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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啪”。

  伴着烛芯爆开的声响,阮安终于止住了哭泣。

  待意识恢复清醒后,姑娘后颈的那寸细腻肌肤忽地感受到一阵烫意,原是男人将宽厚大手覆在上面,掌纹粗粝带茧,亦有暖意渐渐渗进肌理。

  霍平枭单手托护起她发丝凌乱的脑袋,颇为强势地吻向了正在揉眼的姑娘。

  他身上对她掌控的意味很浓,阮安毫无防备,只得任由男人用厚实的大舌霸道地席卷起她唇腔,亦将她四处躲避的小舌勾缠。

  她同他唇齿厮磨,接了个浓长绵密的吻,却因着未搞清状况,无法沉溺和专注。

  阮安下意识地做出了推搡动作,却无意触及到颈脖戴得那条琥珀狼符,质感冷且硬,似碰到了什么禁忌之地。

  姑娘含水的杏眼忽然一颤,刚要将小手收回,却被霍平枭猛然从半空抓握。

  待将她纤软的手置在腰侧,霍平枭的喉骨轻微滚动,再倾身,他亲吻她的态势变得缱绻温柔许多。

  “阿姁。”

  霍平枭掀眼看她,说话的声音变得沙哑粗沉,却又莫名带了几分欲感:“你不能当着我的面,这么哭。”

  说完,他似意犹未尽,单手捧起姑娘的半张脸,指腹粗粝的拇指一寸寸地摩挲过她侧颊,并在她下唇停驻。

  阮安无措垂眼,看向他手。

  霍平枭轻捏她下巴,复又俯身亲她,男人身上的侵略感渐渐褪去,这回,他只一下下地衔含起她唇瓣。

  阮安的睫羽颤了颤,如擂鼓般的心跳密密匝匝,没有任何偃旗止息的迹象。

  男人硬朗的颌线微微蹭过她仍挂泪痕的面颊,她觉出了上面微硬的淡淡青茬。

  霍平枭昨日没刮面剃须,是以隔了一日,便长出了些。

  再一衬上沙哑的嗓音,整个人的气质也愈发刚阳疏野。

  阮安想,明儿个她得帮他刮面了。

  她垂下眼睫,心绪恢复平静,赧然回他:“我是做噩梦了……”

  霍平枭没回话,只再度搂护她躺下,阮安的心亦随着匍伏而下的动作,渐渐跌坠。

  脸颊靠在他硬硕胸膛,二人心脏的位置贴合在一处,那枚狼符亦抵在她的发顶,阮安嗅到琥珀皲化的煦烈气息。

  “还哭么?”

  他说话的声音磁沉,突然又问。

  阮安摇了摇首,软声回道:“不哭了……”

  霍平枭已然贴近她耳,半吓半唬地威胁她说:“以后在我面前,只有一种情况,才许你哭。”

  “啪啪”两声。

  霍平枭边凝睇她看,边攥拳锤了两下床面。

  阮安有些不明所以,却听他说话的语气透着股坏劲儿,霍平枭突然咬了下她耳,热气拂过,嗓音低低地又添了句:“那就是在这上……”

  “被我弄哭。”

  这话一落,阮安只觉双颊嗡然作响,小脸立即被他直白的臊得通红。

  她羞赧万分,气鼓鼓地用小手锤了下他坚硕的肩,嘟囔道:“你别总说这些浑话……”

  “那你到底梦见些什么了?”

  阮安眉眼微动,半晌,方才抿唇回道:“我梦见羲儿受伤了……”

  霍平枭坦荡地直视她眼,见姑娘神情闪躲,复又正色道:“阿姁,我不想连自己妻子哭的原因都不知道。”

  阮安不擅长撒谎,所以不太敢与霍平枭对视,她舒了口气,再度回道:“就是这个原因。”

  “好罢。”

  霍平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慢悠悠地收回。

  “我今天…收到了东宫的宴贴,太子妃邀请我去参加千秋宴,可你也知道,我并没有参加皇家宴事的经验,怕出纰漏。”

  阮安还是吐露出了一半的实情。

  这一世,她即将以另一个身份见到李淑颖,心中自然是有些紧张的。

  况且她不太擅长穿着打扮,也不懂世家贵女的那些雅好,在参宴前,也得好好地再学学礼数。

  “怕什么?”

