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说这些浑话,也没想在这种场合逗她,只是看到她清妩明艳的脸,殷红的唇,春色潋滟的眼眸,还有她因自己或嗔或笑的模样……

  他就克制不住地想欺负她。

  异国的夜幕下,晚风卷起一地的尘埃,吹进纸醉金迷的秀场。社交性的鸡尾酒会十分短暂,暖场后的重头戏还是珠宝走秀和之后的晚宴。

  沈姒绕开他,随着人潮进入秀场。

  齐晟也没拦住她继续为难。

  他这两年声名鹊起,在达沃斯会议上做主要发言,见了不下几十个国家的政要领导人,蓝核和华晟在他手底下运转,影响力日趋增大。本来就是四九城衙内里的祖宗,抛开家族,他依旧有手段和本事走到万人之上。

  主办方和品牌的人关注到他,只觉得百年难得一遇,连带那些国外的杂志品牌和媒体人,都动了点念头。

  附近闪光灯不少,他刚刚和沈姒站在一起的时候,就有几个镜头朝两人一偏,并不明显,齐晟也没阻止。

  寒暄和应酬蜂拥而至。

  难得他今天心情好,有足够的耐心敷衍无聊的交谈和无聊的问题,从经济形势聊到珠宝、红酒和秀场设计,他从德语轻而易举地切换成法语,发音标准,嗓音低沉。

  只是他心不在焉,目光直追着沈姒的身影,直至她消失在视线里。

  “那是您今天的女伴吗?”有个熟人见他不在状态,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低声问道。

  “未婚妻。”齐晟勾了下唇,低声道。

  对方怔了一下,心说没听说他订婚的消息,是打算隐婚吗?那人还以为听错了,没好意思继续追问。

  齐晟也没深谈的打算。

  未婚妻。

  还没娶到手的当然叫未婚妻。

  说起来很可笑,他一向信奉“喜欢就抢,得不到的就毁掉”,别人损他一分,他必定要千万倍折辱回去。沈姒敢把话说得那么伤人,断得那么绝情,换个人他一定要一刀一刀剐回去。

  可他一见到她,什么念头都没了。

  -

  橄榄形的小尖拱顶上是完整的巨幅彩绘油画,富丽堂皇的内部,大理石柱撑起偌大明亮的空间,四周是色彩斑斓的玻璃窗,在地面投落五光十色的光晕,中世纪的气息浓郁。

  秀场内追光灯切在高挑的模特身上,追着她们天鹅颈间的珠宝。

  满目的纸醉金迷、流光溢彩,二十世纪末的蓝调纯音乐,仿佛加了冰块的薄荷酒,抚平人们烦闷的心。沈姒低着头往三人小群里发消息:

  [我今天终于切实地体验到了:前任与狗,不堪回首。]

  “清纯女大学生在线热聊”群里立马弹出了两条消息,秒回。

  [周子衿:给爷看笑了。]

  [周子衿:u1s1,我只看到你跟前任你侬我侬,就差手牵手了。]

  沈姒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了一连串的问号。

  [周子衿:姐妹儿,你们俩谈情说爱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不到三米的距离,愣是没看我一眼。]

  顶奢珠宝秀,国内外各大杂志闻风而动,周子衿是来出公差的。

  天晓得她在沈姒和齐晟旁边站了那么久,两人是怎么做到和外界像是有结界似的?从头到尾,他俩竟然没分给她一个眼神,就他妈离谱。

  [周子衿:TMD,烦死了,我可能是空气,毫无存在感。]

  沈姒抬头,在秀场内逡巡了圈儿,还真在对面第一排扫到了周子衿。

  周子衿放下摄影镜头,皮笑肉不笑地回视她,神情非常的幽怨和愤怒,咬牙切齿地等自己的塑料小姐妹,编出一个合格的解释来。

  沈姒低头,心虚地打了几个字:

  [你来维也纳,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你都没主动联系我。]

  [周子衿:?]

  [周子衿:倒打一耙了是吗,塑料小姐妹?我刚下飞机,你都不知道,说明给你发的消息你也没看!]

