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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亚斯蓝帝国·尤图尔遗迹】

庞大的古城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

这座遗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而且,也从来没有在亚斯蓝的历史上听说过有这样一座巨大的古城存在过。

脚下是一条巨大的铺满大理石的道路,千万年的光阴仿佛在它的表面刻下了无数的痕迹。放眼望去,庞大的黑暗里,矗立着无数高大雄伟的建筑群,虽然都破败不堪,但是依然能够想象出这座遗迹曾经的繁荣。

庞大的古城里没有任何声音,巨大的安静压迫着耳膜,让人太阳穴发涨。

隐隐地,总觉得远处甚至是身边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走过去,或者黑暗里有东西站在自己的身边,不动声色地呼吸着。

麒零觉得毛骨悚然。

“这到底是哪儿?”天束幽花看了看麒零和莲泉,又看了看这座巨大的陵墓般的古城,声音像被寒风吹打着的落叶,

“这就是你把我推进来的‘死亡’”。莲泉冷冷地说。

“可是我明明摸的是另外一颗棋子……”说到这里,幽花听下来不敢继续说下去。

莲泉没有继续理她,转身环顾了一下四周,“也许银尘和缝魂他们说的‘死亡’并不是遮蔽要触碰了棋子就会死,而是指棋子会通向一个邪恶之地,就等于通向了死亡。毕竟棋子只能把人送往不同的空间,而不能直接夺人性命。”

“那可不一定,如果棋子的出口被放到一口火炉里面,那摸了不也等于直接死么。”麒零歪了歪头,好象认真思考的样子。

莲泉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谢谢你。”

麒零完全没有听出莲泉的反语,两手大方地一挥:“嘿,客气啥。”

莲泉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忍住了拿脚踹他的冲动。

“往前走吧,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莲泉对麒零说,然后回过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天束幽花,“如果不想死,就跟着我们走。”

道路往前延伸,天束幽花放出十几只巨大的雪雕在前面开路,雪雕身上发出的白光把脚下的道路照亮。

在柔和的白色光芒下,庞大的遗迹看起来多了分高贵的感觉,而少了些许的恐怖气氛。无数巨大的石柱倒在两边的地面上,一些仿佛地基一样的坑洞里,隐隐能看见白骨。随处可见白玉雕刻成的残缺拱门以及恢宏的台阶,都预示着这个城市曾经不可一世的繁华和贵气。

“噗。”

“噗噗噗噗。”

一连串仿佛吹灭蜡烛的声响,飞在前面开路的十几只雪雕瞬间消失不见了。

黑暗仿佛从天而降,笼罩在他们三个的头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只有三个人紧张的呼吸声。视线里一片瘆人的黑暗,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会在这些黑暗里复苏过来。

“幽花你别乱跑啊。”麒零转头对幽花说。

“我没动啊,我一直在你右边。”幽花小声地回答。

“那刚刚……”麒零说到这里,突然被恐惧抓紧了舌头,无法再说完下面的话:如果幽花一直在自己右边,那刚刚从自己左边跑过去的是什么东西?

“哎。”

黑暗里一声幽幽地叹息。

三个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真的,很可惜呢。”黑暗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幽幽地穿透空气而来,听不出感情,仿佛只是在生硬地念纸上的字一样。

麒零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光球,当光线越来越明显的时候,麒零看出来了,那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大蚕茧。声音就来自于那个蚕茧里面。

“可惜什么?”莲泉轻轻地移动两步,挡在麒零和幽花的面前,“你是谁?”

一阵仿佛布匹撕裂的声响,光滑的蚕茧突然破开了一个洞,然后,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从蚕茧里伸出来,然后“哗啦啦”像是撕破绸缎般地,将整个身体挣扎了出来,瀑布般倾泄而出的长发,遮住了整张脸。当这个小女孩用一种极其扭曲怪异的姿势从蚕茧里爬了出来、慢慢屈起双腿、坐在了蚕茧上的时候,她终于抬起了她雾蒙蒙的眼睛,幽幽地对着三个人说:“可惜,你们都要死。”

麒零的瞳孔在瞬间锁紧了,“你……你是……”

“哎呀,你认得我呢!”小女孩抬起她那双浑浊的紫色眼睛,也没有望向麒零,而是望着空气里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地方,用鬼魅般的尖细声音说,“那么,你也一定认得它了?”

