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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支持这位藩王继位,他就不仅能够报复赵玺,为韩同心报仇,还可以洗雪赵玺加注到他身上的耻辱。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位藩王看上去高高大大,相貌堂堂,居然是个怕母亲的。

这样也好。

女人多喜欢花言巧语,他只要多去几次,多哄几次,老藩王妃肯定会心动的。

到时候藩王跳出来自称为帝,赵玺只会误会李谦要重立新君,左右朝局,凭他对赵玺的了解,就算李谦有意和解,赵玺也会在心里藏下杀意。

李谦可不是什么杨俊、高岭之流。赵玺若是敢对付他,他就敢杀了赵玺。

不管过程怎样,结局都是简王所愿意看到的。

想到这些,他顿时热血沸腾,决定这就去趟姑嫂寺,说动老藩王妃和他一起,想办法推了那位藩王上位。

简王去了姑嫂寺。

姜宪这边也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她惊讶的半晌没有合拢嘴。

简王他这是魔障了吧?

没有兵权,他拿什么支持那藩王上位?

还有那位老藩王妃,只要脑子没有进水,就不可能会和简王搅合到一块去。

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世上真有不用脑子的人。

没几天,那位老藩王妃不仅答应了,还劝动了儿子,准备在京城登基,斥责赵玺不是正统。

姜宪听了冷笑连连,道:“云林到了哪里?”

前些天,董家捐赠了十万担粮草给李谦,姜宪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大肆宣扬一番,引来更多富商给李谦捐钱捐物。因此她让云林主持了一个非常盛大的捐赠仪式,还当着来客的面承诺董家,等到将来战事结束之后,会将其贡献和功劳刻在石碑上,竖在董重锦家乡县衙的八字墙旁。

这对董家来说,可谓是无上的荣耀。

之前董重锦根本就没有想到,因他本人在太原,身体不好,甚至没有能出席捐赠仪式,而是由董家二爷去的。

消息传到太原,董重锦当时就流下了泪。

姜宪的目的也达到了。

北边很多商贾都开始找门路给李谦捐钱捐物。

不过短短的半个月,那些商贾就捐了五十万担粮草,十万两白银。

这样巨额的财物,放在京城也很不安全。

姜宪安排云林把东西送到李谦手中。

云林这才刚刚出京,京城就出现了这样的事,这让姜宪不得不警觉。

她悄悄地叫了七姑进府,让她想办法帮着弄些会武技的女子,并道:“万一有人趁着王爷不在哗变那可就麻烦了。”

姜宪有些后悔。

她还是轻瞧了简王,或者说,她不是轻瞧了简王,而是太相信李谦了,觉得在李谦的整治下,京城肯定是铁板一块,哪里出事京城都不可能会出事。简王敢捧那位藩王上位,虽然手段粗暴,但他手中若是真有兵马,说不得还真的就能成事——李谦留下来保护姜宪的人马多驻扎在京外。李谦主要还是担心鞑子卷土重来,而京里有曹宣和五城兵马司,他走的非常放心。

七姑听着吓了一大跳,忙问出了什么事。

姜宪向来觉得托人做事,最好把要害都跟别人说清楚,这样一来如果事情有了变化,办事的人就能随机应变,成功的机率更高。

她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担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七姑:“…你也不用担心。我已飞鸽传书给了太原,曹宣那边也叮嘱过了,守在城外的驻军也随时可以进城来。找你来,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说完,她又自责道,“从前是我太疏忽,没有注意到简王府那边的变化。他既然说服了那老藩王妃,肯定早有打算。我又怕我打草惊蛇。最好的办法就是织张网,静候那些人自投罗网。你的人只用悄悄地守着长公主府,保证府里的安全就成!”

姜宪能感觉到李谦对自己的重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李谦是不可能安心打仗的。而一旦李谦因她乱了方寸影响了战局怎么办?

李谦现在,可是在打一场关系到李家生死存亡的战争!

她得保重好自己。

七姑明白姜宪在李谦心目中的地位,她立刻承诺道:“郡主放心,都是些不起眼的女子,身手却很好。”说到这里,她不由感慨起来,道,“想当初,我教这些人武技,不过是希望她们不要被男人欺负,或者是被男人欺负的时候能有反抗的能力。还是王爷给了这些女子一条生路,有些人安排去帮着大夫给那些受伤的将士煎药包伤,有一些则做了斥候。跟着我学武技的女子才会越来越多,否则就算是郡主想找这么多人,我也没有这么多人给郡主用。

“要不怎么说人善有福泽呢?

“当初若不是王爷和郡主,哪里有今日的善堂?又哪会有这么多会武技的女子?

