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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手,把落在赵羲姮头上的几朵花攒在手里,然后一朵一朵挑好位置,给她戴到头发上,剩下最后一朵,簪在栀栀鬓角。

  赵羲姮跟着他一起站在树下,也有种脸红羞愧的感觉,拍拍他身上的花。

  有个青衫青巾的年轻人悄悄打量了他们好几眼,生的很白净,鼻翼微尖,像是要上前搭话,但是又不敢。

  “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卫澧皱眉,将他揪出来斥道。

  还有些做憨事儿被外人看见的恼羞成怒。

  年轻人连忙鞠躬,慌慌张张道,“不……不好意思……”用略带生硬的话道,“我叫刘和陵,是一名画师。初次见面,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一家,但我还是请求您能允许我为你们画一张画像,虽然很失敬,我感到很抱歉,还请原谅我……”

  他又非常诚挚地鞠了一躬。

  “你不是这里的人吗?”赵羲姮觉得这位年轻人说话生硬,语言习惯和动作都不像大周人。

  刘和陵点头,“是的,我是乘船从对面海来的,来这片土地学习画画,这里的先生都很好,我很仰慕这里的文化,希望能在这里生活。”

  乘船从对面来的?

  那就是东瀛人。

  平州人口混杂,一直有许多他国之人前来定居。

  这些人为了避免受到异样眼光,所以常常会改一个汉人的名字。

  卫澧才不管他是哪儿的人,他反问一遍,“画画?你说要给我们画画?”

  “是!”青年诚恳认真点头道,“还请给我这个机会,拜托了!”

  “要钱不?”卫澧只关心这点。

  “不不不,当然是不要钱的,我很珍惜能给大家画画的机会,先生说这对我是一种锻炼。”青年冲他们又鞠躬。

  得到首肯后,他解下身后的书箱,将工具都掏出来。

  三个人坐在一棵繁茂的樱花树下,落英与青草并织,极为静美生动。

  卫澧没被画过,显得略有些僵硬拘谨。qing长

  青年准备好后,冲他们道,“我要开始了!”

  赵羲姮揪揪卫澧的袖子,“你放松点儿嘛。”她找话题跟他聊天,“以前平州也时常会碰到东瀛或者鲜卑人吗?”

  卫澧这才将面部肌肉逐渐松缓,回她道,“以前有,但少,最近好像是逐渐多了一些。他们在飓风后跑到这儿来的,好多都在这儿定居了,还有来这儿学习的,陈若江说他最近收到的通关文牒都多了好多。”

  只要没有坏心思,那就是好的。

  赵羲姮松了口气,当一个地方和平稳定的时候,自然会吸引别处的国民,这大概算是平州越来与好的表现?

第128章 牙疼

  青年似与普通画师不同,他寥寥将三人的轮廓勾勒出来,告诉他们可以放松了,然后再细节一点一点描摹出来。

  他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将画像递给三人看。

  卫澧见了,略有些不高兴,“明明没有一模一样。”

  赵羲姮暗暗拧了一把他的腰,让他闭嘴。

  这世上哪有人能将事物原原本本还原出来的,这么短的时间,神形兼具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还不要钱。

  实话实说,这个年轻人画得已经很不错了,人物特点明确,虽然线条简单却很生动。

  青年频频鞠躬,“学艺不精,见笑了。”

  “先生这么年轻,画画已经很了得了,假以时日,必能有所成就。”赵羲姮笑吟吟夸奖他,将青年夸得脸红。

  卫澧捅了捅栀栀的腰,好像会意,挣扎着要找赵羲姮抱,缠的她没法子跟那年轻人说话。

  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白眼狼,他就是不想赵羲姮跟别的男人言谈甚欢。

  青年意识到自己好像打扰了他们一家,连忙将东西收拾起来告辞,“希望有机会能再为您画画,那我就先告辞了。”

  赵羲姮手忙脚乱安抚好崽子,匆忙点头,“先生再见”

  人一走,栀栀也不闹腾了,乖乖咬着手指头,看向卫澧。

  卫澧偏过头去,那意思是你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很能耐嘛?人家好心给咱们家画画,是不是你怂恿她闹的?”赵羲姮又照着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肌肉在松弛的时候,并不是硬邦邦的,卫澧一时不察,被她掐了个正着,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我怂恿的能怎么了?”他被识破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谁让你跟他嘻嘻哈哈的,还夸他前途不可限量,你能不能有空多夸夸我?”

