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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小叔的名声,全被景家人给败完了。老的说他不孝顺,小的说他抠抠索索。贵客驾临,只得两口茶水,连顿三菜一汤都舍不得。

  到底是一个祖宗,景易突然间不怯步了:“走,咱们去见方圆大师。”一手搭在杨小爷背着的大包袱上,“你说善之怎么可以这般?大师对他倾囊相授,他怎就连两身僧袍都舍不得?”

  听着皇上絮叨着楚小叔的不是。杨宁非决定一会送完东西,就回府知会厨房,晚膳准备精细些。

  进府见一群人迎来,景易赶紧抬手打住:“诸位别多礼,朕是来见…”不在这的那两位祖宗。

  吉安首先侧身让路,笑着道:“大师在小书房,皇上请便。”楚镇中几人也往边上站。

  “好。”景易转头向杨小爷:“透个底,老太君给准备了多少银子?”他就带来六身僧袍,看杨小爷背着的大包袱,里头估计不止六身。

  景程隐是他家祖宗,不是永宁侯府的。

  杨宁非还真不知道,掂了掂包袱:“应该不少,小子曾祖母手面一向宽。”

  你骗谁呢?老太君最会精打细算。景易伸手向小尺子和庞大福,他是一个铜子都没带。

  “皇上…”小尺子脸红:“奴才们出来办差,从来都只带点碎银。”

  “碎银就够了,方圆大师乃出家人,给多了他未必肯要。”表个心意就行了,景易说的是一本正经:“身为晚辈,朕不能影响方圆大师的向佛之心。”

  小书房里在细听屋外的方圆,嘴角一抽,与楚陌道:“他可真孝顺。”如此也好,合了他的意。本来,他与景氏也无什干系了,回京里,只为三件事。一、进奎文。二、看看小虎子,吃百日宴。三、不孝徒在北漠王庭缴获的两只海东青雏鸟。

  进奎文…像了妖僧应天。妖僧应天,原名黎应岷,黎朝末帝第六子,师从黎朝国师凡尘。这凡尘是他师父正同的师兄。应天与黎永宁…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们胆子倒大,竟敢跑来京城。

  黎永宁的胆子何止大,简直胆大包天。其此刻正在槐花胡同贤王府寿山岭的中心石亭里。

  断掌苍发老者跪地上禀:“公主,咱们多年经营折了九分,楚陌万不能再留,他的心思太深了。”

  “本宫的错。”黎永宁身背着七弦琴,面上再生不出一丝笑:“六哥留言,谢紫灵三奇命。本宫决意…帮她。”

  “怕是不成。”梅余馨从一斜道来:“公主,刚刚得到的消息,谢紫灵和雍王遭人暗算,在东城羲和园成了好。”

  遭人暗算?黎永宁闭目咬牙:“楚陌,这可是你逼本宫的。既如此,那本宫就不与你客气了。”蓦然睁开眼。“楚陌的那批战利到哪了?”

第99章 再辱

  “到伊犁了。”梅余馨抬手算计了下:“不遇阴雨,大概还有八日便可抵京。”抬眼望向隐露怒意的公主,扯唇婉笑,很是意味深长地说,“那批战利可不少,听探子来报,车队排出老长呢。”

  断掌老者看了一眼梅余馨,心头一动:“公主,楚陌此人极贪极狂肆,自打仗到现在,所得战利分毫没给景狗送。战功累累的永宁侯府可是送了近半。”

  “正常,有景程隐在上顶着,景帝能拿他如何?况且,现下不安稳,景帝也舍不得这把刀。”可景程隐年纪摆在那,又能护他多久?黎永宁不知想到什,眉眼间的冷肃消散尽,莞尔道:“你们倒是提醒了本宫。”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皇帝是不多疑的。

  一圈飞鸟自上空过,梅余馨见公主展颜,轻舒一口气:“那批战利…”

  “自是不能放过。”黎永宁捻着指上的薄茧,幽幽道:“咱们的财路都快被断绝了,库中银钱也撑不了多久,总得想些法子丰盈库房。”

  梅余馨煞有介事地点首:“楚大将军领三十万北伐军杀得漠辽几十年内都无还手之力。虽北伐军尚未班师回朝,但楚大将军将权势滔天却已分明。谁能想到…有人敢劫他的战利?”