她背后巨大的建筑残骸之后,突然亮起一团庞大的白光,一只巨大的蝴蝶挣扎着蜷缩在石壁之间,巨大的肉翅上是血淋淋的触须,绿幽幽的黏液嘀嗒嘀嗒地滴落在石板上,发出像是滴血的声音,浑浊的恶臭随着翅膀呼吸般地起伏而扩散出来。

“【骨蝶】莉吉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麒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在这里,当然是因为这里有【秘密】呀……”莉吉儿诡异地笑了笑,说,“但你们走进了【秘密】的范围了呢,所以啊,就得死。”说完,她又看着空气里一个不知道的地方,轻轻地抬起手,掩嘴笑了笑。

“我们不想和你动手,之前你打不过【苍雪之牙】的,现在,【苍雪之牙】是我的魂兽。我也不想伤害你,你告诉我们怎么出去,我们不碰你的【秘密】。”

“我之前打不过它,可是现在我能打得过了呢。”莉吉儿在蚕茧上换了个姿势,抬起手抚摩着头顶上垂下来的【骨蝶】的一根黏糊糊的触须。

“之前?你是指什么之前?”麒零有点没听明白。

“‘之前’嘛,当然是指我死之前喽。”莉吉儿微微皱了皱眉头,有点不耐烦的说。说完,她轻轻地挥了挥手,身后的【骨蝶】从一堆废墟里沉重而蹒跚地飞起来,周围引动的魂力气流仿佛浩瀚的汪洋一般。

“这……这根本不是一般魂术师的魂力……这简直……几乎等于王爵的魂力了……”莲泉心里的惊讶太过巨大,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感受到的来自对面这个小女孩的力量。

她双手抖动起来,唰唰两道锋利的锁链朝飞过来的巨大【骨蝶】激射出去,然而,却仿佛打在空气上一样,锁链径直地穿过骨蝶的身体,就仿佛穿越过光线和薄雾一样,丝毫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同时,蚕茧上的莉吉儿,朝麒零身后的幽花隔空伸手一抓,仿佛她的手臂在看不见得空间里无限伸长,伸进幽花的身体一般,麒零转过身,看见幽花的胸膛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血洞,然后听见血洞里仿佛被用力抓紧了的声音,幽花面容痛苦地扭曲起来,麒零拿出半刃巨剑,朝幽花面前的空气里一砍,仿佛砍在一条透明的手臂上一样,一阵光芒激射而出。

莉吉儿缩回手,瞳孔瞬间变成金黄色。

而在下一个瞬间,莉吉儿却像是看见了鬼魅一般,脸色大变,她轻轻地招了招手,于是巨大的【骨蝶】飞回她的身后,连同她整个人一起消失在了空气里。

巨大的遗迹重新恢复了可怕的死寂。幽花扶着石墙,痛苦地喘息着。

麒零和莲泉回过头,看见了站在他们身后,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

那个人轻轻地摘下长袍的兜帽,露出他那张俊美得不可言说的脸庞,麒零看呆了。虽然他自己和银尘都是非常英俊的面容,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却有着仿佛比女人还要精致的容貌和五官,宝石般的湿润瞳孔,纤细的睫毛和如雪般的肌肤,但是,他开口的声音,却充满了低沉的雄性浑厚。

“我来带你们出去。”

“你是……”莲泉警惕地问。

“【三度王爵】,漆拉。”黑色长袍的人站在黑暗里,平静地回答。

四个人重新走回入口的地点。

幽花,麒零和莲泉都不太敢说话。对于他们来说,接触上位王爵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而站在面前的,竟然是三度王爵,这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对于他们来说,前三度的王爵都仿佛是远古的不解之谜,他们很少露面,他们不和人来往,他们甚至隐藏了自己的天赋。