  霍平枭的眉眼多少浸了些不恭。

  他曲起指骨,力道小心地弹了下她额侧的肌肤,语气笃然又说:“你别怕,今年,我还得给你争个诰命呢。”

  授衣假后,霍羲顺利地进入国子监,成为了广文馆中年龄最小的监生。

  贺馨若在高氏的教导下,也逐渐接手了部分的相府府务,因着贺母在贺府颇善掌管中馈,所以贺馨若学得也比较快,还得到了高氏的几句夸赞。

  在管理府务上,贺馨若的心中终于找回了些平衡,毕竟她处的环境才是深宅大院,还有婆母帮扶指点着。

  房家表妹现在的日子看着是清闲自在,可如果霍平枭动了畜婢纳妾的心思,定北侯府就会多出几个女人,也会多出几间庭院来。

  到那时,房家表妹就什么也不是了,她八成连制衡之术都不懂,若是遇见个厉害的小娘,说不定还能将原本属于她的中馈之权夺走。

  今日正好到了阮安回相府晨昏定省的日子,高氏见她时,为表亲疏远近,往往不会将她叫到自己的庭院里,只会在正堂见她。

  两个人聊不了几句话,阮安通常会在这儿喝一盏茶。

  等见着茶碗渐空,高氏便会以自己有些累乏为借口,出言让阮安归府。

  贺馨若自从接手了部分的中馈之务后,便发现,茶水间的一个烹茶小厮,竟然将中公拨到他们那处的昂贵岩茶悄悄吞占,并通过能够出府当差的下人在府外私卖。

  巧的是,那小厮刚动这种心思,就被她抓了个正着。

  按照府中的规矩,如果发现下人偷盗财物,轻者发配到庄子里,重者,相府也完全可以对这些未脱奴籍的人动用私刑。

  那小厮被贺馨若寻到了把柄,自然得老老实实地为她做事。

  霍羲和霍乐识即将出府,共乘一辆马车去广文馆,男孩乖巧地跟在小叔的身旁,两个人在上学路上有说有笑。

  及至看见贺馨若从烹茶间走了出来,后面还跟了个神情有异的褐衣小厮,霍羲才将面上朗然的笑意收敛了些。

  霍乐识得见贺馨若后,便颇有礼节地朝她揖了一礼,温声道:“三弟见过二嫂。”

  贺馨若神情淡淡地对他颔了下首,没有询问起霍乐识的学业,也并未同他寒暄一番。

  一是她还有事要和那小厮商议,二是她看不太上霍乐识的庶子身份,三则是,高氏依旧对江小娘心存厌恶,她不想让高氏误解她。

  霍羲也嗓音清亮地唤她:“见过二婶~”

  得见男孩的天真神情,贺馨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很快将那抹异样情愫敛去,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对不起霍羲的。

  这孩子已经够幸运了。

  生得漂亮伶俐,人又聪颖康健,这么小就是侯府世子,他和房氏拥有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以后霍羲就是霍平枭的独子,他不会再有任何弟弟妹妹,也没人能分去房氏对他的母爱。

  贺馨若转念一想,她这么做,非但没对霍羲造成什么坏的影响,反倒还对他有利。

  她没有任何对不起这孩子的地方,她在他面前心虚个什么劲儿?

  贺馨若又觉,总归霍羲这孩子将来会是个有出息的,便温柔地对着他笑了笑,叮嘱道:“羲儿记得用功读书,等你考完旬试,婶娘让人给你做糖榧方吃。”

  霍羲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回道:“多谢二婶。”

  霍乐识身侧的书童有些看不过眼,觉得二房的贺家女过于势力,只跟霍侯的孩子讲话,对他们公子的态度却很冷淡。

  霍乐识向来不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见着时辰不早,怕上学会迟,便牵着小团子的小手,同贺馨若告了辞。

  刚一迈过门槛,却觉男孩竟是用小手拽了拽他衣袖。

  霍乐识垂眼看去,见霍羲捂住了肚子,一脸难色地讷声道:“小叔,我有些不大舒服,今儿个不想去国子监上学了。”

  霍乐识眸色微变,无奈道:“你适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难受了?”