  是这个理。黎永宁唇角飞扬:“赟哥,好好部署。咱们也学一学景帝擒赵子鹤那招,出其不意。正好楚大将军的嫡长要满百天了,本宫不看他…”低垂眉眼,语调低沉,“看景程隐,也该送份厚礼。”

  “是。”

  断掌老者起身,退后两步,走往左侧斜山道。

  待亭中只剩两人时,黎永宁抬首望飞鸟。三易庵没了,再看景帝这两月的作为及凶狠,想来是三十年前闳卫府的那事被揭了。三十年前…两滴清泪自眼尾流出,她也不想的。

  那些也曾是她黎朝的子民。为大计为长远,她不得不狠下心…

  “公主,少主已经被景狗关了两月了。”梅余馨有些担心:“咱们是不是该想想法子了?”还有远光和远阳…皇帝现在到处拿人,她是真怕累及孩子。

  黎永宁叹气:“不急,让他在宗人府大牢里再待些日子吧。”待在里头,他心里应是好受的。毕竟宗人府大牢…是关皇亲国戚的地儿。“楚府最近还没动静吗?”

  “不清楚,反正不见楚吉氏有出府。”梅余馨真真是服了那人:“楚陌归京,景狗也没撤去楚府附近的暗卫。再加围着的三家,汪香胡同想飞进只苍蝇都难。”

  转眼扫过周遭,她都有些无力。公主总说最危险的地儿往往最安全,可也要进得去才行。

  “好耐性啊!”

  楚府小书房,景易跪地,无奈地看着盘坐在摇椅上闭目念经的那位。一个能在永宁侯跟前道徒弟不是的老头,怎么可能会六根清净?他决定再磕几个头…若曾伯祖还不理他,就别怪他使小性子了。

  咚咚咚,又是三叩首。别听声音怪大,实则隔着毯子,也不是很疼。景易直起身:“这些年,您老人家去哪了?家里很惦记您…”

  我去哪了,你曾祖、祖父、父皇、你会不知道?别跟他耍滑,若不是已经死了的几个还算勤政为民,他都不会管景氏死活。不管景氏死活,他就不会死皮赖脸地上赶着给臭小子当师父。

  他晚景凄凉,全是拜景氏所赐。

  “曾伯祖…”景易挪膝扑上去,紧紧抱住大师,两眼一夹,泪就下来了。

  听着这哭嚎,背手站在门外的楚陌不禁蹙眉:“皇上,您声小一点,小虎子才睡觉不久,别吵着他。”

  听到话,景易哭得更是悲伤:“曾伯祖,易儿难呀…”

  方圆强忍住一脚踹开他的冲动,这就是景和乾生的种?还易儿,他倒挺会宠自个。

  屋里哭声没减,楚陌也不守着了,留小尺子和庞大福在那大眼瞪小眼,走往正屋门。进去里间,见媳妇坐在床边,脚下步子大了两分。

  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虎子,吉安面上暖暖如春风,听到动静,扭头望了一眼。待人走近,伸手搂住,靠在他怀。

  “怎么办,小虎子越长大越像你?以后会爬会走会调皮了,我肯定舍不得打。到时你必须挺身而出,拿出严父的谱。”

  “好。”楚陌手贴上媳妇的脸,月子里养出的丰腴消减了大半,指下细腻柔软,看小东西睡得沉,捧起怀中的脸细观。气色红润,和早上才醒时一般。

  “小虎子胃口渐大,我想是不是给他再找个刚生养过的乳母?”

  “我喂得好好的,干嘛要再找一个乳母?”吉安抬手捏去落在他肩上的一根小碎发。

  指腹擦过她的下颚,楚陌心疼:“你最近瘦了不少。”

  那不怪小虎子,吉安瞪了他一眼,回头继续对着她可爱的奶娃:“远的不说,你就想想前晚昨夜。”翻来覆去,享受的是他们,过不能由个吃奶的娃儿来背。

  “那我怎么没瘦?”楚陌还是觉媳妇喂小虎子太累了。

  吉安笑道:“你实在,我这是产后虚胖,瘦一点好。”

  挨着坐下,从后抱住媳妇,楚陌将下巴搁在她肩上:“那等小虎子满半岁了,我们就给他断奶。”

  这事吉安有想过,近来大人吃饭,小虎子都会盯着,有时还会流口水,闹腾几声。乳母说他是闻着味了。再过些日子,可以带着喂一些辅食。

  记得前生安博士有提过,她是在五月时加的米粉,满了六个月,开的荤。对小虎子,她打算也照着这个来:“六个月不行,怎么也得喂到八个月。”荤素都能吃了,再断母乳。

  楚陌凝眉:“我可以给他找几头母羊、母牛养着。不怕没地方,皇上已经说了,要把老和尚的贤王府给我。等我清干净了那里,咱们就可以搬过去。”

  贤王府她知道,吉安不由吞咽了下:“整片槐花胡同。”小楚府在东城西边,槐花胡同在东城中东部,占地近百亩。听辛语说,里头的寿山岭就有前头永宁侯府大。

  “对,”楚陌看媳妇惊着的样,唇角不自禁地上扬,贴上她的颊柔声道:“小楚府也不卖,你要是想了,我们可以来小住些日子。”

  吉安连点头:“好。母羊、母牛,咱们先在京郊庄上养起来,但我还是坚持喂小虎子到满八月。”

  没忽悠成,楚陌学起儿子,瘪下嘴。

  “不用学。”吉安捏了捏他的唇:“太爷说了,小虎子脸变天的模样,同了你小时。娘说我小时很少哭,哭也都是咧开嘴。”

  楚陌乐了,埋首在媳妇颈窝闷笑。

  这头夫妻情深意浓,那头小书房里方圆一忍再忍,已经快忍无可忍了。一个皇帝哭哭囔囔,像什么样子?