“这个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趁早出去吧。”漆拉望着麒零,平静地说。

“是啊,这里还算好,只是遇见莉吉尔而已,”麒零看见漆拉很好相处的,于是他自来熟的天分又开始发挥了,“刚刚我们在外面遇见的那个仿佛血红色蚯蚓一样般的怪物,才吓人呢。”

“那是被封印在【魂塚】底部的亚斯蓝四头最凶恶的魂兽之一,它的名字叫【祝福】。”

“祝……福?我谢谢它妈妈给它起了个这个好名字!它干脆叫【可爱】好了,哦不,叫【娇弱】好了,多适合它啊!”麒零气鼓鼓的。

“这个名字是我们为了方便,对它的统称。”漆拉看了麒零一眼,冷冷地回答。

“哦……”麒零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那剩下的呢?”

“和【祝福】魂力级别并列的,还有【自由】,【宽恕】以及二度王爵的魂兽【诸神黄昏】。”漆拉说。

“哦,那这里呢,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看起来像一个坟墓一样。”麒零回过头,看看背后森然的黑暗里高大建筑的轮廓。

“这里被称作【尤图尔遗迹】。”

“你说你是王爵,但是王爵肯定不能进来的啊,你怎么能进【魂塚】呢?”麒零不解地问道。

“我有办法把你们带进去,就自然更有办法走进来。”

“那刚刚莉吉尔说靠近了【秘密】的范围,这个秘密是什么啊?”

“我不是来回答你们的问题的,如果想出去,就站在原地别动,我就要带你们离开了。”

莲泉和幽花点点头,转过头瞪了麒零一眼。

漆拉回过头来看着麒零,仿佛天神般美好的双眼,在黑暗里流转着动人心魄的目光。

【西之亚斯蓝帝国·尤图尔遗迹】

庞大的黑暗里,蟋蟋瘁瘁的声音

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魅悄然潜行着。

空气里幽然浮动出来的白色光晕,巨大的蚕茧上,莉吉尔用怪异的姿势坐在上面,头发瀑散开来。

“又来了呢。”她朦胧的双眼幽幽地流转着,“你又是谁?”

黑暗里被照亮了一块很大的区域。区域的正中心,站着一个穿着墨绿色斗篷的小男孩。他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目光仿佛锋利的刀刃,所过之处铮铮作响。

“难道你看见了我身后站着的三个人,都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莉吉尔抬起头,小男孩背后的黑暗里,幽然地浮出三个一模一样的男人来。他们都穿着及地的斗篷,分别是不同的颜色。三个男人的身形也一模一样,高大而健壮,尽管裹着密不透风的斗篷,但是依然能够感应到他们躯体里汪洋般的魂力。

小男孩轻轻地蹲下来,五指按在地面上,下一个瞬间,无数碧绿的光芒从他的手指旋转而出,在地面上迅速扩大出一个巨型的魔法阵来,无数复杂的刻纹光路。瞬间布满了整个【尤图尔遗迹】的地面。

“那么,就开始吧。”他轻轻地说了这句话,然后五指往地面一插。

漆拉回过头,远处传来的巨大地震般的轰鸣让他锁紧了眉头。

“怎么回事?”麒零也感觉到了远处不可思议的魂力爆炸。

“不关你们的事,快走。”漆拉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走去。

【尤图尔遗迹】的每一寸土地上,此刻随着那个巨大的魔法阵翻涌不息的绿色幽光,仿佛有无数的毒蛇从地底出来,空气里,类似莉吉尔这样的成千上万的亡灵,在一个瞬间,全部灰飞烟灭,无数灵体的支离破碎,无数魂兽的撕裂爆炸……

鬼哭狼嚎回荡在整个遗迹的上空,仿佛要把整个空间震塌。

片刻之后,整个遗迹成了一片干净的废墟。

小男孩站起来,轻轻地拍了拍手,瞬间虐杀完了成千上万个莉吉尔那样的幽灵之后,他仿佛做了个小小的游戏一般,耸了耸肩膀。

然后他转过头,用他碧绿的瞳孔,望着身后的三个使徒,说:“那么,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Chapter 7 遥远的血光