  沈姒入场后就没碰过手机,确实没来得及处理消息,她还没想好解释,底下又弹出两条角度更清奇的消息。

  [许昭意:有无付费内容?]

  [许昭意:支持付费内容开直播,没付费内容我就不浪费时间听了。]

  这已经不是塑料姐妹情了吧?

  这他妈比纸片都薄都脆啊!

  齐晟大约脱不开身,整个秀场始末他都没再来折腾她。沈姒按灭了手机屏幕后,安安静静地看完了一整场珠宝秀,也算难得的清闲。

  只是她今晚精神不太好,这会儿甚至有些犯困,虚虚晃晃的。

  也许最近排练太累了。

  钢琴曲弹到尾声,走秀也表演到压轴,几个超级名模压场。

  倦乏的感觉侵袭了全身,沈姒浑身发软,实在熬不下去,想直接回去。不过她刚一起身,身形微微晃了晃,耳边一阵雪花似的嗡鸣。

  她眼前一黑,直接栽了下去。

  没有摔地的疼痛感。

  似乎有人一把接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她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意识昏沉,只觉清冽的木质香气缠绕,侵略性极重地覆盖了她的身体。

第30章 裙下之臣 想我绑着你?

  沈姒醒来时, 还有点儿头晕。

  室内的色彩明快而浓烈,装饰品华丽而精致,大量的贝壳陪衬, 偏洛可可不对称式的手法, 是奥地利常见的风格,她应该还在维也纳。

  这房间, 似乎有点儿眼熟。

  她揉了揉太阳穴,轻眯了下眼适应光线, 好久都没缓过劲儿。

  “醒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唤回她的意识。

  沈姒怔了下, 撑了下手从床上爬起来, 薄毯从肩上滑落, 露出一条吊带睡裙来,纯白之下春色旖旎。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下, 又觉得没必要。

  跟齐晟纠缠了这么多年,他手段刁钻又变态,以至于温和的、刺激的, 甚至那什么的,甭管该做还是不该做的, 都做到底了。这时候她再矫情衣服怎么换了, 好像真有点儿迟了。

  “你怎么在这儿?”

  话一问完, 沈姒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她更该问问, 他带自己来了哪里。

  齐晟就坐在附近的沙发上, 双手交叠置于膝上。他背着昏光, 面色沉郁而阴鸷, 干净利落的碎发下,五官更加立体而硬朗,气质有点冷。

  “你晕倒了。”

  他凝视着她, 漆黑狭长的一双眼,匿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

  她晕倒了?

  她在秀场晕倒了?

  她怎么会在秀场晕倒了?

  沈姒眉尖轻轻地蹙了下,记忆回拢后她其实还有点儿懵,心底的疑问三连还没捋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她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猜测:

  该不会齐晟根本没开玩笑,真在酒里给她下了什么东西吧?

  沈姒迟疑地看向齐晟,“你——”

  疑问还没问出口,卧室门被人推开,一个私人医生拎着医药箱进来。

  金属箱子里都是针管、输液瓶、消毒棉、药品等,上面贴着的标签都是德文,她看了眼齐晟,得到授意后,在旁边的桌子上进行取液。

  沈姒眉心突突地跳了下。

  她坐直了身子,扫了眼医生后,警惕地看向齐晟,“你想干什么?”

  齐晟眉梢轻轻一抬,面上依旧没多少情绪,“你说我想做什么?”

  他不笑时一身杀伐气,总让人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错觉,压迫得人气不敢急喘,话不敢大声,似乎做什么都不自在,身子都麻掉半边。

  “Jetzt sofort?”

  旁边带着口罩的私人医生询问了句,直接朝沈姒走过来。

  德文,她一句没听懂。

  可能上帝给人打开一扇门时随手关了一扇窗,沈姒自认在艺术方面很有天赋,但她的语言学习的确有短板。

  以前齐晟教她,说什么同一个语系或语族的语言存在规律,但艺术生和理科生之间也许存在一条鸿沟,她始终没开窍。出国几年,她好不容易搞熟英语,实在没精力了解其他语言。

  天晓得齐晟变态一样的记忆力是怎么来的,他学一门语言快得离谱。

  很明显,在语言学习上,她跟一个“跳过两次级、还能提前一年结束大学学业”的理科学神,不存在共同话题,而且她现在也没心情想东想西了。

  她现在只想知道,齐晟到底想给她注射什么玩意?

