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穗宝用略带些饥意的目光望了我一眼,仿佛我的所作所为,想达到之目地,皆被他瞧得清楚明白,他淡淡地道:“君犯出身名门,少年便随父参军,立得不少大功,杜青山一战,更因取了西夷世子首级而立奇功,被封为正四品将军,如此青年少俊,虽处于西疆贫瘠之地,引起他人倾幕的,何止是一名猎户之女…”

他话音未落,乌木齐便毗地笑了一声:“曹大人,你语气越来极酸了。”

曹德宝淡淡地道:“乌木齐王子真爱说笑,本官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乌木齐便嘿嘿地笑了两声:“您请说请说。”

曹穗宝看来早就领教过他的厉害,对这种人唯一能用的方法便是不予理睬,向上座拱了拱手,沉声道:“本官还记得,当年陛下英明,早已查觉君家将意欲图谋不轨,因而派太子殿下以庆军功为名下旨捉拿叛贼,连努营奉旨协调办案,当时,君家将大部分主力尚留在杜青山,那君辗玉让他的七名校尉留在杜青山,独自一人领了百舍人前来领旨,臣与太子殿下商议,说到底君辗玉刚立下大功,为免伤人命,便以庆功为名,在酒里下了蒙汗药才将其全数迷倒…”

听到这里,案台之上三位大人皆是清正之士,听了他的陈述,脸上不钓而同地露出些微尴尬,这曹德宝当真无耻,将此等无耻之事津津乐道地讲出,难道还想向帘后之人讨个好不成?

尴尬之后,三人脸色就不以为然了,此人还想与君辗玉相比?当真是草包一个!

帘后有人咳了一声,那位小太监又跑了出来,附在古莫非的耳朵边说了几句,然后又跑了回去。

古莫非脸色有些懊恼:“曹大人,那些细节就不必述说了,只检主

要的述说便成了。

古莫非被人谴责了,看来,帘后之人在怪他怎么不早点开口阻止曹德宝呢!古莫非心底肯定想,要我怎么阻止?我是二品,他是三品,我们分属不同的衙门,虽说我比他大了一级,可他掌管的部门还经常掐住了我等衙门的喉咙呢…我虽有清名,但这样的身居高位的无耻之徒,还是有点儿不想惹的,宁斗君子,不斗小人啊!

当然,这些是跪在堂下的我,代替古莫非胡恩乱想出来的。

人家古莫非才没不会这样畏缩呢…很可能人老了,思想有些迟顿了,所以来不及阻止曹德宝了,他不阻止,其它两位与曹德宝份属同级,当然也不会当这个愿人…人家是来作证的,又不是罪犯…

第八十二 千秋鼎盛,原是如此的手段?

乌木齐众唯恐别人不丢脸的人又开口了:“别,古大人,让曹大人说啊,本王这正听得有趣呢,想我西夷,难怪被人称为蛮夷之地,哎…”他长长一声叹之后,才道,“原来是不比得贵国,连捉拿罪犯之时都要为人考虑清楚,如此体衅那囚犯,要使那囚犯没有挣扎的余地了,不能一不小心拿剑割到他自己了,这才给他等戴上手镣脚铐…本王今儿个算是长了见识了,贵国到底是礼仪之邦啊,难怪四海归朝啊,难怪春秋鼎盛啊,难怪…”

一番尖酸刻薄的话被他用崇拜敬仰的语气说了出来,让曹德宝终于脸色发白,而且,他还想难怪下去呢,古莫非忙打断了他:“乌木齐王子,咱们正审案呢,你也病体未惫,咱们也快点儿不是?审完了,您好回行宫休息不是?”

乌木齐王子笑了笑,道:“不要紧,不要紧,咱蛮夷之邦的人命硬着呢,只到一口气了,也能吊上三天三夜,再说了,这么好的学习将我蛮夷之邦教化成礼仪之邦的手段的机会,本王怎么疲累,也能撑了下去。”

古莫非便转了头也学了赵廷义的不理睬政策,向曹德宝道:“曹大人,您请继续说。”

曹穗宝虽说不像堂上几人,是成精的机灵人物,但先瞧见那小太监

来回奔跑,再听了乌木齐之言,脸上终有了几分慌乱,道:“那下官便长话短说,没有想到,那君辗玉武功高强,虽喝下了蒙汗药依旧不倒因是来领圣旨,他身上并未带兵器,没曾想到,他从下官身上扯了长剑,一路杀出了院子…”

乌木齐王子意扰未尽,极试恳地问道:“曹大人,你被他抢了剑

去,是否因为你遵循贵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高尚品行,才让这君犯趁了先机?曹大人真是贵国的君子啊。”

曹穗宝被他讽刺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台上三位大人皆不出声,纷纷半垂了脸直打量案台上放置的惊堂木,很可能在研究这惊堂木是

用枣木,梨木,还是檀木制成?也不知容不容易拍坏?多久向上报换个新的来?

