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你想过么,你没机会出场,可能是因为太穷酸,不能带资进组?

  69哥:......我静静地看你以后怎么被打脸。

第43章

  “好啊。”从塞外草原乍然来到繁华如梦的上京, 铁真兰珠早就想四处玩玩了,可惜没有合适的人陪伴,鸿胪寺的人都跟木头似的, 而且他们主要是陪着她父汗,留在她身边伺候的却只是些宫女,铁真兰珠跟她们可玩儿不到一起。进宫后倒是遇到过几个公主, 可惜都不会说草原语, 说起话来鸡同鸭讲更是无趣。

  如今遇到长孙愉愉, 身份贵重不说,草原语还说得挺麻溜, 人也有趣,铁真兰珠当然欢喜了。

  因此去面见皇上时,这两位就已经好得手牵手跟亲姐妹一样了。

  皇帝捋着胡子笑道:“看来华宁和兰珠这是英雄惜英雄啊。”众人闻言, 就好似皇帝说了多好笑的话一般, 凑趣地都笑了起来。

  长孙愉愉朝着皇帝行了礼,“皇帝舅舅说得是,我和兰珠郡主是一见如故,不打不相识。她在京这些日子,我还想邀请她到我家里小住呢。”

  “好, 好,咱们和草原本就是一家亲。太、祖的母亲就来自铁真部, 有华宁招待兰珠, 朕就放心了。”皇帝笑道, “华宁, 朕没想到你的箭法如此精湛, 没丢脸。”

  长孙愉愉知道皇帝这是针对十年前的事儿而言的, 于是笑道:“皇帝舅舅, 可不是我一个人没丢脸,顾姐姐和方姐姐难道就不厉害了么?”

  “是了。”皇帝对顾静婉还是有印象的,“你说的顾姐姐是荣妃的外甥女儿?”

  “正是。”长孙愉愉道。

  皇帝命人将顾静婉和方子仪都带到了面前,一人赐了一柄玉如意,却也没多说什么,如此已经让顾、方两人都激动万分了。

  而接下来才是今日的重头戏,那就是男子的马球赛。

  以往草原和中原的球队之间互有输赢,但近十年来中原都是输多胜少,今次却是在陆征的带领下险胜,着实让中原男儿扬眉吐气了一番。

  只是长孙愉愉没想到的是,陆征到皇帝跟前领赏时,却似不经意地朝自己望了一眼。她心里“扑腾”了一下,第一反应却是去看长孙丹。

  长孙丹的眼神一直追随着陆征,此刻却是恨恨地瞪了长孙愉愉一眼。

  长孙愉愉自然是得意地朝长孙丹回了一笑。

  今日的比试算是让长孙愉愉吐了口恶气,她们琴社这边也是春风得意,连一向沉着的顾静婉,脸上的笑容也压都压不下去。

  接下来的几日长孙愉愉却是信守承诺,成日里就带着铁真兰珠在京城逛。京城里最热闹的灯笼街去过,最好吃的玉楼春去过,酒最好的丰盛园去过,此外最少不了的当然是各种金银首饰铺还有成衣店、香粉铺。

  不过这过程里除了长孙愉愉全程陪着外,朱慧兰也一直陪侍左右,还被长孙愉愉逼着学了草原语,专门给她请了教习。

  期间顾静婉、方子仪姐妹等人却也陪着铁真兰珠玩了一、两日,都感叹草原郡主精力旺盛,对什么都有兴趣,一日下来她们都要散架了,铁真兰珠却还神采奕奕地要求继续。她们实在不理解长孙愉愉是图个什么居然肯屈尊降贵地陪着铁真兰珠胡闹。

  毕竟铁真兰珠的身份虽然尊贵,但草原郡主在顾、方等人眼里却算不得什么真正的郡主的,哪怕是真正的郡主,也当不得长孙愉愉如此厚待。京城难道还少了郡主?可都没能进得了长孙愉愉的圈子呢。

  朱慧兰一开始也不理解,但多几日之后她就明白其中的诀窍了。长孙愉愉带着铁真兰珠逛遍了整个京城,也让这位草原郡主道:“到了上京,方才知道咱们草原人真是傻有钱,那些个宝石我多的是,可为什么咱们草原上就没有中原这种能工巧匠,做出这许多巧夺天工的首饰呢?”

  “这有何妨,铁真部和咱们中原素来亲善,而且商队往来频繁,郡主有的是银子,用来交换就是了。”长孙愉愉道。

  铁真兰珠噘噘嘴,“我们也不是有银子,只是牛羊成群,还有西域那边儿过来的宝石多,再且你们中原商人带过去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可没有京城的这些东西精致呢。”那些商人带去草原的很多都是粗器,就是用来忽悠那些普通草原人的。那种东西自然入不了铁真兰珠的眼。

  长孙愉愉道:“郡主,这位朱姑娘家里就是行商的,乃是上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商户。郡主如果有意,今后朱姑娘她们家行商可以专门分出一支来去往铁真部,只给郡主带你喜欢的那些东西如何?”