  “起开!”沈姒一把推开了医生。

  完全摸不清楚状况,沈姒脑子里过了点不好的猜想,直接从床上翻下来了。私人医生愣在一边,倒也没再动,为难地看了眼齐晟。

  齐晟一直看着她,看着她面上失色,看着她紧张到翻下床,看着她赤着脚步步后退,也不搭腔。

  “你冷静点儿,三哥,”沈姒张了张唇,磕巴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磨出几个字,“有话好好说,限制人身自由和强迫注射是违法的……”

  “违法?”齐晟掀了掀眼皮。

  沈姒看他起身朝自己走过来,心脏跳得厉害,鞋都没来得及穿,她赤脚踩在地毯上往后退了退,“你,你别过来了,你再过来我就打110了。”

  “这是国外。”齐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沉沉地压低了声。

  “我就打911了!”沈姒急了。

  她左右逡巡了下,惊觉自己跑错了方向,这边除了墙角什么都没有,连能防身的工具都没有。

  “911是美国的。”齐晟短促地笑了一下,“奥地利报警电话133,姒姒。”

  他漆黑的眼睛自下而上掠过她,一寸一寸,像是打量一个刚到手的物件,眸底带着淡淡的谑意,“不过你连手机都没有,怎么报警?”

  像是得了趣儿,他故意磨她的神经。

  沈姒退一步,齐晟进犯一步,直到她的后背严丝合缝的抵在了墙壁上。

  退无可退。

  “乖一点,姒姒,”齐晟垂眼,根本没有听她劝而回心转意。他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耳垂,激起她一阵战栗,像是在诱哄,“又不疼,很快就结束了。”

  “你别碰我!”

  在齐晟倾身靠近时,沈姒掠向他的面门,可惜他反应太快,她一拳击空。

  齐晟锁住她的手腕和肩胛骨,与此同时左脚一挪,卸掉她力气的同时绊向她脚后,动作干净利落,又快又狠,轻而易举地将她摔在了床上。

  沈姒有点懵了。

  “看来你就是学不安分啊,姒姒?”齐晟单手捉住她手腕往上一压,右手指尖划过颈侧勾她的下巴,迫她抬头看向自己,“想我绑着你?”

  沈姒没想过齐晟力气这么大。

  他教过她格斗,教过她军方短刀术,她一直以为跟他动手能有两分胜算,毕竟以前想跑也成功过,她觉得自己跟齐晟似乎只有一点差距。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在打架这方面,她毫无反抗的余地。

  齐晟可能从没跟她动过真格。

  “放开我齐晟,你疯了吗?”

  “你起开!受什么刺激了你?你不能因为分个手就这么丧心病狂吧?”

  “你没人性吗齐晟?赶紧放开我!”

  沈姒一动都动不了,心里有点怕了,“齐晟,你别让我恨你!”

  “恨我?”齐晟气息沉沉地压着她,看她动弹不得,意态轻慢又邪气。

  他的手指落到她唇上,暗示性地压过她的唇珠,倏地笑了一声,“我看你一直都挺恨我。”

  沈姒迫切地想要逃离这种压迫感,却被他控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她那点儿微末力气,在他眼里,确实不值一提。

  薄光从窗外透进来,光线介于明沉之间,让人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庭院里花艳树明,灰白色的雕像立在别墅外,随处可见小型彩绘玻璃窗和大幅油画,这里更像是一座小型古堡。

  齐晟身上的气息清冽,压迫感和侵略性极重,一如他本人。

  “我还真想过找个地方把你关起来,”齐晟半直起身,单手捞起她的腿弯,握住她的脚踝,拇指的薄茧擦过她的关节,“给你打条铂金的脚铐。”

  他的眼底像擦亮了一簇火,明亮、沉冷,点燃了蠢蠢欲动的暗瘾。

  只要想象一下缀满宝石的铂金脚铐,冰冷的锁着她的脚踝,她一挣扎,白皙的皮肤被勒出红痕,确实会让人动念头,恶劣的想法几乎压制不住。

  沈姒看着他,浑身发毛,莫名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来。

  “我不要,你放开我!”