曹穗宝没奈何,只得如二位大人般装作没有听见,道:“那君犯一路杀出院子,更是抢了一匹快马,直奔杜青山而去,下官知道,如果让他会同部属,将是一场大祸,不得已之下,只得调集连弩营…精兵在他后面迫赶。”

他语气中的停顿让乌木齐捕捉到了,他轻叹了一声:“曹大人多少精兵啊?贵国与我国都是友邦了,陈年旧事,不必口风守得这么紧吧?你老是语焉不祥,怎么叫作证呢?证词最讲究实事细节了。”

古莫非咳了一声道:“曹大人,乌木齐王子既问了,你便告之也好。”

看来,这老头儿想着反正这丢脸又不是我丢的,人家到底是一国王子,也不好意思老不理睬人家,也得让他痛快痛快不是?

曹穗宝被那小太监一进一出弄得慌了手脚,知道惹得帘后之人不高兴了,早没了刚进大堂时的从容自若,古莫非一问,他便轻声答了:“也不多,万来人马而已。”自己感觉以多欺少太甚,添上一句,“下官想着这君辗玉在西疆部属甚多,恐走漏了风声,让他的部属闻风而至,所以,下官才带齐人马追捕的。”

乌木齐理解地道:“不错,带这么多人去,打他不赢,每个人吐口唾沫,淹也淹死他!贵国礼议之邦啊,讲的不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三位大人又研究起案台上的惊堂木来了。

曹穗宝则继使装没听见:“哪里想到,追到中途,果真有人前来接应,下官原本有些担心的,怕是他的部属前来接应,却没有想到,来的人身上穿的全是草原部族的服装,骑的虽是快马,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人数不过三千人而已,看清楚带头的,下官便放了心,原来是草石部落的公主落日霞,此女原和君辗玉有过节,听闻君辗玉对她始乱终弃,让她根之入骨,眼看那君辗玉闯入她的队伍,下官为了不让她产生误会,便向她减话,要她交出君犯,她则一面答着,一边却拿出两片小旗子,一红一白,上下飞舞穿梭,眨眼之前,那三千人被瞬息之间排成如盘旋飞检般的技杀阵势,将君辗玉和她自己围在了中心,向我军旋风

般地绞杀过来,下官这才发觉不对,因为下官隐钓见过这阵势,正是君辗玉与那七名校尉作阵眼的七巧玲珑阵八百入十阵中的其中一阵,这阵势虽类似,但由那落日霞的部属行使起来又不尽想同,他们手里的武器相互配合之下,居然能挡住下官连弩营的弩箭,三千人马如旋风一般切入连弩营队伍,竟然如破瓜一般…”

曹穗宝这时脸上终露出了似恨似喜的神色,咬着牙道:“三十人马在下官率的万人部队中来去自如,杀得下官极为胆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落日霞那帮人夹裹着君犯奔向远处。”

听了他的细述,堂上众人皆不出声,出声的依旧是乌木齐,他很痛惜的道:“曹大人,你应该庆幸,你毫发未损,到底领阵的不是君少将本人,要不然,你可要落得个本王兄长的下场啰。”

提到自己的兄长之时,乌木齐语气之中全无半点悲意,众人自然是理解的,他们两兄弟非同母而出,从小斗到大,听说那舍铁木可派了不少人想取乌木齐的性命,而他语气中的兴灾乐祸,众人也表示理解,曹德宝将无耻发掐光大,是个人都想兴灾乐祸一番,只不过同朝为官,不过表现太过明显而已,所以,堂上三位大人又研究起惊堂木来。

曹穗宝被他饥讽得麻木了,淡淡地道:“那又怎样,他一人逃脱,但太子殿下已去君家村将其九族宗亲尽数捉拿,那君楚禾听到列数罪状的圣旨,自知罪孽深重,全不抵抗,任护卫捉拿,等君辗玉会齐他身边的北斗七星赶到君家村的时候,还不是任凭太子殿下处置?”