  铁真兰珠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长孙愉愉为何对她这么好,但她本能地没有点头,她又不是傻子,别人有所给予,肯定是有所诉求的。

  长孙愉愉真诚地笑道:“郡主不用这般警惕,你这些日子也看到了京城的货色也是有好有坏的,上等的布匹、首饰等闲人可拿不到,朱姑娘她们家刚好有些门路。如果她的商队去往你西部草原,你可能劝说你父汗给与方便之门?她们这些行商的最怕就是被劫货,到时候人财两空哭都没地儿去,所以那些名贵的东西才不敢往草原去。”

  铁真兰珠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我说怎么送到我们那儿的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茶砖之类的。这好办,都不用跟我父汗说,只要是朱姑娘的商队到了我西部草原,我的亲卫就能一路护卫。”

  “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后郡主那边儿有什么货物也可以托朱姑娘到我们中原贩卖呢,如此你手里不就有大把的银子了么?”长孙愉愉道。

  一听有银子铁真兰珠就更来了劲儿。

  “不过具体行商的事儿我也不大懂,就由朱姑娘跟你谈吧,我只想着咱们彼此都是朋友,彼此比别人要信任些,能互惠互利自然是最好的。”长孙愉愉道。

  铁真兰珠走后,朱慧兰都不知道该如何感激长孙愉愉了。这位县主这是帮她谈妥了一条商路呢,就算不是独家的,却也是条坦途,只要她做得好,就能像京城商会控制人参一样,她就能控制西部草原的货物了。

  “郡主为何肯帮我谈这充满铜臭的生意呢?”朱慧兰不解地问。

  长孙愉愉认真地看着朱慧兰道:“慧兰,我不是无缘无故帮你的,帮你也是帮我们。眼瞧着几个姐妹也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我总得替她们筹办一些嫁妆,这女人出了嫁,嫁妆银子不厚的话,日子可不好过。”

  “县主对顾姑娘她们可真好。”朱慧兰叹道。

  “也不是。这世道对咱们女子本就艰难些,所以我才想着咱们彼此更要帮衬着,做一辈子的朋友,一家有难,八方来援,就没什么难关是闯不过的。”长孙愉愉道。她话是如此说,心里其实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她对朋友才是贵精不贵多。

  朱慧兰道:“县主说得太对了。”

  长孙愉愉朝朱慧兰伸出手道:“慧兰,从此以后你也是我们的自家姐妹了,希望你能以诚信为本,咱们都能越过越好。”

  朱慧兰同长孙愉愉拉钩道:“县主放心吧,我朱慧兰宁肯负尽天下人也绝不会负了县主你的。”朱慧兰这是真心话,她长这么大还从没遇到过对她如此好的人。

  为了能让她下决心减肥,长孙愉愉将她留在了公主府,更是一日三餐陪着她一起吃杂粮饭、喝青菜汤,摒弃了一切的珍馐佳肴。

  朱慧兰自己都受不了,却不知这位锦衣玉食的县主是以什么样的仁慈之心陪着她用下去的。而且又是给她延请教习,又是给她请大夫诊脉扎针地减肥,朱慧兰自己都感觉裤腰明显地松了。

  商人从来都是讲求效率的,朱慧兰打点妥当之后就要准备启程亲自去一趟燕州了,而且这一次她不仅要去燕州运人参,还打算往北绕道去西边草原探望一下铁真兰珠。

  既然朱慧兰要启程的事儿提上了日程,那琴社的姑娘们要不要入股的事儿也就拖延不得了。

  “阿琴,你真的不打算投点儿银子么?”长孙愉愉问。

  陈一琴摇了摇头,“我没有银子,我娘亲又不喜欢经商的。”

  长孙愉愉心想,这姜家女是不是也言过其实了,任何当家的主母不应当不知道银钱的重要的,这钱又不是偷抢拐骗来的,正经做生意的银子为何不要?总比以后拿银子去放印子钱来得好。

  “你总不会没点儿私房钱吧?”长孙愉愉又问。

  陈一琴一下就羞红了脸,“我,我就只有月银,每个月差不多都花了。”

  “有月银就好办,不妨这样你先预支了未来二十年的月银如何?”长孙愉愉道。

  陈一琴睁大了眼睛看向长孙愉愉,“我娘怎么可能答应啊。”

  “我没说让你问你娘要啊,我先把银子借给你,若是这回亏了,你今后每个月领了月银就还我一点儿不就好了。”长孙愉愉道。

  “不行不行,这不是拿你的银子赚钱么?你有银子自己投就好了。”陈一琴连连摆手道。

  “我若是为了自己,又何须理会朱慧兰啊?”长孙愉愉道。“你知道为何咱们女子的嫁妆要丰厚么?有了银子你办许多事儿才有底气,别的且不说,若是一家老小连饭钱都没有,你今后的相公为官你是想他贪钱还是不贪钱?”

