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6 章

谁知道阿烟却上前一步,沉静如水的眸子盯着李明悦道:

“这件事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故意,我们会明明白白地禀报给齐王,可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却是你我之间的事,我要问清楚。”

萧正峰不想让阿烟插手,当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谁知道阿烟却摆脱了他的手:

“正峰,你带大家先出去,聆凤,你扶着双鱼妹妹一起出去。我和李夫人有话要说。”

萧正峰微怔,见她眸子中又流露出仿佛护犊子的狼那般的冷意,默了下后,看看李明悦,终究还是走出去了。

孟聆凤见此,想说什么,成洑溪却把她拉出去了。

孟聆凤分外纳闷:“李明悦那个人我看就是个疯子,嫂嫂和她废话什么?再说了,万一她伤了嫂嫂呢?”

萧正峰皱眉道:“让她去吧。我在这里听着动静,万一有个意外,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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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关上了,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窗户缝里投射出一点光线,在这屋子里照出来一缕飞舞着灰尘的光线。

阿烟微侧首,就那么冷冷地盯着李明悦,那种目光简直是犹如刀剑。

李明悦平日里只见过温和含笑的阿烟,以至于她一直觉得这个女人软弱可欺的,可是如今,她才发现,这个女人和萧正峰一样,可以成为一头狼!

她咬着唇,后退了一步:“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阿烟笑了下,清凌凌的笑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冷,她一字一字地道:“李明悦,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告诉我了,什么都好说。可是你如果不说实话,飞天入地,挖地三尺,我要找出真凶,我要让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李明悦听到这个,已然明白,低头惨笑一声:“你想问什么?”

阿烟挑眉,盯着李明悦道:“那一日,是不是你害我糯糯?”

李明悦咬着牙,好久没说话。

阿烟越发笑了:“好好想想,想清楚再告诉我。同样的话,我只说一遍,你也不要以为我随便说说的。”

李明悦攥紧拳头,拳头在颤:“你话说得真好听!心里还不知道谋划着怎么对付我呢!”

阿烟冷道:“那是你的问题,说不说在你。你考虑清楚吧。”

李明悦闻言,嘲讽地低哼一声:“那我告诉你吧,这和我根本没关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阿烟叹了口气,却是从怀里拿出一把刀来,刀子不大,不过却很是锋利,一看就是开锋过的: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良善可欺,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不过是个娇弱女子?那我要告诉你,天底下你可以惹任何人,却不能惹一个母亲。你信不信,如果今天你不说实话,我就用刀子割你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你看外面那么多人,可是我如果用刀宰你,你说他们会帮你吗?你就算死在这里,他们也只会说你畏罪自杀,没有人会追究我半点责任!”

李明悦眯眸盯着那刀,心间发寒:“你,你如果杀了我,你也没法脱罪,我是齐王的……”

阿烟摇头,怜悯地看着李明悦:“是,你是齐王的小妾,可是那又如何,人家根本你不在乎,你如果今天死了,齐王也许会叹息一番,不过相信人家会松了一口气,你信不信?”

这话一出,李明悦脸色惨白,牙齿轻颤。

是了,阿烟没说错,纵然齐王对自己不错,可是如果自己死了,齐王心里一定会觉得如释重负吧?

阴暗的房舍中,李明悦盯着那发着寒光的刀子,却见那寒光和阿烟眸中冷厉相互映衬,照得她浑身发冷,她咬牙道:“好,我说……”

阿烟垂眸,沉默地听着。

李明悦终于道:“那一天我身上带了一种花粉,那种花粉是我无意中得来的,原本想着放到双鱼身上,让她受些苦,可巧看到了糯糯,这个花粉也可以让很多小娃儿身上泛红生疹子,至于效用如何却是因人而异了。我也没想到你家糯糯会反应那么大,一般小孩不过半天功夫,甚至根本不会出事。”

李明悦这话一出,阿烟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

她这一巴掌真是用尽了两辈子的力气。

上一辈子,她最生沈越气的时候,也没舍得打过沈越啊!

这一巴掌之后,李明悦嘴角流出血来。

她也不抹去嘴角的血,只用发红的眼睛盯着阿烟,冷沉沉地道:“我承认了,你打算如何?”

阿烟一巴掌打过去后,拼命吸气,抑制下颤抖的身体。

她盯着李明悦,想起那一日的晨曦中,抱着四个月大的肚子前来看自己和萧正峰离开的女人。

重生一世,谁都不容易,作为一个女人,谁不想活好,可是李明悦分明有那么多的阳光道可以选择,为什么她非要选择了最让人鄙薄和无奈的那一条路呢!