VIP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突起疑惑,抽丝剥茧

乌木齐叹道:“大人应该是以君犯老父相胁,,让其放***武器,让你等完成着那任务的吧?”

曹德宝淡淡地道:“太子殿下为了不多做杀戮,才如此布置…”

乌木齐便轻轻一笑:“原来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啊。”

他这一答,意味深长:也只有如太子殿下这般人材,才能做出这样的主意。

如果是平日里的曹德宝,自然不会如此愚蠢,将下药擒犯,率万人追赶逃犯等等受人诟病之事详细道出,但今日却是不同,竹帘之后从着的,却是宫内之人,他宁愿自损颜面,将经过交代得极为清楚,以取信于人,因为他知道如果皇太后插手此事,定会派人调查得一清二楚,其中一点细节不对,便会让她心生怀疑,所以,有些细节,他也一一道出,可听在旁人的耳里,便是他只所作所为全是太子殿下的指使。

他继续道:“君家将伏诛,他的七名部署也四散零落,听闻也死伤的差不多了,而那草石公主落日霞因带兵反叛朝廷,为免这异族坐大西疆,陛下下了圣旨令宁王殿下带兵撵剿…”他回头望着坐于一旁就未出声的宁王,拱手道,“殿下用兵如神,一直将其逼到了沙漠深处,不知是也不是?”

宁王与乌木齐的多话不同,回答只有两个字:“不错。”

曹德宝道:“陛下下旨要殿下将主犯落日霞擒拿归案,可那落日霞性情刚烈,不敌之下,却自刎于阵前,而此时,沙漠之中忽起一阵暴风,将她的尸首卷走,殿下为了向陛下交待,只得挥剑而斩,以求从落日霞身上取得一样信物以证实她实已伏诛,未曾想那风暴速度旋转太快,以殿下的身手依旧赶不上那风暴卷走尸体的速度,所以,殿下挥剑斩下的,只是她足尖带着鞋子的一截?”

“不错,不知曹大人反复询问本王此事,所为何意?”

曹德宝向宁王弯腰行礼:“殿下,并不是下官故意犯上,冒犯殿下,只是下官既受皇恩,既然被传唤作证,只能实话实说以彰显事实。”

古莫非忙道:“曹大人,宁王殿下既答了,你便继续陈情吧”

曹德宝这才回过头来,叹道:“既然是宁王殿下作保,又带来了落日霞的截足,当日的游牧之人也证实那里的确发生过一场风暴,此案就此了结,那落日霞当以伏诛,但经下官调查,却并非如此。”

宁王冷冷地道:“你这是在说本王撒谎啰?”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怕殿下被人蒙在了鼓中,所以下官查找此事的真相。”

曹德宝言语恭敬,却是寸步不让,果然,他自以为已经将一切方方面面尽数归入瓤中。

古莫非打圆场:“曹大人说得如此肯定,莫非有什么证据?”

曹德宝道:“三位大人,可否容许下官问这花氏几句话?”

古莫非与其他两位巨头一商量,再抬起头来,点了点头道:“好,曹大人问吧。”

曹德宝走到我的面前,冷冷地望着我道:“花氏,据你所说,你名叫花凝昔,出身于猎户之家,其父兄皆在战场战死,你爷爷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军医?”

我点头望于地板,只低声回答:“不错,曹大人。”

曹德宝一声冷笑:“那你怎么与太子殿下相遇,又怎么入的宁王府?”

我道:“妾身父兄死后,家境贫寒,爷爷更是身染重病,可惜他虽为大夫却不能自医,再加上年纪老迈,终过不了那年的寒冬,死于伤寒,妾身照顾爷爷的时候,有一日冬日砸冰挑水,不想跌进冰湖之中,妾身抓着冰块使自己不下沉,等得有人来救,却是过了大半个时辰,加上也染上了爷爷的伤寒之症,因而妾身寒伤入骨,要用多种珍贵药材才能治得,爷爷为救兄长,家财散尽,家里多年积累的药材更是被变卖殆尽,兄长和爷爷先后去世,妾身也染上了一身的病,妾身一人独居旧屋,只是等死而已,妾身没有办法,心生绝望,走出了村子,原想顺着大路向前,到流川投水的,可不想正巧遇上太子殿下的马车,得他可怜,收留了妾身,还为妾身治病,又听说宁王殿下思念西疆种种,便将妾身送了给他,以慰宁王相思,可妾身不知不觉地,对宁王起了爱慕之意,误以为太子派给妾身的侍婢会对宁王不利,所以,才冒险替宁王捉拿了她…”

曹德宝点头道:“你这番话的却丝丝入扣,毫无破绽。”转头向堂上三位大人道,“三位大人,可容许本官传唤本官带来的另一位证人?”