  陈一琴无言地看着长孙愉愉,她想得可真多。

  “所以哪怕是为了你将来的相公能两袖清风地做个好官,你如今也得加把劲儿攒钱呢。”长孙愉愉道。

  陈一琴一下就想起了不停用自己嫁妆银子补贴她爹爹的娘亲来,于是咬了咬牙,“行,那我就先预支二十年的月银。”

  只是她一个月才五钱银子,二十年也不过一百二十两。

  长孙愉愉给她凑了四百两,说是叫四季发财。陈一琴不肯要的,长孙愉愉却道:“你今后的月钱难道不涨的么?据我所知,大家夫人的月钱再不济的一个月也有十两呢,还有你哥哥的月银是多少?”

  “二两。”陈一琴低声道。

  可真够少的,长孙愉愉心想,嘴上却道:“别的不说,等你及笄后,总能比肩你哥哥的。”

  陈一琴知道那不可能,他哥哥月银多,还是她娘觉得他大了需要出门应酬才加上的,但她却也不好反驳长孙愉愉。

  于是乎,琴社的姑娘们就这样都尽量凑了些银子给朱慧兰,余下的就是等着她的好消息了。

  不过银钱的事儿对这些姑娘来说始终是次要的,最要紧的还是亲事。

  “静婉姐姐定亲了?”方子仪等人诧异地看着顾静婉和长孙愉愉。

第44章

  顾静婉红了红脸没说话, 长孙愉愉替她点了点头,“嗯,静婉姐姐和五皇子定亲了, 估计也是咱们这些人里最先出嫁的。”跟皇子定亲,可就由不得她家将她留到十八了。

  “那真是要恭喜静婉姐姐了,你以后可就是皇子妃了。”方子仪笑道。

  顾静婉嗔了方子仪一眼, “别笑话了, 什么皇子妃啊, 也就听着好听。”她叹息了一声,“将来是个什么光景还不知道呢。”

  五皇子前头还有两个哥哥, 虽说母妃在皇帝跟前还算说得上话,但跟大位看来是无缘的,将来也就是个富贵闲散王爷。

  杜丽棠问:“怎么定亲定得如此突然啊?”

  顾静婉没说话, 长孙愉愉笑道道:“是五皇子亲自去跟皇上求娶静婉姐姐的, 说是那日在马球场上对静婉姐姐一见钟情。”

  顾静婉羞得没奈何地推了推长孙愉愉的肩膀。

  长孙愉愉笑道:“好了好了,可不管怎么说,五皇子心仪你,总比你随便嫁个什么人得好,何况这世上的事儿变化多端,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至少静婉姐姐将来不用担心吃不上饭。”

  顾静婉啐道:“谁担心吃不上饭啦?”

  “那你在担心什么?”长孙愉愉问, “你从定亲后就一直有些郁郁。”

  顾静婉环顾了一下四周, 眼前的人都是自己最亲近的姐妹, 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于是道:“皇子们的内宠太多, 我担心将来色衰爱弛之后……”

  方子仪不由打趣道:“静婉姐姐你也想得忒远了。”

  长孙愉愉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我觉得静婉姐姐的担心也可能成为我们以后的担心。不过你是正妃, 只要自己身子坐端了,便是五皇子将来移情别恋,也一样会敬重你的,静婉姐姐。只你可千万别学有些人,使些腌臜手段绝了夫妻情分,那就难受了。”

  顾静婉赶紧道:“我当然不会。”

  方子仪推了推长孙愉愉,“你个傻孩子,静婉姐姐是那种人吗?她担心的怕是拢不住五皇子的心几年,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熬?”方子仪眼瞧着也要定亲了,因此稍微能理解顾静婉一些。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女人嫁人生子,唯一依靠男人的也就是生孩子,其他的只要嫁妆丰厚又有什么可怕的,就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成。再说了,静婉姐姐你担心什么呀,咱们可是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的,将来也要互相帮扶,即便是五皇子,也不敢随意欺负你的。”长孙愉愉道。

  顾静婉闻言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她是相信长孙愉愉的。

  “静婉姐姐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啊?”杜丽棠问。

  “在九月里。”顾静婉道。

  “那这几个月是不是要跟着宫里的嬷嬷们学规矩了?”杜丽棠又问。

  顾静婉点了点头。

  长孙愉愉道:“宫里的有些老嬷嬷人可坏着呢,就会捉弄人,不过静婉姐姐不用担心,我让娘亲去宫里说说,一准儿给你寻个老实可靠的。”