  “你起开。”

  “我不。”景易开始仅是做做样子,没想回首这两年时日,竟叫他生了伤情,辛酸泪不绝:“曾伯祖,易儿从小就不是块做皇帝的料,没想父皇精明一生,到了了却犯起糊涂…立了我做储君。圣旨下来那天,我都觉天塌下来了…”

  方圆感觉到湿意,深吸一口气,他想打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小子一顿。

  “易儿和善之一样,都懒散惯了,一想到以后起五更睡半夜的,心凉透了。”景易抽泣:“就这样,百官还老想踩我欺负我…现在又来了一群前朝余孽…什么悲惨都落到我头上了…曾伯祖,你算算我家小大如何…我想立太子了…”

  他在胡嘞什么?景氏宗谱有规制,无特殊,东宫不得少于七岁。死小子家的小大,若他记得不错,还不满两岁。

  足足哭了两刻,景易才歇。

  不愧是与不孝徒臭味相投,方圆沉目瞪着垂首跪好的皇帝,这两人都是来讨债的。他前世到底造了多少孽?

  “你想要老僧如何,直说便可,不用这般。”

  景易抽了下,眼泪又渗出。

  “再哭,我把你牙敲掉,一个不留。”方圆找出他的犍稚,抵在他嘴边:“麻利点说,天都见黑了,一会该用晚饭了。”

  磕下头去,景易道:“易儿只有一求,求您去西郊皇陵,祭拜一回圣祖。”

  双目一紧,方圆撇过脸,拿着犍稚的右手慢慢垂下,落到膝上。

  景易吞咽了下,喉间堵得很:“易儿知您苦,只圣祖至死念着您,更是留有遗诏,不允人去打搅您。”缓了口气,接着道,“圣祖在景泰陵为您留了一副空棺。”

  景泰陵,那是…他爹娘合葬的陵寝。方圆眼眶泛红,快五十六年了,也许起初他有恨过爹,但之后就不恨了。他只怨己身,为何在发现黎永宁心存歹念时,他不果断了结她?

  即便爹和那几个屡加阻挠,但他手握二十万北伐军,何惧?顾大局…何为大局?说到底,还是在图大。

  结果输了爱妻幼子,悔恨终生。

  “前朝余孽再作祟,您且留在京中,看善之与易儿怎么将他们斩草除根。”一滴泪滴在毯上,景易眼神坚毅。

  方圆道不明此刻心境,久久才叹一声,收起犍稚,伸手向前:“你起来吧。老僧曾在妻儿坟前立下誓言,不报血仇,终生不落僧袍。你求的,老僧允了。不要再有旁的,老僧与景氏的缘分早就尽了。”

  曾伯祖是指景泰陵那副空棺?这他做不了主,那是圣祖遗诏,他只能遵从。

  看出小儿为难,方圆不怪,竖手在胸前颔首闭目:“阿弥陀佛。”

  “天色不早了,皇上该回宫了。”屋外传来一道冷声。

  敢这样撵客的,也就只有楚陌。景易抽了下鼻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曾伯祖。

  方圆睁开眼,是时候该用晚膳了。松腿想下摇椅,但有人挨着摇椅跪,他实在没法插脚:“景易,你站起来。”

  “曾伯祖,易儿想多陪您一会,为景氏子弟尽尽孝道。”景易爬站起。

  别说得这般体面,死小子就是想留下用晚膳,这他可做不了主。下了摇椅,方圆低头看膝盖头那的一块湿,想着要不要换身袍子:“老僧现在也是寄人篱下,你想什别指望老僧,去跟你的爱臣商议。”

  那是爱臣吗?景易瞟了一眼门口那影,小声嘀咕:“明明就是您给我找的祖宗。”是有多想不开?七十余岁了,寻个四岁童儿做弟子。

  他还没聋,方圆掏了犍稚就给了景易一下:“你以为老僧想?”还不是为了天下太平,无辜生灵。“祖宗怎么了?能有个祖宗替你分担替你打服漠辽,又不图你屁股下的位置,你就好好供着。”

  被犍稚敲那一下子虽疼,但景易心里软和,笑着道:“我正在供。待北伐军班师回朝,我还要给善之封爵,封号是早就定好的,”看着沉着脸的曾伯祖,“宣文。”

  脚下一顿,方圆数起念珠:“遗诏上写的?”