古莫非点了点头。

曹德宝轻轻拍了拍手,不一会儿,堂外传来细碎的脚步之声,我微侧着脸,只看见粉红裙摆的一角,轻纱飘飞,露出脚底葱绿的绣花鞋。

她,果真来了。

她在堂上站定,行李之后,便和我并排跪在一列,我目不斜视,可眼角余光也望见了她葱白手指指甲上的豆蔻花汁,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隐隐暗香,没曾想,她用的,还是那伽南香球。

此人,自然是那日刺我没有成功,跳窗而走的林美人了。

古莫非道:“曹大人,这是…”

“古大人,请容许我问花氏几句话。”曹德宝向古莫非拱手道。

古莫非自然点头同意。

曹德宝走向我,在离我不到三步的距离停下,道:“花氏,你说你姓花,来自西疆,你父兄乃居家将将士,皆都战死,因而才会这织缀铠甲之技,那本官想问你,花氏,你的娘亲姓甚?又是何时回的家?”

我伏倒道:“曹大人,自小,妾身的娘亲便与妾身的父亲和离,回了苏州老家,自七岁时起,妾身就没有见过娘亲,她一直都没回来过,她的闺名为秦芝润…”

曹德宝冷冷一笑,转身向堂上:“三位大人,下官可证实,这女子满口谎言,无一句话为真!”

堂上三人互相对望了眼,陈涵义道:“曹大人,您有何证据?”

曹德宝用手一摆,指向身边林美人:“诸位大人,这一位,才是真正的花氏,花凝昔!”

堂上众人皆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夏侯商更是身子一下子笔直,转过头向我望来。

古莫非道:“曹大人,请问您有什么证据?”

曹德宝回头向林美人道:“花氏,你将你的身世向堂上诸位大人陈述清楚。”

第八十四章身份怀疑,你怎么猜得着

林美人垂头道:“启禀诸位大人,自父亲与母亲和离之后,母亲回到了苏州娘家,可思念小女过甚,因而在小女七岁之时,派人将小女从西疆带回苏洲,她没有知会父亲,所以,父亲并不知晓,只以为小女已经失踪了,后来母亲改嫁,父家姓林,小女便改名为林。”

我抬起头来,向堂上道:“大人,实在冤枉,那一年西疆大旱,草木皆被晒得枯死,妾身随父母来到君家村,父母染病身亡,适逢花家丢失了女儿,而妾身成了孤女,所以才被花家收留的,妾身虽从未见过养母,却听养父时常提起,自然记得她的名讳,父亲日夜思念亲身女儿,所以才让妾身继了她的名字的。”

林美人回过头来,冷冷地望着我,眼眸竟如厉鬼:“你胡说,花家只得一个女儿,绝不会收一名外人为女!”

我忙连连磕头:“诸位大人,请你们明鉴,这件事,君家村里人人都知道的,当年虽是君家将谋逆被诛,可其它异性之人都迁往附近村寨了,派人一问,便可知道真相。”

堂上三位大人便又将头凑近,当庭商议起来。过了良久,赵廷义道:“曹大人,既然如此,两名花氏姓名虽相同,但一为养女,一为亲生女,却也不能证明什么…”

曹德宝拱手道:“下官早就知道她会砌词狡辩,不错,花家是收了个养女,但那日君犯伏诛之时,随那些乡民不知所踪,至于她爸爸,确实死于林中一间小屋中,但那间小屋,全没有女子逗留过的痕迹…下官知道,这些都不能成为证据,但下官如果能证实这名女子并非花家养女,却是那草石公主,落日霞呢?”

“什么?”