  卫澧一开始还很强硬,到了后面,语气越来越弱,“明明是咱们两个来玩,带上栀栀就算了,结果你还要把时间分给那个小子。”

  “画画不要钱又怎么的?他脚下踩的是我家的地,头上顶的是我家的天……”

  要命了,赵羲姮四下看看,捂住栀栀的眼睛,点起脚尖,蜻蜓点水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样好了没?”

  卫澧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下意识用脚尖捻了捻地上的小草,然后看看天,忽然又一把捂住栀栀的眼睛,低头将她吻了下去。

  “其实那个小子画得,还挺好看的。”两人分开后,卫澧小声说道。

  他就是嫉妒罢了,世上人人都会写字画画,就他不会。

  赵羲姮还能不懂他的那点儿小心思?

  照着他的脑门拍了一下,“你怪出息的。”

  她又没要他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他是人又不是神仙。

  画晾干后,挂在了房里一打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卫澧特意找了个钉子,亲自钉上的,他离远了瞅瞅,没歪,很满意。

  这是他们全家第一次画像,整整齐齐的,粉白的桃花树下,一家人穿着一样颜色的衣裳,真是越看越招人稀罕,“等明年再一起画一张好不好?”

  “好啊!”赵羲姮也很喜欢这种温馨的东西。

  “那每年都画一张。”卫澧举着羊角锤,想了想,又要求。

  还是那句话,他充其量活到一百岁,当然要每年都和赵羲姮一起画像了,到时候才不留给栀栀,他要把这些画都带进棺材里,做鬼也要天天看。

  今年的春种已经开始了,沈都安作为平州新任户曹,将稻鸭鱼共存的种植方法详细列出笔记,然后传阅在各郡县进行落实,他时不时去各个郡县巡视,进行指点。

  山下的女学在今年二月份的时候建成了,卫澧虽然抠搜,要给栀栀攒家底儿,但资产还是丰厚的,并不吝啬于女学的投资建设,因此新建成的女学格外阔绰,毕竟栀栀将来也是要来这里上学的。

  孙昭逊担任太常博士,又是女学的山长,这无疑给了平州所有女子莫大的鼓舞,大家纷纷将孩子往这儿送,盼望着女儿也能如男子一样功成名就。

  至于从华尚乐那儿借人来开采煤矿之事也有了进展,今年冬天,就能用上平州自家开采的煤炭了。

  大抵是卫澧和赵羲姮两个人一直催促栀栀说话,将她逼得太紧,她对“阿耶”“阿娘”这两句一直说不熟练,反倒给搞混了,有时候“呀喃”的喊。

  青州的局势并不好,王封疆被他的弟弟刺杀了,青州的王位又展开了新一轮的争夺,实话实说,卫澧若是想要青州,这的确是个好机会。若非幽州衰败,冀州不强卫澧暂时脱不开身,青州不可能到现在都是安然无恙的。

  但他舍不得家里媳妇儿孩子,家人跟那一小块儿破地方比,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说好了这几年不出门就是不出门。

  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赵羲姮清楚这点,她夜里勾勾卫澧的手指。

  卫澧明白她的意思,头不抬眼不挣,“不去,去了就一个月都回不来了。”

  “那过了这一阵儿,青州安定下来,就没有可乘之机了,你出门可就不止要一个月了。”赵羲姮继续游说。

  卫澧忽然睁开眼睛,翻了个身,面对着她,努了努嘴,“我还是不想走。”

  他现在有点儿挣扎,若并下青州,今天秋天就能带着赵羲姮栀栀去看桂花,将青州的军户收编,也能早早与鲜卑抗衡,但他舍不得。

  可赵羲姮说得又没错,现在是个好时机,飓风之时,王封疆未加防范安抚,本就令青州元气大伤,现如今王位之争出于激烈,他黄雀在后甚至能不用两个月就吞下大半青州,且最大限度减少兵卒伤亡。