  霍羲长吁一口气,噙着小奶音又道:“我肚子突然好痛,小叔帮我跟国子博士请个假吧,我今日实在是去不成广文馆了……”

  平日霍羲去广文馆时,都是兴高采烈的,他不是厌学的孩子,是以霍乐识也没多问男孩什么,只叮嘱霍羲身后的仆妇要对他好好照拂。

  “羲儿,小叔可以帮你跟博士请假,但监生每月如果缺席超过两次,是会被劝退的。你这个月,可不能再请假了。”

  “嗯~羲儿记下了。”

  另厢的相府正堂,阮安落座后,高氏还未开口同她说些什么,便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原是霍羲哭哭啼啼地要闯进来,乳娘毕竟上了年岁,有些跟不上跑得飞快的男孩,待乳娘终于将霍羲抱起,高氏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要跟你三叔去广文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阮安也有些焦急地看向儿子,关切问道:“羲儿,你身体不舒服吗?”

  霍羲浓长的羽睫还坠挂着泪珠,可怜兮兮地回道:“娘,我肚子好疼。”

  阮安的心登时一紧,这些时日她一直忙于药圃的事,没顾及到孩子的身体。

  霍羲的学业负担还是很重的,孩童的肠胃最容易因为一些小小的压力出问题,她怎能如此疏忽。

  “乳娘,你将羲儿放下来,我给他诊诊脉。”

  沛国公府的房家表妹是懂医术的,是以阮安当着高氏和贺馨若的面这么说,也无人会怀疑什么。

  高氏却制止道:“你只会诊些妇人的毛病,羲儿是小孩,不能用你那些偏门法子。”

  说罢,便命下人请来了府里常用的那名世医。

  贺馨若见着霍羲突然肚子疼,只当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身体娇弱,容易生病,并没有多想。

  贺馨若和阮安今日坐在了一侧,两个人之间只隔了张剔红高案,等世医提着药箱来到高堂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霍羲和那世医的身上。

  无人觉察,霍羲的书童悄悄地走到了那剔红高案之后,将那两杯茶水,小心翼翼地调换了一番。

  等他无声无息地做完这一切后,老世医也为霍羲诊完了脉。

  霍羲的脉相并无任何异样,倒是把老世医弄糊涂了。

  可他却也不敢直接说小世子一点病都没有,毕竟他可是这霍家最受宠的嫡长孙,若他当着主母和他亲娘的面儿,说这孩子无病,只是娇气,瞎折腾而已,那不就得罪人了吗。

  思及此,老世医只折中说了句:“小世子应当是有些积食,腹中有些胀气在,所以才会腹痛,倒是无需喝药,只消食些山楂,多散散步便能好转。”

  山楂?

  阮安狐疑地看向那老世医,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再一看向儿子赧然的小脸,忽地明白了些什么。

  这孩子的鬼心眼忒多,她也想不清楚霍羲又动什么心思了,看来赶明儿苏管事再将他送回府上,她得好好地跟他谈一谈了。

  思及此,阮安的心中也松了口气,顺手拿起身旁的茶盏,想饮口清茶压压惊。

  贺馨若在看见阮安将那茶水饮下后,眼中划过一抹得意的讽笑。

  她让人往里面下的东西,当然不会一次起效,而是会慢慢渗透,需要喝上至少十次,才会逐渐伤及胞宫,半年后,才会起到绝育的效果。

  眼见着阮安将那盏茶水饮了大半,贺馨若也姿态悠然地持起了手旁的茶水,待吹拂了番热气,她啜饮了几口。

  可她在饮茶时,却发现,已经不喊肚痛的霍羲好像一直在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

  也不知为何,贺馨若竟被一个孩童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待撂下茶盏,她不禁看向了对个的男孩。

  霍羲见贺馨若也看向了他,对着她腆然一笑,乌黑的瞳仁清澈无暇,满浸着孩童的天真和朗然。

  贺馨若这才收回了视线。

  霍羲不过就是个四岁大的孩子,她怕他做什么?

第40章 过惠易折(一更)

  【一更】

  等霍羲被乳娘抱下去后,高氏想起,近来因着霍羲破格进了国子监的事,许多世家贵妇都对他生母房氏起了极大的好奇之心,估计在千秋宴上,会有许多人想要同她交好亲近。

  高氏不想让阮安的心思过于活泛,准备趁此时机,提点她几句,便对她问道:“霍羲这孩子真是聪颖,先前儿你在蜀中老家时,父母都不在身边,你独自一人抚养他,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神童来的,有给他请过先生吗?”