“说来说去,还是好人有好报!”

姜宪闻言不由“扑哧”一声笑,心里乐开了花。

夫妻这么多年,别人夸奖李谦,她还是会由衷地感觉到愉悦,别人若是说李谦的不是,她会连那个人也一起讨厌。

第1138章 囚人

第二天下午,一群女子悄然进了长公主府。若是有人问起,只说是李谦不在,姜宪无聊,发现家里好多丫鬟都到了适龄的年纪,快要放出去了。姜宪素来不喜欢身边的人变来变去,就连如今做了当家太太的情客和百结,都还会常常进府帮着郡主训练大小丫鬟,以便于姜宪生活的更舒服。

众人对这件事都没有放在心上,包括把人叫来的姜宪。

可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慈宁宫走水了,有些东西曾经是太皇太后用过的,因为没有姜宪的吩咐,也不知道是收起来好还是继续摆着的好,就一直保持原样放在那里。如今慈宁宫出了变故,自有小太监跑来请姜宪示下。

姜宪心里着急,觉得和那太监说也说不清楚,索性去了慈宁宫。

简王的陷阱在那里等着她。

她一进慈宁宫,慈宁宫的大门就被关上了,众多生面孔的侍卫严阵以待,只求姜宪不要走出慈宁宫的宫门。

阿吉等人惊慌失色,团团将姜宪护在身后。

姜宪冷笑,站在太皇太后曾经坐过的罗汉床前的脚踏上,问领头的人:“你是谁家子弟?”

领头人刚开始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被姜宪寒星般的眸子这么盯着一问,不由心微颤,忍不住低下头去,低声道:“我,我只是宫中的一个侍卫。”

姜宪的表情更冷了,道:“除了那些曾经和他混过宗人府的,他还有什么人可用?不过是那几个藩王和侯伯之家罢了,你就是不说,我心里也有数。既然他把我拦在慈宁宫里自己却没有露面,想必他还有更要紧的事去做。你们暂且退下吧!我这里等着他。”

简王原本的吩咐是让他们一直盯着姜宪的。

在简王的心里,姜宪虽然是女人,却比男子还要凶悍一些,又素有谋略,最好还是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一刻也不能让她离开视线,免得她动了什么心思,让这件事功败垂成。可领头的侍卫见她面如寒霜,杀气凛凛,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家中长辈对姜宪的评价,一时间居然不敢和她对视,更不敢撸她的虎须,竟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做了个手势,无声无息地退到了大门口。

阿吉顿时像只受了惊吓的鹌鹑,惶恐地扑到了姜宪的脚下,瑟瑟发抖地哽咽着:“郡主,我们该怎么办?”话说出口,觉得在这样关键时候,自己更应该表决心才是,又忙道,“郡主,奴婢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鬼。他们要冒犯郡主,得先踩过奴婢的尸体!”

真是没有遇见过大事!

姜宪有些嫌弃地看了阿吉一眼,道:“你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还不给我站起来!”

阿吉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应了一声,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眼角无意间看见服侍姜宪的那些丫鬟婆子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害怕的,个个都像树桩似的立在大殿的四周,把姜宪围在中间不说,还面无表情,一副谁若是敢上前一步,她们就会扑过去的样子。

他悻悻然地站到了一旁。

这就是七姑介绍过来的人啊,果然比寻常的丫鬟婆子都要有胆色,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以后能不能长留在长公主府里,他也就不用担心害怕有人对郡主不利了。

阿吉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想到过简王敢伤害姜宪。

这就是李谦的威慑力了。

做为李谦的发妻,简王敢囚禁她,却不敢伤害她。

因为北地毕竟是李谦的地盘,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利用曾经的人脉,短时间的控制住姜宪,让他能有时间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了,逼得李谦不得不和赵玺反目而已。

何况此时正是姜宪最弱的时候——李谦远征,云林不在,五军都督府的护卫都在京城外围。

简王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困住了姜宪,曹宣就赶到了。

隔着宫墙,曹宣依旧是一副温雅矜贵的模样,但心中的愤怒大概除了白愫,无人能晓。

李谦把姜宪和京城托付给了他,他却出了这样的纰漏,这可比简王在众人面前打他一耳光还要让他觉得颜面扫地。

他问简王:“您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嘉南郡主说起来还是您的侄孙女,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您这样,岂不是让郡主寒心?让临潼王寒心?”