【西之亚斯蓝帝国·深渊回廊】

浓雾像是冰冷的巨蟒,一股一股地贴着地面缓慢地蠕动着。天地间是乳白色的光芒,但其实看起来却不像是白昼的旷野那般明亮。银尘抬起头,看见头顶上面遥远的高处,是连绵不断的婆娑树冠,阳光从树冠的缝隙里投射下来,被雾气阻挡,涣散成眼前这片阴冷的模糊白光。他全身冰冷,身体里疯狂的恐惧像是冷冰冰的匕首扎在自己的心脏上。他僵硬地转了转头,看见已经跌坐在旁边地上的鬼山缝魂,他一脸死寂般的苍白,灰白的嘴唇哆嗦着,仿佛看见了人间最最恐怖的景象。

银尘看着面前已经死去的【白银祭司】,他那副小孩子的身形,此刻已经只剩下一层透明的壳,仿佛是蝉蜕般,留下一个完全没有生命的寄居躯体。小孩子的眼睛只剩下两个眼眶,此刻从里面正幽幽的冒着森然的魄冷气。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鬼山缝魂恐惧的问,“那帝都【心脏】里还剩下的两个【白银祭司】……也……也是这种东西么……”

银尘无法回答。

刚刚面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恐怖场景。他想要弯下腰来呕吐。胃里翻腾着扭曲的恶心感。他无法相信,【白银祭司】竟然是这样的东西……他们到底来自哪里?他们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他。

他突然觉得,整个亚斯蓝遍布着无数个秘密的乌云,黑压压地吞噬着所有的光线。头顶卷动着仿佛预兆般的毁灭的气息。

【西之亚斯蓝帝国·深渊回廊】

漆拉走在最前面,他的背影挺拔,但同时又显出一种鬼魅般的气质来。麒零对比了一下银尘,觉得面前的漆拉更像是一个来自黑暗里的神秘魔法师,而银尘更像是拥有高贵血统的圣殿骑士。

麒零转过头想要告诉莲泉自己的想法,不过看见莲泉面色凝重,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所以,他也不敢贸然说话。巨大的茂密森林里,只有一行人脚踩落叶咔嚓咔嚓的前进声。

一阵细微的麻痹感,突然窜进了莲泉的指尖,鬼山莲泉突然伸手拦在麒零面前,刚想要说话,就听见旁边的天束幽花说了一声:“停下!”

“前面有人,先别过去。”莲泉看了看天束幽花,“你先把魂力收起来,对方不知道是什么人,你别主动招惹。”

走到最前面的漆拉回过头来,他超乎人世间的俊美面容,在柔和的魄光线下,仿佛来自天界。他用和他的外貌极其不相称的低沉嗓音说:“不用防备,前面等待着你们的人是你的的王爵,银尘和鬼山缝魂。”

【西之亚斯蓝帝国·帝都格兰尔特】

麒零坐在精致的黑檀木雕花大床的边上,看着房间里坐在桌子旁边正在喝水的银尘,脑子里还是几分钟前浓雾弥漫的充满无数令人恐惧的高等级魂兽的深渊回廊,而眨眼般的工夫,他们已经身处这个帝国里最最高贵的繁华的城市——帝都格兰尔特了。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麒零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刚刚自己才和银尘相逢,还没来得及说话,空气里就一阵剧烈的扭动,仿佛跌进了一个奇妙的空间里,然后下一个瞬间,就站在一栋仿佛宫殿般高大恢宏的建筑门口了。

当银尘告诉麒零,他们已经到达格兰尔特的时候,麒零吓得脸都白了。

“这是漆拉的天赋,”银尘望着麒零,几天没见,麒零的脸瘦了一圈,不过并不显得病态,反而减弱了以前那股少年的气息,多了一些英气和硬朗,“你知道天赋是什么么?天赋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麒零一跃从床上跳起来,走到银尘面前,拉出一张凳子从在银尘对面,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牢牢的盯着银尘,脸上是得意的表情,“天赋就是我们每一个人所拥有的独特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因为我们的灵魂回路带来的,不同的灵魂回路决定了我们的天赋的不同。”