  这话表面听上去,是对霍羲和阮安的过往经历感到好奇,实则却也借机贬低了阮安未婚先孕的事。

  高氏想通过这样一席话,压压阮安的气焰。

  就算是当年霍平枭犯了混劲儿,强占了她的身子,那房家表妹无媒苟合的事却是坐实了的。

  也就是现在的世风比前朝开放了些,加之霍家权势大,没人敢说些什么,不然房家表妹这种情况若放在别的高门,得被多少人指摘?

  霍阆能同意她入门,也是因为她姓房,而他又对元妻大房氏有感情在。

  思及此,高氏睨眼,神色平静地看向阮安,希望她能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别做太冒头的事。

  阮安自然听出了高氏的言外之意,还未张口回复,却觉身侧的贺馨若,也将飘忽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被那道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便也微微瞥首,看了贺馨若一眼。

  贺馨若并未同她错开视线,阮安在她的眼中,看出了某种莫名的优越感。

  那眼神,就像在看勾栏里的荡妇一样。

  阮安自生下来就是孤女,并没有兄弟姐妹,幼年到少女时期都生活在杏花村里,也有许多关系要好的女性友人,她同小桃等人相处得都很愉快,几个小姑娘间虽然偶尔会又些小冲突,却从来都不会勾心斗角地算计对方。

  可自打前世进了长安城后,阮安方才发现,原来像贺馨若这样的人,还真不少。

  她们嫉妒心强,且好与人相较攀比,一旦比不过,就要使坏心眼算计对方。

  阮安仍记得前世东宫里那两个年龄相仿的良娣,她们也同贺馨若一样,总是为了些小事暗自较劲。

  太子妃李淑颖的吃穿用度她们定然比不了,不过其中一良娣若是从太子那儿得了条活泼可爱的拂林狗,另个良娣就必然要养只从波斯进贡的蓝眼猫。

  她用的香料若是从昆仑来的紫檀,她就必然要用更好的南海安息香。

  东宫位于禁廷之西,地界虽然不及皇宫大,但规制总比相府要大些,几个侧妃住的宫宇也不怎么近。

  等太子登基后,那些妃嫔们的斗法就更没眼看了。

  宫里的女人一抬眼就是四方的天,各个妃嫔的父亲又都是前朝臣子,她们在宫里的地位通常也会决定着母家的地位,这其中也涉及党派之争,妃嫔们不争夺皇帝的宠爱不行。

  但贺馨若她图什么?

  据阮安所知,霍长决性格温和,对妻子的态度也很温和,她实在弄不懂贺馨若为何总想看她的笑话。

  阮安淡淡地将视线收回,回高氏道:“侯爷出征前给儿媳留了些金银,所以在蜀中时,儿媳就给羲儿请了个开蒙的夫子。”

  高氏点了点头,又道:“嗯,你倒算有心,没将我们霍家的孩子耽搁了。”

  “不过你也该知道一句老话,过惠易折,霍羲年幼聪颖虽是好事,可你也得让他多注意身体,不能将他逼得太紧。”

  贺馨若见着阮安在听见“过惠易折”这四个字后,纤美的柳眉立即就颦了起来。

  她唇边漾起了一抹讽笑,也添了句:“是啊大嫂,你应当也听过曹冲称象的故事,魏武帝最宠爱的儿子曹冲自幼天资易于常人,可十二岁那年却不小心被毒鼠咬死……”

  “哗啦——”一声。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是在咒我儿早死么?”

  贺馨若的话被阮安发狠的嗓音打断,她亦将手旁的茶水往她脸上猝然泼去

  有几枚绿色的茶叶黏在了贺馨若的脸上,茶水亦冲淡了她面上的脂粉,贺馨若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见阮安温弱的杏眼中倏然闪过一抹锐色。

  贺馨若和她身后的丫鬟都被阮安难能凌厉的目光震慑,未能立即擦拭面上和发上的茶水。

  “大嫂!我只是在和婆母一起劝你,你怎能用茶水泼我呢?”

  贺馨若适才说的话就是在有意挑拨,想刻意拱火,亦将祸水东引,让阮安在高氏的面前发火。

  毕竟先提起过惠易折的,是高氏,而不是她。

  却没成想这房家表妹竟直接对着她来了。

  高氏也对阮安的行径倍感震惊,一时间,也忘了该说些什么。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贺馨若属实不该在房家表妹的面前这么说话,她那些年毕竟是一个人将霍羲养大的,她和霍羲之间的感情也比寻常的母子更为深厚。

  人都有舐犊之心,贺馨若这不是在戳她的心窝吗?

