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经意地说道,“她跟几个资方纠缠,确实容易让人误会有金主呢。”

  沈姒听着,不太意外,也就没什么触动,甚至有心情玩手机。

  明嘲暗讽了一番,颜若和认识的另一个导师补完妆,才结束了交谈。

  两人朝外走时,不期然撞上了等在外面的沈姒。

  狭路相逢。

  旁边的人脸色变了变,有些窘促,轻咳了声,低着头离开了。

  颜若也想走,被沈姒拦下了。

  沈姒上下打量了眼她,轻笑,“原来阴沟里不止有老鼠,还有你。”

  可能是没有第三人在,颜若懒得跟她虚与委蛇,也是一笑,“你自己同时跟几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接触,被人误会了也不奇怪吧?”

  “刚刚那男的想接触的是谁,你比我清楚,祸水东引玩得不亏心吗?”沈姒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声音冷淡,“我倒是一直想问,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记恨我?”

  她看着颜若,“以前我不认识你,你拿了一堆碎瓷片找茬,我们没碰上面,我也没寻根究底;那现在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颜若撇开了视线,想要绕开沈姒。

  她眼底的情绪被沈姒尽收眼底。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敌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利益牵扯。”

  沈姒盯着她的双眼,不紧不慢地靠近她,勾了下唇,“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怕我跟你抢什么啊,我的妹妹?”

  “你跟谁叫妹妹?”颜若脸色微变。

  其实如果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颜若不可能吃饱了撑的,三番五次跟她过不去。律师把调查结果送到她面前时,她心里已经有猜测,但她之前喊停了,不再继续调查。

  因为她根本不想求证。

  调查报告里除了颜家原夫人林姝丹,这一家人都挺让人作呕,而且没说林姝丹有女儿,万一查到最后,发现她跟颜若是什么亲姐妹,太恶心了。

  再说这么多年,从没所谓的“家人”来找过她,就像她跟许昭意聊过的,她不想去了解对方所谓的难言之隐,也不想跟这家人攀上关系。

  她现在不过随便诈了颜若一句,就基本有数了。

  “看来你们明星的表情管理课你没学到位,颜若。”沈姒纤眉轻轻一挑,“一个称呼而已,你就这么怕?难不成,我真是你姐姐,你家遗产有我一份儿?”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别痴心妄想了,”颜若掐了下掌心,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家里人这么多年都没找过你,你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你不会真的在幻想他们很欢迎你吗?”

  “你以为我在乎吗?”沈姒冷声道。

  除了血缘没有任何联系的家庭,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尤其是她的养父母待她不薄,而她的亲生父母,在过去二十几年从未露过面,基本等同于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她真生不出多少感情。

  至于颜若可能担心的财产问题,更不值得她下功夫。

  她要是想发财想疯了,还认什么亲?直接对齐晟千依百顺,哄他高兴好了,毕竟求齐晟比什么都来钱快。

  “也对,”颜若笑了,“你这几年混的风生水起,原是别人高攀不起。

  可你最好别忘了,你今天高高在上,不过是仗着这张脸罢了。”

  “你想说什么?”沈姒抬了抬眼。

  “我只是有点担心啊,你现在说着不在意,可万一哪天齐家那位厌倦了你,你又开始觊觎现在看不上的东西怎么办?”颜若声音温温柔柔的,“毕竟年轻漂亮的女人太多了,你说他看到我这张和你相似的脸,会不会嫌你老啊?”