  “圣祖有言,若您有后嗣,承亲王爵,封号宣文,世袭罔替。”景易靠近,抬手搀扶:“曾伯祖,您以为善之担得起‘宣文’封号吗?”

  方圆没答,只露了笑,由着景易搀扶,继续往门口走去。等来人,楚陌看向皇帝,意思明了。

  一直守着的小尺子和庞大福,见着两位主,立时收敛心绪跪地。

  抓紧曾伯祖臂膀,景易哀戚道:“我与曾伯祖才相聚不到一个时辰,你就不能留我伺候他老人家用顿膳吗?”

  “皇上身份尊贵,臣太爷、岳母皆是小民,岳父虽有功名在身,但也位卑。留您用饭,三老均不能上桌,臣大不孝。”楚陌喜欢一家子团一块用饭时,听几老拉家常。皇上在这,就得尊食不语,那饭吃着还有味儿吗?

  “那我曾伯祖还是…”

  “阿弥陀佛,老僧是出家人。”方圆拨开抓着他臂膀的那两手,别霍霍他。

  吉安抱睡醒的小虎子从屋里出来,看三人站在檐下僵持着,不由发笑:“今儿天也晚了,皇上若是不嫌,就留下用膳吧。”

  还是他楚小奶奶慈善。景易忙到:“一家人不外道,我嘴也不刁,什么都吃。”不去看楚陌,手再扶上曾伯祖,欢而快地往堂室。

  小虎子打着小哈切,逮见两人从旁过,咿呀一声展了笑颜。

  楚陌冷眼看跪着的小尺子和庞大福,丝毫不掩不快意,只一转身,眼中冷色尽散,上前伸手向儿子。

  “哈…”小虎子高兴得两眼都笑成缝了,小身子一歪,进了他爹怀。

  膳摆上桌,人才坐下,方管事就领着一小太监进院。庞大福忙着验饭菜,小尺子躬身退出堂室,听了小太监回报,一脸懵,走回屋里,声音不大不小地禀:“皇上,雍王可能要纳新人了。”

  闻之,景易不由挑眉:“谁?”奉了一双筷子给坐于上手的曾伯祖,顺手将其正前的那碗卤牛舌与自己面前的辣煸豆角调个位。

  “雍王妃的妹妹,谢家二姑娘。”小尺子看出家人一筷子夹了三四块卤牛舌,立马收回目光,下望着脚尖。

  “啊?”景易有些意外,眨了下眼,看向拿着筷子正盯着他的楚爱卿,立时会意,动筷夹菜,招呼道:“吃吃…大家都吃,不用拘着。”

  楚镇中、吉家二老多少有些拘谨,但他们也听到了小尺子公公说的话。雍王要纳谢家二姑娘…雍王不是谢家大姑娘夫婿吗?

  “皮给我吃。”楚陌挑了一块小鸡腿放到吉安碗里,抬眼看被辛语抱着的小虎子,见小东西两眼滴溜溜地盯着桌子,不禁露了笑。

  趁着他楚爱卿心情美丽,景易有意问一嘴:“陌啊,雍王后院一正两侧俱全,再纳新人只能是庶妃。庶妃是上不了皇家玉牒的,你说雍王怎这么不懂事?如此行为,将雍王妃的脸面置于何地?”

  “雍王妃未必不愿。”楚陌夹了媳妇碗里的鸡皮:“她们姐妹情深,深深庭院,有亲妹妹作伴,想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趣乏味了。”

  准了…景易冲在裹嘴的小虎叔啧了一声,这跟他家小大一般,也是只馋猫。他家小大自从断了奶,见着狗屎都想舔一嘴,好吃得无法形容。

  见小虎叔快兜不住口水了,不由笑开,夹了一块红烧驴肉,塞嘴里大力嚼着。真香!不知今晚谢家和雍王府在吃什么?

  吃?雍王妃谢紫妤在得知消息后,将喜极的落雪寒梅花樽都给砸烂了,一肚子的火漫到喉咙口,恨不能将谢紫灵洗洗炖了上桌。发泄一通后,赶往碎花胡同。进了暖熙院,见雍王、父亲、母亲都在,扯唇扬笑。

  “王爷。”

  “王妃。”坐在主位的雍王面色不甚好,撇过脸,露出被竖领遮住的一点红痕。

  谢宁海与邹氏起身行礼:“王妃娘娘。”

  也不用雍王叫,谢紫妤自站直了身,敛下眼睫:“父亲、母亲不必多礼,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妹妹呢,怎不在?”