  高氏想到这层,也不敢再当着阮安和其余下人的面,对贺馨若有所偏移。

  “老二家的,你赶紧给你大嫂赔个不是,你怎么能糊涂到说这种话呢?”

  高氏说罢这话,原以为阮安就能消气。

  未料当贺馨若极不情愿地从圈椅处起身,要对阮安揖礼赔不是的时候。

  却见美人儿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与年纪不符的阴冷,颇似幽不见底的古井,透着股鬼气,看得她心中蓦然一悚。

  房氏的年纪不是还没到双十吗,怎么会有这种如此瘆人的眼神?

  这样带着幽怨眼神,合该是饱经沧桑的老妇才会有的。

  贺馨若的背脊不禁冒了层薄薄的细汗。

  “下回再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泼你脸上的,就不会是这种温度的茶水了。”

  阮安的语气不复平日的温软和煦,反是很显生冷。

  贺馨若的眼眸不禁瞪大了好几分,见着高氏也不肯帮她说话,只得颤声反驳道:“大嫂,你也太跋扈了,我好歹也是这家嫡出的媳妇,你怎能如此羞辱我?”

  “我是定北侯夫人,也是你长嫂,你出言无状,我还不能教训你了?”

  “我……”

  贺馨若一时语噎,再回不出一句话来。

  阮安转而看向坐于上首的高氏,语气还算恭敬道:“婆母,今儿个贺氏当着我的面,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您若不罚她,或是罚她的方式令我不满意,我就得跟侯爷好好说说这事了。”

  高氏多少有些慌了阵脚,毕竟过惠易折这话头是她先抛引而出的,若是让霍平枭或是相爷知道这件事,她也会受到牵连。

  贺馨若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呢,好端端地,她招惹房家表妹做什么?

  她是这家的主母,也是长辈,可以提点阮安几句。

  可凭贺馨若的身份,她还真没资格在阮安面前这么说话。

  思及此,高氏无奈地回道:“房氏,你也消消气,你看这样行吗?将贺氏禁足一月,再罚她抄写一百篇经文,去去口孽。”

  “既然婆母提起,要罚贺氏抄经文,不如干脆减了她的膳例,禁足的这月只许吃素,这样更能清心静气,免得她再出言无状,什么话都敢说。”

  “唉,这样也好。”

  高氏叹了口气,这样总好过房氏将事情捅到霍平枭那处,再闹得她们府宅不宁。

  她也真是没想到,这平日温软娇怯,像只小白兔一样的房家表妹,生起气来,也这么可怕。

  看来她跟活阎王待久了,也多少沾了些他嚣张的气焰。

  惹不起,惹不起。

  挂于贺馨若面上的茶水已然划进她衣襟,听着高氏和阮安几句话就将她的惩罚给安排好了,贺馨若的身体不禁气得发抖。

  房氏这个贱人,仗着长嫂身份罚她禁足抄经也就罢了,竟还要减她的膳,让她茹素一个月?!

  贺馨若自小也是被锦衣玉食的被娇养长大,贺母在吃食上就从来都没苛待过她。

  可她迫于情势,也只得咬了咬牙,在对阮安低头认错后,领下了一切的责罚。

  “大嫂…今天是我说错了话,请您见谅……”

  贺馨若说这话时,垂下了头首,眼中也闪过一抹恨意。

  也是,房家表妹以后就霍羲这一个宝贝儿子了,她这么护犊子,就让她护着去吧。

  霍阆在通鉴园的书房里和僚臣谈完政事后,已是深夜。

  苏管事一脸急色地进内,恭声道:“相爷,小世子梦魇了,乳娘怎么哄都不肯睡下。”

  “怎么回事?”

  霍阆的语气还算平静,抬手示意下人推轮椅。

  苏管事焦急地回道:“唉,老奴也不知是怎么了,小世子今日就说肚子疼,连国子监都没去,晚上回来后也没用晚食。”

  霍阆神情幽深地转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待下人将他推出书房,到了室外,却见隔着那道粉墙,离通鉴园不远的高氏院里竟是突然掌了灯。

  霍阆瞧见了高氏院里的异样,对苏管事命道:“派个人去主母院里问问,过了府禁的时辰,为何要突然掌灯。”

  “是。”

  等到了霍羲的院子里后,霍阆隔老远就听见了男孩呜呜的哭声。

  待轮椅行至霍羲的面前后,霍阆眉宇轻蹙,沉声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大半夜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男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带着长辈的严厉,却还是冲着霍羲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身前。

  霍羲噙着眼泪走了过去,霍阆又问:“你做什么噩梦了?”