  沈姒听笑了,总觉得她不可理喻,眸色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你真看得起自己。”

  “难道不是吗?”颜若以为戳到了她痛处,用着温软的声音,又在火上泼了一桶油,“既然你是靠睡出来的,就别在意别人考虑同样的手段了吧?”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把颜若整个人都扇懵了。

  “沈姒你疯了?”颜若捂着面颊,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迟钝了两秒后,她的声音直接拔高了一个调,气得肩膀都在抖,“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用挑日子吗?”沈姒面上的笑容很轻地浮了一下。

  颜若反手就要扇回去,结果被沈姒钳制住手腕狠狠一扭。

  “心太脏就藏得好一点,你要是能装一辈子和气,我也不能怎么着你。不过麻烦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儿。”

  沈姒看着她,眸光早已冷透,“平时我不跟你计较,是因为我一点都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但你再来招惹我,我不介意花时间教训教训你。”

  她的声音清泠,音量不高,但在空荡荡的洗手间里格外的清晰。

  “你代言的顶奢首席执行师西蒙是我关系很好的一个朋友,国内主流五大刊的主编有我高中同学,你想拿下的电影《青衣》原型是我师父,后续还得继续来我这儿被指点呢。我要是想给你添堵,从来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你威胁我?”颜若这下不能舒心了。

  “当然是威胁你,”沈姒含讥带俏地笑了一声,甩开颜若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颜若一个趔趄,“难道你这种人,也值得我好言好语相劝吗?”

  水晶吊灯的光线明亮,在镜子里一折,照得整个洗手间内外通明。

  “你就这么自信,他一直喜欢你,”颜若认清了自己在动手这方面毫无优势的事实,视线落在她身上,是嫉恨和厌恶,“你真觉得自己一辈子没有落魄的时候?”

  “你担心得是挺有道理的,我确实不能保证齐晟一辈子喜欢我,”沈姒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不过我告诉你,颜若,就算我再落魄,也轮不到你来欺负。”

  她用一种同样温温柔柔的语气说:

  “最不济,我今晚就真把你的话坐实了。在齐晟厌倦我之前,我直接求他,让你查无此人,是不是更利索?”

  没兴趣再看颜若的反应,沈姒踩着细高跟,咔哒咔哒地走远了。

  -

  长廊的光线昏昧,色彩明暗自然过度,黑与白在金属装饰品间碰撞,有一种格外独特的质感。尽头的窗口大开,风吹过来,有入夜后的微凉、初夏掀起的湿热,还有不知名的花香。

  沈姒纤细的手搭在颈后,一边揉着一边往包厢走,忽然站住了。

  “齐晟?”

  对面齐晟背立着昏光,颀长劲瘦的身影被复古壁灯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一直到她脚下。

  齐晟刚过来,见到她也不怎么意外,视线在她身上一掠,“过来。”

  音色不明朗,他浑身涌动着倦懒的感觉。

  沈姒在他的注视下走过去,“你怎么直接过来了,不是说好我去找你吗?”

  “两个小时。”齐晟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掠,言简意赅。

  沈姒怔了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让他等的时间。她哦了一声,莫名有点儿想笑,“我没太注意。”

  她今晚的心思全被搅和完了,根本没注意时间。先是被贺家那个纠缠,又被颜若恶心了一顿,前面那个赵东阳求爷爷告奶奶似的让她别树敌,她也到此为止了;后面那个才刚处理完。

  “我去打声招呼,这就走。”

  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沈姒打算直接回去拎包走人。

  但她的视线落在齐晟身上,脑补了下别人见到他的反应,怎么想都觉得不妥。

  怕他跟过来,她轻咳了声,把“你就别过去了吧”换的委婉了点儿,暗示他:

  “三哥,你等我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嗯?”

  “你太引人注目了,我不放心,”沈姒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瞎扯着理由,“万一哪个女的勾搭你呢?”

  不太走心的奉承。

  齐晟嗓音沉沉地低嗤了声,知道她这话是敷衍自己,不过从她口中说出来,听着顺耳,他也没计较。

  结果沈姒没走出几步,又掉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齐晟掀了掀眼皮。

  沈姒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觉得吧,你站在这儿好像也有点明显。”

  齐晟看着她,微妙地弯了下唇角,特好脾气地问她:

  “那你想?”

  沈姒看他面色平静,胆子也大起来,折身朝他走过来,一手扯着齐晟袖口,一手指着楼梯中间的平台,“要不你下去吧?你去哪儿等我。”

  齐晟微眯了下眼。

  他掐着沈姒的后颈,跟拎小鸡崽儿似的,一把拖近了距离,低沉的嗓音里透着点不爽和不耐烦,“跟我在一起,你很见不得人吗,沈姒?”