  “还提她做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邹氏这会头还痛得很:“你和王爷好好的,别管她死活,让她自生自灭。”

  谢紫妤心里冷笑:“这怎么可以?”不想听母亲言话,直接问道,“她在梓桐苑?”见父亲愁眉叹气,她再向雍王屈膝,“王爷,您在这与父亲说说话,臣妾去梓桐苑看看妹妹。”

  “是本王委屈了你。”雍王脸上冷意消了两分。

  “有王爷这话,臣妾就不委屈。”谢紫妤眼眶泛红,哑着声道:“臣妾去了。”转身快步出了暖熙院,一气奔走到梓桐苑,冲进去不管不顾直往里间。

  伺候的丫鬟不敢阻挠,纷纷跪地俯首。

  “都给本妃滚出去。”

  躺在床上的谢紫灵听着声不禁打了个激灵,忍着才破身的不适赶忙爬起。只将把两腿挪下床,就见姐姐入内疾步上来一把扯住她的发。

  “啊…不要呀姐姐,妹妹和雍王爷是被人陷害的。”

  谢紫妤发了狠地将谢紫灵拖下床,抡起巴掌就打,啪啪响。

  “呜姐姐,我没想过要与你争啊痛…不要再打了啊…”

  “争,你拿什么争?”谢紫妤恨死了,手疼得发麻,打得谢紫灵血都溢出嘴角了,她还是没想停下:“我的脸,谢家的名声全都被你这个贱人丢尽了。前个才与我说心悦楚陌,今儿你就爬上了我男人的床。你怎就这么下贱?”

  一巴掌又一巴掌,一口牙都被扇得松动了。谢紫灵渐渐不再哭求,不再极力解释,泪眼看着面目阴鸷的谢紫妤,心一点一点地死了。从小到大,她就没被这般对待过。

  察觉谢紫灵眼神变了,谢紫妤大斥:“你信不信我抠了你的眼珠子?”

  “抠啊…”左脸青紫,满嘴血的谢紫灵,勒大眼倾身向前,状似疯癫地嘶吼道:“你抠一个试试。谢紫妤,你骂我是贱人,那你又是什么?”

  谢紫妤被她冲得不禁收回紧揪发的左手,后退半步:“你还来劲儿了是吗?姐妹共侍一夫,日后你要我这个王妃怎么出去见人?”

  提到这个,谢紫灵眼里就渗了泪出来:“我说了我是遭人陷害的。今日会出府去羲和园,全是因为约我煮茶赏牡丹的人是你。信上说了…”慌忙爬起去找信,“雍王自皇陵回来,就对你不冷不热,再无往昔情暖。你心中阴郁,想与人说说话”

  满屋翻,信哪去了?

  还真是,谢紫妤泪目,她救夫难道救错了,目光跟着还在翻找的谢紫灵,缓了口气:“那雍王呢?”

  谢紫灵一顿,久久才回道:“雍王说是我要寻他说…说高僧的事,他才来的。来时,雍王爷坐下喝了一口茶,便直接问道,‘你见过本王曾伯祖?’”

  曾伯祖?谢紫妤敛目,程隐太子。事关程隐太子,雍王不带她去羲和园见谢紫灵,倒也说得过去。

  “我们两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谢紫灵跌坐在地,双手紧抱自己,眼泪汹涌:“姐姐,我对雍王爷真的无意,”直摇头,“你该知道我心里在想着谁。”抽了一声一愣,又急爬向前,抓住谢紫妤的裙摆,“一定是吉氏,一定是她害我…和雍王。”

  “证据呢?”谢紫妤隐隐也觉是楚吉氏。

  谢紫灵兀自说着:“姐姐之前为我和母亲在皇上、皇后那求情,她怀恨在心,所以报复我们…一定是她。姐姐,你是王妃,将她打杀了,我不入雍王府…我不入呜”

  怕是由不得你我了。谢紫妤后悔极了:“证据呢?”哭着大喝道,“证据确凿,我们可以告到皇上那,让皇上做主。”

  “证据证据,你是王妃啊,是皇家儿媳妇是君。”

  “闭嘴。没有证据,肆意打杀北伐军主帅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我是王妃,也别想活。”谢紫妤抬手撑着额,大喘着气。更何况,楚陌还不是个普通的臣子。

第100章 去见

  大勒双目的谢紫灵梗着脖颈,愣了足五息,紧抓着谢紫妤裙摆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松开。眼里的光慢慢黯然没了神,身子软了下去,木木地道:“所以我们拿她无法,只能生咽下这口恶气。”

  不然呢?谢紫妤心里亦难平:“咱们谢家不如往昔了。我在王爷跟前…”

  “这都怪你。”谢紫灵绝望了,歪倒在地:“是你逼得父亲不得不…填了寮山矿坑。救夫?你救了他了,他可有感激?一个身后无强势的王妃,于他有何用?”