简王眼看着李谦一步步高升,眼看着姜宪拱赵玺上位,可等轮到他想做点什么事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可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不发,只能是打草惊蛇,被李谦和姜宪发现他的企图。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他这些日子也不好过。

听曹宣这样质问他,他脸色就更难看了,辩道:“这是皇帝家事,你们不要过问。”

曹宣嗤笑,道:“皇家无小事,临潼王奉命驻守京城,京城的安危就是临潼王的责任,简王这话说得可没有一点道理。何况你还囚禁了嘉南郡主——既是皇帝家事,嘉南郡主可是出嫁女,与她何干?”

简王答不上来,干脆胡搅蛮缠,道:“赵玺命人带来了勤王的诏书,临潼王奉命南下,他却出尔反尔,说临潼王手中的诏书是假的。他分明是觉得临潼王功高震主!想要飞鸟尽,良弓藏,以勤王的名义诱临潼王南下,要置临潼王于死地,置国家社稷于不顾,置祖宗家业于不顾,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帝?先帝临终前曾有旨,若是赵玺不能继位,就别立藩王。如今赵玺不仁不义,凶残暴虐,当废之重立新君…”

可就算是这样,也轮不到你一个无兵无权的王爷出面来主持大局啊!

曹宣在心里骂着,却又忍不住想到一个非常绝妙的主意。

他心不在焉地和简王理论了半天,然后一副愤怒无耐的样子退到了一旁,随后悄声吩咐贴身的随从,让他捧了笔墨纸砚过来,给李谦写了一封密信,派专人,八百里加急送去了淮安。

简王见曹宣退到了一旁,和人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怕曹宣不管不顾地带兵攻打紫禁城。

到时候他还真不好决断是否要拿了姜宪做人质?就算姜宪曾在金銮殿上舌战过群臣,但她到底是个女子,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被当成人质推到众人面前,对生性倨傲的姜宪来说,肯定是奇耻大辱。他只是想逼着李谦和赵玺反目,可没有和李谦结下死仇的意思。

第1139章 将计

简王这口气松得有点早。

姜宪可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主。听说曹宣过来了,她问七姑的人:“如果硬闯,能闯出去吗?”

七姑送到她身边保护她的人不是受过善堂的就是受过李谦的恩惠,甚至大部分人的兄弟或是丈夫现在依旧在军中当差。虽然没有像贴身的护卫那样往上查三代,却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而且这些人全都是怀着报答李谦和姜宪的心愿过来的。

主辱仆死。

如今姜宪受到简王这样的欺辱,她们都非常气愤。领头的那个妇人更是义愤填膺,道:“郡主,您就说您要去哪里吧!我们无论如何都会护着郡主出宫的。”

姜宪不由抚额。

她又不是要她们去殉职!

她是要她们去办事!

可她还得安抚她们,道:“你们都死了,我怎么办?大家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承恩公已经到了,简王的人被围在紫禁城里。我们并不是孤立无援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的实力怎样,等会儿安排你们的事你们能全力以赴就行。”

领头的妇人面色一红,恭声道:“因没有交过手,不知道那些侍卫的武力怎样,最坏的打算,是我们护着您走出慈宁宫…”

女子先天在力量上不敌男子,姜宪把她们请过来也不过是为了出事的时候好歹比寻常女子更有胆量,也就能尽量的多保全几条人命而已。

但这样是不行的!

她想了想,把原来在慈宁宫服侍的几个内侍叫了过来。

几个内侍吓得已经不知道说话了——嘉南郡主在他们这里出了事,他们几个在这里当值的肯定会被迁怒,多半是活不成了。

姜宪的脸色果然很难看,却没有像那几个内侍以为的会为难他们,而是问道:“你们有谁能帮我给承恩公带个口信的?”

宫里的人,特别是从小就生活在宫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慈宁宫看上去守卫森严,可说不定就有办法能悄悄地出宫去,和外面的人互通有无。

几个内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有事情来的突然的不安,也有面对危险的害怕。

但总有人会审时度势,站出来。

“郡主,奴,奴婢和慈宁宫花园里一个当值的内侍是老乡。”有个小内侍畏畏缩缩的走了出来,喃喃地道,“奴,奴婢可以试试让他帮着带个口信。”

京城是在李谦的控制之下,简王能动的人不多,紫禁城又这么大,就算是在姜宪当太后的时候,朝廷都没有办法负担起各宫的修缮了,更谈不上严禁的守卫了。

简王的重点肯定是慈宁宫,其他地方定是无暇顾及的。

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

姜宪温声地道:“你叫什么名字?在慈宁宫当值多少时间了?从前在哪个公公手下学规矩?”

那小内侍一一答了。

姜宪就道:“那你以后就跟着阿吉一起当值吧!”