  “没没没,我没这意思,”沈姒反过手拍他的手腕,“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那你跟我玩什么偷情戏码?”齐晟漆黑的眼凝视着她,眸底暗色沉降。

  “我那不是怕人多口杂嘛,”沈姒挣了挣,“你现在过去,用不了一个晚上,这些人能传出八百个版本,估计最后不是说我被你包养,就是传我是关系户皇族。我就想图一清净。”

  “包养?”

  齐晟挑了下眉,锁着她的肩膀,砰的一下将人按在了墙壁上。

  “你见过哪个金主会等人?”

  凛冽的气息压了下来,有点像大雪后的冷杉,带了点烈性,一寸一寸地凌迟着她的知觉,侵略感极重。

  沈姒整个人磕上了冰凉的墙壁,隔着旗袍起了点战栗,有一点儿懵。

  长廊里的昏光如碎掉的暮霭,酝酿着微妙而暧昧的氛围,节节攀升。齐晟一手掐住她的纤细的颈,一手拢着她的旗袍下摆向上,低头靠近她:

  “这才像包养关系。”

  他的嗓音又低又哑,像是在烟酒里浸泡过一样,颗粒感分明。

  沈姒耳根一热。

  她面颊上的薄红向耳根烧了起来,烧得耳垂发麻,没好气地推了推他,“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别动手动脚。”

  他这人,有时候真不在意场合,也不怕被人瞧了去。

  会所的私密性不错,二楼长廊里偶尔会有侍应生经过,其实没多少人走动。但万一有人路过,这情景实在微妙,怎么看都像是带颜色的现场直播。

  太他妈让人浮想联翩了。

  难以言说的暗瘾在翻涌,但这地点确实不怎么对。齐晟低眸,看她薄瘦的脊背僵硬得笔直,有一点儿呆呆的,一动不敢动,不由觉得好笑。

  他缓慢地直起了身,“还不走?”

  覆盖在沈姒周身的冷冽气息和独属于他的压迫感,在一瞬间消散。

  沈姒怔怔地看着他,眨了下眼。

  齐晟掐着沈姒的手上挪,捏了捏她的脸颊,“真想在这儿?”

  沈姒一把推开了他,耳垂一阵麻酥酥的痒,低着声斥了句,“闭嘴吧你。”

  太过专注,没人注意到暗处的镜头,无声无息地拍下了几个画面。

第44章 晨昏旖旎 诱哄

  沈姒落荒而逃。

  齐晟的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 轻轻一哂,接下了震动了几秒的电话。

  “有事?”他嗓音微沉。

  交谈不过两三句,长廊里再次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淡淡的香水气息弥漫过来, 有个女人从长廊尽头走来, 没什么不同寻常,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谁知对方走到他身侧,脚下忽然一崴。

  齐晟侧了侧身, 面色沉郁又不耐。

  他整个人像添了一身雪, 阴刻又冷漠, 挨一下都彻骨的寒。

  女人摔倒在他原本站着的地方。

  齐晟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 目光深沉,又冷又厉地落在她身上。

  他连扶一把的意思都没有。

  大约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刻薄和冷淡, 女人有些窘迫,拎着裙角起身。她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怪罪似的盯了他一眼, 匆匆离开了。

  齐晟也睨了眼她,身形一顿。

  也许是他今晚喝了点酒, 长廊的昏光又极具迷惑性, 她这张脸的轮廓和眉眼, 第一眼看过去, 竟然跟沈姒有三分相似, 很难仔细分辨。

  齐晟微蹙了下眉。

  欢场上的把戏他见多了, 别有用心的接近, 欲擒故纵的勾引,使出浑身解数的讨好和伺候,花样都是摸着人喜好来, 什么招儿都有。

  要是赶在沈姒离开时出现,这张肖似沈姒的脸,足够让他生疑。

  不过这女的离开得太快,不太像蓄意接近,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

  “三哥?”

