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使者怒道:“好小子,你丢了我的双钹,我不怪你,咱们小姐问你话不答,莫非也要吃点苦头?”

  芮玮冷笑道:“若非因你性格粗直,哼!就凭你刚才残酷无情的举动,断断不会轻易饶你。”

  勾魂使者哇哇大叫道:“这么说来,你丢我双钹还是最轻易的惩罚?”

  芮玮神情严肃道:“不错,芮某最恨人用迷魂药物,丢你双钹已是最轻的惩罚,尔后再见你用双钹声制人,芮某必断你双手。”

  病美人道:“好大的口气?”

  芮玮冷冷道:“你不信吗?”

  病美人娇声道:“你别对我那么凶,你要记住我是你的病人,喂!你不会因这点小事就不治我的病吧?”

  芮玮豪然道:“大丈夫言出必行,但你说给史不旧服了什么迷魂药物?”

  病美人道:“那是我家传药物,你既不反悔给我治病,我给他服下解药,就算是咱们的交换条件。”

  伸手榻旁摸出一白瓷小瓶,唤道:“二叔,喂那老怪物服下。”

  夺魄使者应声上前取去解药,自去一旁喂史不旧。

  芮玮道:“我且问你,为何给史不旧服下迷魂药物?”

  病美人笑道:“我使用迷魂药物,难道你也不肯轻易放过?”

  芮玮道:“只要你下次不用,我不会找你麻烦。”

  病美人道:“你那师兄是江湖上的有名的怪物,我为要求他治病不得不事先想个制他之法,否则他再也不肯乖乖带来这里求他师叔替我治病。”

  芮玮有过经验,心里难怪如此,不然钹声一响催动迷魂药物的效力,史不旧怎生吃得消。

  又想:“史不旧性格倔强竟然屈服在这迷魂药物下,要是自己身处其境也定然如史不旧一般乖乖答应她的要求。”

  想到迷魂药物的可怕,不由叹了口气道:“我治好你病,劝你以后决不可再用迷魂药物制人!”

  病美人道:“你真的最恨别人使用迷魂药物?”

  芮玮点了点头道:“为人要光明正大,使用迷魂药物及邪术制人算得那门子英雄,要使人屈服就该凭真功夫。”

  病美人笑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以后决不再使用迷魂药物。”

  史不旧服下解药后,倦弱地爬起身来,勾魂使者喝道:“你赶快滚吧,咱们用不着你了。”

  史不旧不但不走反而上前数步,向芮玮道:“《扁鹊神篇》给我。”

  芮玮道:“《扁鹊神篇》药王爷传我,为什么要给你?”

  史不旧道:“那本医学奇书本是我师父的遗物,他送给师叔研读,师叔既然要传后人就该传给我,决不应传给你!”

  芮玮道:“你师父送给师叔就属你师叔所有,药王爷愿意传给谁就传谁,承他老人家看得起传给我,就属我所有,我当精研其中所载,济世救人,给你你不救世人又有何用!”

  史不旧怒喝道:“你怎知我不救世人?”

  芮玮冷笑道:“你若愿救世人会被叫死不救吗?”

  史不旧愤恨道:“小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芮玮想起在小五台山说母亲去世时,他脸色惨变,心中一动,问道:“你是我什么人?”

  史不旧忽然哈哈大笑道:“你不是以为我是你的同门师兄吗,同门师兄?可笑,可笑……”

  芮玮怒道:“可笑什么?”

  史不旧停下笑声,双目好似要喷出火来,望着芮玮道“我可笑你不明身世,竟不知母亲是什么人,还以为她去世了。”

  芮玮惊问道:“难道我母亲没有去世?”

  史不旧冷冷道:“当然没有去世。”

  芮玮迷惘地摇头道:“我不信,我母亲早就死去了,先父说得清清楚楚,决不会错的……”

  史不旧大骂道:“你的父亲是个大混蛋,他要咒你母亲,可恨他已去世,否则我史不旧终有一日将他碎尸万段!”

  芮玮见史不旧这般恨自己父亲,怒火高升,一招化神掌倏地拍来,只听“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了史不旧一记耳光。

  史不旧摸摸被打的脸颊,暗忖:“这小子的武功比在小五台山时高得多了,今日若想从他手中夺得《扁鹊神篇》,势非可能。

  芮玮打他一记耳光,心想他年纪一大把足可做自己的长辈,有点过意不去,歉然道:“我父亲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客,你不骂他,我决不会随便打你。”

  ’

  史不旧又是哈哈大笑道:“你父亲是大侠客?狗屁!他是个卑鄙无耻的人……”

  芮玮忍不住又要打他耳光,但见他全无防范,就是一拳将他打死,他也不知防守,心想打一个不愿争斗的人算得什么,忽地左手握住要出手的右手,怒喝道:“你快滚,快滚……”

  史不旧全然不惧,接着道:“你知道世人为什么叫我死不救?还不是因为你那该死的父亲,他,他忘恩负义,我白白救他一命,结果还落到坏处,我灰心了,难道救人的结果就应该落个坏处吗……”

  芮玮听到这话怒火平息,放下双手,问道:“你当真曾经救我父亲一命?”