  顾静婉笑道:“那就多谢你了,愉愉。”顾静婉很清楚这事儿有多重要,她姑姑虽然是荣妃,但这些年已经没什么圣宠了,许多事儿都是做不得主的。

  “我听说女人不能太早生孩子,容易难产是不是啊?”许嘉乐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女孩儿家在一起,也是会讨论这些私密问题的,毕竟大家都好奇。

  眼前这些人都还是少女,压根儿就没想过生孩子的事儿,顾静婉即将成亲,一下就把许多事儿给拉近了,以至于人人都吓得哆嗦了一下。议论起这种事情大家是既害羞又好奇。

  “我也听说过。”方子月压低了嗓子道。

  “但是静婉姐姐必须早日生下儿子才能坐稳位置呢,十月里五皇子还会有两名侧妃入府。”长孙愉愉道。

  众人闻言却是一默。

  顾静婉强撑起笑容道:“好了,别说这些了,怪烦人的。”

  长孙愉愉道:“嗯。不过如果那俩侧妃耍什么幺蛾子的话,你也别忍着,我们几个替你收拾她们。至于洞房、生孩子什么的,宫里自有经验足的嬷嬷们,到时候我求娘亲争取给你讨一个去你府上伺候。”

  顾静婉拉住长孙愉愉的手道:“愉愉,真是多谢你了。”这样的帮忙才是真的在替人考虑。

  “咱们之间哪儿用说这些啊?”长孙愉愉摇头道。

  顾静婉这边定了亲,晋阳公主对长孙愉愉的亲事自然也着急,少不得将她叫到眼前道:“愉愉,你的亲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长孙愉愉不解自己母亲怎么征求起自己的意见了,她前几日看她不是好似有人选了么?“这不都是父母之命么?”

  晋阳公主叹息一声道:“是啊,原本我是替你看中了今年的状元郎,结果他却要与韦家定亲。”晋阳公主说着还撇了撇嘴。

  状元郎?“你是说那陆子渐?”长孙愉愉拔高了嗓门,她完全没料到自己母亲看上的人会是陆行,“亏得他要跟韦嬛如定亲呢,他那么穷酸,谁嫁给他都要跟着吃苦的。”

  “胡说,陆家传承千年,在宁江也是豪族,怎会穷酸?”晋阳公主斥道。

  长孙愉愉噘噘嘴,“他家里或许有良田千亩,可一看就是不会拿银子给老婆花的人,他们那种人要官声要政绩,即便老婆有嫁妆,肯定也不许随便用呢。陈相公不就是这样的么?阿琴的寒酸模样,娘亲又不是不知道。”长孙愉愉是坚决不肯嫁陆行的。那人不仅穷酸,还对她不理不睬,她若是嫁给他还不如嫁给一块石头呢。

  晋阳公主戳了戳长孙愉愉的额头道:“你啊你,光看到小节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看重陆子渐?”

  长孙愉愉摇摇头,其实心里是有很多猜测的。毕竟是状元郎,她母亲从来就最喜欢读书人的,还有就是陆行的爹曾经救过她皇帝舅舅一命,她母亲肯定是觉得陆行前程远大。

  结果晋阳公主却道:“陆家有祖训,四十无子方能纳妾,你知道这对咱们女子意味着什么吗?”

  长孙愉愉不以为然地道:“那还不简单么?”那种组训就偏偏小孩儿。“不纳妾不是还有通房丫头么,再能耐点儿的在外头不知养多少个外室呢,那些个读书人惯会玩弄这些说辞。”

  晋阳公主忽然就感觉女儿大了,心思多了,随随便便是糊弄不过去了。“是,大部分男子都爱耍花招,但是南川陆家不会。”晋阳公主十分笃定地道,“他家之所以能长盛不衰,就是因为一直都严守祖训,说不纳妾,房里就没有其他人。若是有,那就会被出族。”

  长孙愉愉闻言,也只敷衍地点了点头,心里还觉得自己娘亲天真,上京多少伪君子,长孙愉愉可是晓得不少秘闻的。

  “愉愉,你想想,哪怕是帝王江山,纵观历史也不过一两百年就换一茬人,但是陆家却一直屹立,书香世家能绵延百世,中间虽然有起伏,但终归还是能维持。像咱们这样的,才是无根的浮萍你懂么?娘为你操心操得都睡不着觉,就想着万一我走了,又万一你皇帝舅舅有个三长两短,哎,你说我们娘俩儿可怎么办?”晋阳公主说到这儿眼圈就红了。

  长孙愉愉没想惹自己母亲伤心的,她上前轻轻靠在晋阳公主身边,手覆盖在晋阳公主手背上道:“娘,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这些年也享了不少福。再且,我不都由着你么?只是那陆、韦两家都已经换了庚帖了,你就别惦记那陆状元了。”

  晋阳公主扬了扬眉道:“换了庚帖又算什么?这不是还要合八字么?”