堂上众人齐声轻呼,夏侯商更是将脸转向曹德宝,双目如电般地扫向他,曹德宝脸上带了淡淡的微笑,只向堂上三位大人望着,竹帘之后更是传来了清脆的杯碟相击之声,又有小黄门拿着拂尘跑了出来,附在古莫非的耳边说了几句。

古莫非便道:“曹大人,如果您真有真凭实据,便当堂拿出,但希望你的证据却是确凿才好!”

看来三位大人都渐渐明白,今日之事只怕不得善了。

我则跪在地上大声地道:“不是,妾身不是那什么落日霞,曹大人,您为何冤枉妾身?”

曹德宝回过身来,向我冷冷地笑了笑,再向堂上行礼:“请大人派仵作检查这名女子的左脚,看有什么异样…”又恭敬地回头向夏侯商道,“宁王殿下,您以剑削伤的草石公主的部位,是左足尖吧?”

夏侯商语气之中带了一些冷峻:“不错。”

这个时候,古莫非早就一摆手,两名健妇便从门前走近,一直来到我的面前,一人按住了我,便想替我除袜。

我挣扎着道:“放开我,你们不能污我清白。”

曹德宝笑道:“你是宁王殿下的妾室,即便因审案被人看了脚去,实属不得已的情况,想来宁王殿下也不会怪责。”

林美人跪在一旁望着,眼里露了隐隐笑意。

乌木齐则叹道:“一双脚而已,你们中原人就是讲究,宁王殿下,如果你不要她了,不如送给本王?”

说话之间,我脚上的绣鞋已被除下,露出了洁白的左脚…

堂上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楚,我的左脚五指俱全,指端更是染了豆蔻的花汁,晶莹如玉,堂上众人皆露出疑色,乌木齐更是看得目不转睛,不由自主的道:“真美。”

而夏侯商则是脸色铁青:“曹大人,你怎么解释?”

我则趁势将脚缩到了裙底,眼中有泪:“王爷,妾身是身不由己的…”

曹德宝脸也露出疑惑,向宁王拱手道:“也许是本官弄错了?”

可倏忽之时,他却忽地向我欺近,掌风忽起,我的裙摆被他拂起,足尖稍微露出,他左手若电,两根手指便捏向了我的脚尖,我来不及反应过来,他便退到了一边,向那两名健妇道:“上前捏一下她的左脚。”

他如此作为,在公堂之上使出,自是有欺侮宁王内眷之嫌,可他出手极快,等众人反应过来,他早已肃立于一边,脸色极为笃定地让那两名女仵作检查我的左脚,所以,夏侯商的斥责以及三位大人的喝责都被堵在了嘴里。

只有乌木齐道:“曹德宝,你什么意思?跟本王抢人是不是?本王先定下的,你居然敢同本王抢?”

对于乌木齐的无理取闹,曹德宝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出。

那两名女仵作却来到我的身边,将我的左脚拉了出来,一名仵作用手捏了捏我的脚尖,便噢了一声,接着,就用手指用力地将我的脚趾往外拉。

而此时,我的脸色却已煞白,在另一名仵作的手里拼命的挣扎,只听呲地一声,足尖部位和左脚脚掌便已分开,露出了那没有脚趾的左脚,如一板平面,美得了无生气。

仵作一松手,我便瘫软了在地。

“宁王殿下,您瞧瞧清楚,这断足的地方,是不是你的龙渊宝剑所伤?”

曹德宝声音虽是恭敬平静,但堂上众人皆听得出,他语气之中的几不可闻的得意之色。

夏侯商淡淡地瞧过来,目光在林美人和我的身上打了一个转,才回过头去,道:“事隔多年,她的伤口已然痊愈,任何锋利的武器都可造成这样的伤口,曹大人直指其为本王的龙渊宝剑所伤,未免太过武断了一些。”

曹德宝弯腰向他行礼,恭声道:“不错,下官的确武断了,所以,下官为免弄错,特地请来了本朝国手冯国栋为此女检查,让他看看,是否为三年前旧伤…”停了停才道,“宁王殿下恐不知,冯国栋早年可是跟着花未尘学过医的,自是辨得出‘五岁便能背诵整本的医经,七岁便能指出药方的错漏之处’的神童来…”

第八十五章你表演如此卖力,为的是谁?