  今日那封信…若不是点到谢紫妤当前的不易,她才不会去羲和园赴约。也是自己贪心了,若不指望谢紫妤助她接近楚陌,她也不会落到这般下场。

  “哈哈…”太可笑了,谢紫妤自己都成泥菩萨了,能帮她什么呀?谢紫灵哭笑着,翻身躺平在地上,泪顺着眼尾淌进发里,腌得之前被谢紫妤大伤的发根生疼。

  平复了怒气,谢紫妤心中仍堵得慌,只雍王还在暖熙院等着,她得收拾好情绪,将今日的破事处理妥当。看躺在地上哭哭笑笑的谢紫灵,掩不尽厌恶,踢了踢她。

  “快点起来梳洗,随我去见王爷。”

  哭笑一下停了,谢紫灵抬起手抚上颊,幽幽道:“姐姐觉…灵儿现在这模样,适合出去见人吗?”轻轻一摁也不疼,肿胀的肉就好像不是自己的。指甲断了的尾指,慢慢翘起,空洞的眼里生了神光,冷漠寒凉。

  谢紫妤淡而一笑:“妹妹遭人陷害,做了对不住姐姐的事。姐姐不仅不怪,还主动寻来安慰。妹妹愧疚不已下,连连自伤。这合理合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盯着谢紫妤瞧了一回,谢紫灵眼皮下落:“也对,那妹妹这就起来洗漱。”撑地往起爬,身下不适还很…不欲去想,可那些羞人的画面却一直呈在脑中,挥之不去。

  合欢驱使,雍王爷丝毫不怜惜她,一而再地要。她反抗不得,为求好受,只得迎合,后来…确实舒服了不少。

  “姐姐,”爬坐起,谢紫灵扬起笑,上望金钗都歪了的谢紫妤,手覆上小腹,娇声道:“雍王今日全留了,您说我会怀喜吗?”

  啪…谢紫妤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放肆。”

  脸被打偏,谢紫灵哈哈大笑,她就是故意的。

  这笑似鬼叫一般,令谢紫妤脚底生寒,斥道:“不许笑…闭嘴。”

  “闭嘴就闭嘴嘛,怒什么?”

  虽多不愿,但两刻后,谢紫灵还是戴上帷帽,跟着谢紫妤去了暖熙院。再见,雍王眉头拧得死紧:“敢孤身前往暖熙院,现又何必矜持?”

  谢宁海对次女失望透顶,心里更是怨邹氏。早让她给紫灵把亲事定了,她倒好,应付他来是一套一套。如今可欢喜了…亲姐妹共侍一夫。

  “王爷,”邹氏不甘:“你看是不是要好好查查这里的内情?此次下的是合欢,若换成毒,那还得了?”

  雍王嗤笑:“怎么查?那茶是你女儿亲手煮的。”

  “王爷…父亲母亲,妹妹已经很不好受了,刚在梓桐苑一直跪着,还打自己。”谢紫妤颔首叹气:“现在京里形势紧张,今儿这事又牵扯到皇家脸面,依我看…还是别再声张了。择个吉日…”抬眼看向雍王,“我代王爷来迎妹妹进王府。”

  这…邹氏瞄了沉着脸还盯着紫灵的雍王一眼,邹氏是真心不甘:“不成的,本来就是遭人算计。紫灵进王府不就遂了歹人的愿。我看还是送她去庵里待几年。”

  庵里?愚妇竟还存着妄念。谢宁海看向大女儿:“听你的。”

  “老爷…”

  “你闭嘴。”谢宁海也不给邹氏脸面了:“庵堂、寺院是什么干净地儿吗?最近京机卫抓了多少尼姑、僧人,你瞎了还是聋了?还把她送去庵里,你是觉我谢家过得太舒坦是吗?”

  总算还有个拎得清的,雍王不想再在谢府留,起身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了。

  “恭送王爷。”谢宁海拱手行礼。

  谢紫妤瞪了一眼母亲,转身急急跟上。邹氏落了埋怨,不再吭声了。谢宁海在目送大女出了暖熙院后,亦甩袖离开。一屋冷清,五月的天,谢紫灵浑身冰凉,抬起僵硬的双臂抱住自己。

  “母亲,我真的要去给雍王做妾吗?”

  邹氏手抖地端起杯子:“你爹回府了,这府里的事,再不是我一言能定的。”

  “那…我们就这么认了?”帽檐之后,谢紫灵眼里怨毒。梧桐树愈来愈昌茂,但野鸳鸯的翅膀却被剪了。“之前有关吉安那贱人的流言未必是假,她很会算计呢。”一滴泪滴下眼眶,干裂的唇张了张,唇角扬起。

  “我要向楚陌揭开她的面貌。设计陷害皇帝的兄长,又因樟雨诬告,毁掉我名节。她歹毒至极。”

  被人已栽上歹毒的吉安,这会正抱着精神极好的小虎子,站檐下等他爹和师公回来:“看那里…”手指夜空,“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北辰。”

  盯着他娘的指头瞧了一会。小虎子咧嘴笑了。

  见他笑,吉安也跟着乐:“你爹拿了把小锹,不知道跟你师公去挖什么宝?一会他们回来,咱们要逮个正着,见者有份,必须分赃。”