  长孙愉愉眼睛立时睁得如杏仁一般,“娘,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这合八字自然有匹配的,也有不相合的。”晋阳公主意有所指地道。

  “不要,跟韦嬛如抢陆行,那我成什么人了?”长孙愉愉噘噘嘴。

  “你懂什么啊?你知不知道陆家还有个别人家都赶不上的好处?”晋阳公主问。

  “能有什么好处?”长孙愉愉可猜不出。

  “他家从来就命长。前朝他祖宗做到宰相,活了一百零二岁都成了老寿星,现在陆行止的曾祖父也还健在,他爷爷也活着呢,他们家的男人都长寿。”晋阳公主道,“我这辈子是吃够了男人短命的苦,所以绝对不许你再遭同一份儿罪。”

  长孙愉愉简直服气她自己娘亲了,这理由她还真没法儿驳斥。

  “就算这样也不行,反正我也没看中他,娘,你再重新看看其他人家吧,不然以后你和韦相公怎么见面?别人又怎么看我?”长孙愉愉道。

  “一辈子的事儿,你管别人怎么看?而且他们不过才换了庚帖,又不是成了亲要让他们和离。”晋阳公主道,“你啊,知不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那陆行止不过是宁江来的土小子,长这么大都埋在书本里了,但凡你给他点儿小意殷勤,以你的容貌和家世,他难道还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么?到时候可就不是咱们对不住韦家了,而是各凭本事,成亲也得讲个情投意合是吧?”晋阳公主说得十分霸气。

  长孙愉愉想起陆行生疏有礼的样子,嘟了嘟嘴,她觉得自己娘亲估计是想得太简单了。“不要。”韦嬛如虽然做人不地道,但是长孙愉愉却不能毁了自己的名声。

  “你这孩子!”晋阳公主无可奈何地瞪了长孙愉愉一眼,“今后可别后悔。”

  鬼才会后悔呢。

  “娘,四月里陆甜甜生辰,她请了我,你说我送她什么好呢?”长孙愉愉赶紧换话题道。

  其实送陆甜甜什么她早就已经想好了。

  “县主,芸哥儿来回话说,博远斋那套《园山集》是有人托他们寻的,不肯卖给我们。”文竹道。

  “找到是谁托他们的了吗?”长孙愉愉问。那《园山集》正是长孙愉愉打算送给陆甜甜的东西。

  “博远斋不肯泄露主顾的名字,不过芸哥儿在外头守了好些日子,又多方打听,发现是陆状元托的博远斋。”文竹道。

  “既然知道是他,那让芸哥儿去他家中打听打听,若是他肯割爱,多少银子都可以,如果他不要银子,咱们用家中其他珍藏的善本、孤本跟他换,问问他想要什么就是了。”长孙愉愉不以为意地道,并不觉得这是桩难事儿。如果陆行有点儿眼力劲儿,就该上赶着送过来。

  文竹一看长孙愉愉的神情就知道她没当回事儿,只汗颜道:“芸哥儿也去找过陆状元,他却说《园山集》是他家中一位长辈喜爱,所以不肯卖。”

  “还真是个不知转圜的书呆子性子。”长孙愉愉撇嘴道,然而那《园山集》她却是势在必得,“备车,我亲自去找他。”

  作者有话说:

  69:我严重怀疑该作者歧视未婚男性,不成亲都不给出场机会的!!!!

第45章

  陆府在东阳坊内的一条小巷子里, 长孙愉愉那超乎寻常的宽大马车驶不进去,只能下车自己走进去,好在巷子里还算干净, 否则长孙愉愉肯定要嫌弃此地弄脏她的鞋的。

  一个穿着黑色布袍的老人家正在巷道里洒扫,长孙芸小跑着躬身到长孙愉愉侧边道:“县主,就是这家了, 这老头就是陆家看门的。”长孙芸是长孙家的旁支, 家道早就衰落了, 想攀上长孙家嫡枝混个饭吃,但其实长孙丹那一家子也不过是表面光鲜, 内里当了不少东西的。

  如今长孙芸是在竭力巴结长孙愉愉这边儿,干什么事儿都很尽心。

  长孙芸跑到那老头面前高声道:“老人家,你家公子可在?”

  老苍头的耳朵似乎有些背, “啊, 什么?”

