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了,但她主动抬起手来,搂住他的脖颈,“要吗?”

  齐晟身形一顿,微眯了下眼。

  “这三年你待我不薄,我得到了很多不该得到的东西,我不知道如何才算两清,”沈姒的手扶上旗袍前襟的盘扣,轻轻一勾,声音压得低,生出几分暧昧来,“但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些,我可以给你。”

  这话听着实在刺耳。

  齐晟低笑了一声,被她气的。

  “你要不要把这三年都明码标价?”沉沉的笑音荡出来,听的人耳尖发痒,他的脸色却像拢了一层淡淡的阴翳,越来越差,“沈姒,你用不着跟我这样。”

  他的拇指自左而右碾过她的红唇,嗓音哑的厉害,“你折辱自己给谁看?”

  她太知道怎么诛他的心了。

  沈姒别开了视线,不想看他,声音里依旧没多少情绪,“忙完这两天,我就要回美国了,以后别见了。”

  齐晟唇边那丁点儿笑意也没了,他看着她解盘扣的手,突然恨不得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漆黑的眼睛攫住她,看她褪掉旗袍,犹豫着抚上自己的领带。

  在她终于迟疑了一瞬时,齐晟舔了舔牙齿,淡谑道,“怎么不继续?”

  沈姒咬了下唇。

  她纤细的手指搭在他领结处。轻轻一勾,扯落他的领带,然后指尖触到他的衬衫纽扣,动作慢得能把时间碾碎。

  她的手都在颤,分明没有那么平静。

  一场无声地沉默拉锯战。车内的每一寸空气,都是刻骨的阴冷,冻的人肌骨皆寒,冻的人心脏都在疼。

  齐晟面色阴沉得骇人,他看着她那张脸,最后一根弦终于绷断了。

  “够了。”

  凉意覆上来时,她听到他微沉的声音,“穿好你的衣服下车。”

  沈姒在他怀里抬眸,大约是没反应过来他突然的转变,一时没有动作。

  齐晟扯了下唇角,却不像在笑,笑意不达眼底。他沉冷的视线锁在她身上,自下而上一掠,眸色淡淡的,嗓音也淡,“你再不走,这辈子都别想走了。”

  沈姒等的似乎就是他这句话。

  她在一旁匆匆整理好旗袍,整个过程没说一个字,只等齐晟降下隔板,说上一句“停车”。车子停下的瞬间她就拉开了车门,完全是一副不愿多待的态度。

  车子没完全停稳,沈姒就下去了。

  因为氛围不对,两人又生了争执,总助的车速开的极慢,车速堪比散步的速度,差不多随时可以停下。

  所以沈姒下车的时候,即使不等完全停稳,也一样轻而易举。

  但看着还是很危险,触目惊心。

  齐晟脸色微变,再想抓住她,已经迟了,沈姒一探身就出去了。

  恍若一阵抓不住的风。

  没有任何一丝留恋和不舍,沈姒甚至没有去看他的反应,直接朝着跟他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她比他还翻脸无情。

  总助也被侧镜里看到的情形吓了一跳,生怕沈姒出什么事儿,好在他留了个心眼,车速够慢够平顺。不然一个不慎,今晚这场疾风骤雨就会殃及自己。

  确认沈姒安然无恙,他才敢从后视镜里看齐晟的脸色,“老板?”

  她是多巴不得离开他?

  “开车,”齐晟脸色沉得骇人,周身都是冷峻的气场,“回去。”

  -

  明公馆内灯火通明,上世纪的建筑保留了异国风情,钟楼附近的礼堂有许多名人做过演讲,峰会告一段落,宾客已经从移步到主宴厅,晚宴才刚刚开始。这种场合,谈的都是生意,但没走程序就都做不得数,聊来聊去都在打太极。

  齐晟一身杀伐气,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今晚不痛快,没人敢往上凑。

  临近散场时,顾淮之朝他过来。

  “大哥让我问你,港城那边有几家公司跟你有往来?查明白底细没有?”

  “怎么?”齐晟掀了掀眼皮。

  “有私交的也好,利益往来的也罢,凡是能被人瞎攀扯做文章的,最好尽快断干净。”顾淮之面色一沉,“除了一时半会儿撬不动的,你先让人彻查一遍。”

  齐晟微眯了下眼,稍微一转就知道他在说什么,轻笑,“有人想查我的底?”