“嗯……第三王爵的天赋使得他一直都是亚斯蓝的【棋子】制造者。刚刚我们几个人站立的地面,在你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被漆拉制造成了一枚通往亚斯蓝的棋子,所以,我们才可以瞬间到达这里。”

“天啊……他的天赋竟然是制造棋子!”麒零把下巴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搁。

“错了。制造棋子只是他天赋的一种表现形式。他的天赋,准确地来形容,应该是对时间空间的一种超越极限的控制。”银尘望着面前沮丧的麒零,似乎有点不忍心打击他,但还是接着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速度是没有极限的。他可以任意穿越空间,理论上来说,他也能穿越短暂的时间,当然这需要耗损巨大的魂力。他拥有的这种天赋,也决定了他是亚斯蓝领域中,唯一一个可以在任何地方自由制作出【阵】来的王爵。

“什么是【阵】啊?”麒零皱着眉头,跟银尘在一起,似乎每天都能听到各种各样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一想到这里,麒零就会觉得沮丧。本来面目他以为自己成为使徒,很快就能变得和银尘一样厉害了,结果却是,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到百分之一。这个魂术的世界,在自己以前的生命里,完全是不存在的,而现在,自己却成为其中的一个部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部分。

“【阵】其实就是我们身体里灵魂回路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在战斗的时候,或者说需要大量魂力消耗的时候,我们会在自己的周围释放出【阵】来,理论上来说,就是在身体的外部,复制出另外一套灵魂回路。当我们身处【阵】的范围之内时,我们的魂力流动会和【阵】的回路相呼应,从而让我们的魂力和天赋都会得到几何总数的增长。但是,【阵】的使用非常困难,它需要拥有非常多的匹配你魂力属性的介质才能制作成功。”

“等等,等等,银尘,我有点听不懂了……太复杂了。”麒零眼巴巴地望着银尘。

银尘深吸一口气,尽量维持着耐心,他看着对面的墙壁,不再看趴在桌子上的麒零,心平气和但是双手暗暗握了拳(……),继续说:“也就是说,我们的魂力属性是水属性的,所以,我们就一定要在拥有大量的水的区域,才能比较顺利地制作出【阵】来,比如在海面上。在湖面上。魂力高超的王爵,还可以在下雨后的潮湿地面制作出【阵】来,但是这种【阵】往往很脆弱,持续不了多少时间。而且不同的王爵制作出来的【阵】也是不同的,产生的效果往往都和他的天赋相关联。比如六度王爵,号称【永生王爵】的西流尔,他制作出来的【阵】,可以让待在里面的人和他们一样,具有超卓的得生和愈合力量,曾经有这样的传说,在海上的西流尔,是无法被杀死的,他待在自己的【得生之阵】里时,那种恢复速度,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这也是他被称为【永生王爵】的原因。”麒零闭着眼睛,愁眉苦脸的把下巴搁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银尘也没理他,继续说:“就【奥汀大陆】上的四个帝国而言,我们西方亚斯蓝国度里的魂术师,在【阵】的使用上其实是牌弱势的,因为我们魂力属性是水,决定了我们不能时时刻刻都制作出【阵】来辅助自己的力量。四个帝国里,对【阵】的使用最弱的是东方火源的弗里艾尔帝国,他们只有在四周充满了火焰的时候才能制作出【阵】来,最擅长使用【阵】的是北方的风源因德帝国和南方的地源埃尔斯帝国,他们能在空中和任何的大地上,制作【阵】。”

“那火源弗里艾尔的魂术师们不是很可怜么,遇见其它国家的魂术师,只能眼睁睁地挨打啊!不公平!”

