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厉声道:“你将她卖给了谁?”

  轩辕三成道:“你先走到这里来,让我站到门口去,我就告诉你。”

  萧十一郎只好忍住怒气,他当然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余地。

  轩辕三成走到门口,才缓缓道:“我已将她卖给了花如玉。”

  萧十一郎动容道:“花如玉的人在哪里?”

  轩辕三成道:“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他也是个生意人,他绝不会将自己高价买回去的货色,拿来自己用的,所以只要你出的价钱对,说不定还可以将冰冰原封不动的买回来。”

  萧十一郎沉住气:“我连他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

  轩辕三成道:“你放心,我保证他一定会给你个机会的,因为他也知道你是个买主。”他已走出门,突然回头笑了笑,道:“还有件事,我也要告诉你。”

  “什么事?”

  轩辕三成笑得很神秘,忽然道:“你现在虽然已将风四娘抢了回去,可是你也一定会后悔的。”

  萧十一郎掀起了被,又立刻放下,用这丝棉被裹起风四娘,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他生怕轩辕三成将地道的出路封死。

  但轩辕三成却好像根本没有这意思,因为他也知道这样做根本没有用的。

  所以萧十一郎更不懂。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会有什么好后悔的。

  棉被下的风四娘,就像是个刚生出来的婴儿赤裸着。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醒。

  萧十一郎既不愿回到自己那地方去,也不愿回连云楼。

  这些地方都不安全。

  事实上,无论谁带着个用棉被裹着的赤裸女人,都很少有地方可以去。

  现在东方已微现曙色,他当然也不可能带着风四娘满街走。

  所以他只有选择这地方。

  这里是个很偏僻的小客栈,窄小阴暗的屋子,小窗上糊着的纸也已发黄。

  萧十一郎坐在床上,看着风四娘,只觉眼皮越来越重。

  这一夜实在过得很长而艰苦,他几乎很少有机会喘口气。

  他的酒力也在退。

  这正是一个人最容易觉得疲倦的时候。

  屋子里偏偏只有一张床,一张很小的板凳,他既不能站着睡,又不能将风四娘一个人留在屋里。

  忽然觉得一阵不可抗拒的睡意涌上来,他这一生从来也没有这么样疲倦过。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虚弱。

  是不是因为他腿上的伤口失血太多?还是因为自己伤口的毒并没有完全消除?

  他已无法仔细去想。

  他已倒了下来,倒在床上。

  幸好风四娘是个很豪爽的女人,又是老朋友,就算醒了,也不会在意的。

  何况她根本还没有醒。

  萧十一郎一闭上眼睛,居然立刻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见风四娘在呻吟。

  一种很奇怪的呻吟。

  只可惜他已听得不太清楚。

  他本来已觉得风四娘的脸色红得很奇怪,只可惜他也没有看仔细。

  一阵无比安详甜蜜的黑暗,只像是情人的怀抱般,拥抱住他。

  然后他仿佛又觉得很冷。

  就在他开始觉得冷的时候,忽然又像是有团火焰般扑入他怀里。

  一团温暖,光滑,灼热;但是却绝不会烧伤人的火焰。

  他勉强张开眼睛,就看见了风四娘的眼睛。

  风四娘的眼睛里,仿佛也有火焰在燃烧着。

  她整个人都在紧紧的拥抱着他,整个人都在紧张得发抖。

  一种谁也无法形容的颤抖。

  她光滑赤裸的胴体,热得就像是一团火。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也已几乎赤裸。

  风四娘梦呓般呻吟着,求他,要他,喃喃的叙说着她的心事。

  这些话,都是她从来也没有说过,从来也不敢说的。

  她莫非醉了?

  那不是醉,却远比醉更可怕。

  她竟像已完全失去理智,她的需要强烈得令人无法想像。

  她的胴体仍然像少女般光滑坚实,可是她的动作却像是已变成个荡妇。

  ——轩辕三成给她的解药里,莫非另外还有解药,已挑起了她压制多年的欲望?

  ——轩辕三成当然绝没有想到萧十一郎居然能去救她。

  ——这一切,本是轩辕三成为自己安排的,可是造化却作弄了他一次。

  ——造化也作弄了风四娘和萧十一郎。

  他们本来没有可能发生这种事的,但现在却偏偏发生了。

  醉人的呻吟,醉人的倾诉,醉人的拥抱……

  萧十一郎能不醉。

  他没有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