  通话对面的人久久没得到回复,试探性地问了句。

  齐晟淡着脸色,修长的手指勾着领结松了松,嗓音微冷,不太走心。

  “你继续。”

  -

  包厢里热闹依旧,烟酒缭绕。

  沈姒进来后才发觉,颜若一直没有回来的迹象。也不知道是被她一巴掌扇懵了,还待在洗手间里发呆;还是因她威胁恼羞成怒,直接走人了。

  她对颜若完全生不出罪恶感,没心思了解颜若去哪儿,急着要走。

  “我今晚有点私事,恐怕要先走一步,你们尽兴。”

  跟导演和制片打了声招呼,沈姒又被几个朋友拉着来回客套挽留,跟打太极似的,喝了两杯酒才算完。

  正打算离开,有人推门而入。

  颜若刚好回来,对上沈姒的视线时,目光闪了闪,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沈姒扇的那一巴掌其实不算重,不过细看是能瞧出痕迹的。可颜若似乎补过妆了,脸上掩盖得干干净净,在包厢的昏光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颜若跟个没事人似的,从沈姒身侧饶了过去,一个字没说。

  真稀奇。

  在洗手间里还跟她剑拔弩张、气势汹汹不输给她呢,这会儿反倒老老实实、安静如鸡了。最神奇的是——

  颜若这种小白莲花、绿茶本茶,竟然也没拿她打人借题发挥。

  沈姒本来还准备好颜若会倒打一耙,连“一哭二闹三卖惨”的流程都替她想好了,她估计颜若会捂着脸,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恶毒又失礼。她连对策都想好了,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沈姒倒没有兴趣琢磨颜若的反常。

  这样最好,她只想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犯,落得一个清净。

  -

  不太敢让齐晟久等,沈姒不再逗留,拎着手包和外套走了出去。

  结果齐晟一路都在打电话。

  从会所到停车场的路有点长,沈姒听得有点无聊,见他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幼稚地有点吃味。走到会所外的台阶时,才等到他挂电话。

  沈姒挣开齐晟的手,顺势蹲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齐晟看着缩在地上的一小团。

  他微一倾身,拨了下她的小脑袋,嗓音低了低,“怎么了?”

  “脚疼,不想走。”沈姒抬眸看他,理直气壮地跟他无理取闹。

  齐晟挑了下眉。

  沈姒依旧仰视着他,生的一副勾人的面相,五官和身段极其出挑,天生上挑的眼型,纯情或是妖艳全在那双眸里,妩媚得能斩杀男人。

  她下巴枕在手臂上,歪了下脑袋,红唇轻启,“你抱我走吗?”

  “麻烦。”

  居高临下的姿态,沉冷甚至不耐烦的语气,齐晟却当真向她俯身。

  他一手扶住她的后背,一手捞起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动作是和往日极不相称的温柔,“高兴了?”

  “还行吧。”沈姒勾着他的脖颈,几乎压不住上翘的唇角。

  只是距离一靠近,她嗅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茉莉和橙花的气息,和着热烈而明艳的千叶玫瑰味儿,在不知不觉地扩散,高级却内敛。

  很淡,但她辨认的出来:

  是女香。

  沈姒觉得这气息很熟悉,就是突然想不起来。

  不过疑问还没说出口,齐晟动作很轻地掂了下她,微蹙了下眉。

  “怎么了?”沈姒看向他,心底警钟敲响,“难道我变重了?”她非常在意这个问题,“不可能吧?我每次去排练室跳舞,都有称体重。”

  “够瘦了,没必要折腾。”齐晟抱着她的手掐了把她的腰身,嗓音低地让人心口一颤,“你以前跳的鼓上舞,腰细得都快一折就断了。”

  沈姒怔了下。

  她张了张唇,有点意外地喃喃道,“原来你对那支舞还有印象啊?”