曹德宝语气之中的嘲讽之意任何人听得清楚,我惶恐地抬起头来:“曹大人,妾身的养父为解其女失踪的相思之情,向客人介绍的时候,将妾身当成了他的亲生女儿一般,所以…”

我左脚已然露出,此话说了出来,只让堂上众人以为我黔驴技穷,兀自强辩而已。

所以,曹德宝并不答理我,只望着堂上三位大人,古莫非便道:“传冯国栋上堂。”

接下来,便是冯国栋匆匆地走进来,行礼之后i,按古莫非的要求为我的左脚查看伤势,看完之后,才叹了一口气,望着我的时候,眼中便有了憎恶之色,更夹杂着一丝受骗的愤怒,他向堂上三位大人道:“老夫适才为这名女子检查了左脚,依恢复程度来看,她的左脚,确实伤在两年之前的,可老夫实是判断不出具体伤在何时,受何种兵器所伤,只能给一个大概的时间…”

古莫非道:“这可难办了,如果说足伤,宁王殿下的龙渊宝剑自是办得到,再一般的猎刀也能办到的,花氏,你自己说说,你的脚是怎么伤的?”

我忙伏首道:“大人,妾身的脚,是因照顾爷爷时在林中采药,被毒虫咬伤,因毒性剧烈,久治不愈,家里缺少医药,所以引致左脚发炎溃烂,不得已的情况下,妾身只得让爷爷支起命体,用魔利的菜刀将溃烂的部位斩了下来。”

古莫非冷声道:“那你为何一开始不辩解?”

我声音颤颤:“大人,妾身只是一名妇人,曹大人公然在堂上轻薄妾身,妾身吓坏了,他又将妾身说成他人,妾身实在不明白曹大人想干什么,因为没有反应过来,古大人,请您为妾身做主。”

赵廷义道:“这倒也情有可原,谁曾想到,曹大人会忽然间出手?”

看来,曹德宝的所做所为犯了众怒,他虽是孤注一掷,但审案的确是堂上坐着的三位大人,竹帘后的人尚且只叫小黄门出来略加指示,而曹德宝却直接动上了手,的确让三位大人有些脸面无存的,而我们的一问一答,想必也在众人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这曹德宝卖力的表演,到底为了谁?

曹德宝忙向堂上行礼:“诸位大人,下官并不是想插手此案,只是下官既为皇上办事,理当竭尽全力,使屑小不能趁隙…”

古莫非摆手笑道:“曹大人,咱们并非责怪你什么,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不知曹大人还有什么证据?”

曹德宝叹息了一声,向冯国栋道:“将你上次在宁王府为这名女子治病所得结果如实向诸位大人,王爷禀告吧。”

冯国栋恭身道:“诸位大人,王爷,上次江妃娘娘省亲,在宁王府内住了几日,下官也随侍于左右,因此女有几声寒咳,宁王殿下便叫下官为她诊治,却没有想到她的脉象极之奇怪,不像寒咳之症,反倒像身受重伤,心肺俱损之症,下官感觉奇怪,但此女却暗中递了消息给下官,说她是花未尘之孙女,下官想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因此帮她瞒了下去,今日应曹大人所求前来作证,才感觉极为不妥,想这花氏,虽出生于猎户,可平日里也就在锅灶之间打转,哪会有身受重伤的机会?她身上的伤,可是极重的内伤,当属武功高强之辈所为,她没有被当场打死,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如今她体内已经察觉不出一点内功来,但依下官所见,她原来应该有内功护体的,且此等内功极为高强,所以,下官一位,她绝不是什么花凝昔!想那花凝昔,那被收养的养女,虽是非常聪明,可下官从未听说过她会武功的!”

我此时便大声地道:“妾身的武功,是养父所教,身上受的伤,也因那日君家村大祸与人动手之时受的,冯国栋,你与爷爷有师生之谊,就这样报答爷爷的吗?”

冯国栋听了这番话,又望了望林美人,神色便有些疑惑了:“下官只在花氏少时见过她一面,那时她已有八岁左右了,想来那位花氏不是这位嫡生的林姑娘,所以,下官实在分辨不出来这位林姑娘是谁?”

林美人激动无比:“小女的确五岁能背医经,七岁能指出药方错漏之处,冯大人,我才是真正的花氏啊…”

堂上众人自是没有人去管她是不是真正的花氏,反将目光全望向了我,想必人人在心底皆想,如果她是草石公主,她先去了太子府上,再由太子转送给宁王,参与银铠制作,太子在比武之中受伤,这些事串成一串,每个人心底都会想:宁王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有没有将落日霞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