  “难说。”顾淮之点了一根烟,懒懒散散道,“不过昨晚在我爸书房里,也看到文件了,没正式批下去,但兴许消息就在这两天,圈子里说不准要多一份儿,贺家这几年倒要熬出头了。”

  齐晟倒没多好奇,转了下腕间的佛珠,面色依旧沉郁又冷淡。

  “你跟沈姒又谈崩了?”顾淮之淡笑。

  齐晟蹙了下眉,也是一声轻笑,难说什么心思,“她把我甩了。”

  “之前她不就要跟你分吗?你现在才反应过来。”顾淮之挑了下眉,吐出一串烟圈儿,“不过难得,你肯这么放过她。”

  “放过?”齐晟嗓音沉沉地淡嗤了声。

  他的五官拢在夜色里,轮廓分明,目光沉郁,指尖抚过佛珠的梵文纹路,极力把心底的燥意和晦暗的念头压下去,嗓音都是哑的,“等她毕业再说吧。”

  再逼她,她可能不肯回国了。

  顾淮之轻哂,没再说什么,摆摆手朝路旁停下来的车子走过去。

  齐晟虚眯了下眼,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对身后的助理淡声交代道,“你去跟红枫的人打声招呼。”

  他沉着嗓子继续,“该打点的打点,让人照顾着点儿,但别做得太明显,我不想听到有人对她嚼舌根。”

  总助眼观鼻鼻观心,几乎一秒就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应了一声是。

  说来说去,还是沈姒的事儿。

  他就是没想到齐晟会交代这么多,跟了齐晟几年,他做事自然是有章程和分寸的,不需要齐晟劳心,再说齐晟这样的地位,也不会对一件小事上心。

  今晚的空气都像冰封了,流通的缓慢。

  总助不敢多嘴,司机把车开过来时,他替齐晟拉开车门,上车后才公式化地汇报明天的行程和今天还没处理的文件。

  车里放了一只笼子,关着他几个月前养的一只鸟,还没来得及挪到后备箱。

  “俱乐部那边饲养的工作人员说,最近怎么喂,它都不肯吃东西,只会一遍又一遍撞笼子,”总助跟他解释,“可能是病了,我正好顺道,带去看看。”

  哪里是病了?

  它只是想飞走,即使碰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都要从他手里飞走。

  齐晟拨了下笼子,眸色沉了沉。

  “要不要再拍一只回来?”总助看他面色阴沉,怕他怪罪底下的人,“这品种天生难驯,野惯了,确实不太好养活。可能多买一只凑个伴儿,就好了。”

  虽然娇贵,也不是珍稀到快灭绝的品种,不是不能寻到一只更漂亮的。

  齐晟没搭腔,视线还落在笼子里。

  宝蓝色的小鸟已经有气无力地缩成一团,可能是饿得,也可能是撞的。

  齐晟半垂着视线,将笼子拎到腿面上,尝试喂它东西。

  小家伙根本不领情,抖了抖翅膀,缓慢的往后缩,没理会食物。

  再往它旁边放食物,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撞笼子,一下又一下,用自己勾着金边的喙磕,翅膀被撞的一块皱。

  齐晟倏地笑了一声,“真有骨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开始联想沈姒,想她冷漠的态度和头也不回的样子,全然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一路沉默。

  车子停在檀宫别墅前,一人和一鸟才停止了无聊的争斗。

  总助替齐晟拉开车门,要接过他手中的笼子,却见他懒懒散散地垂着视线,打开了笼子的挂钩。

  他要放它走?