  长孙芸又再重复了一遍,老头儿才道:“哦,九哥儿他出门了,也不知多晚回来。”

  老苍头的话长孙愉愉自然听到了,她既然出来了就不想无功而返, 何况是“求人”,总得下点儿功夫的, 她低声吩咐了莲果一句。

  莲果又上去对长孙芸嘀咕了一句, 长孙芸又高声道:“老人家, 我家县主找你家公子有事儿, 可否让我们进去等他?”

  老苍头抬头看了看长孙愉愉, 不看容貌但看那气派也知道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姑娘, 于是收了扫帚, 做了个请的动作。

  且自不提老苍头延座上茶的琐碎,反正长孙愉愉是绝不会沾这儿一滴水的。

  等人的空暇她打量了一下这麻雀大小的陆府,统共就一进的院子,墙倒是新刷了粉垩,但砖瓦都有些年生了,黄里透着黑。门板和隔扇也没什么雕花,就是简简单单的回字纹。

  院子里正屋门口有一架紫藤陆陆续续正在开花,零星的紫色有些俏皮,右边角落还有个大石缸,先才进来时见里头养了两条黑不溜秋的小鱼。唯一的生气也就这些了。

  院子很空阔,再没植什么树,但南墙边儿上立着几个木桩,其中两个特别高,中间横着一根铁柱,奇奇怪怪的也不知做何用。此外贴墙还放着几个大小不等的石锁。

  整个宅子似乎除了个老苍头外就再没其他伺候的人了,端的是简陋。

  长孙愉愉在堂屋里坐了好半晌,也不见主人家有回来的动静,她再好的坐功也有些耐不住了,起身往院子里去,来回踱步,连那黑不溜秋的小鱼她都用枝条来回拨弄了几十次了。

  好容易在华灯初上时,门外终于响起了动静儿。

  陆行一绕过影墙,就见十来个人在自己院子里或坐、或站、或走,当中一人却是他绝没想过会出现在此地的人。

  这人好似一团花雾似的,站在院中,就把个陈旧简陋的院子笼在了芬芳馥郁的霭霭雾气里,带着一丝春的樱绿,桃的雪粉,海棠的灼雅,蔷薇的芬芳。

  所谓蓬荜生辉,用在此时真是再恰当不过,也由此可知,古人曾不欺人,的确有人只是往那儿一站,就胜过千万星辉。

  不过,再美的风景放在不懂欣赏的人的眼前,那也是浪费。

  长孙愉愉看着依旧冲淡平静的陆行,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人怕不是脸盲吧?她来之前还特地换了套衣裳呢,算是很给陆行面子的了,这人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县主。”陆行上前行了一礼道,语气里满是疑问。

  长孙愉愉还了半礼,她身份在那儿,还了半礼已经算是非常客气了,如此才更叫陆行奇怪。

  “陆修撰。”长孙愉愉唤了陆行的官名,他是今科状元,按惯例点了翰林院修撰,参修高宗实录,换句话说也就是个闲得发慌的官衔,所以才会四处溜达,这么晚回来吧?

  陆行请了长孙愉愉重新入座看茶,却没主动说话。

  长孙愉愉都恨不能把陆行给瞪出个洞来,寻常人这时候难道不该是主动问问她找他做什么吗?然后好顺着杆子往上爬。他倒好,稳着不动。

  好个书呆子,长孙愉愉心想。

  可惜长孙愉愉却不能不道明来意,只能先开口地道:“陆修撰,今日冒昧登门是听说你请博远斋替你收了一套《园山集》,不知可否割爱?”

  那《园山集》是前朝名将岳修柯的诗集,且不提这位名将的诗词造诣如何,但他的书法却是大大有名,《园山集》是他的诗词集,也是他的书法集,当初统共也就印了百本不到,流传到如今的完整本已经十分稀少了,且收藏它的都是真心喜爱的,大多不舍得拿出来卖。

  博远斋是真的神通广大才能收到一套。若非如此,长孙愉愉也不会贵脚踏贱地了。当然,长孙愉愉或者也可以以势欺人地逼迫博远斋交出《园山集》,但那样一来,她作为“才女”的名声就毁了。

  虽说她们这辈子可能没少做以势欺人的事儿,但真正明显的事情却是不好去做的,闹出来就太难看了。因此对上陆行,长孙愉愉也不可能强取豪夺。

  “当然,我也绝不会让陆修撰白白割爱的,此次就算是我承了陆修撰一个人情如何?”长孙愉愉不容陆行拒绝地道,“莲果。”

  莲果给跟来的四个侍女递了个眼色,那些侍女就一人捧着一个黑漆描金嵌百宝的匣子依次走到了陆行跟前。

  莲果掀开头一名侍女手里的匣子,里头露出一方抄手砚来。仔细看那砚石,细腻、滋润,还有青花、蕉叶白等纹理,当是四大名砚之一的端砚,其上还有数十个青、绿、黄色石眼,读书人里懂行的都知道,这绝对是稀世奇珍。