阿烟清冷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地道:“李明悦,身为一个女人,我真是怜悯你,又鄙薄你。”

李明悦捂着肿疼的脸,怔怔地看着阿烟,她分毫不差地捕捉到了阿烟眼中的同情和不屑。

她堆积已久的火气忽然一下子爆发出来,她一下子什么都不怕了,死也不怕了!

她惨冷地一笑,狠狠地对阿烟道:

“顾烟,你凭什么同情我看不起我?你以为我容易吗?我受了多少苦,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你永远不知道的!你被人护着爱着,自然是不懂我的苦楚!”

阿烟嘲讽地一笑,摇头无奈地道:“李明悦,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永远只知道别人的错处,只记得别人对不起你,可是却从未想过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又该做些什么!你只知道自己受了苦,可是你知道吗,边疆动乱,多少女子都因此惨遭凌辱,不要说别人,就是我怀胎七个多月,大着一个肚子,都险些……”

如果不是绿绮等人以命相救,如果不是沈越一路相护,自己会沦落到什么地步,阿烟连想都不敢想。

她咬牙道:“我最初在客栈里见到齐王的时候,他整个人只剩下皮和骨头了,瘦得已经不成人样。双鱼一个乡下姑娘,全家都因为齐王被杀了。还有萧正峰,他当年在万寒山,几日几夜地不合眼,明明饿得要死,可是却累得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你以为我不苦吗,你以为他们不苦吗?是,你是一个女人,你是最不幸的那一个,遭受了那种事,你实在是忘不掉,可是你既然会给我讲故事,就当知道,这边关苦寒之地,原本不该是咱们普通女子来的。既来到这里,谁不是拿命在搏一个可能!”

阿烟咬了咬唇,盯着李明悦震惊不已的脸:“我顾烟从来没有想过去害谁,只想着安安分分地过自己的日子,可是如果谁不想让我好好过日子,我就不让她活下去!”

李明悦呆了半响,忽而喃喃地道:“你自然是可以和萧正峰过好日子,可是我呢,我又和谁去过好日子!如今的我不需要人同情,我只需要别人跪在我面前,我只需要一步登天荣华富贵!”

阿烟低叹:“是了,同为女人,你我所求不同,可是你的人生,难道不应该是好好地抚养自己的儿子,盼着他能有些出息吗?如果是这样,为何偏生又要去看我和萧正峰如何,为何连糯糯这么一个小孩子你都要害呢?”

李明悦别过脸去:“因为我不喜欢你,特别讨厌你。”

阿烟冷笑:“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你。今日的事儿,回去燕京城,萧正峰自然会向齐王禀报一切,到时候齐王如何处置你,那是齐王和你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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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之后,李明悦自然是被囚禁看管起来,周围放了几个彪悍的女兵把守,并用链子锁了起来。

而双鱼那边是吓得不轻,她先是呆了两日,几乎是得了迷症一般,后来总算缓过来了,却是大哭一场,抱着阿烟哭道:“这什么劳什子荣华富贵,实在不是我个乡下姑娘能受的住的,我好想回家啊!”

阿烟无法,只能安抚,这双鱼已经没有退路,也没有家了。

她如今唯一的选择,那便是坚强起来,去护着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双鱼哭了一番后,满满地也止住了啜泣,却是咬牙切齿地恨道:“我往日把她看作姐姐一般,她却如此害我,好生歹毒,我好恨她!”

她咬着唇,心中却是想起过去种种事来,一时后怕得厉害,脸都白了,眼睛也是发直。

阿烟见她这样,不免疑惑,待要问她,她却也不说,只是摇头说累了要休息。

自此后,阿烟只好越发特意地照料双鱼,不过好在后来一路上也没出什么岔子。

只是孟聆凤跑过来偷偷对阿烟说:

“为什么我觉得南锣郡主这个人有点怪怪的。”

阿烟诧异:“怎么怪?”

孟聆凤纳闷地道:“这个南锣郡主是不是有点神经病啊?明明之前我送她去关外祭奠的时候,她还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怎么如今忽然又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呢?之前我看她那眼睛一直随着萧大哥都没离开过,现在好像对萧大哥又不太感兴趣了!”

她摸了摸下巴,琢磨着说:“简直是不像一个人!”

她说的话,其实阿烟也有些疑惑,心中不免有一些惊悚的猜测。可是猜过之后,又觉得实在是不太可能。

因为南锣郡主那等美貌,世间罕见,哪里可能世间存在两个这么美貌的人呢?

半响后,她只能道:“我听说有一种人,生来有两种性情,难道她是这种?”