  “呀,”小虎子就跟听懂了一样,高兴得见眉不见眼,直往他娘怀里撞。

  才离家三刻的楚陌已经想回头了:“都过去五十六年了,你确定埋着的东西还在?”就那些死士总消失在槐花胡同,他的贤王府还不知被多少人光顾过了。

  甚至…在府里打了老鼠窝都有可能。

  “我过去怎没发现你话这么密?”方圆特地寻暗卫要了身夜行衣,脑袋也用块黑巾子包裹起来了。背手走在前,路道熟得很。

  楚陌跟在后,拐进了东河街,目视前方:“你埋了什么,珍贵吗?”不珍贵就回去,小虎子傍晚才睡过,这会肯定正缠着他娘。

  “那个时候,我手里有不稀罕的物吗?”方圆快走几步,离不孝徒远点。他还没问他呢:“你既靠科举入朝做官,那为何归京二十余天不上朝?”晚饭后,景易吃饱了,向他告了一刻的状。

  “你不是都看了?”楚陌轻眨眼,就近日这形势,过去行差踏错过的大臣,哪个不是缩着脑袋在熬?他们才不会在朝上挑事。既无事,他去早朝做什?

  方圆刹住脚,回头道:“带小虎子吗?”

  轻嗯了一声,楚陌脚下不停,自他身边经过:“不说太爷,我岳父岳母年岁也都过五旬了,去年又经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哪能带得住小虎子。安安又舍不得将小虎子丢手给乳母带。我不舍她劳累,自是要帮着带。再者,小虎子是个男娃,由我带也好一些。”

  真看不出来。方圆跟上不孝徒:“为师以为你不会喜欢小虎子。”

  敛下眼睫,楚陌弯唇:“你也说了这是你以为。”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小小的男娃缩在已死父亲的怀里。画面中男孩的面目已经模糊了,但父亲…却依旧清晰。

  阴阳怪气。方圆瞪了他一眼,甩起胳膊超越他,继续走在前:“有事没事还是要常去朝上走走,如此吏部、户部也不会将你遗忘,漏了俸禄。”

  “他们不敢,我会找上门要。”楚陌抬首看了眼天:“告诉我你把东西埋哪了?我去挖。”他没工夫跟个一人好全家好的老和尚瞎耗。

  方圆翻了个白眼,运力脚下快走,顿时只见足影。楚陌紧随他,仅百息,便翻进了贤王府。

  府中庭院皆如往昔,方圆面上无异眼里无波,领着楚陌直奔禾祥院。所经之处,无一根杂草。花草树木瞧样子,应是才修剪过不久。

  入了内院,走幽长小径,每十丈一岔道。岔道缓缓上,过去便是寿山岭。寿山岭乃黎朝末帝初登基时耗百万两银修成的。于山岭夹缝中种青松矮竹,引活水穿山,养飞鸟走兽。不过那是曾经了,如今的寿山岭里有飞鸟无野兽。

  绕过寿山岭,又是一楼亭。方圆轻轻点足就翻上了长廊。楚陌随他,点足才跃起就隐隐听到鸟儿扑翅声,凤目一凛,望向不远处的寿山岭。没有翻身,落地丢下小锹,左手在玉带上一抠,拔剑飞掠向寿山岭。

  方圆亦察觉不对,跳下长廊,紧追在后。不过三十息,两人到了寿山岭中心。除了石亭,再无其他。老和尚抽了抽鼻子,有血腥味。移步向右,果然在石亭檀木围栏上发现一血手印。

  掏了方巾出来,轻轻一擦。白色之上,血色尤为醒目。

  楚陌望向那根血手印围栏。寿山岭中心有八条通向外的斜道,那条围栏前后各指向一条,分别是东西。他们是从南来。看血手印,刚那人之前该是面朝西,那就是从东来。一般人在慌忙之下,大多都是径直逃。不管是不是,追去看看再说。

  方圆不随他,反向去查。

  入了正西斜道,奔走仅五息,楚陌就慢了下来。五丈外,一盘发妇人跪地趴在石壁上,感知不到她的气息,地上一滩血。

  提高警惕,缓步上前。楚陌看地上血在外延,便知她伤处还在流血,那该是刚死。再观她抠着石壁的手成爪,不是死前异常疼痛便是非常愤怒。软剑伸到她喉下,挑起她的脸。

  疏眉三角眼,鼻梁不高唇丰厚,是那种丢在人群中不易引起主意的长相。两眼凸起,其中还残留着惊恐…意外。目光下落,心口都被血浸透了。查过妇人,又瞧向石壁。

  这是条通向西的斜道,宽三尺,并不窄。妇人受了重伤,察觉有人来,往西逃,又被人一着毙命,那她怎趴在石壁上?除了石壁,其周遭没有旁的挣扎、打斗的痕迹。

  一盏茶的工夫,方圆寻来了,下瞥了一眼,不多问一句,便与已收回剑的楚陌一道离开。这座寿山岭里…被老鼠打了洞,可以预见一会不孝徒又得埋汰他。

  才出了寿山岭,楚陌便问:“还要去禾祥院吗?”