  长孙愉愉道:“这是端石六十三柱海水纹砚。”这样的砚台已经不是单纯金银所能够得着的了。

  紧接着第二个侍女上前,那匣子揭开里头躺着一叠光洁如玉的纸。

  长孙愉愉道:“这是澄心堂纸,传世的寥寥可数,陆修撰擅长书画,这纸只有在你笔下才不会埋没。”

  长孙愉愉一边说一边看陆行的脸色,却见他完全是无动于衷。她心里不由愤愤,这人怕不是作弊得来的状元吧?到底懂不懂行啊?

  第三个侍女上前,手里捧着的匣子揭开是一支笔,一支用于旋肘写大字的花苞式提笔,笔管是紫檀木、雕漆三拼而成,最顶端是红雕漆灵芝纹,下端则是酱色雕漆锦纹。如果仔细看的话,口沿上还有阳雕落款,“湖州宋成”。

  别人不知道湖州宋成是谁,但读书人,尤其是爱笔的读书人都该知道这是前朝鼎鼎有名的制笔大宗师。

  长孙愉愉道:“这支提笔据我所知乃是宋大师传世的孤品了。”

  陆行认同地点了点头。

  只是神情还是无动于衷得近乎木讷,长孙愉愉嘴角都快抿平了。

  第四个侍女上前,不用看也知道匣子里当然是墨了。华宁县主今日给出的就是一套文房四宝。

  揭开来里头是一锭半核桃式样的墨。壳边缘有隶书写“西王母赐汉武桃”七字,核心有行书款“小华”二字。

  就因为这两个字,此墨便大大的值钱了。歙派罗小华的墨在当时就有“坚如石、纹如犀、黑如漆,一螺值万钱”的美誉,传到现在说是奇珍也可以了。

  “陆修撰,不知我用这文房四宝换那《园山集》,你可肯割爱?”长孙愉愉含笑看着陆行。

  陆行起身朝长孙愉愉又行了一礼,“县主这四样东西堪称价值连城,陆某受不起。再且《园山集》实在是家中长辈托我收的,陆某不敢自专。”

  长孙愉愉心里已经恨不能踢这不识抬举的穷书生一脚了,但脸上还得维持着微笑,“莲果。”

  在莲果的眼色里,第五名侍女捧着一个描金漆团花纹扇匣上前,里面躺着的自然是柄扇子,包裹在蓝色地缠枝牡丹三多龟背纹织锦扇套内。

  莲果取出那扇套,小心仔细地将扇套解开,从内取出一柄折扇来,再小心仔细地展开扇面,将写字的那一面朝向陆行。

  长孙愉愉胸有成竹地笑道:“这是皇上初登大宝时临摹米芾之做。”诗末还钤了当今天子的宸翰之宝。”皇帝的墨宝自然珍贵,当今天子的字师颜体,算是历代天子里书法的佼佼者了。但这似乎也比不上前面的四件文房四宝来得更珍贵。

  莲果等陆行看了几息有字这一面之后,才缓缓地将扇子转到了另一面,其上是一幅梅竹图。

  这梅竹图才出现在陆行面前时,他的身体明显有个上抬前倾的动作,连呼吸都不见从容了。

  因为那梅竹图的最后落款写着:臣陆仲书恭画。

  这正是陆行父亲生前的墨宝。

  任何一个幼年丧父的人,对着自己父亲的墨宝都不可能再无动于衷。

  长孙愉愉给莲果递了个眼色,莲果便上前将合起来的扇子双手捧给了陆行。

  陆行这次再没推迟,而是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了这柄折扇,强行压抑着激动一折一折地重新展开折扇,看到最后眼尾甚至都红了。

  长孙愉愉一直等到陆行恢复平静,这才道:“陆修撰,加上这柄折扇,你可肯割爱了?”

  陆行双手撑在膝盖上,沉默了两息这才重新抬头道:“县主,那《园山集》的确是家中长辈所托,若是陆某的,即便县主不拿这些交换,陆某也绝不会吝啬。”

  陆行又双手捧着将扇子交回给了莲果。

  且不说长孙愉愉变不变脸,她旁边站着的伺候的人全都沉下了脸,只觉得眼前这人实在太不识抬举了,这是连爹都不要了?