这就是要用他的意思了。

那小内侍欣喜若狂,忙跪下来给姜宪磕头,姜宪让阿吉赏了他两个封红,带着他出去办事去了。

曹宣接到姜宪的口信时刚好送走了给李谦的信。

他不由带着几分得意地对身边的心腹下属笑道:“我就说,郡主从小在这紫禁城里长大,哪里缺块砖,哪里少块瓦她都知道。简王算什么?以为这点小小的阵势就能困住她,我看简王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那下属陪笑应“是”,心里却还是非常的担心。

曹宣并没有注意到下属的异样,继续道:“不过,这两口子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谦那里不用说,诡计多端的,姜宪这边更是和他一唱一合…”

下属不敢搭话。

曹宣在那里自顾自地感慨了几句,这才对那下属道:“长公主府那边估计还不知道郡主被围困在了慈宁宫。你过去,找到她们那边的护卫,说是郡主的意思,让他悄悄把人带过来,郡主有事要吩咐他们。”

下属非常的意外。

曹宣已轻声喝斥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我们当然也可以平平安安地把郡主救出来,可王爷留在郡主身边的护卫更厉害,我们何必放着不用呢!”

是因为那些人非常的厉害,有了那些人,他们行事更有把握吧?!

下属只敢在心里嘀咕着,拔腿就往外跑。

曹宣看着下属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之前白白为姜宪担心了。

消息传到李谦耳朵里的时候,慈宁宫的事早已告一段落。

曹宣得到姜宪的消息,调了李谦留给姜宪的护卫,以那些护卫为先锋,和姜宪身边的人里应外合,直接冲出了慈宁宫。

那些侍卫没有想到姜宪身边的女人个个都有几分身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简王一看就知道事情糟了,转身想走,却被曹宣堵了个正着。紧接着王瓒也赶了过来。禁卫军把紫禁城给封了,简王的人全都被关在了慈宁宫。

王瓒道:“这件事怎么办?”

“暂时不要声张。”没等曹宣开口,姜宪已阴着脸道,“先问问简王都对这些人说了些什么?之后把人先拘在这里,不要声张。等王爷那边有了回音再说。”

这恐怕得十几天!

侍卫全是京城本地人,涉及到的功勋之家多达十二、三家,这消息能瞒得住吗?

姜宪却不管这些,像前世那样只管吩咐王瓒:“瞒不住也得想办法瞒着。简王不是要跳了出来闹事吗?我这次就让他好好地闹个够?”

她目露寒光,王瓒和曹宣都不敢多问。

姜宪写了信给李谦,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李谦回信则把她好一通训斥。在信中问她,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他和慎哥儿怎么办?

姜宪讪讪然地笑。

李谦写这信的时候却是连手中的笔都握不住。

他平生最大的愿望是让姜宪和孩子能平安顺遂,如果连这一点他都做不到,从前的那些努力岂不都是场笑话!?

李谦叫了谢元希过来,把曹宣写的信递给了他。

谢元希一目十行的看完信,惊讶的望着李谦。

李谦点了点头,沉声道:“就照着曹宣和郡主的主意行事。”

谢元希默默地给李谦行礼,退了下去。

李谦眉宇间的戾气这才冒了出来。

他攥指成拳,望着室内丈余方的舆图半晌都没有吭声。

第1140章 攻占

之后听说李谦突然之间就加快了南下的步伐。

李道和长子带兵很快就攻陷了镇江,卫属从扬州直下,抵达金陵城外,李谦率领西山大营和陕西旧部也很快渡江,兵临城下。

姜宪接到消息的时候惊讶的嘴巴都有些合不扰了。

她知道李谦厉害,可不知道李谦这么厉害。

这才出兵几个月啊!

她忙问来给她报信的白苗:“怎么会这么顺利?你给我好好讲讲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定北侯白家和姜宪的关系不同寻常,李谦南征,定北侯府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把几个子侄送到了李谦的军营,其中又以白苗的潜力最好,不仅很快和军营里的将兵打成了一片,领了总旗的衔还跟着打了两场仗,而且因为是谢元希的女婿,得了谢元希的指点之后,公文也写得不错,很快就被李谦调到身边做了个小小的文书。又因谢淼淼的关系,姜宪向来对白苗亲善,这回京给姜宪报平安的差事,李谦就交给了白苗。白苗也因谢淼淼的关系素来在姜宪的面前如同子侄,在姜宪的面前一直以来都是恭谨而又不失亲昵和随和。

听姜宪这么问他,他不由噗哧地笑,讲起了很多南下时的趣事。

姜宪听了哭笑不得。

原来南边朝廷的人都不相信李谦会真的和朝廷打起来,觉得这事全是赵啸搅和的,只要赵啸服了软,这事也就算是揭过去了。直到李道的长子领兵从南昌府渡江,从南昌府直抵芜湖,芜湖县令觉得不对劲,不愿意给大军补给,李道的长子就攻陷了芜湖县,金陵的朝臣这才开始有了一丝真实感,开始慌了起来。

姜宪不由道:“难道那位李大人一路南下,都吃的是各地的供给?”