  沈姒完全挣脱不开他,搜刮了所有词汇口不择言地骂了他一顿。

  等对上他沉冷的视线,她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有点怵了。她的肩膀在细微地抖动,声音都在颤,“我不要这个,三哥,你别这样,我真的害怕。”

  “不要什么?”

  齐晟手劲儿一松,顺势压在她身上,笑得肩膀都在抖,“你低血糖,还有点儿低温,这是营养针。”

  “啊?”沈姒没反应过来。

  “不然你以为我想给你注射什么,姒姒?”齐晟的脸还埋在她颈窝,呼吸微热,掠过她的颈,惹得她浑身一颤,“你晕倒了,我才带你回来输液。”

  “……”

  沈姒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照齐晟的脾气秉性,再混账的事儿,他也确实敢干出来。

  但如果他真想对沈姒做点什么,不用等到今天,她不辞而别的时候,他就把人弄回来了。甚至不用动手,威逼或者利诱,他从来知道怎么让别人点头。

  齐晟的嗓音倦懒,混着点儿笑意,又低又轻地缠上沈姒的耳尖,“你说你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

  沈姒的耳垂像烧了起来,有点烫,还有一点麻酥酥的痒。

  我日。

  这就是被小说祸害过的后遗症,她脑补了不知道多少难以言说的东西,她从下-药脑补到强制注射,再脑补到小黑屋囚禁,最后脑补到小黄文画面,全程绘声绘色,结果他什么都没做。

  以后真得少听周子衿讲这种没营养的故事,她被洗脑得很成功……

  但也不能全怪她胡思乱想,齐晟在秀场上唬她玩,换谁不会多想?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沈姒大脑还是凌乱的,“你故意的吗,这么吓唬我?”

  “环境太差。”齐晟言简意赅。

  照他平时烧钱式的生活水准,奥地利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套房他也看不上眼,太次了。带沈姒检查完发现问题不大,只是低血糖,干脆回来输液了。

  沈姒躺在床上消化了好一会儿,任由他压着,像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

  人生的黑暗时刻不过如此,丢人。

  只是不知道这事儿哪里戳到了齐晟的笑点,他居然还趴在她耳边笑。

  “你还笑?你居然还有脸笑!”

  眼见齐晟还在笑,肩膀还一抖一抖的,没完没了,沈姒气不打一出来,“我是病人,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你还是人吗齐晟?你没看到我害怕吗?你再笑我就生气了!”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起开!”

  齐晟难得蛮听她的话,真就从她身上起来了,一手撑在她身侧。

  他看着她的样子都很愉悦,嗓音又沉又哑,带着未散的笑音,“我觉得我没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你的幻想。”

  “齐晟!”

  沈姒抄起枕头砸了下他,扯过薄毯将脸埋进去,气得像一只小河豚。

  齐晟看着她,身上的戾气都散了。

  他轻咳了声,直起身来,“你先输液,我让人把饭菜端过来。”

  -

  端上来的饭菜很精致,都是沈姒喜欢的中式菜。每份量很少,但类型和口味齐全,先从清淡养胃的类型开始的,后面才是稍微油腻的。

  沈姒看着面前一水儿高糖的食物,尝了两口,就停了筷子。

  “怎么了?”齐晟抬了抬视线,嗓音沉冷而倦懒,“没下毒。”

  “不是。”沈姒轻咳了声。

  齐晟本来就是跟她开玩笑,还以为不合她胃口,“我让人换别的?”