  总助略微诧异,也没敢多问。

  那只极漂亮的小鸟似乎也不敢相信,勾着金边的喙轻啄自己的羽毛,才小心翼翼地往笼子的出口探。它颤颤悠悠,宝蓝色的翅膀扑簌了两下,出了笼子。

  奄奄一息的姿态在出笼子的一瞬间消散殆尽,它像获得新生一样。

  没有丝毫留恋,它直接飞走了。

第24章 蓝耳丽椋 你是红枫老总失散多年的女儿……

  沈姒沿着人行道走出了半条街。

  川流不息的车辆穿梭而过, 她的脚步略停,在原地站了几秒,余光扫向街边的玻璃橱窗, 可惜映出的范围有限, 让她很想回头看一眼。

  她知道齐晟应该走了。

  一辆出租车在路边缓下来,司机落了车窗, 好心问了句,“叫差头伐?要落雨咧, 哪能勿打把洋伞哦。”

  “不用了, ”沈姒勉强听出意思, 笑了笑, “我想自个儿透透气。”

  司机摇了摇头,升上了车窗。

  出租车离开不久, 天空忽然落雨,少见的夹了点儿雪粒。

  沪上的冬天湿冷,新一轮冷空气带着雪粒和细雨来袭, 广告牌被红灯绿酒照得透亮,霓虹的绚烂光线迷滢在夜色里, 迤逦入江, 映得附近透亮。

  沈姒也不着急找地方躲避, 伸手触了下, 探到一手潮湿雨意。

  恍惚间, 她想到点过去的事儿。

  *

  沈姒刚跟齐晟在一起的时候, 车祸后应激反应还没完全消除。

  车祸后很长一段时间, 她需要开灯才能睡着,时不时会做噩梦,吃不下豆腐脑……这些在遇到齐晟前, 她都慢慢适应和恢复了,只剩一样:

  她还是见不得车祸现场。

  某次傍晚,齐晟去学校接她回家。

  她那时候刚参加完晚会,穿着流光溢彩的小礼裙,仙气得像一只美人鱼,整个人都很愉快。但这份愉快因为路遇车祸现场,戛然而止。

  那种晕眩感和反胃的刺激翻涌上来的时候,沈姒脑子里居然是“齐晟这辆车好像很贵,全球限量3台,国内只此一辆”和“她要是把他的车弄脏了,就只能去阿拉伯挖石油的家里偷了”。

  她强忍着喊了一声“停车”,不等司机停稳就不管不顾地冲下去了。

  同样是冬天,夜幕沉云密布,看不到一颗星星。微冷的雨丝里夹了雪粒,北风一吹,落在人身上彻骨的寒。

  沈姒那天穿了一件特别仙气的超季晚礼裙,像晚霞下潋滟的波光。

  但是刚刚下车急,她也没披外套,晚礼裙在冬天就不止显得单薄了,是真的没有一点御寒效果。

  她蹲在路边,难受得天昏地暗,竟然也没觉得有多冷。

  然后面前忽然压下一道阴影。

  一件风衣盖在了她头顶,将她整个人罩了起来。凛冽的雪松气息混杂着一点檀香,丝丝缕缕地包裹了她,侵略性极重,但莫名让人安心。

  齐晟就在她身侧,懒洋洋地站着。

  夜色的映衬下,他的五官沉郁又立体,漆黑的短发干净利落,尾睫上扬眼尾微挑,鼻梁很高,像加了复古滤镜的老照片,他十分招眼。

  “穿上。”

  他低沉的嗓音慵懒又纯净,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很抓耳。

  沈姒扒拉了两下,拢在肩上裹好,然后又觉得不妥,想把风衣还回去。

  “脏。”

  她拎了下风衣,朝齐晟递过去。

  齐晟烦躁又低沉的“啧”了一声,十分不爽,“你还敢嫌我衣服脏?”

  “不是,”沈姒还没缓过劲儿来,一直难受地低着头,听他误会了,连忙摆手解释,“我怕给你弄脏了。”

  齐晟垂眸睨着她,不太在意,“一件衣服,有什么稀罕?”