白苗不禁露出得意之色,道:“所以说我们都很奇怪那些县令、府衙的脑袋里都装得是些什么?不仅给王爷的部下大开方便之门,还开库给粮供路过的大军嚼用…要不然王爷的属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在金陵城附近汇合了。这还不是最可笑的,最好笑的是卫大人那边,他抵达金陵城外的时候,有好多金陵城附近的人撑着船在江边看卫大人过江,还有人问卫大人,要不要帮着运人,二两银子一趟。卫大人也开得起玩笑,真的就包了几条船,帮着运了几十个过去。要不是云大人的人赶到,委婉地劝了卫大人几句,说不定卫大人就真的拿着银子雇人送将士过江了。就是这样,有些没捞到生意的船夫还骂云大人的人坏了他们的生意呢!”

不仅姜宪听了直笑,就是特意过来听信的白愫,也笑个不停。

等笑过了,姜宪温婉地告诉白苗:“你们也不要大意。那些沿途的官员未必不知道李大人是去干什么的?只是他们没有抵御的能力,因而相比破城殉职,他们选择了装糊涂而已。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在这里逗我们笑笑也就罢了,若是你哪天遇到了那些老狐狸们,面上不显,心里却不能不警惕,上当受骗是小事,丢了性命可是大事。”

白苗红着脸应“是”。

姜宪又问:“那朝廷那边是怎样一个情景?你可知道?”

李谦派白苗回来给姜宪报信,就是要让姜宪放心,走之前就亲自叮嘱了白苗一番,不仅把姜宪可能会问的事都告诉了白苗,还告诉白苗怎样回答。白苗回答起姜宪的提问自然不在话下。

他忙道:“赵啸倒是想和王爷打一仗来着,可朝中的大臣都不同意。他这两年又以福建为主,只是世镇福建的功勋,在朝中的威望还不如王爷呢,又不像王爷还有亲家老爷帮忙,那些朝臣心里有几个是真正瞧得上他的?当着赵啸的面什么都说好,在背后却什么事也不干。皇上也不待见他,他哪里指使得动那些京卫和朝臣?

“所以他借着芜湖的事,杀了两个言官,贬了一大批官吏,原指望着能震慑一批人的。

“偏偏王爷早就算准了。让云大人的人在诚中散布谣言,说赵啸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弄得大家都战战兢兢的,反复回想自己曾经有没有得罪过赵啸。

“赵啸现在两头不是人——皇上不听他的,朝臣他又指挥不了。

“王爷人都打到了芜湖,朝中的大臣们还在议论要不要打。

“接到金陵谍报的时候,王爷都笑了起来。”

姜宪和白愫也都又笑了起来。

白苗继续道:“不过,赵啸已调了一部分兵马从海上走,已到了扬中。”他说着,还拿出了一副简易舆图,指给姜宪看:“这里是金陵,这里是杨州,这里就是扬中了。王爷在这里,李大人在这里,卫大人在这里,赵啸的人在这里…接下来肯定要有仗打了。不过王爷说不要紧,先不说我们比赵啸的人多,我们也比赵啸的人齐心。王爷说了,谁若是能攻下金陵城,把皇上救了出来,就给他向朝廷请封个伯爷。王爷旗下大将们都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想立下这个奇功呢!”

姜宪颔首。

前世若是没有她,李谦会不会早就统一了北方,然后挥军南下?

她出了一会儿神,听见白愫对白苗道:“你这一路上辛苦了。慎哥儿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白苗一进门他们就问了慎哥儿和止哥儿的情况,可等白苗的正事说得差不多了,白愫又问起慎哥儿来了。

实际上止哥儿被李谦留在了身边,慎哥儿却在他出发之前就被李谦悄悄地送去了卫属那里,就连云林,也因为这件事跟着去了卫属那里。算算时间,慎哥儿赶上了卫属渡江不说,还和卫属一起驻扎在金陵城外。

如果李谦不是想让慎哥儿立个破城之功,就是想让慎哥儿练练手,知道什么是攻城掠地。

可这刀枪无眼,谁敢拍着胸脯说“一定没事”。

白苗当着姜宪和白愫可是半点口风也不敢露的。

他笑道:“王爷这些日子没事,亲自督促着慎哥儿和止哥儿背兵法呢?我来的时候想问问慎哥儿和止哥儿有没有话带给家里的,可看着王爷在外间的大书案上批示公文,两个人隔着西间的窗棂望着我,硬是没敢做声的。”

第1141章 进击

白愫是个溺爱孩子的,听着就不太高兴,道:“王爷也是,这么严厉做什么?慎哥儿和止哥儿都还年幼,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地说?”她抱怨完了,又关切地问白苗,“那后来呢?王爷有没有让慎哥儿和止哥儿和你说什么?”