  卫澧算是明白有些人为什么有了家有了孩子就变得优柔寡断娘娘唧唧了,理智和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冲突的。

  “我再想想。”他跟烙饼似的翻了好几圈儿,在炕头滚到炕尾,又滚回来,头发乱糟糟地压在软枕上,“栀栀现在六个半月,我快点儿的话等她七个半月我就回来,剩下的交给陈若江他们处理……”

  他自觉是个好方法。

  卫澧扒拉手指头数了数,又觉得闹心。

  上次跟赵羲姮分别好几个月,他难受的魂儿都快没了,现在再加个赵石榴,那就是双倍没魂儿,但是赵石榴要是再长大点儿,他还是舍不得走。

  他朝赵羲姮长开双臂,“来,媳妇儿,给我抱抱。”

  快去快回,要实在不行,反正也不愿,跑两天跑回来呗。

  赵羲姮钻进他怀里,“嗯,给你抱会儿。”等他回来,栀栀肯定会叫人了。

  卫澧照着她脸蛋嘬了好几口。

  晚上人容易冲动,下定了决心,第二天栀栀呜呜啊啊跑过来喝奶的时候,卫澧防线又被破了。

  不想走,青州就不能主动点儿,自己并过来吗?

  但是在去一个月,和去不知道多少个月之间,卫澧只能忍痛选择去一个月,等他一个月之后回来,栀栀应该不会变化太大……吧?

  他为了减少分别时候的不舍,特意挑了栀栀睡觉的时候走的,赵羲姮迫不及待把他踢出去,“你快走吧,别墨迹了,早去早回。”

  正经来说,他这趟出去算是平乱,不是打仗,没什么危险,她并没有太多挂心。

  卫澧臭不要脸在她脸上啃了个大印子,“我走了走了,马上就回来,你多想想我,别没事儿老带孩子把我给忘了。”

  “就走一个月用得着这么叮嘱?快走!”

  他能闹腾,比赵栀栀还能闹腾,人一走,偌大的屋子就显得格外空荡荡,赵羲姮看着安安静静睡觉的栀栀,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些不适应。

  她戳戳栀栀的小脸,小声说,“快起床,你闹腾闹腾。”

  狗蛋儿的两个孩子留下了一个,就是那个浑身黑毛头顶白毛的小猫,名字叫秃秃,它哒哒跑进来,窝成团,在有太阳的地方晒晒。狗蛋儿不知道和他媳妇儿去哪儿了,毕竟春天到了,又到了小动物……的季节……

  秃秃还不到六个月,没有这种甜蜜的烦恼。

  摇篮里的孩子,睡觉的小猫,岁月静好,但越是这样,赵羲姮就越觉得心酸难受。

  栀栀睡醒了,翻个身,只看到阿娘在身边,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毕竟很多时候卫澧白天都不在家,但他肯定会在黄昏落日之前回来的。

  快到饭点儿了,栀栀和秃秃撅着小屁股趴在窗台上,透过琉璃窗等卫澧回来。

  赵羲姮看着栀栀圆滚滚的小屁股,眼睛有点儿发酸。

  “栀栀,吃米糊糊。”

  栀栀听见她的声音,转过身,啊啊两声,又指着外面,“呀呀!”

  她应该是在问卫澧怎么还没回来,等她阿耶一起回来吃饭。

  小孩子记忆时间短,但长期在一个时间重复一件事,会给她形成习惯,例如吃米糊糊的时候,有个男人总是在旁边。

  赵羲姮彻底憋不住了,眼眶发红,拿袖子擦了擦眼泪。

  要是将来卫澧去别的地方打仗,那时候栀栀能跑能跳了,就该站在门口等他,问她阿耶怎么还不回来?