银尘摇了摇头,“火源弗里艾尔帝国的魂术师,他们的魂路和力量,都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以后你遇见他们,还是绕道走吧,他们哪个王爵和使徒,你都惹不起,他们的运魂方式,是整个奥汀大陆上最具有攻击力的。”

“好吧,不过,就算不是火源的人……我也不太能惹啊……我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度使徒而已……大街上随便走出来一个使徒,都比我厉害。哎。”麒零憋着嘴,把自己额前的头发吹得一扬一扬的。

“我谢谢你了,整个亚斯蓝帝国,也就只能在大街上这么随便走出来六个使徒。”银尘斜着眼睛看他,咬了咬牙,忍住没在他嘴里塞冰渣。

“不过说起来,银尘,我们的天赋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天赋呢?”麒零凑到银尘身边去,把下巴搁到银尘放在虫子上的小臂上,仰起脸,近距离地看着银尘那张冰雕玉刻的俊美面容。

“你人干嘛?”银尘把脸垮下来,看着在自己手臂上把下巴磨来蹭去的麒零,“你是小狼狗么?还要在主人面前撒娇?”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这话说得多伤和气啊,”麒零闭上眼睛,继续把头搁在银尘手臂上,一脸享受的表情,“桌子太硬了,我把下巴放在上面太难受。”

银尘一抬手,把麒零整个人推起来,“那你就给我坐直了!”

“那我床上躺着去,我真的太累了。”麒零灰溜溜地走到床边上,一个大字扑倒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你继续说啊,我还听着呢,我们的天赋到底是什么啊?”

银尘的瞳孔都发白了,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看了麒零放在墙角的那把半刃巨剑,平静的说:“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在拿到这把魂器的时候,并没有像鬼山莲泉或者天束幽花那样,先要把魂器融进自己的体内,在爵印里积蓄力量后,才可以使用么?”

“哎?哎!对啊!”麒零一个翻身从床上弹起来,他走到墙角拿起那把巨大的断剑,反复端详着,他手臂上释放出一些魂力,于是巨大的剑身上,那些花纹也随着发亮起来。但瞬间的惊讶过去之后,巨大的失望也随之而来,麒零把剑往地上一扔,咣当一声,“什么嘛!七度王爵的天赋就只是不需要把魂器合进自己的体内而可以直接使用?这是什么狗屁天赋啊!”

“啪啪”两声脆响,麒零的膝关节仿佛刺进取两把匕首般一阵剧痛,双膝一软,嘭的一声跪在地板上。银尘把手收回来,反映尖上魂力流动的光线纹路渐渐隐去。“你下次瑞这么说话没大没小,我就把你的双腿斩了。”

麒零气鼓鼓的跪在地上,眼睛里浮起一层委屈的泪水来。不过他咬着牙,没让眼泪流出来,只是管不住发红的眼眶。他扭过头不去看银,用力抿紧嘴巴看着墙角。

“你不服气是么?”银尘看着一脸委屈的麒零问。

“我没有不尊敬你。”麒零抬起头来,两颗眼泪哗啦一声滚了出来,那张英俊的少年面容,在眼泪的衬托下显得让人格外心疼,“我只是从小就是个店小二,一直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是上山打猎的时候,被狼咬死的。我妈抱着我哭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她在我睡着的时候,一大清早就跳进河里了。那年我才九岁。我在家里一直哭泣,没吃的,饿,我就一路哭着走出门,后来走到驿站门口,看见里面的人都在吃饭,我就走进去也想吃。老板把我赶出来,因为我没有钱。我在驿站门口坐着,也不知道去哪儿,人来人往的,后来我饿晕过去了,老板把我带进去,给我饭吃,后来问了我的情况,才收留下了我,让我在驿站里做店小二。之后就一直在驿站里帮忙,一直到我长大。我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厉害些,如果当初我能有现在这么厉害,我爸爸就不会被狼咬死了,我妈也不用死。”

银尘心里微微一酸,他抬起手一挥,麒零膝盖上两团大冰块哗啦啐开来,“你起来吧,以后不能对任何一个王爵不礼貌。”

