯汉子叹道:“想不到窦家后人又在绿林之中崛起了,与他留下一点交情也好。”从他语气听来,这“也好”二字实是勉强得很。

  那书生道:“这人野心不小,他向我求药还在其次,真正的目的却是来邀我入伙的。”

  虬髯汉子道:“邀你入伙?嗯,他知不知道你我的交情与所图谋的大事?”

  那书生道:“这个他倒不知,他是想在绿林中另树一帜,故而在杀了展元修夫妇之后,就仆仆风尘,结纳四方豪杰。”

  虬髯汉子道:“现在的绿林盟主铁摩勒本是窦家义子,按说乃是他的兄弟行,他要另树一帜,岂不是就要和铁摩勒对抗了?”

  那书生道:“这我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了。不过,据我所知,展家夫妇和铁摩勒也是十分要好的朋友。铁摩勒若知窦元行凶暗杀之事,未必就会帮他。”

  虬髯汉子道:“他们两家的纠纷,我不理会,我只想知道,窦元邀你入伙,你怎么说?”

  书生笑道:“这还用说吗?我当然是拒绝了!咱们哥俩要图谋大事,何须依附于他。”

  虬髯汉子哈哈笑道:“是呀!咱们有了那批宝藏,还怕不能招兵买马?还用得着依附谁呢?”

  书生道:“可是你也别太高兴了,还得小心点儿!”

  虬髯汉子道:“怎么?”

  书生道:“王伯通那批宝藏,其中有一半是当年大破飞虎寨之时,劫了窦家的。窦元是窦家后人,自必知道此事。他如今要在绿林自立为王,只怕也要觊觎这批宝藏吧?我听说他也打听褚遂的下落呢!”

  虬髯汉子道:“那咱们就来个先下手为强。待窦元找到这儿,咱们早已取了藏金,远走高飞啦!”

  书生道:“你能够十拿九稳,料定了褚遂的孙女儿是来献宝图,而且必然给你作内应吗?”

  虬髯汉子笑道:“她对芒儿一片痴情,你也是看到的了。我敢说是十拿九稳。嘿,嘿,你还未知道呢。”

  书生道:“什么?”

  虬髯汉子道:“展元修的孤儿一个月前已经来投奔褚遂了。褚遂就是因为想把孙女儿许配于他,才对我的芒儿这么不客气的。”

  书生道:“哦,原来如此,却不知道孤儿怎么能在窦元的刀下逃得出来?”

  虬髯汉子道:“这就不知道了。那位褚姑娘只是说了有此一事,至于展家夫妇是被人杀的,她也还不肯说呢。不过,她敢于违抗爷爷的命令,不嫁给那小子,这也可见到她是对芒儿诚心诚意的了。可笑我家这浑小子,得到消息之后,最初还醋意冲天,想去找那姓展的小子拼命呢。幸亏他没有轻举妄动,要不然得罪褚遂事小,大事可就要坏在他手里了。哈哈,展家那小子暗中做了我们的帮手,我今天才知道。不过,这小子本人却还未必知道呢!”

  展伯承听到这里,不禁火气冲天,想道:“刘家父子利用了龄姐,龄姐又利用了我,哼,哼,这真是从何说起!”

  心念未已,忽听得那虬髯汉子“嘘”了一声,低声道:“他们来了!不可再谈窦元与那展家小子之事啦。”

  果然过了一会,便听得脚步声响,褚葆龄与一个少年走进这间房来,正是那个刘芒。

  虬髯汉子与那书生如同看见天上掉下个宝贝,满面堆欢,站了起来迎接。

  虬髯汉子说道:“褚姑娘,怎不多坐会儿,就要走了?”

  褚葆龄道:“时候不早,我怕爷爷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