孟聆凤点头:“也许吧,其实我问过成洑溪,他说还真有人是这样的。”

说来说去,两个人最后得出结论:这个南锣郡主不太正常,以后一定要离得远一点。

阿烟偶尔也和萧正峰说起这话来,萧正峰却是拧眉,只是淡道:

“再过两日就能进京了,到时候把她交给齐王,以后和我们左右也没干系了。”

阿烟想想也是,当下越发让孟聆凤好好照料看管着南锣郡主,可不能惹出什么岔子。不过还好的是,齐王那边早早地派人过来接应了,这下子算是彻底交差了。

第 237 章

阿烟抱着糯糯坐在马车上,不顾外面的寒凉,兴奋地指着城门上面招展的旗子给糯糯看:

“那就是燕京,是大昭的国都呢。”

三年了,离开了这里三年,她又回来了。

回想起三年前那个带着薄雾的凌晨,她跟随在萧正峰身边就这么走出燕京城的城门,身后是殷切的希望。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她是兴奋中又带着一些迷茫。特别是当李明悦说了那一番话后,其实是给了她忐忑和不安的。

可是三年过去了,她跟着那个男人在边疆经历了多少风雨磨难,她在兵荒马乱之中为他生下糯糯,她不再徘徊不再犹豫也不再迷茫。

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那个男人身边,可以骄傲地对别人说这是我的男人。

三年的时间,她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也得到了太多。

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李明悦,如今的她,在数个女兵的把手下被押解回燕京城,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心情?

阿烟低头亲了亲啪嗒啪嗒流着口水的糯糯,无奈叹道:“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她和萧正峰没能过好,萧正峰或许有错,可是她自己也未必做得好。”

贫贱夫妻百事哀,李明悦这个人怕是有些虚荣的,而萧正峰又太过务实简朴,就算萧正峰在上一世也获得了偌大的家财,可是李明悦怕是连最初那点艰难都熬不过。她只是一个没什么陪嫁的庶女而已,可没有那些嫁妆让自己暗暗地补贴男人。

不过这当然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有在那黑暗漫长冰冷的夜里,默默的等待,是相濡以沫共渡难关还是歇斯底里埋怨不满,这都是自己的选择。

三年前的她在李明悦那一番话后曾经对萧正峰有过疑虑,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化为对萧正峰的疼和爱。

这个男人,何尝容易呢。

阿烟这么想着的时候,恰好感到一种凝视的目光,她敏感地转首看过去。

却见此时马车正在绕过一个弯路,因为拐弯的缘故,这个马车和不远处李明悦被看管的那个马车就距离比较近了。

于是阿烟就看到李明悦正透过车窗,用一种黑沉沉的目光看着自己,遥远而冰冷,那是一种仿佛来自深渊的目光。

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隔着说远不远的距离,目光对视。

阿烟迎视向那目光。

李明悦怔怔地盯了阿烟良久,一直到彼此看不到了,她那发直的目光依然没有挪开,就那么盯着一个虚无摇晃的某一处。

这边萧正峰的马车刚到达燕京城,便已经早有萧家的人在此等候了。萧家子嗣众多,多为萧正峰的平辈或者晚辈,如今知道这位九叔叔甚至九爷爷抗击北狄,是功不可没的大英雄,一个个与有荣焉,全都出来迎接。

于是阿烟刚到了燕京城门前,便见到黑压压一排人迎上来。

萧正峰吆喝着停下马车,那群侄子孙子辈的一个个都上前拜见,兄弟辈的也都笑呵呵地见礼了。

当下大家浩浩荡荡地入城,城里的老百姓知道这是在边疆立了大功的萧将军,统领西北不知道多少兵马的,也都心生敬仰,前来围观这位萧大将军回归燕京城。

走得时候悄无声息,回来的时候被夹道欢迎,这实在是天差地别。

阿烟将糯糯放到了鲁绮怀里,自己撩起帘子去看前面,却见萧正峰身着一身暗紫色棉袍,骑着高大的骏马,腰间配着宝剑,泱泱气度分明是名将风范,也不知道是否巧合,竟隐约和上辈子那个她见过的平西侯暗相吻合。