之前白苗进来的时候,只说慎哥儿和止哥儿很好,接着就说起了李谦的事,她有些担心李谦管孩子管得太紧,慎哥儿和止哥儿两人都性格活泼,既怕两个孩子憋屈,也怕两个孩子不听话,惹了李谦不悦,让李谦对他们更严厉。

白苗原本就是想换个话题,此时白愫和姜宪都信了他的话,他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忙道:“之后王爷把交待给我的事说清楚了之后,就把慎哥儿和止哥儿都叫了出来,问有没有什么话带给家里的。慎可儿说在王爷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平时的吃穿嚼用都是王爷身边的人在服侍,让郡主不要担心,他过些日子就会和王爷大胜归来的。止哥儿当着王爷的面也是这么说的,只是送我出来的时候悄声叮嘱,让我给亲恩伯世子夫人带信,让世子夫人多他带些零嘴过去,说是王爷不让他们吃零嘴,还一句气报了十几个点心,我一时也没有记全,正愁回去了不知道怎么跟止哥儿交待呢!”

他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像真的非常苦恼似的。

白愫和姜宪哈哈大笑。

姜宪更给白苗出主意:“你就说那说的他几样点心没有,让他给你例个单子,你下次再给他带。”

白苗笑吟吟地应“是”,话题就被岔开了。

赵啸这边,却是沉着脸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没有想到李谦来得这么快。特别是李道长子,从前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人,李谦居然敢用,李道长子居然没有失手,一路南下,畅通无阻。

是朝中无人敢掠其锋芒,还是这个的确有这样的手段呢?

赵啸在无人的书房里走了一圈,又重新在书案前坐下,拿起刚刚收到的谍报仔细地又看一遍。

他隐隐有点后悔。

如果再能两三年他布局,如今的局势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但事情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

李谦声势浩大的步步逼近,他却陷于朝堂中的那些毫无用处的争论中,甚至有可能出现他还在为兵马粮草和那些所谓的肱骨之臣在平衡妥协,李谦的大军早把金陵包围起来。

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让他的政令上行下通,尽快地组织京城抵抗李谦的大军。

但这有可能吗?

赵啸想到赵玺的沉默,左以明的推诿,李瑶的装聋作哑,还有苏佩文的逃避…他心里顿时就像有一团火在烧,让他狠不得像一扫他书案上的茶盅似的,把这些人全都给摆到一旁支,由他来发号司令,堂堂正正地和李谦一决高下。

念头一起,就止不住地在他的心里泛滥起来。

为什么不可?

只要他能摆脱现在这些所谓的大臣!

赵啸想着,在书案前站定,目不转睛地望着挂在墙上的舆图,突然间就有了一个主意。

他高声地吩咐小声,把他从福建带过来的几个将领叫了进来,低声说起话来,直到夕阳西下,才商量出个可行的办法,跟着赵啸从福建过来的几个将领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像喝了碗参汤似的,面泛红光,精神抖擞。等到走远了,还交脑接耳地低声议论着“早就应该如此了”,“已经这样了,难道还指望着像从前那样不成”,“侯爷又像从有的侯爷了”之类的话。

他们三三两两地从抄手游廊边慢悠悠地走过。

抄走游廊旁边佝偻身子扫地老苍头仿若不经意地走过,闻言直了直身子,又低下头去继续地扫着地。

因而赵啸府中发现的事不到第二天一大早就传到淮安。

李谦笑着着将从飞鸽脚上取下来展平的纸条递给了柳篱,对谢无希道:“我们拔营南下,三日后三军汇合,攻打金陵。”

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到撕分猎物的时候,就算是李谦身边的幕僚,也忍不住兴奋。

谢无希挺身高应了声“遵命”,脚步轻快地出了书房。

柳篱希犹豫了片刻,小声提醒道:“这两天要不要让刘荧用点心。赵啸那边到底是什么打算,我们还没有摸清楚呢!”