  赵羲姮一想这场景,就觉得更心酸了。

  难受,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129章 八封家书

  栀栀等到天黑,整个院子的灯笼都点起来了,也没见着她爹。

  她开始没掉眼泪,就一直坐在一个地方,鼓着嘴巴,很不高兴,连小老虎都不玩儿了。后来卫澧还是没出现,她开始眼泪汪汪的,但噘着嘴愣是没掉下来。

  这是亲闺女,赵羲姮看的都心疼,连忙抱她进怀里,亲亲她的头发,“宝宝睡觉吧,睡醒了你阿耶就回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完,栀栀就搂着赵羲姮的脖子开始哭,不是嚎啕大哭,就是一抽一抽地掉眼泪,然后支支吾吾一个劲儿指着外面喊,“呀呀,呀呀……”

  没见着熟悉的人,她难受,赵羲姮看她这个样子,也挺难受的。

  她哭了一会儿,到时候该睡觉,自己就趴在赵羲姮怀里睡着了。

  卫澧才出城门,就恨不得往回折返,心里跟猫挠似的不安定,最后还是强忍住了,继续骑马赶路。

  他到与青州相接的丹东郡时候已经是深夜,丹东郡守安排他在官驿下榻。

  快清晨的时候,窗外春雨淅淅沥沥起了春雨。

  春风夹杂着新叶和酥雨打在窗上,朦朦胧胧的青色透过窗纸,将房里的黑暗驱散大半。

  卫澧翻了个身,依旧睡不着,摸了摸胸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香囊,里面装着栀栀百日时候的胎发,与他和赵羲姮剪下的一缕头发用红绳绑在一起,表示一家人整整齐齐永不分离。

  这不是拿他们大婚结缡时候的头发绑的,是他俩新剪的。

  他不要用成婚时候剪下来的头发呢,那是他和赵羲姮的,才不带赵涂林。

  他将手腕当枕垫在脸颊下,另一只手摩挲了摩挲里面头发的轮廓,眼眶开始发红。

  卫澧觉得自己越长大越没出息,二十一二十二的人了,还不如十七八时候经事儿,不就分开一两个月嘛,又不是生离死别。

  没出息!

  他亲了亲香囊,把它重新放回怀里,把被子拉高,整个人全都缩在里头,一时间空落落的感觉消散了大半。

  他得争气,他要收并青州,要做整个北边儿的霸主,谁都不敢惹他,这样日子才安稳。至于为什么不把分裂的大周重新拼起来,能力不够时间不够,就这样。

  卫澧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又重新念叨了念叨自己的计划。

  打下青州,整个计划基本就能完成了,到时候过几年去打鲜卑。

  但是……

  他翻了个身,双手交叠,压在脖子下,他都离家两天了,赵羲姮怎么也不知道给他写个信?

  赵石榴不懂事不会写字就算了,她怎么也不懂事不写信?

  临走前叮嘱她不要忘了自己,现在一看,简直就是叮嘱到狗肚子里去了。

  外面春雨越下越急,噼里啪啦宛如倒豆,卫澧心情不好,听什么都觉得烦躁,哪有什么欣赏春雨润如酥的兴致?

  他在黑漆漆的被子里滚了半天,二郎腿搭上放下,放下又搭上,最后还是披衣起来,将窗推开,湿润微凉的春风夹在着雨扑面而来,带着春回大地的气息。

  赵羲姮不知道给他写信,他男子汉大丈夫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就勉为其难给赵羲姮写呗!

  反正谁写都一样!

  说要写信,可写的正事没有多少,大多都是碎碎念的废话。

  但对卫澧来说,只要他想说的,那就不是废话。

  “外面下雨了,没有月亮,青州比平州暖和,花儿都开了,我睡不着……”

  没有月亮,花开了,我睡不着,想你了。

  他弹弹信纸,将墨迹吹干,赵羲姮跟他心有灵犀,大概能看懂吧?