  “呜呜呜,我梦见娘怀了我的妹妹。”

  “这不是好事么?”霍阆不解又问。

  霍羲却连连摇着小脑袋,哽声回道:“不,不是好事,我娘生我时就差点难产,呜呜呜,我刚才做的梦就是娘又难产了,她喝错了东西,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呜呜呜,妹妹没有了,娘也没有了……”

  霍阆用眼神示意苏管事给霍羲擦拭眼泪,淡声道:“只是梦而已,你娘在定北侯府,和你爹在一起。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儿个散学后,我让下人早点将你送到你娘那儿。”

  “嗯~”

  霍羲乌黑的眼睛依旧泪意汪汪,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等苏管事拎着霍羲去寝房后,被霍阆派去高氏院里的人回来禀话道:“相爷,是二房院里的贺氏半夜突觉不适,便派了个下人去主母那儿请示一声,想获得夜半出府的令牌,主母院里这才又掌灯了。”

  霍阆的眸色渐变得幽深,又问:“贺氏哪里不适,你问了吗?”

  “问了,听说是突然腹痛难忍,对了相爷,今儿个在正堂里,房夫人还跟贺夫人起了些冲突呢,听说是贺夫人出言无状,主母便罚了她禁足。”

  “她们发生争吵时,小世子在场吗?”

  “没有,小世子今日确实在正堂待了一会儿,等给他看病的大夫走后,主母便命乳娘将她抱走了。唉,说来今晨小的在茶水房外看见小世子时,他还好好的,贺夫人同他和三公子说了几句话后,三公子就牵着小世子出府了。”

  听罢这话,霍阆眯了眯眼,嗓音幽幽地道:“我病了几日,堆积了许多政务,后院里的那些女人,看来也没怎么消停。”

  下人觉出霍阆只是在自言自语,只附和地轻嗳了一声。

  “连夜派人去茶水房查一查,我府里,还容不得这些阴司伎俩。”

  “是。”

  次日一早。

  霍长决还有公务在身,已经出府去了京兆府廨。

  贺馨若的小腹痛了一夜,她本就有些月事不调的毛病,贺母每年都会花高价给她请大夫调养身体,这些年,她已经很少会有经痛的毛病了。

  哪儿成想这回来月事,小腹却痛得跟穿刺似的,可她却不能卧床静养,因为她还得起身抄经。

  这一百卷经文,她每日至少要花六七个时辰,才能将将誊抄完三卷,容不了耽搁功夫。

  丫鬟递来了昨夜熬好的药,恭声道:“夫人,这是昨夜医师开的药,您快饮下吧。”

  贺馨若唇瓣泛白,虚弱地点了点头,待接过药碗后,只觉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从床上站起来了。

  刚饮了几口苦涩的药汁,却听寝房外的丫鬟恭声禀话道:“夫人,通鉴园里的苏管事来了,说要在会客厅见您一面。”

  苏管事?

  他来寻她做什么?

  贺馨若心中备觉疑惑,但苏管事毕竟是霍阆最信任的人,她不敢怠慢,只得忍着腹部的痛意,让丫鬟将她搀到了偏厅。

  等到了偏厅,贺馨若刚要寻个圈椅落座。

  再不坐下歇歇,她都快疼得断气了。

  苏管事面色平静,却道:“贺夫人,我们相爷说,今儿个他交由老奴转交给您的话,您得跪着听。”

第30章 二更

  “霍家容不得这些阴司事。”

  “望二夫人好自为之,如若再敢动歪门心思,就算二公子不写休书,我们相爷也不会再轻易绕过。”

  苏管事走后,贺馨若浑身冒着涔涔冷汗,她捂着小腹,神情痛苦,差点就晕厥在地,幸而丫鬟搀了她一把。

  “夫人…夫人您现在还不能倒下,苏管事适才不是说了吗,禁足的这一个月,每天您还要再去主母院里罚跪两个时辰。”

  贺馨若强撑着一口气,怒而甩开了那小丫鬟的胳膊,嗓音发颤地斥道:“我听见了,毋需你从这儿多嘴!”

  她终于弄清了这一切的原委。

  也找到了,她忽然腹痛难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