麒零没有动,依然跪在地上。他抬起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继续红着眼睛说:“从你收留我那天起,我就打定了主意跟着你。你虽然对我很凶,盾上去冷冰冰的,但是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傻我感觉得到。你什么都教我,讲给我听,我也能感觉到你对我期望很高。别的使徒从小都是在这个魂术世界里篚的,可是我什么都不懂,你肯定也在心里嫌弃过我。换了是我,我也想要一个厉害的使徒,而不是一个连什么是魂兽什么是天赋都不懂的人。但是你却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个而看不起我或者不要我。我麒零别的没有,就是别人对我好,我就加倍对别人好。所以我想成为厉害的人,不让你感觉丢脸。而且以后有别的王爵欺负你,或者魂兽要伤害你,我能帮你对付他们。你有危险,我也难保护你。我不想一直做一个没用的人。我没别的意思。”

看着面前跪着的麒零,虽然他在自己眼中还是个小孩,但是他的脸上,已经被岁月的风尘刻出了成年男子的样貌。日渐宽阔的肩膀和胸膛,修长的双腿。这些都标志着他渐渐成为一个男人。银尘的心里一阵酸楚,他发现自己一直都把他当一个小孩儿,却从来没有想要去了解过他。

银尘转过头,目光里浮起无数灰色的云絮,脑海里翻滚的记忆像是锋利的链条,拉扯在自己的脑海里发痛,“你没有说错,我仅仅是七度王爵,随便哪个王爵,都在我的排位之上,任何的使徒也都在你的排位之上。你跟着我,其实挺受委屈的。”

麒零站起来,走到银尘面前,跪下来,他把脸放在银尘的腿上,眼眶里还残留着刚刚的泪水,他小声但是表情严肃的说:“银尘,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能遇见你,而且还能是你的使徒,这对我来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最大的福气。我经常在晚上睡觉醒来,都会起床看看你还在不在,我总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梦醒了你就不见了。我从小到大,除了我父母,没人对我好过。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的,感觉像我哥哥一样,甚至像我爸爸。所以,我认定你了。而且,如果不是你,我什么都不会。别说是王爵和使徒了,就算随便哪个魂术师,甚至别的高大一点的壮汉,也能随便打死我。所以,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就算你只是七度王爵,我也愿意做七度使徒。就算一度王爵跪下来求我做他的使徒,我也不干!”

银尘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麒零,一脸稚嫩的少年模样,终归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他难得地笑了笑,说:“你想得美,第一五爵的使徒可没那么好做。你站起来吧。别跪着了。”

“不用,这样舒服。”麒零把腿伸直,坐在地上,脸依然放在银尘的腿上,“银尘,我们的天赋真的就只是这个啊?”

“当然不是,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现在又傻了。你看清楚了。”说完,银尘抬起手臂手臂上无数密密麻麻的黄金色刻纹浮现出来,下一个瞬间,只听见“叮叮叮叮”一阵密集的声响,空气里仿佛炸出无数旋转的柔软丝带,然后纷纷射进对面的墙壁上。

麒零转过头,张开嘴说不出话来,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魂器,从骑士长枪到巨剑,从黄金盾牌到修身细剑……房间的墙壁瞬间仿佛变成了魂塚里的岩壁一样。

“这……这都有是你的……魂器?”麒零震惊得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是的,所以,我们的天赋并不是你理解的仅仅只是不需要魂器融入体内,相反,我们是可以把无数的魂器融入体内,而且我们可以不将魂器收回爵印里,也依然保持魂器的力量。甚至可以将别人的魂器变成我们的魂器。如果准确地形容我们的天赋的话,应该是【无限魂器同调】。”

“【魂器同调】?”

“对,就是用我们的魂力方式去影响其他的魂器,让其他的魂器能够被我们自由的使用。就类似于将一块铁靠近磁铁的时候,这块铁也会被感染上磁性。我们就像是磁铁,可以把任何的魂器都变成我们的魂力方式可以控制的武器。”

“我就知道!银尘你肯定是最厉害的!”麒零噌的一声从地站起来,两眼兴奋的发亮。

“其实这并不是我们最厉害的地方……”

“真的么?还有什么?还有什么?”麒零激动的问。

银尘望着麒零,没有告诉他,目光里仿佛像是在考问麒零一样。

麒零略微深思一下,脸上突然绽放出混合着惊讶和欣喜的表情:“难道……难道是……”

银尘用目光鼓励麒零继续说。