  信纸写到最后,他才想起他的赵石榴,补上一句,“跟石榴说,我回家给她带好东西,让她不要哭。”

  心满意足看了几遍,将错别字对着书改了,他把信封上传下去,觉得大抵该睡个好觉了。

  从丹东到不咸,慢的话三天路程,快马加鞭一天半就到了,既是卫澧家书,他出门又由赵羲姮代政,所有人都以为信件中该是些什么了不得的大内容,不能耽误,当然一刻都不敢耽误,立马便派人送了。

  宋璇趁着赵羲姮不注意,悄悄戳了一下正在毯子上慢慢爬的栀栀,把小家伙一下子戳仰倒了,像个四肢短短的小乌龟。

  栀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宋璇尴尬地转过头。

  “明天是女学第一批学生的入学仪式,你带人在山下维持纪律,人多,别发生踩踏了。”赵羲姮看过这届女学入学时的初试名单,头也不抬地叮嘱。

  “啊!哦,恩恩,知道了。”宋璇冷不丁被点名,连忙回神。

  “报~”一个驿使匆匆进来,“主公家书。”

  赵羲姮捏着书页的手忍不住紧缩,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皮笑肉不笑抬起头,柔声道,“让他好好在外面照顾自己,不要往家里写信了,有空多睡觉,多休息。”

  没事儿不要写信,她不想收了不想收了!

  驿使领命退下了。

  赵羲姮呲了呲牙,粗暴地把信撕开。

  她倒是要看看这完蛋玩意又写什么回来了!刚才搁外人面前,她没说让这瘪犊子别写信了是在维护卫澧的面子,希望他好自为之。

  一天八封信,净唠些废嗑,但凡有一个字儿有用的,她都不会从一开始还有点儿思念变成现在这样,见着他的信就烦。

  谁家一天能写八封家书啊?

  上一封她还没读完呢,下一封又来了,刚开始她看到卫澧的信是感动的,现在就很麻木。

  好像他还在身边儿叨叨叨,一刻没消停,她现在很难思念他。

  驿使忽然又折回来,悄悄扒着门框问,“夫人有没有信要写给主公?”

  这是他临走前,主公特意让他问的,听别的兄弟说,主公到丹东才三天,往家寄了快二十封信,夫人一封没回。

  有点儿惨……

  赵羲姮木着一张脸,“那你稍等会儿。”

  她提笔,工工整整写了八个大字,占满了整个宣纸,“好好打仗,不要想家。”

  未免有些敷衍,赵羲姮又把着栀栀的手,让她在纸上摁了个小手印。

  “去吧。”她把信递出去。

  卫澧心黑,骗了王之遥仨儿子。仨青瓜秧子野心不小,就是嫩生。

  现在王之遥的三个儿子都以为卫澧是站在他们那边儿的,人人胸有成竹,场面非常热闹,跟唱大戏似的。

  驿使将信给卫澧,卫澧把手里的瓜子儿放下,拍拍手,郑重拆开信封。

  拢共八个字加个手印,他翻来覆去,恨不得看出花儿。

  驿使转告赵羲姮原话。

  赵羲姮了解卫澧,卫澧自然也了解赵羲姮,她的话外之音,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好家伙,不就嫌他写信写多了烦吗?

  真是不识好歹,他乐意往家写信那多好啊,说明他没在外头勾三搭四,还知道惦记他们娘俩。

  但是看在她给回信的份儿上,他就不因为这话生气了,虽然就八个字儿,但聊胜于无嘛。

  卫澧将回信放下,摆出一副淡淡的表情,好像对回信没有半分欣喜激动,摆手,“你退下吧。”