刘荧办各得力,很快就成了负责江南片区的人。而李谦本人就足智多谋,幕僚的话他觉得有道理就会采纳,没有道理会束之高搁,和李长青事事都喜欢听幕僚的建议完全不一样,且柳篱也不得不承认,李谦有些主意的确比那些幕僚更高明,李谦身边的幕僚大多数是给他处理具体事务的,柳篱在李谦面前说起话来不禁也变得慎重起来。

李谦笑道:“一力降十慧。有时候还是挺有道理的。赵啸那边人心涣散不说,还颇多掣力,兵力不足。我们兵强马壮,上下一心,指使如臂。要是这样还能随时打个胜仗,那也是天意。我们趁早退回长江以北,好好地守着北边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好。所以不管赵啸打得是什么主意,都不碍妨我们的进攻。”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常,却有些平和的坚定和坚韧,听得柳篱这样曾经千帆过境的人都不由的热血沸腾,笑着站了起来,朝着李谦揖手道:“王爷,小人愿听侯差遣!”

李谦微微地笑,心中涌动着豪情壮志。

柳篱冷静自持,行事也就显得冷酷而无情,只求胜算不讲情谊,李谦却不得不承认,柳篱是个比谢元希更合适的军师。这不仅显示在柳篱行事的风格上,还包括柳篱的目光和胸襟。

把他放在太原有点可惜!

李谦在心里为柳篱婉惜几息就把这种情绪丢到了一旁,一面等着那些将军到他帐前听命商量着围攻金陵的事,一面和柳篱说着他自己的要算。

柳篱再一次在心中叹息。

难怪李谦能走到一步。

李谦有勇有谋,而且计比国师,他一个人就能抵得上这半军的人。

还好他当时投靠了李家父子,不然遇到了李家父子,就算是他,只怕也难得讨好。

柳篱听得更认真了。

等到谢元希和那些将军进来,众人高兴地各抒己见,直到月上树梢这才各自散去。

第1142章 逃跑

就在李谦和自己的部下捋臂擦拳,跃跃欲试地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金陵城突然城门大开,一骑轻尘地离开了金陵城,往南而去。

接到消息的李谦直皱眉。

金陵城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有查清楚,现在又出了这桩事,他心里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结果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又有斥侯送来谍报,说是赵啸身边的几人护着赵啸身边的和个女眷离开了京城,瞧那样子,赵啸是打算把自己身边的人都送回赵家控制力强悍的闵南:“…如果不是赵啸身边的通房就有可能是赵啸看重的什么人。或许还带了私银上路。这个消息已经在绿林中传开了,弄不好还会惹了人打劫。”

“不太可能!”李谦徐徐道,让人去请了柳篱和谢元希过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两人。

柳篱暗默思忖着。

谢元希则道:“我也同意您的话,赵啸不比其他,若是战败,那就兵败如山倒,恐怕闵南的祖业都难以为续了,他身边又没有特别宠信的内眷,按道理不可能要这样郑重其事护送谁回福建。会不会是赵啸请了个军师?虽然之前我们安插在他府上的人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但江南文风鼎盛,会不会他就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找了个军师?”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赵啸如珍似宝般派了重兵护送回闵南。

可这里又有一个不合理的地方。

如今的战场在金陵,若他真的请到了一个能为他出谋划策的军师,理应留他在自己身边才是,却把人送到闵南…难道赵啸已打定主意,以闵南的靖海侯为老巢,打不过去就退回闽南。

毕竟闽南崇山峻岭,山势险要,道路曲折,易守难攻。

他要真的退到闽南,还真不好收服。

至少最近几年是没办法打下闽南的。

不过,如果赵啸心里真的这么想,这也算是不战而屈了吧?

他不会打仗,身边却全都是武人,兵略战术上的事,他多多少少也会懂一点。

谢元希胡思乱想着,语气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道:“这件事也得查一查才是。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赵啸到底有什么打算?要是他真准备战事不利就退回闽南,那他这还没有开战就先胆寒了,说不定我们能利用利用呢…”

他摸着被女儿怂恿着刚刚蓄不久的小胡子,心里非常的坦然惬意。

柳篱突然抬起头来,脸色铁青铁青的,对李谦道:“我若是没有猜错,第一骑里肯定混着皇帝。赵啸根本不是送什么女人或是军师回福建,而是胁迫皇上去闽南。”

李谦和谢元希嘴角微张地望着柳篱,目光直直的,半晌才回过神来。李谦像被只踩了尾巴的猫般跳了起来,道:“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柳篱冷冷地打断了李谦的话。

在他看来,李谦什么都好,就有两桩事让他不满。一是太过看重姜宪,什么事都以姜筦为优选,还好是姜宪的脾气不错,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关心着李谦,两人只有一个孩子,就算是有什么矛盾,那些也是闹不起来的小矛盾,李家这么多年才没有出什么大事。二是李谦有时候明明已经预料到了,可事到临头,还是希望对方能重新改过。若是那些痴迷不改的也就算了,怕就怕那些所谓已经改过的人来找李谦的麻烦。他觉得李谦的心肠太软。