  他稍一低身,揉了揉她的长发,嗓音里带了笑意,显得松松懒懒的,“你要是过意不去,下辈子也赔给我好了。”

  沈姒歪过头来微仰着看他,稍怔。

  她还没来得及回味他的一字一句,也分不清他说的“下辈子”和“也”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见他在自己身侧,单膝蹲下。

  “好点儿没?”齐晟一手浪荡地搭在膝盖上,一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沈姒的心跳漏停了半拍。

  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忽然很想碰碰他,想靠进他怀里。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她纤长的睫毛一眨,仓促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点了点头。

  “那就回去吧。”齐晟朝她递了一块方帕,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沈姒很轻很乖地“嗯”了一声。

  只是刚扶着他的手臂起来,她稍一直起身来,又是一阵猛烈的晕眩。

  齐晟大概意识到不对劲了,嗓音森冷地威胁,“不准吐我身上。”

  完了。

  沈姒绝望地想。在他提醒之后,她还是非常不给面子地弄脏了他一身。

  齐晟的面色阴恻恻地往下沉,漆黑的眼又冷又厉,落在她身上,像是要一刀一刀活剐了她。他有一点洁癖,不严重,但没宽容到允许别人吐一身。

  太惨了,惨不忍睹。

  “对,”沈姒看着他,慌得说话都有点磕巴,像一只“对对机”,“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

  齐晟还一个字都没指责,沈姒看着他的衣服,急得语无伦次。

  “我就是,就是看到这个难受。”

  “不是故意弄到你身上的。”

  “你刚刚没躲,我反应不过来。”

  沈姒说着说着,自己突然觉得委屈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眼泪。

  “你能不能别哭,你小名林黛玉吗?”齐晟直接气笑了,捏了捏她的耳垂,“你吐了我一身,你还好意思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沈姒扯着他的袖子,看着很可怜。

  齐晟垂眸看了眼。

  她的手指纤细又白皙,指甲修得干干净净,有一截白色的小月牙,往上皓腕凝霜雪,再往上,是她精致的肩颈线和漂亮得无可挑剔的脸。

  齐晟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突然笑了一声,“你好像不害怕血了。”

  “……因为你更吓人。”沈姒闷闷地抱怨了一句,声音细弱蚊蝇。

  “你说什么?”齐晟眯了下眼,牙齿磨合了下,表情很危险。

  沈姒眨巴了两下眼,“回家吗?”

  “你还知道回家?”齐晟冷笑,嗓音压低,低沉又磁性,“脏死了。”

  *

  往事飘散如烟。

  沈姒那时候还是偏温婉乖顺的性格,现在想来,是这几年和齐晟在一起久了,总是下意识的模仿他的行事风格,才养出来一身傲骨和娇矜。

  雨夹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像化掉的白霜。

  沈姒纤丽的眸子微微一眯,冰凉的手背贴上自己的脸颊,笑了一声。

  有人说,如果你很想要一件东西,那就放手,如果你失而复得,它就永远属于你,不然的话,它从不属于你。

  沈姒其实根本不认同这种做法,可她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欲擒故纵的把戏,需要对方咬饵,算不得多高明,但留有退路和体面。

  这世间情爱如刀口舐蜜,初尝滋味,便已有截舌之患。她做不到永远清醒,也阻止不了本能的心动,但她至少该做到当断则断,或者,补救。

  沈姒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继续往前走,一次也没有回头。

  -

  今年的冬日格外得冷,燕京一再降温,没过几日便迎来一场大雪。

  四九城铺天盖地的白,新雪厚而清冽,落了整整一夜,树枝、屋顶、公路积压的都是雪。将明未明的天空,在雪色映衬下,恍若天光大亮。

  “少爷,林助理送过来的那只蓝耳什么鸟又不见了。”家里的阿姨慌慌张张。

  蓝耳丽椋,就是齐晟放生的那只。

  阿姨根本记不住小鸟的名字,只觉得好看,而且这是齐晟养的东西里命最长的:

  齐晟养什么东西都是三分钟热度,兴致来了什么都肯给,没兴趣了就扔在一边由它自生自灭。基本上,不是被他玩死了,就是被他给养死了,反正都没这只鸟命长。

  阿姨就猜这品种应该挺名贵的。

  “让它飞一会儿就回来了。”齐晟低嗤了声,嗓音懒洋洋的带着点哑,“就是个没骨气的东西。”