  驿使走了,卫澧见四下无人,摸了摸信纸最后的小手印,低头吧嗒亲了一下。

  他才不要当着外人的面亲呢,他是平州土皇帝,要脸。

  卫澧早就忘了,当年他见赵羲姮父母来回传信时候的嫌弃,嫌他们腻歪,嫌他们娘唧唧优柔寡断。

  现在一天往家写八封信的也不知道是谁,脸打的啪啪响。

  卫澧既然不在家,他的书房就被赵羲姮霸占了,宽敞明亮,带孩子办公都很合适。

  平州春天大多数时候还是冷的,但晌午风热阳光好,外头雪也化的差不多了,万物复苏,露出光秃秃的湿濡的棕色土地。

  赵羲姮将书案旁的窗子支开,昨夜才下的雨,空气里有泥土的芬芳,格外清新。

  她撑起上半身,探头出去,冷不丁瞥见窗子下面的土里埋了个什么东西。

  像是一个小木匣子,露出一角,剩下的全掩埋在土里了。

  因旁边种着低矮灌木,若非现在光秃秃的,雪又化了,想必谁都看不见。

  赵羲姮以为是卫澧什么东西掉下去,忘了捡上来。

  她将裙子系着,小心翼翼不弄脏鞋袜,用簪子刨开土壤,然后挖出脏兮兮的匣子用水洗刷干净。

  匣子是楠木的,防腐,但不知道在土里埋了多久,表面有些古旧,上面挂了个小锁,锁已经生锈了。

  赵羲姮照着桌子一磕,锁开了,露出里头又一个匣子。

  赵羲姮,“???”

  什么玩意这么宝贝,要左一层又一层的套着?

  她拿着摇了摇,里头乒乒乓乓的,像是装着什么铁器。

  又照着桌子磕开锁。

  里面竟还是一个上了锁的小匣子……

  她可以确定,这里头大概装着卫澧的小秘密了,还是那种怕见人的小秘密,这东西,应该也不是他无意掉下去的,而是他自己扔的。

  最后一只匣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也就完完整整露出来了。

  好像……是个胭脂盒子,或者口脂盒子……

  还是纯金的?给她买的?给她买的用得着这么里三层外三层包着?

第130章 搏一搏

  她放在手里掂了掂,鎏金的,不是纯金的,做的倒是很精致,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也不知道这玩意又什么值得藏的。

  赵羲姮随手将鎏金盒子打开,往里瞅了一眼……

  …………

  滚吧!!老色批!

  跟扔烫手山芋似的扔出去,赵羲姮脸颊通红,忍不住把摸过那个小盒子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艹!她的眼睛!

  卫澧这个小王八羔子,她就该想到他不是什么正经人干不出什么正经事儿。

  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羲姮嫌弃地捡起来,把它扔进楠木盒子里,然后踢远。

  老色狼,这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看埋在土里的样子,一年以上是有了,年纪轻轻不学好,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她用手背贴在发烫的脸颊上降温。

  虽然做过无数次了,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天窗大亮的,你让她看着玩意,委实难为人,正经人谁白天开窗看春宫图?

  卫澧收到赵羲姮的信。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他没有往家里写信她就给他写信!!!

  就知道!赵羲姮也想他,对他的思念像潮水一样长长长长长~

  嘴上说不要他往家里写信,你看他一天不写,她就迫不及待给自己写信,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卫澧一抿唇,把露出的一双雪白虎牙藏回去,咬着下嘴唇,试图别让嘴角翘起来了,但嘴好像有自己的思想。

  反正也没人看见,要不就笑一会儿?

  就一会会儿。

  他裂开的嘴终于闭上了,摸了摸信封,刚要上手拆开,下意识停住,把信封整理好。

  唔……媳妇儿给他主动写信,悄悄看完别人也不知道赵羲姮给他写信了,他总觉得心有不甘。

  卫澧把信别在腰上,这样?

  他们一下子就能看到。

  但是这个位置是不是有点儿太刻意了?

  放在袖子里,露出一个角?

  这是不是有点儿太隐晦了,那眼神不好的万一看不见怎么办?

  袖子也太窄了,回头再把纸弄皱了。

  嗯……

  还是别在腰带上吧,然后走一圈儿,去慰问将士们。

  营地里正在做晚饭,青烟袅袅跃上云霄。

  所有人见他,热切诚恳地打招呼,露出笑容,卫澧挨个点头表示问候,然后在“不经意”见把腰间的信封露给他们看。

  秉持着不过问主公私事的原则,大多数让人只看了那只张扬的信封一眼,就把目光别开了。

  一看就是家书,他们问了显得多事儿;万一不是家书,那就是什么重要的机密文件,也不是该他们过问的。

  卫澧走了一圈儿,没人问他,他低头看了看别在自己腰间的信封。

  不够明显吗?

  一看就是家书啊,怎么没人问?

  陈若江围坐在火堆旁,呼噜呼噜吃了碗饭,盯着卫澧腰间的信封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