  长孙愉愉也没想到陆行居然是这么个榆木疙瘩,真是气煞人也。她毕竟也是年纪小,脸色少不得也变了变。

  但很快长孙愉愉就重新撑起了笑脸站起了身。“看来是我强人所难了。”长孙愉愉道,“不过这柄扇子是令尊所绘,陆修撰幼年丧父,这柄扇子还请陆修撰收下,算是个慰藉吧。”

  莲果闻言再次将扇子递到了陆行跟前。

  陆行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取了过来。不得不说华宁县主这一手实在太高了,所求之事不成,却还是能大方地赠扇,让陆行不收下都不行,因为这礼实在是送到了他心坎上,且还不得不满怀感激。

  “县主,那《园山集》的确是长辈所钟爱,可否容陆某修书一封,询问长辈的意思?”陆行终于还是让步了。

  但是书信一来一回得多久啊?长孙愉愉可等不住,陆甜甜的生辰就在眼前了呢。她只能笑笑,“不瞒陆修撰,这集子我是急着送人,然则我却非强人所难之辈,就不为难修撰了。”说罢长孙愉愉转身便走了。

  陆行恭送到门口,却也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第46章

  长孙愉愉坐在马车上, 才开始气呼呼地道:“真是个榆木疙瘩,他这样儿的能在官场上有前途才怪呢。”

  其实陆行又哪里是个榆木疙瘩,榆木疙瘩可办不好当初赈贷的事情。他只是忠人之托罢了。长孙愉愉也晓得陆行的意思, 她一方面觉得这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但另一方面因为所愿未偿,对他又别添恼意。

  “那县主你怎么还把那柄扇子送给他啊?叫奴婢说, 当他面儿撕了才解气呢。”莲果也气呼呼地道。

  然她这气话却把长孙愉愉给逗笑了, “你这话可不对,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却做不得。我把扇子依旧送给他,也是为了日后留一线。”

  “县主不是说他在官场肯定没前途么?”莲果奇道。

  “但他即将有个好丈人啊。”长孙愉愉撇嘴道, 有韦相公做岳父,陆行的前途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长孙愉愉心里甚至清楚,别看自己现在风光无限, 但几十年后, 陆行必然是比她更光鲜的。

  陆甜甜生辰那日,长孙愉愉到底还是神通广大地弄到了一幅晚年自号园山老人的名将岳修柯的墨宝,写的是“精忠报国”四字。

  这四个字送给定军侯世子陆征自然是十分合适,但是作为寿礼送给陆甜甜就不大合适了。不过京城送礼,除非是关系好到极致, 然后对方要求当场拆开,才会当时打开的, 否则都是事后才会打开匣子的。

  因此陆甜甜晚上打开匣子的时候, 脸都气歪了。本来她对长孙愉愉的礼物还是充满了期盼的, 毕竟长孙愉愉是出了名的大方, 去年她还送了一整套珍珠头面呢。结果今年却是一幅字画。

  这园山老人的墨宝之所以出名, 书法好当然是好, 但还够不上流芳百世的水平, 只因为他是武将里难得的肯读书且读得还不错的人,这才被人记住了。她哥哥素来崇敬岳修柯,但陆甜甜本人却没什么感觉。

  因此陆甜甜想也没想的,第二日就把那幅字画转送给了她哥哥陆征。

  陆征拿着这幅字画却是如获至宝一般,难得地激动地道:“甜甜,你在哪儿寻来的这幅字?今次可真得多谢你了,我寻了许久,却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将来你出嫁时,哥哥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陆甜甜本来没多想的,但是看她哥哥那手不释卷的喜爱度,她不得不去猜测,长孙愉愉该不是故意的吧?明明是她的生辰,她却送礼来讨好她哥哥?

  陆甜甜撇撇嘴道:“是华宁县主送的,我还说她怎么想着送我这种字画呢,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陆征闻言正一边欣赏一边临空描摹字画的手顿了顿,然则却也没跟陆甜甜多说什么。

  陆甜甜还以为她哥哥是太痴迷于那字了,以至于没听到,不由得跺了跺脚,有些生气地走了。

  陆甜甜走后,陆征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自古这姑嫂的关系就不好处。

  长孙愉愉却没想到陆征居然考虑起姑嫂问题了,对她而言这也不是问题,陆甜甜反正要嫁人的。

  她们年纪都差不了太多,都是该说亲和出嫁的时候了。

  昨儿长孙愉愉去陆甜甜的生辰宴才知道,韦嬛如和陆行的亲事出了问题,听说是八字不合。

  这种事儿找陈一琴打听自然是最靠谱的。

  “是呢,我娘找的是静云庵的了真师太算的,说是八字不合,但韦姐姐家那边找的是福隆寺的圆通大师,又说是天作之合。真不知道这算出来怎么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九哥就说让我娘再找人算算。”陈一琴道。

  长孙愉愉一听难免会猜测是不是自己娘亲出了手,静云庵一年不知道收多少自家的香油银子,真能算出天作之合才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