  南城重逢时,她拽住齐晟的衣角,是赌他的权势足够摆平自己的事,也是赌他会帮自己。

  可齐晟看向她的那一眼,沉冷、阴鸷,没什么温度。

  齐晟看着不走心,又是阴晴不定的脾性,她对他有点发怵,没在他面前提过从前的事,只是有点可惜和难过只有自己记得初次见面的回忆。一面之缘,他走到戏台上跟她说话,虽然浪荡轻佻,却也足够温柔。

  也许打从一开始,齐晟就没当回事儿,所以才忘得彻底。

  她一直这样以为,才绝口不提。

  沈姒搂住他脖颈的手收紧了点,缓慢地靠进他怀里,乖顺得像一只漂亮而柔软的猫,“你为什么不提啊?”

  她声音很轻,“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呢。”

  “是你不记得,沈姒。”

  齐晟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微冷,却夹带了几分不自知的沙哑。

  “嗯?”沈姒没反应过来。

  “太瘦了。”齐晟低头瞥她一眼,嗓音里带着点儿漫不经心,“没手感。”

  话题又绕回来了。

  沈姒稍怔,听得面红耳赤,没好气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你会不会说话?”她郁闷道,“除了上次跳《绿腰》,我也没刻意减肥,再说我也不小……”

  齐晟漆黑的眼对上她的视线,往下一掠,直至她身前的位置,很轻地弯了下唇角,“让我试试?”

  试试,这话听上去太微妙了。

  沈姒却勾着齐晟的脖颈,默许似的送上去,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他的下巴,整个人娇软又妩媚,清艳近妖。

  有点投怀送抱的意思。

  “这么主动?”齐晟沉声一笑。

  沈姒靠在他肩膀上,同样很轻地笑了声,懒然道,“因为今天不行。”

  “嗯?”

  “我不方便。”沈姒非常遗憾地看着他,勾着他的领带,手指绕了两圈把玩,“虽然我也不是很介意在这种地方,不过还是要让你失望了。”

  “失望?”齐晟轻哂,“看来你记性不好,沈姒,不进去我也能办你。”

  他修长的手指捏她的下巴,动作随意又懒然,看上去不太走心,“换个方式,还用我教你?”

  他的嗓音太勾耳,磨得人下意识想缩脖子,耳根一阵阵发麻。

  沈姒无意识地往后躲了下。

  偏偏跟故意作弄她似的,齐晟微妙地勾了下唇,沉冷的视线掠过她殷红的唇,一寸寸向下,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她腿上,“你想用哪儿?”

  他的意图昭然若揭。

  “你赶紧闭嘴吧齐晟,我不想。”沈姒忍无可忍地别开了头。

  话题过于羞耻了,尽管她不想让自己处于劣势,但她做不到若无其事。

  她的心跳都有点儿过速了。

  地下车库里的光线通明,空旷的环境里脚步声都格外清晰。

  来不及反应,齐晟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拉开车门后直接将她摔进后座,欺身压了过去。轻笑声窜入沈姒的耳际,带着让她战栗的吐息热气。

  他的嗓音低而冷,“姒姒,趴过去。”

  沈姒一秒就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畜牲事儿。

  无边的昏暗夜色泼洒在四九城,初夏的夜晚微凉,从稍落的车窗灌进来,车水马龙的公路两边,迷离而潋滟的灯火拉成线,东风夜放花千树。

  沈姒早已散了力气,裹着齐晟的风衣,在后座昏昏欲睡。

  苏绣旗袍前襟的珍珠盘扣崩落,被他扯到腰间,散落的青丝半遮住雪色的肩颈和她身前的旖旎春色,因他而动时,有一种难以描摹的媚态。

  跟她相比,他倒没乱半分。

  不知道在跟谁通电话,齐晟嗓音偏冷,听上去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他跟她纠缠时的兴致也散的七七八八,挂断时面色很淡,沉郁而阴冷。

  车子一路驶回。

  齐晟抬手拨开她的发丝,勾到她耳后,自然而然地停在她耳垂。他拇指粗砺的薄茧抵着她耳根,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搬回来吧。”

  沈姒细微地动了下,微凉而柔软的发丝从他指间溜走。

  她没说话。

  齐晟看着她,忽然捏住她的耳垂,轻轻地碾动了下,“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