  史不旧好像没有听到芮玮的问话,自个接道:“既然如此,我史不旧再去救什么人?管你世人骂我死不救好,骂我是个怪物好,我发誓不轻易去救人……”

  芮玮暗暗一叹,要是确因父亲对他忘恩负义的缘故,使他不救世人,灰心如此,我芮家倒对不起他了!

  史不旧又道:“就是《扁鹊神篇》在我手中,我也不愿再救世人,但那本书由你芮家得,我史不旧心有不干,小子,今天我武功不如你,无法从你手中抢下《扁鹊神篇》,总有一日我要得到它!”

  说罢,忽然转身走去。

  芮玮见他走了十余丈,身形渐要落人暮霭中,呼道:“若有一日你愿再救世人,芮玮《扁鹊神篇》双手奉上。”

  话声充沛有劲能传数里,史不旧虽然听到,但他头也不回,径自去了,显然送他《扁鹊神篇》,他也不愿再救世人。

  芮玮发愣地站在原地,心中不断在想:“父亲到底有什么对他不住,令他对人生这般看法……”

  四名杠夫抬着暖轿走到芮玮身旁,病美人轻轻唤道:“芮公子……”

  芮玮回头道:“什么事?”

  在夕阳余照中病美人的脸色红得怕人,但也美得惊人,芮玮想到她病势不轻,慌道:“抬进去。”

  暖轿从后门一直抬到院中,林琼菊从屋中迎出,问道:“大哥,外面怎么回事呀?”

  芮玮笑道:“没有什么,只是一个病人要求药王爷救治。”

  林琼菊猛然看到夺魄、勾魂两使者吓了一跳,颤声道:“他……他们是谁?”

  夺魄使者哈哈笑道:“咱们长得可怕吗?”

  林琼菊抓着芮玮双手不敢再看他们一眼,芮玮拍着她手背道:“别怕!别怕,他们心地善良不要紧的。”

  勾魂使者笑道:“心地善良?谈不上,谈不上,芮公子替咱们美言啦。”

  芮玮道:“请你们小姐入房诊病。”

  林琼菊低声道:“药王爷不在,谁来治病?”

  芮玮道:“我来试试。”

  林琼菊道:“你成吗?”

  芮玮笑道:“到时不成要请你帮忙。”

  林琼菊道:“我帮什么忙?”

  这时病美人缓缓走出暖轿,敢情她连走路也无力,走了两步竞走不动了,林琼菊上前扶住她道:“我扶你进去。”

  病美人抬头谢道:“有劳你了。”

  林琼菊看清她面貌,也不由心中暗赞:“好美!”

  走进房内,只见简怀萱仍然呆坐那里,仿佛没有看到有人进来,病美人问道:“她是谁?”

  林琼菊道:“她是我大哥的妹妹。”

  病美人望了简怀萱一眼,又问道:“她有病吗?”

  芮玮跟在身后,听到病美人竟能看出简怀萱有病,心中一动,问道:“小姐知道她生的什么病?”

  病美人回头笑道:“你是名医之后,你不知道我怎知道。”

  芮玮道:“小姐怎知,我不知她生的什么病,莫非小姐知道,她这病难有人知?”

  病美人神色一怔,但随即转变,笑道:“别老叫小姐,小姐的,听得好不别扭,我有名有姓,家里有人叫我叶青,又叫青儿,你就叫我青儿好了。”

  芮玮见她有意撇开话题,也不再问,向林琼菊道:“菊妹,你扶叶小姐到内房憩息,我去配药。”

  叶青听芮玮仍叫自己小姐,不愿叫自己青儿,心中不悦,暗忖:“终有一日要你心甘情愿地唤我青儿。”

  夺魄、勾魂使者两人寸步不离叶青,叶青走进内房,他俩就守在房门,忠心耿耿地好似仆人一般。

  林琼菊不放心简怀萱,重出房门牵起她走进内房,进房时,林琼菊不敢侧头一看,要知她生来胆小,没有勇气去看夺魄、勾魂两使者的面貌。

  一个多时辰天已暗黑,芮玮才配好红叶参的解药,拿到内房,林琼菊服侍叶青服下,芮玮道:“叶小姐,你安心在此憩息一夜,明日身上红色退了那就痊愈了。”

  叶青道:“倘若红色不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