想到这些,柳篱忍不住长叹了口气,道:“算了,赵啸如果真的掳了皇帝,想必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至于说皇上是在马车里,还跟着那一骑校尉离开了京城,我们这个时候赶上去阻止已经太晚了。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管靖海侯打得什么主意,三天之后拔营,全力攻打金陵。”李谦冷冷地道,并没有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多做阐述,继续说:“不管赵玺有没有随着赵啸离开金陵,我们的计划都不改变。但有一点得让人死死盯住了——这种情况之下,皇后刘氏不可能和赵玺一起走,我们没有必要留赵玺,却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刘皇后。”

柳篱瞬间明白过来,谢元希还有些糊涂。

让赵玺离开他明白。

赵玺作为皇帝,和各地守备一样,有着和国家共存亡的责任。他先是放弃祖宗建立都城,然后又在大战之前瞒着黎民百姓悄悄地逃往闵南,不忠不义,早已失去了一个做明君贤君资格,李谦只要略施手段,在士林中宣传赵玺的恶行,就可以在舆论上赢得大众的支持,立于不破之地。

但留下刘皇后…历来兵家之争都不斩女眷的,以李谦的人品,当然也不会为难刘皇后,那刘皇后留下来有什么作用呢?

谢元希很是茫然。

柳篱只好低声地向他解释:“从前先帝在时,不得不忍让嘉南郡主,是因为太皇太后是先帝的曾祖母,等到赵玺登基,韩皇后困守内宫,可还是很多捧承韩家,那是因为韩氏氏贵为太后,可以制约赵玺。如今,刘氏也在皇后之名…有时候可以用来对待赵玺!”

谢元希朝李谦望去。

李谦没有说话,嘴紧紧地抿在了一起。

曹宣和姜宪同时给他出了一个异曲同工的计谋,他决定在这个基础上改进一番,把这个计谋用到极致,才能略微减少些许因姜宪被简王劫持而带来的怒恨、怨怼和自责。

柳篱和谢元希则更理解后宫的强大。特别是本朝自曹太后摄政以来,大家好像慢慢地习惯了女子涉政的事,等到姜宪拥立赵玺,大家仿佛都认定了后宫的女子都喜欢涉政的事,后宫对朝堂的影响也越来越大。

他道:“王爷,这件事您就交给我吧!”

柳篱从太原来,虽也是李家的人,但李长青为了不拖累儿子,向来把自己的人和李谦的人分得很清楚,这也导致李谦的人觉得常的和他们在一起的谢元希更亲切。

打仗的事他不在行,不如帮李谦办点这样的小事。

李谦不得不承认,柳篱还真就是最合适人选。

他答应了。

等到李谦整装待发的时候,他收到了刘荧准确的回音。

就在一天前,赵啸悄然护送赵玺离开了金陵,南下前往福建。因后宫人员纷杂,路上又不方便,刘皇后则住进了大相寺国。接到李谦的命令,他们立刻舍弃赵玺盯上了刘皇后,并在刘皇后出城后就拦截住了刘皇后。

第1143章 就计

刘皇后早就长了一个心眼,让一个心腹的宫女穿了她的衣衫扮着她的模样坐了被众人簇拥的马车,她则扮作了宫女的模样由两个心腹的嬷嬷护着,混在人群里。

马队被拦下来的时候,她心里“咯哒”一声,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此戛然而止了。

赵玺被赵啸要挟着被迫离开金陵的时候,她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直到赵玺离开了金陵城,赵啸的人来通知她收拾行李,她这才惊觉事情已经败坏到何种田地。

国君守国土。

赵玺一而再,再而三的弃城而逃,早已没有了做国君的资格。

世代诗书传家出身的刘皇后比别人更清楚这其中的风险。

她脸色煞白,木木地看着身边的宫女嬷嬷收拾东西,在赵啸派来的人的呵斥下或随她上了马车,或被闭在殿宫中。

身后哭身震天。

她却不敢回头看一眼。

刘皇后心里清楚,这些人多半是活不成了。

至于她自己,只要赵玺还有用,她多半还能活下来。

想到这里,她不由抓住了那个扶自己上马车的嬷嬷的衣袖,道:“贵妃呢?”

煌煌的火把下,她发现自己抓着衣袖的指结白得惊人。

那嬷嬷嬷一愣。

可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她还会记得那个已经疯了,没有什么作用的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