  蓝耳丽椋鸟原本生长在非洲,齐晟觉得好看,在国外带回来的。

  宝蓝色的羽毛像上好的锦缎,在阳光底下会反光,蓝耳丽椋需要高温生长环境,需要高灌丛。之前虽然关着它,但给它打造了一个特殊的“温室”,有高温、树洞和高灌丛。

  这只小鸟其实很烧钱,他还得让人从国外空运灌木品种。

  可能是外面的环境对它来说太惨烈了,被放走的当天,它就飞回来了。

  小鸟的骨气就维持了一小会儿。

  在齐晟骂完了“没骨气的东西”之后,它又飞回来了,绕着他转了一圈儿,然后扑腾着翅膀往“温室”里钻。

  齐晟看了半小时文件,拨了拨太阳穴,眸色慢慢沉降下来。

  他不该教沈姒那么多东西,也不该在沈姒面前装什么好人。她学了太多手段和本事,就不再需要他了,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想回来了。

  有点儿后悔了。

  他这样的坏人,脑子里想的应该是:“别管打断腿挑了筋,还是找根链子栓起来,只要她能安分乖巧地待在自己身边就行”,而不是放她走。

  他就适合用强制手段,威胁也好,算计也罢,多么简单又有效。

  -

  沈姒回美国后提交了论文大纲。

  说来也是奇怪,传言说红枫工作虽然没那么高强度,但公司鄙视链严重——不是学历鄙视链,而是身份鄙视链——挺欺负实习生。但沈姒待了一段时间,感觉也还好,反正她从没被为难过。

  沈姒实习期过得相当一帆风顺,大纲在导师过目后,就迅速写初稿。

  她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实习,就是图书馆和舞蹈房,安排得满满当当,课余娱乐几乎为零。连轴转了好几天,她将初稿发了邮件。

  当天晚上她才放松了点,约了许昭意一起出去吃饭。

  “你也不怕把自己累死,我双修课程都没你这么忙。”许昭意对着立镜,比照了下衣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国过年啊?国外的新年太没意思了。”

  哈佛冬假在圣诞前后,今年赶不上春节,许昭意干脆请假回国过年。

  “算了吧,”沈姒轻笑,“我要是跟你一起回国,是去当你和你男朋友的电灯泡,还是看你俩撒狗粮?”

  她垂了垂眼睑,声音还如常,“在哪儿过都一样。”

  天知道她这个舍友跟男朋友多腻歪,走到哪儿都是粉红泡泡。

  约了常去的那家Row34。

  不算是正宗意大利餐厅,是个新式的自选海鲜餐厅,很有氛围的一家店,值得一试的是店里新鲜的生蚝和龙虾卷,还有已经下架的墨鱼面,就是经常人满为患。

  菜品一道道端上来,沈姒和许昭意闲扯了几句,最后聊到了实习。

  “你的实习期过分悠闲了吧?”许昭意拿自己的待遇跟沈姒对比了下,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你是红枫老总失散多年的女儿吗?”

第25章 诱骨生香 在劫难逃

  “虽然但是, 红枫的老总好像是中德混血,棕黑色头发,蓝色眼睛, ”沈姒大致回忆了下对方的长相, 纤眉一挑,“你觉得我跟他沾亲带故, 总得有点儿相似之处吧?”

  她翻了张公司的照片给许昭意。

  许昭意扫了一眼,有点纳闷, “可如果你跟老总并不沾亲带故, 你上司能为什么要供着你?”

  说“供着”有点夸张, 不过沈姒的实习期待遇确实不寻常。

  学历和水平再高, 初入社会也是需要资历和背景人脉的。一般来说,活儿是实习生的, 清闲是上司的;锅是实习生的,功劳是老员工的,所以大多数人的实习期都是“试图用结束生命的方法结束一天的工作”。

  但沈姒的实习期活少假期多, 上司有什么好事儿还带她的名。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他妈都有猫腻啊!

  许昭意撑着下巴盯了沈姒几秒, 换了思路, “你上司不会想泡你吧?”

  “我上司是女的。”沈姒面无表情。

  为了拾回舞蹈, 沈姒时间安排得紧, 如果许昭意不提, 她根本注意不到。现在一琢磨, 确实不对劲。

  两人对视了两秒, 像是从对方眼里得到了灵感,异口同声道:

  “就不能因为我业务能力——”

  “谁说女的和女的之间就——”

  两人说完,又同时看向对方, 非常鄙夷和嫌弃地“啧”了一声。

  “无聊。”

  “自恋。”

  聊的都是玩笑话,没人较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