  “去。”方圆往东:“那些东西都是…我陪毓儿埋的,很零散。除非他们将禾祥院全刨了,不然肯定有遗漏。”

  毓儿,是老和尚的儿子。楚陌不再言语,心里开始想石壁。那石壁上应该有暗门,估计就在妇人趴着的那块地儿。若这条斜道有,是不是意味着其余七条也有?它们都通向哪…

  楚府里,吉安抱着小虎子还站在檐下。大的犯困打哈切,小的两眼炯炯,仍盯着二门的方向。吉孟氏洗漱好,绞干发,便过来正屋:“娘抱一会,你歇息会儿。”

  小虎子到了姥娘怀里,继续盯门。吉安瞧他这样,戏言道:“怪我,我之前不该说要逮他们个正着。”低下头在儿子小怀里拱了拱,再次对自己发誓,明天…明天白日里一定不能再让小东西多睡了。

  等到亥时初,终于将人给等回来了。楚陌黑着张脸走在前,身后跟着正伤怀的方圆,其手里还提着只小布袋。

  “噢,”见着爹,小虎子立时便弃了姥娘,小身子冲向前。楚陌快步走近将他推回岳母怀中:“你不急,待爹换洗后再抱你玩。”

  吉安已经感知到气氛不对了:“我让厨房给你和师父备水。”才抬腿,横来一手,将她拦下。

  “这个是予你和小虎子的。”方圆一个眼神都不想匀给不孝徒。真真是长了眼只为好看,一点不识货。挖出一袋珠子怎么了?他以为三岁的小娃藏宝能藏些什么?挖出的十八颗珠子里,好歹也有一颗小虎子拳头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万金难求。

  吉安看了一眼楚大老爷,不知这师徒又是因什么闹了不快,笑着道:“多谢师父。”瞧外露的形状,里头装的应都是球体。

  方圆瞥了一眼不孝徒:“夜明珠是给你的,剩下十七颗东珠等小虎子长大些,给他斗珠子玩。”

  夜明珠?吉安拿着的布袋有些烫手了:“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收着吧。”楚陌没好气地说:“这些都是你相公从各个旮旯里刨出来的。”还有七十三颗仍躺在贤王府禾祥院地下,他是不会再去刨了。

  看了眼沾满尘的黑靴,吉安坦然收了:“你们先进屋歇会儿,喝杯水润润口。”

  楚陌跟儿子对望着,神思又回到了贤王府寿山岭。挖完珠子,他们又往寿山岭走了一趟,那具尸身已经不在了,连痕迹都被清得干干净净。看来为了以后一家老小在贤王府住得安心,他得下点工夫了。

  一夜好眠,次日辰时,方大娘和宥大嫂采买回来就跑去正房。

  “不知是谁透的风声…南市都知雍王和谢家二姑娘在羲和园里…”宥大嫂两手合在一块,十指交叉:“这样了。现在外头全在可怜雍王妃。”

  吉安怜悯不起来,她倒觉雍王是谢家二姑娘最好的归属了。哪有一个好姑娘…会惦着别人的夫君?为着私欲,甚至不惜害人性命。而她又何曾招惹过谢家?

  落到自己亲姐姐手里,只要安分,日子不会难过。但怕得陇望蜀,那下场就难说了。

  风声一出,雍王府也干脆,五月初八天没亮就将人抬进了王府。叫吉安发笑的是,这天一亮,她男人还没起,门房就来报说谢家下人送信来。问信儿呢?门房道,送信的人儿说主家交代了必须要亲交到楚大将军手上。

  “你让他回吧,我们楚家与碎花胡同谢家没这么大交情。”

  “夫人就该这般。”门房后退两步,转身快跑出去。都什么人呀?之前谢家二姑娘身边的婆子去告御状,可是说得清清楚楚,她家主子要害北伐军主帅楚大将军夫人。还敢送信来?真是没皮没脸。

  一刻后,方管事又跑来:“夫人,谢家的下人不走,就坐门外守着,说今日不把信交到爷手里,他没活命。”

  吉安坐榻上翻着江南送来的账本:“也对,他是依命行事,那我就不为难他了。”合上账本往内室去,到里间见楚陌已经醒了,正闻着小虎子的小嫩脚丫,走近小声问道,“臭吗?”

  “都说婴孩是奶娃,一点不错。”楚陌躺平:“小虎子脚丫都散着奶香。”抓住媳妇的手,拉近闻了闻,在掌心重重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