  这就不必了,已经很隆重了。

  吃顿饭各色菜系齐全了,他都快给她整出一桌满汉全席了。

  “不想吃了。”沈姒声音含糊地说了句,“我最近想减肥。”

  “减肥?”齐晟微蹙了下眉,他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低血糖了,面色沉下去,嗓音也沉,“你这体重减什么肥?”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往下一掠,“再说减肥的话,那里会不会——”

  变小。

  “你要点脸,齐晟!”沈姒抬手捂了下,几乎想跳起来踹他。

  左手输液受限,她也不敢怎么挪动,盯着菜肴微叹了口气,“我最近跳《绿腰》,就是找不到感觉,就那种轻盈得可以随风而动的感觉。”

  她最近训练强度过大,每天都练到半夜,又因为老师的生日,一来一回两次十多个小时的航班。然后因为舞蹈动作找不到感觉,她还想过节食,吃得少,睡得少,再好的身体都要折腾垮了。

  可牺牲这么大了,她还是没感觉。

  换别人来看,她基本功过硬,舞蹈动作近乎无可挑剔的完美,已经足够了。但她自己就觉得不够,缺一种感觉。

  齐晟垂眼,根本没听进去她所谓的“正当理由”,只缓慢地捏了捏她的耳垂,“我不介意给你灌进去。”

  沈姒“啪”地拍掉了他作乱的手。

  “你会说话吗,齐晟?”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会说话赶紧出去。”

  “我家,你睡的是我的床,”齐晟漆黑的眼看着她,俯身靠近了点儿,笑得暧昧又不正经,“你想让谁出去?”

  “那我不住这儿。”沈姒冷哼了一声,摘了输液瓶,就要起身下床。

  齐晟没料到她这么不安分,轻轻地“嘶”了一声,“别胡闹,”

  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虚眸低声警告道,“你再折腾两下试试,沈姒,我不介意直接打晕你。”

  他说的是人话吗?

  沈姒的小脑袋上打出来一连串问号,汇聚成一个大的感叹号,“做个人吧齐晟,别逼我拖着病体抽你。”

  一拉一扯间,沈姒安分了。

  人类的本质离不开王境泽的真香,她这段时间真就快把自己饿死了。

  面前一桌子的菜肴,香气缠绕到鼻尖,她对自己再心狠,这会儿也动摇了。而且齐晟记性出奇得好,点的每道菜她都回绝不了,什么为艺术而节食的决心,她都抛诸脑后了。

  沈姒忍不住安慰自己,吃两口是为了不倒在台上。

  她在床上坐了会儿,安静地用完餐,因为无聊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越看越眼熟,她似乎住过。

  沈姒轻轻地眯了下眼,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轻轻地“咦”了一声。

  她再次摘下输液瓶,一手举高,翻下床就朝保险柜的方向走。这次图省事儿,她又没穿鞋,三两步就过去了。

  “又怎么了?”齐晟微蹙了下眉,有点儿不耐烦了。

  他还真想直接动手把她拎回来。

  “别说话,”沈姒蹲在地毯上,凭着记忆输入密码,“我找个东西。”

  她一定来过这里。

  室内安安静静的,沈姒撑着下巴琢磨了会儿,两次之后,柜门啪的一声。

  保险箱开了。

  沈姒翻了翻里面的文件,终于确认了自己一睁眼时的熟悉感。

  这地方她的确住过一晚。

  当初她大一寒假回家,几乎见不到齐晟的面,就磨着他抽时间陪自己,又是撒娇、又是装生气、又是讨好,各种招数都用上了,还牺牲了下色相,玩了各种play。当时齐晟也真应下了,说是要带她在西欧玩一圈儿。

  结果才一天半,齐晟就有急事回国,为了哄她开心,他送了她不少东西:酒庄、别墅,似乎还有一座玫瑰园。

  她住了一晚,也气腾腾地回国了。

  “差点忘了,这是我家。”沈姒一手拿着房产证明晃了晃,纤细的手指点在了业主的名字上,“虽然别墅是你买的,但是谁让你送我了呢?”

  她朝门口一指,“我家,你出去。”

第31章 春昼花浓 要我跪下来求你吗,三哥……

  齐晟面无表情地朝后仰直了身子, 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