她抿唇笑了下,唯一不同的,这次她是他背后的妻。

正看着间,糯糯不老实了,胖乎乎的小爪子够着阿烟的衣服,就也要去看外面。

小人儿早就发现了,马车里不好玩,外面才热闹呢,外面都是人!人家睁着晶亮的大眼睛,手舞足蹈要求看外面,嘴里还发出嘿嘿啊啊的要求声。

阿烟看着她着急得小模样,忍不住喷笑出声,爱怜地将她抱过来,掀开帘子一角让她看看。

小家伙从来生在那荒僻之地,哪里见过燕京城的繁华,一时却见外面店铺林立,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各色叫卖声连绵不绝,绫罗绸缎珠宝香料并香火纸马比比皆是。还有远远的桥头上悬挂着各色旗帜招揽生意,人流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其中更有一个耍猴的摊子在那里正玩得尽兴时,一旁喝彩声鼓掌声响起。

小家伙这下子眼睛都不够使了,黑宝石一般的眼珠儿放出好奇的光彩,瞪大眼睛机灵灵地东看西看,小嘴巴张开后是再也没有合起来,清亮的口水从才长了几个小白牙的粉色牙床上往下滴答。

阿烟看着她这个小模样,笑得合不拢嘴:“你个傻孩子,以后住在这里,有你看得!”

此时齐王早已提前得了消息,派了家中的管家前来迎接家眷,至此萧正峰总算是完成了齐王的托付。只不过特意派了孟聆凤和成洑溪过去,向齐王禀报过关于李明悦的一切。

这边安置妥当,马车在继续前行,已经来到了萧家门前,此时萧老太太早已在大门口等候。萧家那很少大开的几个人朱红色大门也敞开来,只为了迎接萧正峰一家人的回归。

阿烟远远地看到门口被几个媳妇扶持着的萧老太太,却见她殷切地朝这边张望着,而旁边的萧家大夫人也是含着笑,慈爱而期盼地望着自己这边的方向。

她眼里忽然就湿了。

其实心里是有愧的,当初她对萧正峰说,萧家不是她的家。

如今却觉得自己错了,萧家家大业大人也多,纵然有种种不快,可这里有老祖宗和萧大夫人,还有自己的夫君,这里也是自己的家。

这么想着间,马车停下来了,早有仆妇嬷嬷上前帮着打开门,扶持着阿烟下去,更有鲁绮从旁抱过去糯糯。

萧正峰那边一到家,翻身下马,就铿锵有力地跪在萧老太太面前。

男儿家的玄色披风扫在古老而久远的花岗石台阶上,刚强的男儿单膝跪地,沉厚的声音唤道:“正峰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颤巍巍地上前扶起萧正峰:

“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我真担心活不到你回来呢!”

说着这话,眼泪都哗啦啦地往下掉。

阿烟这个时候也下了马车,接过来糯糯抱在怀里,跟随在萧正峰身后跪在那里:“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泪眼朦胧的去扶阿烟,却见她怀里的糯糯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呢。

她一下子激动得不轻了:“这,这,这就是糯糯吧?”

知道生了一个女娃,小名叫糯糯,大名还没起呢!

阿烟咬唇,压抑下喉咙间的哽咽,点头道:“是,老祖宗,这是你的重孙女儿,叫糯糯的。”

一时低头对糯糯道:“糯糯快喊啊,要叫老奶奶的。”

可是糯糯只会喊爹喊娘的,哪里会喊这个,纵然路上教过几次,如今也只不过张开红嫩的两片唇儿,咿呀呀发出点含糊的音来:

“奶……奶……”

就算是这,也把老祖宗欢喜得够呛,几乎是一把上前将糯糯抱过来:

“哎呦喂,我的重孙女啊!可真是让我心疼死了!”

这边阿烟也见过了萧大夫人,行了跪拜之礼,其实她对萧大夫人实在是感激的,这个夫人真犹如自己的母亲一般,她打心眼里敬重她。

萧大夫人自然也是高兴,扶起她的时候眼泪都落下来了:“快进屋吧,外面冷得厉害,里面暖和。”

她又担心老祖宗太过激动,大喜之下伤了身子,便忙吩咐几个媳妇扶着,先不提这别后之事,进屋慢慢絮叨去。

进屋后,老祖宗抱着糯糯硬是不放开,心肝肉的叫啊,周围的媳妇啊玄孙女啊也都夸,夸说糯糯如何如何好看,长大后一定如何如何的,只把老祖宗夸得心花怒放。

也有人夸萧正峰,如今是二品大将军,西北的总统领,听说西北一带老百姓提起萧大将军,那都是崇敬犹如神明一般,甚至有人在家里挂的年画都是萧正峰的画像。

萧家的男丁们也都拥簇在这里,因太多,辈分小点的只能在外面守着呢。

萧家老祖宗仰脸看过去,却见身边真是儿孙满堂,不不不,是儿孙满院子,好不热闹,而她最疼爱的孙子萧正峰,立了大功,出人头地了,又有了这么一个可人疼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