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我每天最多只接五个客人,你若真的要来,明天请早。”波波冷笑着,却也不知是在骗别人,还是在骗自己。

  黑豹冷酷的眼睛里,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仿佛是怜悯,又偏偏仿佛是另一种更微妙的情感。

  他慢慢的走了过来,走到床前。

  “你快出去,我不许你碰我。”波波大叫,想抓起枕头来保护自己。

  可是黑豹已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抱在怀里。

  他并没有用力。

  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他的胸膛却又是那么强壮。

  他是个男人,是波波第一次将自己完全付出去给他的男人。

  波波用尽全身力气,一口咬在他肩头上,却又忍不住倒在他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究竟是爱?还是恨?

  他自己也分不出,又有谁能分得出。

  “你为什么要来?你难道还不肯放过我?”她痛哭着嘶喊。

  黑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她光滑的肩和背脊……

  她整个都已软瘫,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再也没有力量反抗。

  她实在已太疲倦,疲倦得就像是只在暴风雨中迷失了方向的鸽子,只要能有个安全的地方能让她歇下来,别的事她已全都不管了。

  黑豹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波波恰巧看到了他的笑,立刻忍住了哭声:“你是不是要我跟你回去?”

  黑豹慢慢的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回去,”波波又昂起了头:“但我也要你明白一件事。”

  黑豹在听着。

  “我跟你回去,只为了我要报复,因为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时,才有机会报复。”

  黑豹看着她,突然大笑。

  他大笑着高高举起她,又放下,放在床上,解开了她的衣襟:“你惟一能报复我的法子,就是用你的法子,就是用你的两条腿挤出我的种子来。”

  他大笑着占有了她。

  波波闭上了眼,承受着。

  她心里忽又充满了仇恨,她发誓一定要报复。

  现在她要报复的,也许不是因为他以前对她做的那些事,而是因为他现在对她的讥嘲和轻蔑。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种仇恨也许远比别的仇恨都要强烈得多。

  端午。

  这小客厅的隔音虽然很好,却还是可以隐隐听得到楼下的狂歌声。

  真正能令男人们狂欢的事,只有两种。

  酒和女人。

  楼下有酒,也有女人,今天是黑豹为他的兄弟们庆功的日子。

  在这大都市里,现在几乎已找不出一个敢来挡他们路的人。

  最好的酒,最风骚的女人。

  好酒总是能让人醉得得快些,风骚的女人总是能让人多喝几杯。

  波波就在楼上听着这些男人和女人的笑声。

  她没有喝酒,也没有笑。

  她就静静的坐在那张沙发上,等着黑豹上来,等着黑豹喝得大醉。

  今天也许就是她报复的机会。

  黑豹上来的时候,果然已醉了。

  是两个人扶他上来的,楼下的狂欢却还在继续着。

  “让我来照顾他,”波波从他们手里接过黑豹:“你们还是下去玩你们的,今天这个机会可很难得。”

  今天这机会实在难得,何况扶黑豹上来的这两个人,本身也差不多快要人扶了。

  世上最想喝酒的人,也正是已经快喝醉的人。

  他们立刻笑嘻嘻的对波波一鞠躬,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酒瓶子前面去。

  波波将黑豹扶到床上,然后再回身关起了门,锁起来。

  黑豹仰卧床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吵着要酒喝:“拿酒来,我还没醉……谁说我醉了,谁敢说我已醉了?”

  一定不肯承认自己喝醉的人,就算还没有完全醉,至少也已醉了八成。

  波波眼睛里发着光,柔声道:“谁也没有说你喝醉了,这里还有酒,我陪你喝。”

  她果然在房里准备了一瓶陈年白兰地,送到黑豹面前。

  酒瓶已开了,黑豹一把就抢了过去,张开嘴就往嘴里倒。

  可是他的手已发软,似已连瓶子都拿不稳,酒倒得他一身一脸。

  波波轻轻叹息,摇着头:“你看你,就像个孩子似的,让我来替你擦擦脸。”

  她到浴室里拧了把手巾出来,一只脚跪到床上,去擦黑豹脸上的酒。

  可是她的眼睛却在盯着黑豹的眼睛。

  黑豹已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波波的眼睛往下移,已盯在他咽喉上。

  她拿着毛巾的手开始发抖,声音却更温柔:“乖乖的不要动,让我替你擦擦脸。”

  黑豹没有动,他全身都已发软,根本没法子动。

  波波咬着嘴唇,突然从毛巾里抽出一柄尖刀,一刀往黑豹的咽喉刺了下去。

  她的手突然不抖了。

  因为黑豹已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就像是在她手腕上加了道铁铐。

  她的身子却开始抖了起来,全身都抖个不停。

  黑豹已睁开眼睛,正冷冷的看着她,目光比她手里的刀锋还冷。

  “你……你没有醉?”波波的声音也在发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失望。

  黑豹眼睛的确连一点醉意都没有。

  “我说过我跟你来,就是为了要报复!”波波并没有低头:“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总有一天会等到机会的。”

  黑豹冷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就怕你不敢!”波波的头抬得更高。

  黑豹突然夺过她手里的刀,一刀刺向她胸膛。

  波波的胸膛挺起,可是这一刀并没有刺下去。

  黑豹握刀的手似也在发抖,突然咬了咬牙,跳起来,一脚踢开了门,冲出去大叫;“带三个女人上来,三个最骚的女人。”

  他冷笑着转过身,瞪着波波:“我也说过,你要报复只有一种法子,所以你最好学学她们是怎么样对付男人的。”

  “我用不着去学,”波波也昂起头冷冷着道:“只要我高兴,我可以比她们三个人加起来还骚十倍。”

  带上楼的三个女人并不是最风骚的,最风骚的已经被胡彪带走了。

  胡彪选择女人,远比拼命七郎还精明得多。

  他选的这个女人叫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